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清與景銘帝不約而同的守住未央宮,以防蘇流螢逃走。
可到了第二日的辰時,到了蘇流螢本該出宮的時間,卻遲遲不見蘇流螢的影,也不見未央宮裡有何靜,榮清終是察覺到不對勁,領著宮人衝進了未央宮,可偌大的宮殿,卻早已不見了蘇流螢的影……
蘇流螢與邊的宮小暖都不見了,未央宮寢宮的牀底下,卻是綁著兩個昏倒過去的永巷裡倒夜香的小宮……
見到兩個小宮,榮清才恍悟,早在卯時頭,在停靠在未央宮後門的那輛夜香車離開時,蘇流螢就領著小暖扮了倒夜香宮的樣子推著夜香車溜走了……
原來,在發現未央宮外突然多出了守衛後,蘇流螢瞬間就明白了景銘帝不會再願意放自己出宮,甚至已是對自己起了殺心。
所以,趁著倒夜香的宮進未央宮時,和小暖將們打暈,再換下們的,扮做們的樣子從榮清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而因大風雪天,宮人都穿戴嚴實,再加上倒夜香的宮人都戴著口巾,更是讓人難以辯認。
所以,那怕榮清再明,也是眼睜睜的讓蘇流螢從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得到消息的景銘帝從早朝上下來,直接帶人朝城門口追去。
可是,離卯時已過去一個時辰,明知景銘帝不會放過自己的蘇流螢,出宮後卻是馬不停蹄的領著小暖出城,在城外與等候多時的南山以及影衛會合。
南山見到蘇流螢與小暖上的宮服飾後大吃一驚,然後不等他開口相詢,蘇流螢已是沉聲告訴他,景銘帝馬上就會帶人追來,讓他即刻出發……
南山瞬間明白了事態的嚴重,再不做停留的護著蘇流螢們離開,並在晌午趕到下一個小鎮時,一行人統統換下原來的,打扮了普通商旅的樣子繼續趕路……
可即便如此,景銘帝派出的追兵一直沒有斷過,蘇流螢一行躲躲藏藏的趕路,行程一下子拖長了許多。
而後,因著連續不斷的大雪,新年前卻是暴出了雪災,路上隨可以凍死死的百姓。被雪災牽累的景銘帝忙得焦頭爛額,終是沒有空餘出手來對付蘇流螢,們才得已鬆了一口氣,在新年開春後到達了闊別五年之久的汴州。
開春過去,南方的冰雪開始消隔,可這西北的邊錘還是覆蓋著皚皚白雪,一副冰天雪地的景象。
看到汴州城的那一刻,蘇流螢熱淚盈眶,當年隨阿爹歡歡喜喜的回京城,後面連阿孃也跟著他們一起回到了京城,沒想到如今回來,一家三口只剩下孤單一個人。
汴州城還是如五年前那般,只是熱鬧繁華更勝重前。
站在高高巍峨的城門口,蘇流螢五味雜陳。
曾經,這裡是阿爹拼死守護的地方,如今,不單以阿爹兒的名義回來守護它,更是父皇重託下的和碩長公主,爲了的家國守護它……
城門口,新的汴州太守陳太守,在接到聖旨的那一刻起,已領著部下日日守候在城門口,恭迎長公主的到來。
可是,懷重任的蘇流螢到了此時,卻是不敢輕信任何人。所以,那怕早已進了自己的封地,還是喬裝與南山一行混在百姓中進城,並沒有接新太守陳大人的相迎。
城中也早已建好了和碩長公主府,蘇流螢卻是徑直回到了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家中。
前太守府,時隔五年,已頗顯陳舊,而且在四年前蘇津獲罪出事後,曾經的僕人都走散得差不多,如今的僕人都是在得知蘇流螢要回來後,管家王伯重新招進來的。
蘇流螢一行風塵僕僕的在府前落馬下車,守門的小廝不識得蘇流螢,見突然來了一隊人馬,連忙跑進府去王伯。
重回從小長大的家,蘇流螢心裡激萬分,特別是在這些經歷了諸多波折磨難,飄了那麼多地方,如今能重回這裡,蘇流螢慨萬千。
王伯出府來,一眼就認出了階下人羣中爲首的蘇流螢,熱淚瞬間滾下,歡喜的迎上前,激道:“小姐,你終於回家了!”
