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翁變了臉，“羊水在腹中，就算說得通，又如何能不傷母子取出羊水兒？”

“這簡單，我那婢就會用針，用針連著一管子扎進腹中，出一小管子來不就行了？”蕭玉琢淡聲道。

寶翁嚇得癱在地。

圣上命人將寶翁帶下去，看管起來。

寶翁被帶出殿中，景延年的痛苦似有所加劇。

蕭玉琢不由自主靠近他，他渾戰栗。

蕭玉琢連忙停下腳步，皺眉看他。

他抬起頭，對笑了笑，低聲道，“多謝玉玉信任。”

說話間，他臉面都是白的。

蕭玉琢搖了搖頭，心中盡是不忍。

圣上輕咳一聲，“越王和蕭氏先行告退，朕還有些話，要同吳王說。”

蕭玉琢不想走，還有許多問題要問景延年呢！

可這畢竟是宮中，容不得放肆。

和李泰先行離開殿中。

出了殿宇，景延年上那腥味兒才被風吹散。

李泰走在蕭玉琢后不近不遠的地方。

蕭玉琢想甩開他，加快了腳步，奈何他也加快速度。

你追我趕，一直走到宮門外。蕭玉琢還是被李泰給追上了。

“越王殿下這麼跟著我，究竟是想做什麼？”蕭玉琢沒給他好臉兒。

“表妹不想知道，圣上留下吳王，是想說什麼嗎？”李泰微微一笑，臉面映著，很是妖冶魅。

蕭玉琢笑了笑，“我總會知道的。”

“圣上會迫使吳王娶那苗疆子。”李泰緩聲說道，“表妹即便要嫁他，也得容得那苗疆子與你共一個夫君。你容得下麼？”

“修遠他不會同意。”蕭玉琢皺眉說道。

李泰垂眸笑了笑，“我打聽到，苗疆有一種蠱，名‘蠱’，由小娘子從小養大，這蠱養得好，可是厲害得很。專門下給小娘子心儀的郎，這郎若是對忠貞不二，便健健康康，不會有妨害。

可若是與離心，惦念著旁的子，這蠱便會發作，他如蝕骨穿心，痛不生。最終不堪折磨而死，偏生連仵作也檢查不出死因。”

蕭玉琢皺眉看著李泰。

李泰勾著角道，“表妹難道自信，你在吳王心中，比那蠱還厲害？”

蕭玉琢怔了片刻，突然道：“多謝越王告知！”

說完，轉上了馬車。

本要在宮門口等待景延年出來的，可這會兒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匆匆乘車離去。

扔下越王負手站在宮門外，遠遠眺著的馬車掀起一溜的黃沙塵土。

回到玉府的蕭玉琢立時人請了劉蘭雪來。

“我記得你說過，同盟會里有些江湖人對苗疆乃是有所了解的，年輕歷練之時，也曾去過苗疆？”

劉蘭雪連連點頭，“是啊，而且這段時間，為了尋找吳王殿下，梁掌柜也沒對苗疆做了解，他更是親自前往，這一來一回的，應該也打聽到不的東西吧？”

說起梁生，劉蘭雪滿面的驕傲自豪，與有榮焉。

蕭玉琢點點頭，“那你且替我問問，苗疆可有‘蠱’一說，是何癥狀？速速回我。”

劉蘭雪怔了怔，“娘子怎麼問起蠱？這名字聽起來就怪兒長的！”

說完，掩口而笑。

好似家娘子從來都是英明睿智的漢子，就不該有兒長的一面似得。

蕭玉琢抿了抿，“你且去問問清楚，問明白了，你自然也就明白了。”

劉蘭雪連忙拱手應下。

臉上還頗有些喜滋滋的。

這可是娘子打聽的，又有正當的理由纏著梁生了！

劉蘭雪不知是如何向梁生打聽的，梁生聽了這問題之后，沒劉蘭雪轉述。

他卻是直接尋來了玉府。

蕭玉琢如今不住在蕭家，也沒嫁將軍府。

玉府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來往還真是方便得很。

梁生在花廳里見到蕭玉琢，立時拱手問道，“娘子怎麼想起打聽蠱？蠱是苗疆子所用，為拴住郎心思的蠱。”

蕭玉琢微微皺眉。

“苗疆養蠱之人，多為子，且蠱并不好養。弄不好還會反噬其主，有能讓人生財的，害人生病的。蠱倒是最為安全好養的，但卻需要子自養起來，這蠱才厲害。”梁生解釋道。

蕭玉琢嗯了一聲，若有所思。

“小人倒是在打聽苗疆的辰州符，辰州符據聞能驅鬼鎮邪，也能化邪為己所用。”梁生話音頓了頓，“小人猜測，吳王殿下會不會是被邪祟上……”

蕭玉琢聞言，微微一愣，抬眼看他，目中很有擔憂之。

“娘子莫要太張，小人打聽之下，只聽說辰州符的技藝幾乎失傳，如今善用辰州符的人寥寥無幾。且能寫出有威力的符，并且符長期有效的，不需要極高的修行，寫符之人更需得清心寡，遠離世俗……”梁生緩緩說道。

