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全福自然也知道他心裡所想,他冷哼一聲,在心裡腹誹,“你大爺的,讓你嘚瑟幾天,若不是戰前殺將搖軍心,老子一方天戟劈死你。”
郭全福一臉怒氣,便抓起令旗往天空一丟,“給我殺進涼月城!”
“殺不得!”一道黑影飛奔過來,穩穩的接住令旗,讓令旗不至於落在地上。
“宮二?”郭全福眉頭跳了跳,一種不好的預在全蔓延。
被宮二的人一把抓住令旗,沉痛的跪在郭全福面前,“將軍,嫂夫人與小侄兒,早已殞命,我找到他們時,他們已經腐爛,只能模糊可辯容貌,還有這是嫂夫人的鐲子,這是小侄子的長命鎖。”
在宮二後,站著一黑,清麗嫣然的玉影!
郭全福抓著那鐲子與長命鎖仰天長嘆,“崇景,我草你大爺,你竟殺我妻兒,我與你勢不兩立!”
“調轉隊伍,殺回京都!”郭全福霸氣一聲吼,目測起碼有十萬人調轉方向,直指京都方向。
“沒靜的人都看清楚了麼?”崇睿對後的黃影說。
黃影點頭,“看清了!”
崇睿聽後,足尖輕點,便如大鵬一般,往郭全福方向撲去。
李茂清哪裡想打會有這樣一出,他跳腳怒罵,“郭全福,你瘋了!”
郭全福眼裡全是,他方天戟一揮,便要砸死李茂清,李茂清嚇得四逃竄,卻被玉影飛起來,輕輕一腳,便將他踢到郭全福腳邊。
郭全福的方天戟掄下去,那李茂清腦袋便像西瓜掉在地上一樣,全是紅醬子濺在雪地上。
“不想隨我殺回大月的,都給老子滾!”此時的郭全福已然失控,像野一般的看著衆將士。
崇睿飛下來,淡淡的站在郭全福的馬上,隨手一搶,便將方天戟奪下,“此時不能回大月!”
“爲什麼?”郭全福逮誰咬誰,他沒敢提崇睿的領,但是卻怒吼崇睿。
“時機未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他孃的說的容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誰知道十年以後會是什麼樣子,老子現在就要去殺崇景,你讓開,不然跟你翻臉!”郭全福是真的氣著了,整張臉通紅,脖子上臉上額頭手臂上,青筋暴漲。
崇睿一把拎著他的領將他掄了一圈,“郭大傻子,我的妻子兒子也一樣在他手裡,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只怕比嫂夫人的遭遇更痛苦,我怎會不瞭解,但是你現在殺回大月,你殺得回去麼,即便你有糧草有人馬,若是遇上一場暴風雪,不用回大月,你都得死在路上,來年春好,到時候你再找他算賬,又有何難?”
崇睿的話,終於讓郭全福稍微冷靜了些,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可憐兮兮的說,“王爺,我心疼啊!”
崇睿拍了拍郭全福的肩膀,沉聲問,“你信不信我?”
“我信!”郭全福用力的點頭,眼神篤定。
“信我就不要此時去京都送死,明年我一定帶著你打回去,到時候我將崇景抓到你面前,讓你親手了結他。”崇睿看了看漫山的積雪,還有黑沉沉的天空,淡聲說,“今夜只怕會有一場大風雪!”
“兄弟們,我郭全福自認對大月皇室不薄,崇景擄走我的妻兒,爲此,我不惜與王爺爲敵,可他卻殘忍的將他們殺害,我要爲我的妻兒報仇,我要助王爺一臂之力,這大月江山萬萬不能落崇景手裡,願意跟著我的,站過來,不願跟著我的,可以走!”
料峭的寒風呼呼的吹著,吹得人心裡無限的惆悵,人羣中,有人悄然移,的站在郭全福的後,有的人卻在觀。
不知誰說了一聲。“王爺,我們都跟著您幹,崇景會傷害我們的家人麼?”
