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啊,困啊!
於是在雲澤的注視中沉沉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明月只覺得已經恢復了一些,也沒那麼累了。
緩緩睜開眼,雲澤依然站在旁邊,自己依然漂浮在水面上,上蓋著白紗,只有臉和手腳在外面。
雲澤見明月醒了,勾一笑:「起來活活筋骨吧,來來來,我幫你把服穿起來。」
明月一皺眉,見雲澤的手裏果然托著一套服,整整齊齊的。
雲澤把服放在左手,而後出右手來打算把明月拉起來。
明月瞬間瞳孔聚合,極速出左手「啪」的一聲打落了雲澤過來的右手。
這一急一掙扎,明月的重心偏移,再也難以保持平衡。
明月瞬間拉過白紗包裹在上,腳底輕輕一用力就跳到了另一邊的水池子邊上,批著白紗穩穩坐到了水池子邊上。
明月長發披散,發尖還滴著水珠兒,雙泡在池水中,渾的白的似雪,那劈著白紗的樣子如出水芙蓉一般的不可方,惹得雲澤抱著服愣在當場,直直的盯著看的呆住了。
明月心裏也是一驚,倒不是因為雲澤看的發獃,而是驚喜的發現:玄脈,居然又回來了。
剛才,見雲澤想給穿服,心裏一怒就手打了他過來的一隻手,然後雙用力一踩水,也是失去平衡避免翻船的下意識行為,可不想,居然就一下子躍出了水面,剛好穩穩坐在了對面的水池邊。
如果沒有玄脈,是不可能有這招古武水上漂的踩水技能的。
池子裏的水不冷不熱,水池底部還往上不停的冒著細碎的水泡,明月知道,這是一難得溫泉,裏面富含各種礦質,能在這裏泡一泡,對疏通脈那是相當的有好。
正在水裏叉平緩的兩條又細又長的白看起來的不像話,明月不皺起了眉頭,這,真的是自己的嗎?
正在凝眉思索之際,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屏風後面響起:「已經醒了嗎?」
雲澤趕回頭看向後屏風,溫聲道:「剛剛醒。我想幫穿服,非耍子不讓~」
「咳咳咳……」屏風后的聲音輕咳兩聲,溫聲道:「依我看,還是讓自己穿吧。」
雲澤輕聲嘆道:「那……好叭!」
話落,轉看向明月,「我把服遞給你,好不好?」
「你給我扔過來!」明月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雲澤卻道:「你能接住嗎?」
明月一挑眉:「接不住你就在去準備一套!」
「呵呵——」雲澤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揚手,手裏的白裳便輕輕朝明月飛了過去。
明月一揚手,穩穩接住,這套服還保持著四四方方的姿態,竟一點兒也沒有散。
「轉過去!」明月的聲音有些喑啞,但這並不影響語氣里的不容置喙。
雲澤無奈一笑,乖乖轉過了。
明月跳起來在空中一個轉,袍就已套在了上。
而那片白紗,就在水面上靜靜的漂著。
明月「咔」的一聲,輕輕扣好了腰帶。
也是在這個時候,雲澤試探的偏過一點頭,見明月已經穿好了服,這才迅速轉,勾笑道:「覺怎麼樣?這套服是我親自替你選的。」
明月聞言,低頭掃了一眼上的裳。必須承認,這是一套極其好看的裳。
襯雪白,外罩白紗,領和袖口綉著暗紋,是朵朵盛開的梅花。腰帶很寬,扣在腰上把原本就纖細的腰襯托的更加纖細了。
最值得誇獎的是,這套服選的不大不小不長不短,每一尺寸都恰到好,當真是選的妙啊!
須臾,明月終於點點頭,溫聲道了一句:「多謝!」
一聽到明月誇獎,雲澤立刻笑的喜上眉梢,溫聲笑道:「別謝我,我就是負責選一下,要謝的話,就謝謝先生吧!」
明月微微蹙眉:「先生?什麼先生?」
話音剛落,屏風后就走出了一位仙風道骨的——帥鍋!
這人同樣是穿一襲白,長長的頭髮如雪一樣白,整齊的批在腦後,頭頂上束著一個緻的金冠,材頎長,長玉立!
這人雖然頭髮是白的,但面目卻長的十分年輕,臉上沒有一個皺紋,貌似只有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再一細看,明月的眉頭立刻皺了兩個疙瘩——這人的五居然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若不是各自更高了些,面面相對之時竟然像是在照鏡子一般!
這是……
明月的腦海中像是什麼東西炸開了一朵花。
見明月著腳站在地上發獃,雲澤笑道:「這是微生先生。」
真的是他!
明月的心往下一沉。
想不到,竟是原主的生父,難怪這麼眼!
可是,要如何解釋這冗長的來龍去脈呢?
來人卻並沒有明月的窘迫和張,他緩緩走近,在距離明月三四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慈祥笑道:「明月,我是你的父親微生雲,終於把你等來了!」
他說什麼?
難道他一直在等自己不?
