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死士而言,萬戶侯就是他們一生的榮耀,他們明知崇睿武功高強,還是架不住“萬戶侯”的,決定鋌而走險。
爲了不暴,祠堂裡沒有點亮火把,僅憑著黯淡的月,卻不難看出那些人臉上的貪婪。
一千多名死士,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暗夜之中,直奔皇城而去。
死士剛走,便有黑人從圍牆上飛下去,綁了趙家幾位牽頭之人,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誰也不知他們是些什麼人,到底什麼來頭。
再說趙家的死士,分別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想要潛皇宮,可還沒來得及靠近皇宮,便被人阻攔在宮牆邊上。
原本黑暗的長街,忽然燈火通明。
宮門口,一玄鎧甲的崇智手握長矛,威風凜凜的坐在戰馬上,他邪肆的勾脣一笑,淡聲說,“各位好興致啊!”
那些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有人竊竊私議,“趙族長不是說崇睿應當不知我們的計劃麼?怎麼……”
旁邊的人搖頭沉默,他們心裡也是十分疑,不知到底是哪裡出了偏頗。
“你們是趙家的族人還是趙家許了什麼好給你們?”崇智牽著馬在原地轉圈,不明所以的問。
有人站出來說,“我們不過就是趙家豢養的死士而已,還請將軍明察!”
“你瞎啊,這是我們的平東王爺,皇上的弟弟!”有士兵見那死士不識得崇智,便威風凜凜的出來糾正。
“王爺,我們也只是平頭百姓,趙家給我們籤錢,自然是他讓我們敢什麼,我們便幹什麼?”
崇智冷冷的睨了那人一眼,“皇上對待貧民如此優待,可分耕地,可經商,好好的人不做,你們偏要給趙家當狗!”
“王爺饒命,我等知錯了。”一千多名武藝高強的大男人,不過頃刻間,便全部臣服在崇智的腳下。
崇睿心裡很是薄涼,他對屬下揮手說,“將他們全都關到牢房去,簽字畫押,讓他們證明趙家企圖殺害皇上,至於如何理,由皇上說了算,收兵!”
此時的崇智,已然是個俊朗的男子,有擔當的男子!
翌日,崇睿早朝的時候,崇智便將昨夜的戰果與他彙報了,聽了崇智的彙報,崇睿很是滿意,他淡淡的說,“命人去通知各家各戶。讓他們前往校場集會。”
“諾!”一個十五六歲的年應聲,而後轉離去。
崇睿皇宮不設太監,所用的宮人都是韻城附近貧苦人家的孩子,得知不用宮刑便能拿到工錢,那些孩子的父母對崇睿更是恩戴德。
“崇智,你去將那一千死士都帶到校場去,我們去唱一出大戲給韻城的老百姓看!”
“諾!臣這便去辦!”崇智領命而去。
但是他心裡其實一直有疑,不知爲何三哥偏偏要將北荒城更名爲韻城,“韻”對於崇智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
但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韻”,對崇睿而言,同樣有著特殊的意義。
校場。
冬日的暖暖的照耀在大地上,被到校場上一頭霧水的人們,紛紛揣測,“也不知皇上將我們召集到校場來作甚,莫不是要分土地了麼?”
“要真能分到土地,那我們這些貧民百姓可就真幸運了。”有人已經躍躍試。
就在大家揣度崇睿的用意時,崇睿騎著他的戰馬,帶著子衿緩步往校場走來,沿途百姓看見他們,莫不下跪相迎。
一時間。此起彼伏全是“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崇睿扣著子衿的腰,淡淡的傳過人羣,不管怎樣,最終他們還是站在最高,變被人拜的人。
子衿不知這樣幸福的日子還能延續多久,也不知崇睿能否熬過悠悠衆口,做到唯一人。
是以能擁有這段好日子,子衿便覺得十分珍惜。
兩人一直走到校場中間,崇睿纔將子衿從馬上抱下來,他看了看那些翹首以盼的百姓,沉聲開口道,“昨夜,皇宮去了一千多名刺客……”
崇睿的話沒說完,下面人羣便已然炸開了鍋,“爲何會這樣?”
“這,便要問趙家族長,問問看他們趙家到底想做什麼?”崇睿深藍的狐裘在微風中飄揚著,像是春風拂過面頰,暖暖的,有點。
趙家?
大家不由得想起昨日趙家在皇城門口的那場大鬧,“那趙家族長不是說要回去與族人商議,要將土地出讓麼?”
“那還用說,定然是用的緩兵之計,他先穩住皇上,而後便讓他家的死士前來刺殺皇上,想將皇上殺死,他們趙家便免於出土地,這趙家當真是險齷蹉。”
“是啊,太齷蹉了!”
