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是在京城邊上一家魚龍混雜的客棧被人找到的。

上一點錢都沒有，被人趕出京城后就孤一人四漂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可以賒賬的客棧，一住就是五日。

上僅有的幾件首飾都被當了抵住宿的錢，可是上一共也沒幾件首飾，第六日時，已經徹底山窮水盡了。

客棧掌柜的惡聲惡氣地著給錢，否則就要把趕出去。

雖貶為庶民，但一傲氣不減，皺著眉頭看那掌柜的，「我的裳可是數一數二的好布料做的，你以為我會缺你那幾兩銀子？」

掌柜的啐了一口，「我管你穿的是什麼，我只要錢！你穿得再好，不給我錢也不行！」

「……我都說了，錢我會給你的。再過幾日。」青蓮煩躁地擺擺手，轉走。

今日上街去幾樂坊問了問，鮮有樂坊要歌姬的——過了一段養尊優的日子，現在什麼都不會了，除了重舊業，不知道怎麼養活自己了。

可這幾家樂坊不是有了足夠多的歌姬，就是暗示要賣藝也要『賣』。

自持跟過王爺，是斷不肯做這種作踐自己的事，當場便回絕了，還十分傲氣地甩了人家一掌。

見要走，掌柜的立刻拉住，不讓走。

「幹什麼去？！今日不把錢給我，我就讓人把你趕出去！」

「你敢我？你知道我是誰嗎？！」青蓮瞪著眼睛看掌柜的，功地把掌柜的唬住了一瞬。

很快，掌柜的又反應過來，「管你是誰，你是天皇老子住我這客棧都要給錢！不給我就讓人把你買到勾欄院去！」

勾欄院這三個字勾起了青蓮心深最恥辱的記憶，歇斯底里地尖起來，「你們敢欺負我，王爺不會放過你們的！」

「王爺？承王大人麼？」掌柜的嗤笑一聲，「誰不知道承王大人快要死了啊！且不說他認不認識你，就算認識你，人家都快死了，他還有時間來管你麼。」

承王要死了……青蓮恍惚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蒼承年可不是要死了麼，還是親手下的毒呢。

掌柜的看這個神恍惚的樣子，不與廢話，「今兒你要是拿不出錢，我就把你賣到勾欄院了啊。」

一旁的幾個男人聽見掌柜的說這話，立刻鬨笑起來，「別啊！掌柜的，賣給我吧！我出這錢了。」

青蓮對那幾個人破口大罵，「也不拿鏡子照照！你們算個什麼東西。」

那幾個男人一怒，就要上前揍。

沒想還沒到，就被人攔住了。

左卓皺著眉頭把錢付了，又命人把青蓮帶出去。

青蓮呆愣愣地看著左卓，總覺得這人十分眼，會不會是王爺邊的人？心裏湧上一不切實際的希冀，「是不是王爺讓你來接我回去的？」

左卓看的眼神里寫滿了四個字，『癡人說夢』。

「不是王爺，是陛下。」

青蓮還沒想明白為何陛下會讓人把帶回宮，轉眼就回到了宮裏。

還以為能跟京城永別了，不想這麼快就回來了。

只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澆了一盆冷水。

二更夜，寒風呼嘯，跪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著胳膊看周圍的人。

四周站了數十個面無表的侍衛，各個兇神惡煞。

「你們把我抓來這裏幹什麼？！」

那些侍衛沒有回答，甚至沒有把的問話放在心裏。

青蓮在寒風裏跪了良久，跪到雙膝沒有了知覺，也沒見到有人來。

「王爺不是說了會放過我麼？！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青蓮痛苦地閉上眼睛，落了孩子之後也沒能好好養，本就虛弱，再加上這會兒寒風吹的，幾乎是控制不住地抖起來。

「承王說要放過你，朕可沒說過。」蒼懷霄冰冷的聲音響起，侍衛們立刻為他讓出一條路。

看見蒼懷霄那一刻，青蓮徹底說不出話了。

因為知道自己肯定是死定了。

「陛、陛下。」一時想不起來蒼懷霄會因為哪件事把抓回來，不會是想害樓婉落胎的事暴了吧——

看的表，蒼懷霄冷冷地說，「看來你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麼事。」

青蓮深吸一口氣，決定裝傻，「陛下，我不知道您什麼意思。除了給王爺下毒這件事之外，我再也沒做過別的事了。」

「你不是想害皇后落胎麼。」蒼懷霄居高臨下地看著，「除了這件事，你還明裏暗裏害過皇后多次！？」

青蓮眼神閃爍，翻來覆去只有那一句，「陛下，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怎麼會害娘娘呢。」

「還是吧。照顧你的宮已經全部說了，你讓去買麝香和藏紅花，你倒是夠狠心，連自己都搭上了。」

雖是這麼說，但蒼懷霄臉上滿是冰冷怒氣。

青蓮張張合合了幾次，想為自己再辯解兩句，卻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反正他們都知道了不是麼？

了嚨，嗤笑一聲，「是啊，是我做的。要落了我的孩子，那我當然要禮尚往來，讓也落一個孩子！」

頓了頓，想到了什麼，得意地說，「不過呢，我落的是王爺的孩子，落的可能是皇子呢。這麼想，我豈不是很賺？」

蒼懷霄毫不猶豫地踩碎的幻想，「皇后沒事，皇后肚子裏的孩子也平安無事。」

「不可能——！」青蓮激地大起來，「我做得很嚴，聞了麝香一定會掉孩子的！」

「皇後跟你不同，一心向善，做了不好事。上天都會多眷顧幾分，」蒼懷霄眼神一變，恨不得要親手把青蓮給撕碎一般看著，「而你，也必有你該的懲罰。」

「……」青蓮強裝鎮定，「陛下，您答應了王爺不我的。要是王爺知道你出爾反爾一定會生氣。」

「呵，朕現在不會你。等三哥……朕會派人想盡辦法折磨你。你不要以為朕會賜你一死，那太便宜你了。朕要你長命百歲，還要盡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