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還是曲雙天真。
葉臨瀟這幾日之所以會換了葯,正是因為他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
不過煎藥的人是葉臨瀟,喝葯的人是顧雲聽。曲雙連葯碗都沒端到,自然不會注意到。
顧雲聽垂眸笑了笑,沒有多說。
……
天子出行,本就非同尋常。考慮到霆帝的病,吹風顯得不夠穩妥,倒像是皇后思慮不周了。故而馬車直接停在了寢宮外,一路從宮道駛出,卻在宮門口忽然被百攔住了去路。
「大膽!天子聖駕,誰敢阻攔!」車前的侍厲聲警告。
「臣等恭請陛下聖安!」
朝中之臣,十有八、九,都聚集在了此。
為首的,正是霆帝的幾位弟弟們。
那畢竟是連皇后都要忌憚幾分的人,侍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直接和王爺們板。
「何事?」霆帝有些滄桑的聲音自馬車之傳出,卻並未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現在不敢。
馬車裏,另一名侍手中的匕首正抵著他的頭,角度再偏一分,便會割裂他的管,令他命喪當場。
……這是皇後為自己留的保障。
「皇兄,立儲實為一國之大事,關係到我霆國的千秋功業,論理,雲王為嫡長子,又立下赫赫戰功,文武雙全,並未曾犯下過錯,萬萬沒有越過他,而另立儲君的道理!臣等今日彙集於此,正是想請皇兄三思!還皇兄收回命!」為首的王爺道。
「還陛下收回命!」眾人也紛紛跟著附和。
其實葉黎深做這個太子,也不是一定就不好,只是一來沒有這個道理,二來……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借口來見皇帝一面,事急從權,也就顧不上什麼好不好了。
反正立雲王為儲君是不會錯的。
要怪,也只能怪二皇子運氣不好,正巧趕上這麼一樁事。
「這……」
霆帝也有些猶豫。
倒不是為了立誰為敵的事兒,只是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著實鋒利。
這幫王爺、大臣都是他管了的,那位大臣有多能耐,他都心知肚明。要是背後沒有人在推波助瀾,這些人本想不到這一茬兒,更不敢聚眾堵在宮門口攔聖駕。如今唯一有立場這麼去做的,也就只有葉臨瀟或是站在他那一邊的人了。
他們說得其實沒錯,都是自家兒子,哪一個更適合傳承葉家的江山,他心裏是有數的。能馴服霆國之半數將士,不認兵符只認人地效忠於葉臨瀟,別的不說,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勝過葉黎深了。
君王治天下,卻也不止是治天下。
他們所要做的,其實是治人。
只是這小子……怎麼就是想到這些七八糟的了?!那他這個當皇帝的出宮,皇后那邊難道還真能沒有任何錶示?
那傢伙能想得到煽這些重臣來攔路,倒是也想想辦法,解決一下他脖子上橫著的這把匕首啊!
「皇兄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馬車外,王爺又問。
「……這個,朕——」
霆帝尚未想好自己要說什麼,一道銀破開帷幔而來,直接打中了侍握著匕首的虎口。
侍只覺得虎口一麻,匕首也鬆開了,然而習武之人反應畢竟比常人快一些,還沒等霆帝反應過來趁機往外跑,那侍便已經用另一隻手,撈住了半空中正在墜落的匕首。
可誰知還沒等他重新把匕首對準霆帝的嚨,另一枚暗再度擊中了他這一隻手的虎口。
這回霆帝反應快,狠狠地將人一推,便推門要跳車:「車裏有刺客!來人啊!將這些挾持天子犯上作的臣賊子,都給朕抓起來!!!——」
霆帝聲嘶力竭地沖著人群大喊。
車前的侍被嚇了一跳,想攔著,可宮門外的這些朝臣們都已經看見了人,已經不好阻攔了。
宮門外圍的守衛不,卻是皇后的人,見狀不僅不打算阻攔,還將這烏泱泱一片大臣與馬車都圍了起來。
這些大臣們多數都是文,而守衛卻各個手持佩劍、穿甲胄,人數上看著是旗鼓相當,可真要打起來,這些手無縛之力的文臣,五個都未必能對得過他們一個。
侍回過神來,紛紛上前,試圖將霆帝重新拖回車上。可此事霆帝已經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靠近了為首的王爺。
「格殺勿論!」侍的頭目見勢不妙,一聲令下,守衛們紛紛出了劍,向人群近。
「你們這是做什麼?!要謀反嗎!」
「只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罷了!王爺,您邊的這個人啊——」頭目捻著蘭花指,細聲細氣的,怪氣,「他已經老啦,靠不住啦!如今的皇城啊,不管是誰的天下,都已經不再是這位『陛下』的啦!」
「放肆!」王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他會些武,上前一腳踹倒了那口出狂言的侍,然而一人不可敵眾,何況他邊還跟了個病癒不久的老皇帝。
「皇兄放心,再撐一會兒!雲王的援兵很快就會到了!」那王爺著嗓音,對霆帝道。
「……」這怎麼還臨時調派援兵的?
早幹嘛去了?
霆帝暗自腹誹,卻只能點頭答應。
「都住手!——」
青年人的聲音猶如神祇從天而降,然而眾人回頭,卻見是唐夫偃率領著數十人踏馬而來。
「……」
宮門口的守軍有數百,宮還會增援。
雲王就拍這麼幾十個人來?
未免也太自負了吧?
眾人心裏都有些沒底,有些膽兒小些的,索後悔起來。
早知道就不來了,難得因朝中議論紛紛,皇後娘娘放他們休沐幾日,本來在家裏待著好好的,妻妾兒孫們難道不香嗎?
來這裏送什麼死啊!
「陛下!」唐夫偃直接打馬衝散了宮門守衛的包圍,到了近才翻下馬,對霆帝一跪,「臣,唐夫偃救駕來遲,還陛下恕罪!」
「起來吧,救駕怎麼就帶了這麼幾個人?」霆帝裝模作樣地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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