“他敢麼,你們的家人,便是整個大月的子民,他想要這江山,就不會對你們的父母親人手。”
對這一點崇睿十分篤定,因爲沒有任何一個君王,可以離所有的子民而獨自存在,除非他想當真正的寡人!
人羣中又有人往崇睿的陣營站過來,最後,只剩下一支不到五百人的小隊伍,依舊矗立的寒風中。
郭全福看了他們一眼,淡聲說,“人各有志,我老郭也不便你們,伺候天涯海角,還珍重!”
那五百人的士兵,沒有人接話,他們默默的轉,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之中。
回到涼月城後,崇睿第一時間便將玉影到書房,問清了子衿的近況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崇景現在已經變一個這般嗜殺之人。
崇智了自己的脖子,後怕的說,“三哥,您怎麼料到崇景會最先對五哥下手的?”
“因爲你五哥最不安分,崇景當上太子,他比誰都要不服,所以他一定會暗中破壞,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崇景可不是個有度量之人,他一定會最先殺崇禮,只是崇禮一生做了那麼多壞事,這次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九月十六。
整個大月國境,紛紛揚揚的飄起雪花,大月的冬天,真正開始了!
子衿他們的船一路從潕河往西走,收到崇睿的飛鴿傳書時,還沒有下雪,彭城的湖面自然還沒有結冰,於是子衿他們又強行往前走,一路到達榕城。
到了榕城,河面上的冰層已經很厚,船隻也被困在河面上,寸步難行。
子衿穿著倉皇之間從皇宮穿來的那件紫大裘,站在船頭看著一無際的河面,憂心忡忡的問,“剛哲,這已經到了榕城了是麼?”
“嗯,可是我們似乎只能棄船上岸了!”剛哲也憂心忡忡的看著河面。
“此去北荒,還有多遠?”
“走陸路的話,五天可達,這個時節的北荒,連海面上都結冰,所以即便榕城沒有結冰,我們也不能走水路了。”墨影看了看遠方,可能是生長在北荒,他很喜歡靠近北荒的地方的氣候。
凜冽的寒風吹過,子衿的鼻子臉頰都凍得紅中帶紫,可卻忽然調轉方向,看向西方,而後又調轉方向,看向南方。
如今,他們一家三口,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一個在西!
不知何日才能團聚!
“兒媳婦,此去西涼不過就是三日的路程,你想去西涼的話,爲師帶你去?”子衿看向西涼的眼神這麼憂傷,連青山前輩都覺得不捨。
子衿搖頭,苦的笑了笑,“師傅,我們一路走來這般順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崇景本就沒意識到我們會走水路,他更想不到我們會去北荒,現在的渭西和西涼城外,只怕有千軍萬馬在等著我。”
擺了崇景這樣一道,以崇景的爲人,一定會費勁心思想抓,而後費勁心思想折磨。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往崇景的刀刃上撞。
“王妃,你進來吧,我幫你易容一番,我們好上岸,我們的船一旦被發現,崇景也許很快就能想到我們要去北荒,到時候要是北荒佈防,我們可就麻煩大了。”
悉北荒的人都知道,北荒的冬天,野外是本無法生存的,若是進不了城,就只能死在外面。
而碎葉城,一定要通過北荒纔可到達!
“好!”子衿又遙西涼一眼,才揭開簾幔走了進去。
榕城城中。
整個榕城三步一卡五步一哨,大街小巷滿了告示:敬告城民,茲有北荒口音案犯數十人,京都口音犯三人,攜一名,從京都逃亡,其中匪首慕子衿,禍國殃民其罪當誅,若提供其行蹤,賞紋銀十兩,抓從犯一名賞紋銀五十里,抓嬰孩賞一萬兩,抓匪首賞黃金萬兩,封萬戶候,子孫後代,永承其位。
榕城街上,一個量高大,冷峻寒酸的中年男子,一箇中年婦帶著一個遲暮老嫗,一個清雋年,還有一個雙眼水靈靈人卻長得不怎麼好看的丫頭,走在積雪皚皚的長街上,四人的著普通,甚至打著補丁。但是不難看出子賢惠,那服雖說舊了些,可都洗的十分乾淨。
那年扯著中年婦的袖說,“孃親,孩兒了,可否先休息休息?”