蘇流螢看著曾經的忠僕,心裡很是溫暖,苦笑道:“王伯,我回來了……可是,阿爹阿孃……卻不能一起回來了……”
提到老爺與夫人,王伯也是傷心不已,但看著蘇流螢一行人神間的疲憊,連忙將們迎進府裡,迭聲的吩咐下人搬來熱水與茶點,安排南山他們住下。
蘇流螢在汴州家裡的閨房也蘭亭閣,連日的奔波趕路已是讓疲憊不堪,來不及吃東西,洗浴一番後,已倒在了悉的牀鋪被褥間陷了黑睡中……
這一覺,蘇流螢睡得特別踏實與香甜,也是樓樾失蹤後,第一次睡得這麼安穩,直到第二日的傍晚才醒過來。
得到消息的陳太守早已領著人來前太府恭候了大半天了,一見蘇流螢醒來,就上前請罪,恭迎去長公主府居住。
蘇流螢坐在上首,下面以陳太守爲首,跪了一地的汴州地方員。
看著大家臉上的惶然不安還有震驚疑,蘇流螢淡淡一笑道:“各位不必惶恐,父皇將汴州等地封賞給我,那是知道這裡是我的故土。而我終只是一介流,以後大庸西北的安定以及封地的治理,還是靠大家費心勞。”
汴州離京城遙遠,京城裡發生的許多事,這裡並不知曉,所以,陳太守他們並不知道蘇流螢這些年在京城的經歷,更不知道當初他們眼中那個溫和低調的太守夫人竟會是先皇的寵妃瓊妃,只是在看到他們苦等的長公主竟是前太守蘇津的兒後,心裡各自好奇震驚不已!
陳太守的按下心中的震驚與惶然,恭敬道:“長公主份尊貴,還請公主移駕長公主府,不然屬下等心有不安……”
新建的長公主府緻奢華,最主要的是戒備森嚴,遠遠比如今蘇府好。
蘇流螢本想婉言拒絕,但想到父皇與自己的重擔,還有自己對這邊錘封地的責任。明白不能因自己個人的喜而丟掉了皇家公主的威嚴。
此刻,不但是阿爹的兒,更是父皇的長,不可以再像以前那般肆意……
蘇流螢道:“既是大人們的一番心意,本公主在此多謝。明晚本公主就在長公主府設宴,酬勞各位大人的辛勞!”
於是,那怕心中對蘇府再不捨,蘇流螢終是帶著南山他們住進了長公主府。
而因蘇流螢進城時的晦,讓陳太守察覺到了這位新到任的長公主對他們的不信任。
但陳太守終是聰明人,知道西北三十城既然了這位長公主的封地,那麼,從今往後,就是這封地的王了,他們只可聽命於,不再命於朝廷……
爲了取得蘇流螢的信任,蘇太守主將汴州的一切軍隊安防到了蘇流螢的手中,如此,蘇流螢倒是真的安心了,也知道蘇太守與一衆汴州員值得自己信賴。
到達汴州後,蘇流螢白日裡忙著瞭解封地的事務,到了晚,不論多累,每日都會在長公主府親手放出一去鳴鏑箭,每日都在盼著奇蹟出現,樓樾會看到訊號來找自己……
可是連放了一個月鳴鏑箭,卻一直沒盼到那個夜夜都出現在夢境的人……
每日醒來,枕巾都溼,小暖每每見到都心痛的勸,讓不要再傷心。
“公主,你的眼睛真的再哭不得了……每個幫您看過的大夫都說長此下去,您的眼睛會失明……公主,你如何肩任著重任,這汴州邊疆的百姓還得靠著你呢……”
怔怔的坐在銅鏡前,蘇流螢看著白濛濛一片的鏡面,心裡一片悽苦。
不知何時,早已看不清鏡中自己的樣子,眼前久久的蒙著一層白霧。
然而,眼睛的問題卻不是最擔心。
不知道父皇與自己的兵符被誰拿走了?
想知道樓樾在哪裡,這麼久了,他爲何還不回來找自己?
靜下心來,蘇流螢凝神將自己那日去安王府藏兵符前後之事在腦子裡細細的想著,突然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突然想到,那日藏好兵符離開安王府不久,就被李修抓回李府。再想到李修主請纓去北境,還有最後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難道,拿走兵符之人就是李修!?
這個猜測讓蘇流螢全瞬間浸出冷汗,心裡一陣膽寒……
是了,或許自己那日從踏安王府開始,就一直在李修的監視當中。所以自己離開安王府不久就被他抓走。
而兵符,卻是十之八九被他拿走了……
雖然只是蘇流螢的猜測,但這個猜測卻是讓寒了心——
從殘忍殺害青杏陷害樓皇后與榮清開始,李修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溫和儒雅的翩翩君子。
他曾經清亮的眸變得深沉讓人看不,行事更是狠。
即便在得知了長公主的份,他在面前還是沒有一點退意,更是毫不避諱的告訴,既魔障,他走不出來,也不願意走出來……
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測的這般,兵符被他拿走,那麼,他要拿著這三十萬大軍做什麼?
心裡涌上集的懼意,蘇流螢是真的怕了,看不李修,更是猜不他的想法,只是心裡無端的涌上寒意,讓全一陣冰寒。
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臉一片煞白,毫不做遲疑,立刻招來南山,讓他即刻著影衛中的銳悄悄潛北境,去李修邊探訪兵符的下落。
接到命令後的南山,知道事態的嚴重,沉聲道:“公主,若是確定兵符就在李修上,屬下等要怎麼辦?”