明月更懵了。
微生雲轉看向雲澤,「去拿一雙凌雲錦的新鞋。」
「好——」雲澤轉離去。
很快,明月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雲澤就風一樣的又回來了,手裏拿著一雙白的新鞋子,做工緻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匠心之作。
明月接過鞋子一試,不大不小剛剛好。
微生雲笑道:「葯廬里已經準備好了新鮮的葯膳,明月,跟為父過來吧。」
話落,微生雲轉過,緩步向前走去。
「來,我扶著你。」雲澤笑著湊了上來。
明月一個眼刀拋了過去,雲澤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臉上。
出門一拐,沿著長長的甬道走了沒多遠,一個茅草屋就出現在了眼前。
明月默默跟著微生雲進了茅屋,裏面的裝飾卻非常緻古樸。
這間茅屋有百十平米的樣子,裏面除了有一個很大的煉丹爐以外,還有一張方方正正的桌子和床鋪,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花草和掛在牆上的葫蘆。
雲澤打開丹爐,從裏面取出三碗葯粥和一盤小菜,然後又從裏面取出一個瓦罐,打開蓋子,濃濃的香氣飄散而出。
湯?
明月第一時間就聞出來了,口水下意識充滿了整個口腔。
「呼嚕」一聲,明月做了個吞咽作。
雖然作幅度很小,但還是被微生雲發現了。他拿出三雙筷子,溫聲道,「吃吧,趁熱吃,藥效會更好。」
說完,微生雲把筷子遞給明月和雲澤,自己率先端起了碗。
明月看了一眼雲澤,雲澤的角微微上揚:「微生先生親手煉製的葯膳可不是人人都能用的啊!」說著就吃了一口,一臉的表。
明月本來就的慌了,如今雖然不是面對的山珍海味,但是聞聞味道就已經勾出了食慾,著實是無法抗拒呀。
三人於是同時吃了起來,吃到最後,不論是湯還是小菜還是葯粥,一點兒都沒有剩下,剛剛好。
「吃飽了~」明月微笑著放下了筷子。
微生雲朝著雲澤一揮手,雲澤乖乖的收拾起了碗筷。
桌子剎那間被打理的乾乾淨淨。
明月心裏暗暗吐槽:一個八尺男兒,想不到做起婢的活兒來還怪順手的。
打理好以後,雲澤穩穩坐在了明月旁邊。
微生雲看著明月,面上突然染上了憂愁之,輕聲嘆道:「明月,我雖然是你的父親,卻未能陪你長大,我,並不是一個好的父親。」
明月:「……」
微生雲又道:「從小到大,你吃過的苦,過的委屈,為父都是知道的。」
明月心想:他如此隨你,如果是真的,那他知道自己並非他真的兒,他會怎麼樣呢?一掌把自己拍死?
「你的母親,,其實很苦……」微生雲的聲音有些許哽咽。
明月點點頭:「我知道的,母親,是很苦!」
「你知道?」微生雲有點難以置信。
明月卻堅定的點了點頭,因為,真的知道,不論是這的母親,還是自己未來世界的母親,們都是苦命的人,所以,這樣回答並沒有錯。
「唉——」微生雲了眉心,輕聲嘆道:「時也!命也!運也!」
接著,把事的原委敘述了一遍。
原來,微生雲從小就是神質,加上家中世襲祭司的份加持,幾乎可以算是一個完人了。
他確實與公主夜凝汐相了,但是,他卻比他的父親,也就是微生族的老家主先一步推測出了國運——帝國將崩!
老家主的佈局其實微生雲都是知道的,包括利用賴生保存一定的力量的事,都沒能逃過微生雲的眼睛。
但是,微生雲沒有說破,因為他知道,帝國土崩瓦解的況無法逆轉。此時此刻,國運大於個人命運。
恰在此時,微生雲與公主夜凝汐珠胎暗結,由此,微生雲便新生一計。
他先是利用八卦演變之法推測出了數千年後的世界演變,然後利用通靈陣找到了未來世界的一位即將死亡的早孕富家千金。
生死一念之間,微生雲準的把夜凝汐的靈識和胎靈一起送進了未來世界。
由此,夜凝汐的靈魂穿越重生,份證上的姓氏也改了「明」。
夜凝汐誕下母嬰,取名「明月」,那是微生雲一早給起的名字,無論男都做「明月」,寓意「純潔無瑕,品質高潔」,同時,也承載著整個帝國復興的希。
夜凝汐小心謹慎扶養明月到五歲,終於,帝國將傾,一定要見自己的父皇母后最後一面,也要見微生雲最後一面。安排好一切以後,這才在微生雲準算計之下又利用通靈陣穿了回來。
自此,明月的在未來世界裏的生母——死了!
穿回來以後,夜凝汐依然是懷有孕的,只是,如今肚子裏的那個嬰孩雖是活的,卻已經沒了胎靈。
後來,國運果然沒能改變,在預測的日子裏,皇宮被攻佔,國土被瓜分,父母親族全都死於非命。
微生雲原本帶著夜凝汐逃過了圍剿,卻在最後一場戰役中負了傷,他再也不能戰鬥了,再也保護不了懷六甲的夜凝汐了。
於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微生雲接了肖銘的求見,在這之前,他已經拒絕了多次。
因為他知道,萬事發展,冥冥之中自有天數,帝國氣數已盡,他為帝國大祭司之後,就算不能扭轉乾坤,也不想連累別人。
可眼下,看著跟在自己邊奔波的人,他顧不了那麼多了!