蕭玉琢輕咳了一聲，“如果是寶翁對吳王用了蠱呢？”

梁生聞言一愣。

“沒有這種可能麼？”蕭玉琢狐疑看著梁生。

梁生對苗疆之地的事，也有所了解。

李泰都能打聽到，能猜到的事，梁生不應該猜不到才對呀？

怎麼他本沒往這邊想呢？

梁生的面僵了片刻，垂頭說道，“倘若果真如此，那這蠱非寶翁不能解。且需要保護寶翁的命安危，否則寶翁死，吳王必死。蠱正是如此，有忠貞殉之意。”

蕭玉琢表呆滯了片刻。

梁生幽幽長嘆。

蕭玉琢深吸了口氣，“所以，梁掌柜并非沒有猜到這種可能，是猜到了卻也不愿說麼？”

梁生眼目深深的看著蕭玉琢。

他微微了，像是想表達什麼深斂眼眸心門的。

卻在與蕭玉琢對視的片刻，放棄了念頭。

他勾著角無奈笑了笑，“是……我怕郡主接不了。蠱會潛移默化的改變人的心智，郎君不知不覺的喜歡上對他下蠱之人。”

蕭玉琢忽而猛拍了一下邊案幾，“這就有解了！”

輕松又略帶激昂的語氣，把梁生都給驚了一驚。

“可是寶翁，未必愿意解了這蠱吧？”梁生嘆道。

不是未必，是本不可能解吧？

孤一個子，敢來到長安，在吳王不承認的況下，還賴上吳王，不正是仗著蠱“殉”作為要挾麼？

此蠱，除以外，無人能解。

若是殺了，吳王必死無異。

梁生想要勸蕭玉琢不要太樂觀。

卻見蕭玉琢瞇著眼睛，微微笑起來，“梁掌柜的義父，如今在宮里還走的開吧？”

梁生點點頭，“是，義父有不人脈。”

“如今又要麻煩梁掌柜，并且要勞煩梁常侍了。”蕭玉琢低聲道，“寶翁被圣上羈押在宮里，我想暗中見見。”

梁生皺起眉頭，見蕭玉琢打定了主意，他也就咽下了勸的話，“是，小人這就去安排。”

蕭玉琢連忙起道謝。

梁生面有失落之的出了花廳。

梅香兀自琢磨了一會兒，“娘子是打算勸寶翁放過吳王殿下？”

蕭玉琢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只怕不會肯吧？吳王若是娶了，豈不是什麼都有了？且還會把當家命一般護著。”梅香小聲說道。

蕭玉琢臉上非但沒有醋意，反倒用十分篤定的語氣道，“可想要的不是這些。”

“啊？”梅香瞪眼，“娘子知道想要什麼？”

“男人看不人，人難道還不了解人麼？”蕭玉琢輕咳一聲，“而且，快要做母親了呢。”

梅香皺了眉頭，覺得人未必就了解人。

比如，現在就不了解娘子究竟是怎麼想的。

娘子代給梁生的事，他沒有不盡心盡力的。

原以為安排娘子悄悄進宮，暗中見寶翁的事，要拖拉很長時間呢。

沒曾想次日傍晚時候，梁生就傳來消息說，已經安排好了。

寶翁正在皇宮西苑，曾經關過蕭玉琢的地方人看管著。

看管的人梁恭禮已經打點好了，能通融出一兩炷香的時間，去見見。

梁生還異常的送來了一套宮的服飾。

蕭玉琢穿戴好那宮的服飾，恰好合。

驚訝于梁生的周到細心，連連贊嘆了好幾句。

乘著車馬來到宮門口，正瞧見梁生在宮門外同侍衛說著什麼。

他回頭看了蕭玉琢一眼。

蕭玉琢心頭有些張。

皇宮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這樣的來，還打扮宮的模樣。

這要是人發現了，那罪過可是大了。

還要牽連不的人。

梁生因為一句話，就敢頂風冒這樣大的險……

蕭玉琢覺得自己這下欠梁生的誼可是欠大發了。

正兀自胡思想著，便見梁生向走過來。

蕭玉琢立時垂頭站好，張等著。

“里頭有義父安排的人接應，守門的侍衛也已經安排好，娘子是宮中出外采買的宮。”梁生細聲叮囑道，“委屈娘子屈尊。”

蕭玉琢連忙搖搖頭，這算什麼屈尊呀？

梁生站在馬車旁，看著蕭玉琢向宮門口行去。

門口的侍衛也已經打點妥當，象征的問了幾句便把放了進去。

進得宮門，立時有宮里的宮人上前為引路，梁生在門口翹首以。

進了宮闈，順著宮道再往里去，他已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侍衛催促他離開。

他不舍的上了馬車。

聽著馬蹄聲嘚嘚的漸離宮門，可他的心，卻像是丟在了宮門里頭，一時不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