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午逗得長公主眉開眼笑。

蕭玉琢跪坐在長公主后，給肩捶背。

長公主滿目慈的說，“讓丫鬟來就行了。”

蕭玉琢卻眼目誠摯，“不養兒不知父母恩，我養了重午才知道阿娘是把我當做眼珠子一般惜的，我更當親自在阿娘邊盡孝，丫鬟怎麼能替代的了？”

看到自己的妻和兒這般慈溫。

蕭四爺怒氣滿滿的心一陣的溫暖，“嘉榮，委屈你了。”

長公主聞言，一陣愣怔。

偏蕭四爺說的十分深，一臉懵懂，莫名其妙。

“昨日你說，在母親院中了委屈，我還不信，心里道是你事兒多……如今才知道，是我沒有在人前維護好你們母，你們被自家人排……”蕭四爺最大的好就是，他知錯認錯，善于改錯。

不像有些男人，便是知道自己錯了，卻頑梗著脖子，堅決不認！

蕭玉琢看著爹爹將阿娘半攬在懷中，小意呵護的樣子，心頭暖暖的。

長公主卻紅了臉，猛推了蕭四爺一把，“孫兒還在面前，也不害臊！”

語氣還帶著幾分嗔，雖不復年輕，卻別有風韻。

沒過一個時辰，大夫人就派了人來請蕭玉琢。

說出嫁前住的那個院子，已經收拾好了。

蕭玉琢正要往那院子搬的時候，蕭四爺才忽然想起來，王敬直還被他晾在書房里呢。

他連忙去書房，王敬直聽說郡主沒委屈。

大夫人吃了癟，還不得不趕收拾院子，他倒是笑意滿滿，一點兒不怨怪自己被冷落書房。

大夫人大約真是氣得不輕。

次日往老夫人院中請安，都推說自己頭痛沒去。

蕭玉琢想來是沒有擇鋪，搬回自己的院子，睡得不錯，在老夫人院中，到神清氣爽的。

住回了自己院子里，蕭玉琢心甚好，看著院中一草一木，都有種莫名的悉。

其實穿來那會兒，就已經不住這院子了，郡主嫁給景延年已經一年多了。

一日也未曾住過這里。

但大約對環境的記憶還在，到了曾經生活過的環境之中，的不由得就帶給輕快愉悅之。

院子里有一株葡萄藤，這葡萄似乎是從大宛國引進來的，藤蔓攀援的極為漂亮，為葡萄藤下頭，遮擋出一片片濃綠的涼。

這會兒藤上已經結了葡萄，只是還青綠著。

一串串掛在藤上，甚是喜人。

小重午調皮，非要丫鬟抱著他摘一個來吃。他帶著白霜塞進里。

“哇——”他五都在了一起，酸的睜不開眼。

周長康在一旁拍著手笑他。

重午立即又摘了一顆，非要塞進周長康的里。

兩個孩子正笑鬧著，丫鬟突然來稟，“紀王側妃來探郡主。”

蕭玉琢主仆立時一靜。

梅香竹香都看著蕭玉琢。

當初蕭玉琢專門跟著景延年去明覺寺，還兩次遇險，差點兒把命丟在明覺寺里頭。

就是為了蕭十五娘和紀王的婚事。

如今蕭十五娘了紀王側妃，可紀王卻轉臉為了政治利益，就出賣蕭玉琢，讓匆匆被帶回長安。

“只是個側妃……”蕭玉琢嘆了口氣。

有個相互扶持相互幫助的好姐妹不容易，不想因為男人之間的事，影響姐妹誼。

畢竟當初為了十五娘的事，也是掏心掏肺的。

“姐姐！”十五娘瞧見葡萄藤下坐著的蕭玉琢，立時提著擺急奔上前。

蕭玉琢起相迎。

十五娘猛地握住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姐姐在外過得可好？可曾苦？”

問著，眼淚卻是忍不住落眼眶。

蕭玉琢笑著搖頭，“沒苦，其實外頭倒是自在得很，不若長安這般拘謹。”

蕭十五娘淚眼汪汪的看著蕭玉琢，幾次言又止。

以前也是爽快潑辣的子，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有一說一。

所以蕭玉琢跟蕭家的眾姐妹都不親，唯獨跟這個從小打到大的蕭十五娘結下了誼。

如今看蕭十五娘，不僅五長開了，更為鐘靈毓秀，怎的這格也變得不一樣了？

“十五娘想說什麼？”蕭玉琢笑著問道。

蕭十五娘四下看看，“姐姐，我真當你當年是在宮里……”

說完，又去抹眼淚。

“好了，不是誤會一場，我現在已經好好的回來了麼？你瞧，這就是重午。”蕭玉琢招呼重午過來，“重午，姨姨。”

小重午仰著臉兒，一派天真無邪的看著蕭十五娘。

蕭十五娘連忙蹲下來，將小重午抱在懷中。

“重午都已經這麼大了呀！瞧著真可！”蕭十五娘看著小重午，臉上甚是歡喜，歡喜的都有些急切了。

連忙丫鬟拿過小匣子。

匣子里是一套赤金的手環腳環，還有個致的金鎖子。

“姨姨頭一回見小重午，你喊姨姨，我送你見面禮。”十五娘逗他。

小重午看了看那金五件兒，甜甜的喊了聲：“姨姨——”

