“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當著外人的面,定遠侯也不好對余長東的態度太差,不耐煩地催促道。
余長東頓了頓,一雙清明的眼睛注視著定遠侯。
“我想問侯爺的是,從小到大,侯爺是不是有什麼事一直瞞著我?”
定遠侯愣了一下,實在不明白余長東這沒頭沒尾的,究竟要說什麼。
他們雖說是父子,可夫妻之間都不一定知道對方的全部事,他沒告訴余長東的事多了去了!
“長東,你去了一趟并州,怎麼說話怪氣的?”莊姨娘不高興地問道。
剛才余長東看那眼神,讓幾乎以為,余長東已經知道那件事了。
可仔細一想,又覺得沒可能。
當年的事發生的時候,他還只是襁褓里一個嬰兒,怎麼可能記事?
為數不多的知的人,早就被理好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要發現早就被人發現了。
定遠侯和莊姨娘不約而同惱怒,余長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看向一臉迷茫的定遠侯夫人。
“那您呢,您有事瞞著我嗎?”
侯夫人不知道余長東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還是回想了一遍,鄭重地回答道:“長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我也有許多事不能告訴你,但我能保證,與你有關的,我絕沒有瞞一件事。”
余長東臉上終于帶了幾分笑容,但笑容里卻帶著復雜的神,猛地轉向定遠侯和莊姨娘。
“夫人確實沒有瞞我,瞞我的是你們二人。若不是這回為了方氏母子的事去了一趟并州,恐怕我這輩子也不會得知真相。我知道此事你們絕不可能承認,所以,我便將人從并州帶了回來。”
說著,他朝門外喊了一聲金帥。
金帥早就準備好了,把孫有仁夫妻和王家二老帶了上來。
孫有仁這一路上,早就經過江文江武無微不至的“照顧”,生怕自己表現不好,讓自己的妻子知道真相。
因此,一看見和金帥形容中一模一樣的莊姨娘,就大喊一聲。
“你這個惡婦!就是你買通方氏,要給我頭上戴綠帽,還要把我的兒子弄進你們定遠侯府?”
定遠侯和定遠侯夫人哪里知道怎麼回事,立刻看向莊姨娘。
莊姨娘當然不承認,“哪里來的潑皮無賴,你胡說什麼,我本不認得你。我家兒媳又不是生不出來,何必拐帶你的兒子?”
孫有仁倒是不說話了,一旁的王大娘開口問道:“莊姨娘,您不認得孫大人,那您可認得我們夫妻?”
莊姨娘定睛一看,居然一時間沒認出來。
但很快,就從這對老夫妻臉上找到一悉。
王家老夫妻離開侯府時才不過中年,三十多年過去,曾經干練的王娘子了如今白發蒼蒼的王大娘。
當初,老定遠侯和老定遠侯夫人,是站在自己給兒子定下的兒媳這邊的。
后來,莊姨娘作為妾室進了門,老定遠侯夫人怕兒媳欺負,便指了王大娘到兒媳邊照顧。
王大娘照顧侯夫人盡心盡力,莊姨娘幾回在王大娘手上吃癟,雖然過去這麼多年,但王大娘年輕時的那張臉,依然深深刻在腦海里。
“王娘子,是你?!”莊姨娘震驚地看著王大娘,“你不是已經回了老家,怎麼會和長東在一起?”
侯夫人也認出王大娘來了,沒注意到定遠侯聽到莊姨娘喊出王大娘的份,險些沒忍住從椅子上跳起來。
侯夫人趕起扶住王大娘,“王娘子,真的是你。他們都說你做錯事,沒臉在我邊待下去便走了。你怎麼這麼傻,一箱子死而已,哪里比得上你這個人?”
王大娘聽到侯夫人的話,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激地解釋,“夫人,我當年并非自愿離開。而是犯了錯,被趕出侯府去了。”
換以前,王大娘還對定遠侯和莊姨娘心存激。
但現在,怎麼可能想不明白,是被人用計趕走的!
事都已經到這種地步,沈清等人總算明白,余長東今日為什麼非要請他們一起來侯府。
哪里是為了方氏母子的事,張秀娥沒懷疑過余長東,兩人之間不需要更多的解釋。
而是今日的事,很可能牽涉到定遠侯府一樁大事,才會請他們來做個見證。
“長東啊,你讓我這個老婆子來究竟為了什麼事,就別賣關子了,快請這位大妹子說吧!”江老太坐著,眼神變得更加清明。
但的態度毫無疑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站在余長東這邊,為余長東撐腰。
余長東心中一陣容,對著王大娘道:“嬸子,您說吧。”
王大娘無數次想口而出,終于得了余長東點頭,再也忍不住握住侯夫人的手。
“夫人,當初您十月懷胎,一朝發,卻遇上難產。肅州城里有名的穩婆給您接生了一天一夜,才將孩子接生了下來。您力不支暈了過去,奴婢卻是抱過那孩子的。”王大娘哽咽道,“您是不知道,那孩子生下來就長得白凈,是個康健的孩子。”
侯夫人聽到這里臉一變,“王娘子,休要胡說八道。長西天生不足,生下來便病了一場,怎會是個康健的孩子?”
王大娘撲通一聲跪在侯夫人面前,“夫人,您生下孩子,是奴婢親手替孩子洗的子,分明瞧見孩子耳后有一顆紅痣。奴婢實在不知為何,這回在并州遇見大公子,大公子卻了莊姨娘的兒子!”
莊姨娘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竄了起來,“胡說八道!當初正是因為你心思不正,取姐姐的嫁妝,念在你是侯府舊仆,才放你面離去。不想這麼多年后,居然還敢回來胡說八道。來人,還不趕把這惡毒的老婦人給我扔出去!”
話音落下,大廳外頭的家丁紛紛涌了進來。
沈清總算回過味來,面上如覆寒霜站起來,冷冷道:“我看誰敢?!”
一站起來,大廳外頭幾個長相兇悍的護衛全都看了過來,竟把定遠侯府的家丁一時都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