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在侯府，怎麼可能讓楚姒傷，那丫環出手之際，侯府的侍從便已迅速進來，將按在了地上。

楚姒看著外面都冒出來的侍衛，總覺得這是有人在試探侯府的實力一般。

楚姒淡淡也不去看地上的丫環，只轉頭去看倒在地上的寧氏：“蔣夫人看起來像是很嚴重，來人，把人抬下去，好生安置在侯府，并馬上去求請太醫來，這些時日，就讓蔣夫人留在我侯府好生休息吧。”

寧氏一聽，心里便慌了，本是打算故意裝暈，好給楚姒扣個囂張跋扈的帽子，也好把瑤兒帶走，可若是請了太醫來，不就餡了嗎。

寧氏忙睜開眼睛，虛弱的看著楚姒：“世子妃放心，我沒事”

“那可不行，我這丫環莽撞，回頭我再訓，但現在一定要照顧好夫人才是。”楚姒淡淡道，說罷還對一旁的丫環道：“快些去請太醫來”

寧氏聽罷，只得坐起了來：“不必勞煩了，我沒事，回去點藥就好了，只是你這丫環”

“一說丫環”楚姒角勾起，轉頭看著被摁在地上的人，道：“蔣府居然這麼大的膽子，敢直接行刺本妃，是看著侯府只有本妃一人，所以就覺得可以任意欺負嗎”

“我這”寧氏不知說什麼，看了看僵著臉在原地的蔣夫人：“母親，這人好似不是蔣府的人”

“不是蔣府的人怎麼會跟在蔣夫人邊伺候”小福兒都看明白了。

蔣夫人看了眼那丫環，似早有準備般：“這個丫環干脆送到衙門去問問，我也不知怎麼會做出這等事來”

“送去衙門就不必了。”楚姒莞爾，看著蔣夫人一副放心了的樣子，繼續道：“來人。把人給我直接送到太子府去，太子既應了世子，答應一定會保護侯府，想來這件事他也一定會時間置的。”

“你太子公務繁忙”

“我只是個婦人家，可不懂朝政，太子忙不忙我不管，我只知道蔣夫人帶了刺客來侯府要殺我。”楚姒學著，無賴誰不會做，只是跟玩這樣的小心思，還真沒多大的勁兒。

蔣夫人面白了白：“世子妃，這人不是我指使的，不信你問”

“是嗎”楚姒道，自然是不會去問的，們既然都串通好了，定問不出個東西來。楚姒看了看蔣夫人后跟著的另外兩個丫環，不斷的往外看，似乎在打量這個院子一般，再看們并在前的手，右手虎口與食指指節，分明還有老繭，定然是習武之人，們這次過來，一為帶走瑤兒，另一個就是為了打探侯府的真正實力吧。

蔣夫人連忙點頭，楚姒淺笑：“罷了，今天我也乏了，要問等太子去問吧，蔣夫人才失，我也不跟蔣夫人計較這件小事了，蔣夫人若是沒有其他事，便請回去吧。”

蔣夫人瞧見楚姒這幅包子的模樣，心中松了口氣，看了看躲在后的瑤兒：“那我們過幾日再來接瑤兒。”

“下次過來，蔣夫人可不要再帶刺客了。”楚姒淡淡笑道。

蔣夫人面一陣青白，讓人扶起了寧氏便匆匆離開了。

們才走，小福兒便迎上來：“小姐，就這麼輕易放過們，們方才可是要殺了”

楚姒示意注意還在一旁的瑤兒，不管怎麼說，蔣家也是的外家。

“來人。”

“世子妃有何吩咐”立馬有人過來。

楚姒低頭看了眼被摁住的丫環，道：“馬上派人跟住方才蔣夫人后的那兩個丫環，們去了哪里，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要一字不差的聽回來。”背后那人主出擊，如今這一招，是想警告自己麼。

“是，那這個丫環怎麼置”那人問道。

楚姒低頭看了看，知道也不會說什麼了，道：“讓人小心看管著，先扔到柴房。”

“不送去太子府麼”

楚姒角淡淡勾起：“們早就準備好了見到太子時的說辭，我怎麼可能讓他們這麼輕易得逞呢”

楚姒的話說完，那丫環果然臉變了變，楚姒滿意的揚起角，回頭看著瑤兒，細心安道：“放心吧，沒事了。”

“世子妃娘娘，之前們跟我說，要讓瑤兒去祭天，祭天是什麼”瑤兒眼帶恐慌，小心翼翼的問道。

楚姒怔住。瑤兒不提，都差點忘了林清愚當時所說的，沛縣挖出塊兇石，皇帝打算重開祭天儀式，所要用的貴會是瑤兒嗎還是蔣家背后的人，想借此來挑撥皇帝跟太子之間本就不好的關系

楚姒安的看著道：“放心吧，絕不會發生的。”

“真的嗎”