蕭十五娘好似骨頭都被這一聲“姨姨”給了，忙不迭的將金五件兒送給重午，還甚是歡喜的從上解下個瑩潤的白玉雕福祿花紋的玉佩，給小重午拿著玩兒。

“謝謝姨姨，姨姨好！”小重午不用人教，立時乖乖的說道。

蕭十五娘歡喜壞了，抱著他不肯撒手。

他卻從蕭十五娘的懷中掙扎跳下去，拿過金五件兒。

蕭十五娘甚是詫異，“這小小的孩子，竟然也知道喜歡金子？”

蕭玉琢還未來及開口，便見小重午拿著金五件兒，蹬蹬跑到周長康邊。

“這個，給弟弟，一人一半！”小重午咬字清晰的說道。

他拿了兩個赤金掛金鈴鐺的小圈兒給周長康，恰好一個是腳環一個是手環。

蕭十五娘詫異的瞪眼，“呀，竟這般不貪心！小小年紀，可是不容易！”

蕭玉琢笑了笑，拉著去屋里坐。

娘仍舊帶著孩子在外頭玩兒。

蕭十五娘見邊都是的陪嫁丫鬟，梅香竹香都認得，這才低聲說道：“那小孩兒，比重午小的那個，是誰？”

蕭玉琢笑著說，“是娘家的孩子。”

“重午不貪心，懂得把好東西跟別人同是好事兒，”蕭十五娘低聲說道，“可是把仆從出的家生子，養的跟主子一樣，就不怕他日后生了不該生的心思？妄想爬到主子頭上來？”

蕭玉琢垂眸，抿了口茶。

那其實是周炎武的嫡子呀，在家也是養著。

不過這話不好跟蕭十五娘說，誰知道扭臉兒會不會告訴紀王呢？

“沒事，有丫鬟們看著呢！”蕭玉琢道。

蕭十五娘卻皺了眉頭，“姐姐，不是我小人之心，只是這些事，你不得不防！便是再怎麼心的人，你對再好，不知激，一旦有更大的利益擺在面前，翻臉就能背叛你！”

蕭玉琢詫異的看著十五娘，“你當年心思單純，有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現在在紀王府的宅里，倒是也學會了當家夫人的手腕了？”

蕭玉琢是開玩笑說的。

蕭十五娘卻不由皺了眉頭，“當年為了不嫁給韋七郎，說什麼都要嫁給紀王。還求了姐姐從中出了不力氣……可現在才知道，男人都是一個樣子，紀王又能如何？便是看起來溫潤如玉，翩翩公子……可實際，關起門來都是一個樣子！”

蕭玉琢和丫鬟們換了眼神。

蕭十五娘垂眸一聲長嘆，揪著帕子面容酸。

“我這兩年多都不在長安，便是以往在長安的時候，因著圣上不喜歡我，也沒有同妹妹常來常往……還不知道，你是在家中了什麼委屈？”蕭玉琢試探問道。

蕭十五娘聞言，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伏在矮幾上，哭得格外傷心。

蕭玉琢趕擺手，丫鬟們都退了出去。

關上門，屋里只剩下姐妹兩人。

蕭十五娘卻仍舊哭得傷心。

“給，淚，哭又什麼用？”蕭玉琢遞上帕子說道。

“姐姐，看到小重午的時候，我真是喜歡，打心眼兒里喜歡，你知道我現在多盼著有個孩子？”蕭十五娘說道。

蕭玉琢微微一愣，“你還沒有……”

蕭十五娘連連搖頭，“我家給紀王也快三年了，到現在都還沒……”

“香在我阿娘那里，一會兒就能回來，若是上有什麼，讓給你看看。”蕭玉琢低說道，“是醫，醫不俗，也不必忌諱什麼。”

蕭十五娘卻是連連搖頭，滿目酸，“不是……姐姐，不是我有病，是王妃不許！”

蕭玉琢一怔，忽而哦了一聲。

妻妾相爭，到了誰家還不都是一樣的？

當初剛醒來那會兒，不就差點被人害的不能懷孕？

“可曾被傷了？”蕭玉琢連忙道，“等會兒還是香看看的好。”

蕭十五娘無奈搖頭，“沒事，大約是忌憚蕭家的勢力，嫌我娘家勢力大。所以寧可我邊的丫鬟懷孕，來堵我的，都不肯我……”

蕭玉琢聞言很是愣了一愣，“你說的是紀王妃，還是紀王？”

紀王妃還能想誰懷孕誰就懷孕？這播種的工作，不得紀王親自來做啊？

“紀王妃強勢，為了打我，抬了我邊的陪嫁丫鬟做妾室，總是點那丫鬟去紀王房中伺候。”蕭十五娘酸溜溜的說道，“紀王若是宿在了我的房中，就讓人送避子湯來，說是不留。若是我的陪嫁丫鬟侍奉，就留。”

蕭玉琢聞言瞪眼，簡直不可置信！

“所以我剛才勸姐姐，莫要太給丫鬟仆從臉面，你給了臉面，就會看不清自己，想要攀更高的高枝兒，想要蹬鼻子上臉，騎到主子的頭上來！”蕭十五娘恨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