那年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一張臉凍得通紅,手掌不停的互相著,正對著那中年婦撒。
“你這孩子,去買些包子吃吧,我們還得快些趕路到城外的劉莊去,你姑姑還等著呢!”中年婦上雖對年嚴厲,可手卻進兜裡,拿了幾個碎銀子出來,讓那年去買包子。
年喜笑開的拿著銀子去買包子,包子鋪掌櫃的是個大姑娘,見年眉目俊朗,便心生好,得不敢擡頭。
年臉上有些尷尬,卻轉瞬即逝。
“掌櫃的,能不能跟你打聽一下,這城中是盛產醋麼,怎麼全是醋味?”年假裝不待見那味道,用手扇了扇。
姑娘跺腳,“人家有那麼老麼,我纔不是掌櫃,我爹纔是掌櫃!”
呃!
年無言以對。
“這醋是跟著告示一同出現的,誰知道有什麼用?”那姑娘也是一臉嫌棄。
“說起告示,在下就更奇怪了,我們一路走來,城中到都滿了告示,可是要抓什麼人啊?”年好奇的問。
那姑娘不已的掃了年一眼,聲說,“你就別瞎打聽了,這次朝廷可是下了大力氣要抓人的,你們這些外鄉客,最是不好瞎打聽的。”
“我們外鄉客怎麼了,我們一路走南闖北,指不定就在路上見到那些人,要是能把人抓起來,我可就能娶一房媳婦好好過日子了!”年的話,讓那姑娘更是臉上飛起兩團的紅雲,煞是好看。
姑娘練的給年裝了十幾個大包,憨的將包子塞到年懷裡,“你想得倒,小小年紀就想娶媳婦,你這量再長開些差不多?”
呃!
“我們南方人跟你們北方人自是無法比,在我們家鄉。我也算得上是俊眉小哥一名了,就是家裡窮,要不然早當爹了,姑娘你行行好,就告訴告訴我吧!”
那姑娘被年纏得有些煩,便四下看了看說,“我與你講,據說朝廷要抓的人是睿王爺的妻子,好像太子殿下還特意讓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將前來鎮守此地,可是我們北邊的人,誰也不信睿王爺是壞人,我倒是覺得那太子殿下不是什麼好人。”
“多謝姑娘!”年對姑娘拱手,便要離開。
“哎,你等等,據說那太子殿下還抓到了睿王殿下家的狗,那狗現在就在榕城城門口,聽說兇猛得很,你們小心些。”
那姑娘忽然住年,特意囑咐了一番。
年激的對姑娘躬行禮,而後抱著熱乎乎的包子往他父母邊走去。
幾人一路走,走到一僻靜,那年忽然開口說,“撕狼在城門口,我們此時若是去城門。它看見我們一定會有反應,到時……”
年的聲音一變,便了滴滴的人聲音。
“那如何是好?總不能殺了撕狼吧?”中年男子沉聲說。
那中年婦跺腳,“大木頭,你瞎說什麼,怎麼能殺撕狼?你殺撕狼我就殺了你!”
敢,有人不如一隻狗!
這婦的聲音也十分悉,一行人赫然就是子衿等人,趙傾扮,剛哲扮父親,茴香扮母親,子衿與杏兒便是哥哥與妹妹。
“茴香……”剛哲的尾音拖得有些長,這不符合他一向冷厲的子。
茴香嘟藏在趙傾後,嘟囔著說,“就知道欺負我!”
