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些文章,戚潯心底的推斷便更站得住腳,忙將戲文之中找到的給傅玦和宋懷瑾看,“《金枝記》之中的書生高中了狀元,他高中的篇幅并不長,可其中點名了他高中的題目便是‘仁君賢臣’這道題目!雖不至于一模一樣,意思卻是相近!”
傅玦和宋懷瑾皆沉默了片刻,宋懷瑾寒聲道:“好端端的,他中邪了不,就算發現了以前的試題在戲文之中出現過相似的,卻不代表去歲的春闈試題也在戲曲之中啊,他是走火魔了不?”
傅玦搖頭:“不是走火魔,是有人專門誤導了他。”
這時,戚潯提出了周蔚適才說過的疑問,“可誰能誤導劉希?他本就學問極好了,不是誰說一個題目他便信的,而他還去聽了《南燕歸》和《雨霖鈴》,倒好像是在確定什麼,他本不常聽戲,是誰告訴他這兩出戲藏著考題?是常清?還是兇手?”
傅玦眼底閃過一瞬微芒,“他學問極好,卻還未高中,既是如此,便只有已經高中,并且取得頭名狀元的人才能令他信服!”
傅玦此言一出,戚潯腦海之中立刻閃過一個念頭,“是方大人?方乾大人!”
宋懷瑾也想起此人,“對啊,方乾,他是七年前的狀元,如今又是吏部侍郎,去歲春闈他雖非主考,卻也是監理之一,難道是他……我記得他們說過,方乾在京中為之后,會回來拜見齊宗義,而方乾本是戲迷,他還帶著幾個學子去聽過戲!”
此言既出,宋懷瑾便又有想不通之了,“可方乾與他們算不上同輩,他好端端的,去誤導幾個年輕學子做什麼?十年寒窗苦讀,三年一大考,若劉希這般被家里和學院給予厚,他自己又有些執念之人,一旦落第必定心如刀割,若是繃不住,這輩子毀了都有可能。”
傅玦狹眸,“去請方大人來。”
方乾貴為吏部侍郎,居三品,論起品階,還在宋懷瑾之上,他一聽有些猶豫,“如何個請法?他如今份不比尋常。”
傅玦道:“請他協助查案的請法,來了再議,若許扣押他,自有我稟明圣上!”
話已至此,宋懷瑾再無擔憂,立刻帶著謝南柯幾個前去請人。
戚潯接著揣道:“故意誤導劉希的人,必定是與他有仇怨,方乾為吏部侍郎,難道,是因為劉員外郎的關系?可就算二人有些齟齬,方乾乃是劉員外郎的頂頭上司,又比他年輕有為,他如何犯得著用這般損的法子害劉希?”
周蔚亦道:“劉希即便高中狀元,資歷上也矮了方乾許多,待他一步步高升上去,還是很難過方大人的。”
傅玦挲著指節上的疤痕,“不一定是方乾,方乾居高位,得陛下看重,他如此設局陷害劉希,不合他的份境,再者,周彥波說過,他們幾個陪著方乾去看戲之時,劉希并未前去,方乾又怎會刻意見劉希告訴他戲文藏題之事?何況,若是他開口告知劉希,劉希反而不會信。”
劉元對方乾多有憎惡,而從劉希不愿陪方乾應酬看戲便可看出,他對方乾是頗為排斥的,若方乾告知他,他反而會多有防備。
戚潯反應極快,“難道說是有人借方乾之名?而此人恰好本來便得劉希信任?”
傅玦頷首,戚潯這時在腦海之中搜尋一眾學子們的名字,卻難以確定,又道:“可劉希不是傻子,且戲文還是常清寫的,若兇手是始作俑者,他又如何讓劉希心甘愿的去看常清的戲文還信了?”
傅玦道:“當日陪方乾應酬的時候,常清亦去過,或許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事,等方乾來了,便知道了。”
戚潯也覺正是此理,“若是如此,那便不算是科場舞弊了,是有人故意害劉希。”
戚潯松了口氣,并不希此番當真是科場貪墨,若是那般,蘄州戚氏的舊案或許也會被牽出,到時候,戚氏族人又會被放在眾人眼前審視。
方乾不可能很快被請來,戚潯只覺慢慢浮出水面,可兇手留在案發現場的線索仍然撲朔迷離,本能的去看尸和僅有的證。
尸上的蹤跡有限,待看到幾樣兇之時,眼神卻忽然一變,此前只著重看筆刺劉希心脈的一端,可這時,發覺這支筆的筆鋒有些古怪。
一道電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戚潯不可置信的擰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