與肖銘相見以後,微生雲方才得知,肖銘是心向帝國的,並且肖銘還帶來了一個消息,除了他以外,還有不兵將其實並不想造反打仗,其中一個,就是傅恆。
於是二人策劃,有肖銘打掩護,假裝圍剿敵軍殘餘,令夜凝汐偽裝村婦與肖銘相遇。然後,肖銘假裝墜網,將夜凝汐帶回了家。
以後的事,明月就知道了,因為在原主的記憶里是看到過的。
聽完一番敘述,明月眉頭鎖,心道:那麼如此說來,他是知道自己來自於未來的嘍?
可是,明月還有一些疑,於是溫聲問:「這樣說來,我來自於未來,您都是知道的了?」
微生雲輕輕點頭:「知道。我還知道,你十八歲那年繼承了微生家的古武玄脈。」
明月又問:「如此說來,等於是您把沒出生的我和我娘送到了未來世界,對嗎?」
微生雲點點頭。
「那麼,後來您又接回了我娘,獨獨把我一個人留在了未來,不怕我還沒長大就是了嗎?」明月說的語氣平淡,實則問的相當尖銳。
微生雲搖了搖頭:「你不會的!」
「呵呵——」明月淡漠的冷笑,臉上略微帶著嘲諷。
可不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在未來世界每天都像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忙的本不過氣。除此以外,常常面對的是無休止的訓練和考核,那酸爽的覺,沒有親經歷過的人大概永遠也不會懂得。
「唉——」微生雲輕聲嘆道:「我們脈相連,你的每一次傷,遭的每一種罪,我都是知道的。」
明月剛要問「你怎麼知道」,只見微生雲突然擼起袖子,他的左邊手臂上居然有一大片破傷!
破傷?
這個冷兵時代是沒有炸藥的。
哦!
明月猛然想起,自己曾經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曾經被炸傷了左手臂,當時以為左手就要從此廢了,可後來居然很快就好了,也沒打針吃藥。
當時的明月只以為是古武玄脈的功勞,並沒有太往深里研究。
如今一想,這傷竟然都給了自己的爸爸——微生雲,真是不可思議!
微生雲溫聲解釋:「你我雖不同時空,但為父每天都念著你,你的經歷,我都知道。你能長為一個英雄,父母都以你為榮。」
父母?
明月一怔,輕聲問:「那麼,我的母親呢?」
既然這個爹這麼偉大,連借還魂、穿越時空這種事都能作,那麼,夜凝汐肯定也還活著吧。
不料,沉默良久以後,微生雲輕輕搖了搖頭,哽咽道:「你母親跟著肖銘回府後沒多久就死於產後大出,這個結果,我也是早就預料到的。」
明月愣了愣,而後笑道:「怎麼會呢?您這麼有本事,讓活過來想必也不會太難吧!」
微生雲苦笑:「人生在世,怎可隨意逆天地之造化?你母親穿回來以後已經是氣兩虧,回天乏了。把託付給傅恆,也是無奈之舉。我啟通靈陣,已經一夜白了頭髮,再也不能更好保護了。」
明月略略思索後點了點頭,人的力量大概都是有限的吧。
「那麼,呢?」明月看著微生雲的眼睛,溫聲問。
「誰?」
「傅明月!」明月真的很想知道,原主到底去哪裏了。
微生雲輕輕搖頭,嘆道:「你的胎靈在未來長,接各種訓練,這里的靈魂,不過是一個寄生罷了。待時機時,你便會回來接手這局原本就屬於你的。」
「可是,好像不想離開啊!」明月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迷南宮炎的事。
微生雲卻滿臉了悟,「後來生執念,的確糾纏了一陣子,不過這次,你涅槃重生,已經不能再擾你了。放心吧,你以後再也不會夢魘了~」
神仙啊!
明月不暗嘆,這個微生雲,難怪賴生說的神乎其神,居然知道自己夢魘的事!
「父親!」明月站起來撲微生雲的懷裏,如今已經接了現實。
自己的父親為了自己躲過宿命,把自己的胎靈送到了未來,而自己長大以後,機緣(原主死),又穿越時空重新掌管了自己的。
雖然玄而又玄,但是,現在已經接了。
微生雲的懷裏又溫暖又寬闊,不得不說,這個與生的一般面貌的父親給了無限的安全和歸屬。而這種覺,是曾經的求而不得又羨慕不來的。
微生雲手了明月的頭髮,欣的聲音響起:「的若不與聰明才智相結合,就是某種的東西。如今,很慶幸,你讓緻的皮囊下住了一個有趣有涵的強大靈魂。明月,我的兒,你終於回來了……」
話落,手輕輕抱了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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