“嗯”楚姒重重頷首，祭天本就是無稽之談，上天有好生之德，只有妖怪才需要拿生人的命去祭祀。

安好瑤兒，才讓人帶下去歇息了，瞧了眼似乎還未從恐慌中回過神來的小福兒，楚姒笑道：“好了，你也乏了，回去歇著吧。”

小福兒忙回過神來，道：“還有事兒沒辦呢。”

“事兒”

“嗯。”小福兒看看楚姒的肚子，眼睛都亮了起來，不多時，傅大娘便興沖沖帶著跑得滿頭大汗的大夫回來了。

楚姒瞧見，只得無奈扶額。

此時的皇宮中。皇后早已是氣得生了場大病，躺在榻上面蒼白：“楚黛兒怎麼配”

“娘娘，已定局，您就不要生氣了。”一旁的嬤嬤勸道。

皇后越想心里越是窩火，實在想不通，皇帝子已經差那樣，怎麼可能還能行房事，而且還越級直接提了楚黛兒的貴人份。

“不行不行，去準備轎子，本宮要去見皇上”皇后爬起來就要往外去，嬤嬤忙攔住：“娘娘，皇上吩咐過”

“他沒讓本宮不許去養心殿”皇后怒道，嬤嬤們不敢說話，這才由著急急換好裳，往養心殿去了。

等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晚了，養心殿燃著燭火，高公公也一早就在殿前候著了，似乎知道要來一般。

“娘娘，皇上今兒神頭不錯，您去了可千萬別”高公公提醒道，皇后鐵青著臉點點頭，跟皇帝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一想到皇帝居然跟楚黛兒就覺得不了。

好容易來了殿里，卻一眼看見楚黛兒正跟皇帝對坐在暖榻上下棋，兩人有說有笑的，頓時差點背過氣去。

高公公上前一步：“皇上，皇后娘娘過來了。”

“嗯，先候著吧，我跟黛兒把這一局下完。”皇上淡淡笑道。

楚黛兒抬眸，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皇后，低垂下眼簾不知想些什麼。

一局下完，已經是過了半個時辰，皇后早已經等的兩眼發暈。

楚黛兒看了眼棋子，自己的黑子已經被吃完了，心中猛地一個激靈，抬眼卻只見皇帝笑意尋常，道：“還是皇上厲害。”

“朕不行了，朕老了，你看看方才多險，朕要是稍稍懈怠一下，可就滿盤皆輸了。”皇帝哈哈笑起來，罷了，才轉頭看著皇后，道：“天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皇后啞然，過來都還沒說話，皇帝就打發走。

“皇上，臣妾”

“黛兒，扶朕回寢宮吧。”

“是。”楚黛兒起，小心扶著他的胳膊一道往寢殿而去。

高公公見人進去了，這才走到皇后跟前：“娘娘，時辰不早了，您早些回去歇著吧，有什麼話，明日再來說吧。”

“皇上的子還得住麼”皇后憋著氣問道。

高公公淡淡笑著：“娘娘放心，皇上這幾日神頭好著呢。”

皇后深深吸了口氣，轉頭便離開了。

出了養心殿，思來想去，還是沒有回自己的寢殿。

“去，準備馬車，本宮要連夜出宮”

“娘娘，四門已關”

“本宮實在想念家中父親了，一定要現在出宮”皇后厲聲道。

宮們哪里還敢不從，忙又伺候著出宮了。

聽到楚黛兒的消息，趙奕恒倒是驚喜了一番：“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手段。”

皇后一大紅斗篷裹：“原本是你的皇子妃，如今竟了你父皇的妃子，奕恒，這件事對你不利。”

趙奕恒想了想，竟笑起來：“楚黛兒乃是楚家的四小姐，如今楚家除了楚姒和，可以說全軍覆沒，就連楚秉松也死了我娶了更加不利。”

“楚秉松死了”皇后還沒聽到這個消息，趙奕恒卻似了然般笑道：“想來是父皇為了顧及楚黛兒的面子，讓太子住了這個消息。不過這樣的楚黛兒，對我們來說，真的沒什麼用了，父皇喜歡，就讓在父皇邊伺候著就是。再怎麼樣，也只是個貴人，不及您的皇后之位，如今正得圣寵，娘何不讓從中斡旋，將我過繼到您的名下呢”

皇后聞言，面沉了沉：“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不就是南疆人麼”趙奕恒角邪佞揚起，楚黛兒是南疆人的事，他早已經知曉：“就是不知在南疆到底算個什麼人了，若是個細作也就罷了，榮華富貴總還是想要的，到時候若是實在留不住，殺了便是，只要現在對我們有用。”

皇后面沉了沉：“本宮的殿里是不是也有你的人”

趙奕恒笑起來：“娘娘無需生氣，這皇宮各，不本就是藏著各種各樣的細作麼，娘娘敢說五皇子府就沒有您的人”

皇后冷哼一聲：“本宮不是來跟你扯這些的，如果你覺得你能把握住楚黛兒，此人可以一用，但若是日后”