“可有影衛在此?”子衿不像崇睿那麼厲害,能覺到影衛的存在,只能對著暗喊。
不多時,墨影從暗走出來,一臉凝重。
“墨影大哥,他們將撕狼放在城門口,我們如何是好?”這時候,子衿能靠的,也只有影衛。
“我已經去探查過了,崇景那混蛋。知道我們的最怕醋,他竟讓人在城門口薰醋,我們若是想去救撕狼,看來是行不通,可是我們若是不救撕狼,撕狼見你肯定會激,到時候我們可就真麻煩大了。”
墨影氣得牙,他們的這麼多年未曾被人如此打擊,真不知師父爲何要有一個師弟,而他的師弟,偏偏要收崇景做徒弟。
“難怪我們一進城便聞到一醋味兒,開始我還以爲榕城盛產醋,可是後來一想不對啊,醋應該是城特產。”對於廚房調味,子衿自然是門清。
杏兒抓著辮子擰了幾圈,憂心忡忡的問,“王妃,崇景是不是發現我們要去北荒了?”
杏兒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不言,若是崇景真的發現他們的意圖,對他們而言,現在的北荒就是一個巨大的口袋,只要們敢去,就一定會被崇景拿住。
畢竟。在北荒長大的人,不止崇睿和青峰十八子。
“不,榕城四通八達,從了北城門,便有兩條道,一條去往西涼,一條去往北荒,我估計崇景主要是防西涼,往西涼的一路上,一定都有人把守著。”剛哲隨崇睿南征百戰,對大月的每一座城池,每一條道都無比悉。
“今日你們先找個客棧住下來,到夜間,我們與師父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撕狼弄走。”墨影說完,便指了指城南方向,“城南口有一家客棧,名一家客棧,老闆是個很講義氣的江湖人,當年我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你們去那裡打尖,告訴他,是墨公子的家人,他便不會爲難你們!”
子衿順著墨影的手指方向。往城南看了過去,而後點頭說,“那你們小心些!”
“去吧!”墨影點頭,而後沒黑暗之中。
子衿等人便順著墨影的提示,前往一家客棧,進到客棧之後,子衿便看見客棧的櫃檯上有們的畫像,兩個差坐在離櫃檯不遠的桌子上喝酒。
那兩人看似鬆散,其實眼睛一刻不停的盯著出的人,整個人繃著,隨時都等著進備戰狀態。
子衿看了一眼那個臉上有一條深深的刀疤的掌櫃的,又狀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那兩個差,而後走到櫃檯前。
“掌櫃的,我是墨公子的家人,還請行個方便!”子衿說話的時候,剛哲與杏兒都十分聰明的走到側,將那兩個差的視線阻擋開。
那掌櫃的擡眼看了子衿一眼,臉上的刀疤越發的猙獰起來,他的眼神十分冷淡,這讓子衿有些吃不準,生怕被這人悉他們的僞裝。
畢竟江湖人,見過的人多了,應該很容易就能察覺他們不正常。
等待總是磨人的,尤其是在這位掌櫃的那樣冷厲的目下。剛哲雖然沒有破雲刀在手,可是他藏在袖裡的匕首卻隨時做好了殺人的準備。
“你們這一家子可真是,我讓你們去給我弄些冬筍,你們倒好,空手回來了,還要我施捨你們幾頓飯?”那掌櫃的忽然開口指責。
子衿點頭哈腰的道歉,“實在是對不住,我年歲大了,外面風雪加的,您容我們幾天,不,就一天,明天不管天氣好不好,我們都再次出發去找冬筍,一定幫您將冬筍找來。”
“這還差不多,要說,我這人吧,就是心善,收留一批又一批的難民,我這比府的善堂還暢銷!”掌櫃的一邊抱怨,一邊說,“走吧,你們之前的房間我給別人住了,重新撥一間給你們。”說著,那掌櫃的便拿著鑰匙準備上樓。
“等等!”那兩個一直看熱鬧的差忽然將筷子往桌子上一丟,而後便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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