蘇流螢抑住心裡的寒意,冷聲道:“若是兵符真的在他那裡,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拿回。當然,只能智取,不能搶!”
南山點頭應下,片刻不敢停頓,連夜帶著影衛朝北境趕去……
然後就是南山離開後不久,胡狄的影衛卻是傳來消息,他們在胡狄皇都發現了紅袖的影。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蘇流螢歡喜若狂,當即將汴州封地一應事務暫到了陳太守的手中,自己帶著小暖,即刻出發離開汴州,前往胡狄——
在得知紅袖出現在胡狄皇都的那一刻開始,蘇流螢可以斷定,樓樾也在皇都。
找尋了這麼久,如今終於得到了樓樾的消息,蘇流螢一刻都不想停留,帶著小暖日夜兼程的往胡狄的國都皇都趕去……
就在蘇流螢馬不停蹄的趕往胡狄皇都時,蕭墨卻是早一步找到了流落民間的樓樾。
自從接到蘇流螢的來信,知道在自己走後,樓樾落水失蹤,蕭墨也開始著人在胡狄境尋找樓樾。
蕭墨的想法同蘇流螢一樣,都是想到樓樾在走投無路之下,會去胡狄投靠,畢竟他是胡狄人,這裡纔是他真正的故土。
搜尋一段時間,蕭墨手下的人並沒有找到在胡狄發現樓樾。就在蕭墨準備放棄時,卻是他無意間去參加胡狄左相金大人的生辰時,席間見到了表演胡旋舞的歌姬紅袖。
原來,爲了給樓樾治病,再加上這麼久以來的生活花銷,紅袖帶在邊的銀兩早已花費乾淨。
而樓樾雖然早已醒來,上的傷還是很重,剛剛能夠起,更是藥不能斷,所以,爲了生計,爲了讓樓樾早日康復,走投無路的紅袖只得了皇都最出名的天賜歌舞教坊賺錢……
紅袖這些年爲了吸引樓樾的目,刻苦的練習著胡旋舞,所以,即便在以胡旋舞盛名的教坊,還是拔得了頭籌,再加上的相貌,很快就了教坊裡的頭牌,人追捧,被皇都那些高貴人花重金請去宴席間表演胡旋舞。
在大庸時,蕭墨一直關注著樓樾,自是見過紅袖。而且在樓皇后壽宴上,扮瓊妃的樣子更是讓人記憶猶深,所以,那怕換了胡狄子的飾,化著的濃妝,蕭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
紅袖對蕭墨卻是隻聞其名,並沒有見過其人,並不知道自己已被發現。
見到出現在胡狄的紅袖,蕭墨瞬間想到了什麼。酒宴散了後,他親自領人跟蹤上了紅袖,終是發現了在居在鬧市小院中的樓樾……
發現樓樾還活著,蕭墨的心激也複雜,更是生出疑,因爲他的手下問過四周的鄰居,知道樓樾與紅袖住進這裡已有兩月有餘。
那麼,既然他沒死,還安定下來,爲何不告訴蘇流螢,他難道不知道會擔心他嗎?
一想到蘇流螢信中流出來的對樓樾的擔心與悲痛,蕭墨心口一熱,顧不得其他,直接破門而,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蕭墨進去時,紅袖正在給樓樾拭子。
看到突兀出現的蕭墨,紅袖嚇得一大跳,然而不等開口,蕭墨已是衝一臉怔愣的樓樾冷冷道:“原來,這就是你不告訴流螢的理由……你是想帶著這個人在此過一輩子,你不知道流螢找你都找瘋了嗎……”
面對突然冒出的陌生人的咄咄質問,樓樾腦子裡一片迷濛,心裡卻是涌起了疑,更是在聽到‘流螢’兩個字時,心口陡然一,生出了甜又苦的怪異滋味……
他穿好布裳,遮住上到可見的傷疤,盯著蕭墨問道:“閣下是誰?我們之前可是相識?”
聞言,蕭墨全一凜,看著樓樾一臉凝重、並不像玩笑的樣子,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而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煞白著臉的紅袖。
到了此時,看清了蕭墨上的穿著,還有他說話的容,紅袖大抵猜到了眼前一金貴的男人是誰,不由子一,聲道:“蕭太子……公子在來胡狄的路上遇到劫匪傷了腦子……失憶了!”
到了此時,那怕自己確實是樓樾明正娶的姨娘,可在蕭墨面前,紅袖卻是沒有勇氣稱樓樾爲的夫君,只能以公子相稱。
聽到的話,那怕心中已有猜測,蕭墨還是大吃一驚,轉頭面出詫異的看著面冷鬱下來的樓樾。
紅袖怕蕭墨說出更多事來,連忙聲道:“太子,我家公子病重初愈,且醒來後忘記了一切人和事,太子若有疑問,可有問我……公子到時候歇息了……”
說罷,慌的上前扶樓樾去牀上躺下,替他蓋好被子再掩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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