“娘娘放心，在我眼里就如同一只螞蟻，我想什麼麼時候碾死就什麼時候碾死”趙奕恒笑道。

皇后見他如此篤定，也不再多說，此地更是不能久留，便直接站起了來：“楚蓁蓁你打算怎麼置”

趙奕恒想起楚蓁蓁來，只覺得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更加有趣了：“留著，自有用的。”

皇后冷冷看了他一眼：“本宮奉勸你一句，楚蓁蓁縱然貌，但也不過是個低賤之人，你萬不要因小失大。”

趙奕恒站起來，恭敬的朝皇后行了一禮：“娘娘放心”

皇后見此，便要離開，趙奕恒卻又追上前一步，小聲道：“娘娘曾答應我的，淮公主一事”

想起這件事來，皇后面上終于有了笑容：“放心吧，太子已經在查了，到時候我們暗中使些手段，就能一箭雙雕”

“是。”

看著皇后離開，趙奕恒這才收斂起了面上的笑容，道：“把楚蓁蓁帶來”

楚姒晚上疲乏回到床上時，仍舊覺得沒有從震撼里回過神來，忘不了大夫一臉欣喜的看著時的樣子，真的有孩子了

楚姒的手放在小腹，現在還什麼都覺不到，但心中仍舊覺得有一莫名的悲傷，不知為何，想象里，若是懷了清愚的孩子，一定是高興的，可是現在，卻難的想要哭出聲來。

悲傷難以自抑，蜷起來，小心的抱著自己，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知自己是何時睡過去的，迷迷糊糊中，只覺得背后變得溫暖，好似有人將抱進了懷里一般，意識還未清醒，只呢喃喊著：“清愚”

“我在。”

悉的聲音傳來，楚姒只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繃的子松懈不，終于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便怔住了，看著將攬在臂彎里睡的臉，眼眶微。

似乎察覺到已經醒來，林清愚也醒來，一瞧見，便道：“小福兒去信說你挑食不肯吃飯，我便連夜趕了回來。”

楚姒一把將他抱住，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林清愚輕笑，緩緩拍著的背，直到楚姒收拾好了緒，才笑道：“你送去的地址韓大人已經暗中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至于明月，我也已經找到了。”林清愚輕嘆了口氣：“若是我沒猜錯，慕明這孩子，真的是趙奕恒的，至于為何趙奕恒不知，而且明月不愿意承認，想來那日還發生了我所不知道的事。”

楚姒皺眉：“們現在在哪兒”

“在無極閣。”林清愚道：“明月看似凌厲，但從小便是個子，楊家人沒事。”

楚姒皺眉：“那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怎麼了”林清愚瞧著楚姒似乎有別的擔心。

楚姒將楊盈的事說了，林清愚想了想，道：“我會盡快把人帶出來的。”

楚姒微微頷首，抱著他不肯撒手，但是他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懷了孩子的事，小福兒是打算讓自己親口告訴他麼

楚姒想了想，并沒有提這件事：“你什麼時候走。”

“一會兒就要走，沛縣之事才剛剛冒頭，但如意坊來消息，趙訓炎的死士軍團已經開始往京城的方向聚攏了。”林清愚道：“太子那里我已經送去了消息，要加快做準備。”

“嗯。”楚姒頷首：“趙訓炎在京城的同伙十有八九是蔣家人，但還有什麼別的人我便不知，而且我懷疑他和珍娘為了利益，還是勾結在一起。”

林清愚緩緩順著的青，笑道：“這件事你要想辦法出手來，讓太子、五皇子和皇后去攪和，這是一場仗，這幾個人的利益早已經盤結在一起，牽一發而全，不管誰死，其他人都不會好過。”

“我明白。”楚姒頷首：“南疆使團到哪兒了”

“過來的路怕是有些艱難。”林清愚想起林傅的匯報，但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便道：“遲些我再跟你說，南疆使團暫時不用太心，先辦京城之事為要。”

楚姒看著他起穿，想罷，也跟著起了，替他拿過外袍，開始替他打理。

“嗯，你能不能讓鄭雲先回來一趟”楚姒道。

“鄭雲跟云小姐的事麼”林清愚莞爾，楚姒卻笑看著他：“你早就知道了”

“是鄭雲早已經跟我來了好幾封信了，說要先回京城辦婚事，我思來想去，也沒有攔著的道理，便允了，他回來，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林清愚笑看著，總是這般，自己忙的焦頭爛額，邊的人也還要費盡心思的照顧好。

林清愚收拾好要離開，楚姒也沒開口告訴他自己已有孕的事，這個孩子，總是讓覺到莫名的悲傷。

林清愚輕輕吻在的額頭上：“有心事”

“嗯，等你辦完沛縣的事，我再告訴你。”楚姒笑道。

林清愚莞爾：“好。”說罷，便轉頭離開了。

待林清愚走了，楚姒這才頹然的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里的自己發呆，可不知為何，關于前世的記憶，竟然開始慢慢模糊了起來，那些曾經剜心骨的畫面也慢慢變得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