此時,找不到趙家趙族長的趙家人卻激的跳出來說,“皇上這般指引大傢伙來詬病趙家,不過就是眼紅趙家的權勢與趙家的財富。”
子衿站出來,梨窩淺淺的笑著,藕的在風中翻飛,飄起一片緋的雲彩,若天仙的站立在崇睿前。
“這位公子可曾聽過一句話?”子衿看向那人,笑得春風和煦。
那人不知子衿有何目的,卻被的笑容弄得心猿意馬,忘了要如何回話。
“趙家以文立家,可否聽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子衿再次開口問。
“自然是的!”那人想都沒想便口而出。
子衿淡然一笑,“既是如此,那在北狄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陛下的土地,你,還有你們趙家所有族人,都是陛下的臣民,陛下有權分配北狄的每一寸土地,也有權置任何一個阻礙這個國家發展的人。”
“皇后娘娘之意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個趙家族中的老者站出來問。
“陛下不是殘暴的皇帝,土地推行制也是趙家趙由之提出的,既是一個國家的制度,那臣民不遵守,陛下自然有理由治罪於他,更何況,你們趙氏的族長還犯了一個大錯,他派人刺殺陛下,其罪可誅九族。”
子衿站在人羣中,一字一句,異常堅定。
“加之罪何患無辭!”那老者激不已,忍了又忍,纔沒對子衿破口大罵。
“大叔你一定會說,我們是爲了得到趙家的土地,故意編排了趙家族長,爲的就是誅殺趙氏一族,而後霸佔趙家的土地對麼?其實,這不失爲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本宮倒是覺得此法甚好。陛下,您覺得呢?”
子衿笑意盈盈的看向崇睿,眼神中閃著狡黠的芒。
崇睿心中一痛,任何時候,總是站在他面前,即便被天下人詬病,也在所不辭。
“我崇睿十六歲進北荒,在北荒幾經生死,對這片土地,朕比對大月京都更有,朕希這片土地,變天下人人羨慕樂土,即便趙家咄咄人,可朕也不會對趙家痛下殺手,不管趙家人信或不信,朕還是有意願原有的比例收購土地。”
子衿全他的寬厚之名,他要給子衿一個太平盛世!
“哼,你有錢收購我趙家所有的土地麼?”那老者似乎並不知趙家族長刺殺崇睿一事,在族人百般阻攔下,他還繼續不怕死的挑釁崇睿。
這個……
崇睿竟然被他問住了!
子衿看了一眼遠的岐山,又看了一眼東方,沉痛的閉了閉眼說,“有!”
子衿的話,嚇得所有知人抹冷汗,之前那四十九萬兩銀子,全部用於將士的糧草,還有涼月城的城防,桐城的復建上,來到北荒之後,城守府中的銀子只夠支撐將士的日常開銷,子衿這時說這話,還真是……
可慕子衿卻異常堅定,的堅定,讓崇睿不由得生疑!
或許,這事與阮恩有關!
“皇上,國庫空虛,不足以支撐,皇后娘娘這般誇口,這可如何是好?”新上任的戶部侍郎蕭乾朗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簡直不敢相信,子衿竟敢誇下這般海口。
崇睿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皇后娘娘做事,歷來有分寸,你信不信能創造奇蹟?”
創造奇蹟?
那蕭乾朗一臉鬱悶,心說,“不要搗纔好。這陛下也當真是,竟允許一個人干政,可惜了他一世英名!”
從他的眼神之中,崇睿能覺到他的質疑,可他子冷,對於這些不相干的人,他自然不去與他解釋這麼多。
剛哲卻走上來說,“皇上,國庫真的沒有銀子可支付,不如……”
“難道你也不信?”崇睿擰眉,已然不悅。
“不是不信,如今局勢好不容易穩定了些,臣只是不希皇后娘娘過得太辛苦!”剛哲從來都不質疑子衿有能力創造奇蹟。
可是創造奇蹟的過程卻是如此艱辛,一路看著過來,剛哲這般冷清的人,都替子衿覺得累。
“無妨,與趙家人先將趙文濤的賬算清楚!”崇睿沉聲說完,便轉向趙家人。
“朕承諾不牽連無辜,趙家沒有涉案之人,也不必趙文濤株連,但是,朕卻有個要求,但凡趙家族人。此事之後,永遠驅逐,將來不管北狄的疆土在何,趙氏一族,永不許踏我北狄疆土!”
崇睿這理方式也相當高明,他不濫殺無辜,卻也不姑息養。
趙家狼子野心,趙文修到底什麼目的他也不知,將趙家這樣龐大的家族留在北狄,對他而言,無疑是危險的,所以在適當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驅逐趙家人離開。
那老者氣得指著崇睿的鼻子大罵,“你個黃口小兒,你別以爲你爲北荒百姓做了些小事,便真的變北荒的王,你不過就是個叛國者,你敢驅逐趙家,老朽便敢與你拼命。”
“趙家若敢對皇上不利,便是與整個北狄的老百姓爲敵,北狄千萬的老百姓,願爲皇上拼命!”那些迫切想要得到土地的人,皆站出來說。
這……
趙家人沒想到。崇睿的號召力,竟這般驚人。
這時,趙家一個年輕一輩的公子站出來,他先是恭敬行禮,而後纔開口,“皇上,草民是趙家族人,名趙由俊,族長伯伯昨日便已然失蹤,您此時抓著一千個人放在校場上,道明是我族長作爲,可族長不在,難道皇上要斷章取義,就這般定罪,將趙家人趕出北狄麼?”
就知道,趙家人一定會以族長失蹤爲由,拒絕對質!
“這有何難,趙族長朕已然給諸位找回來,趙公子言之鑿鑿的說,那一千死士未必與趙家有關,可朕相信,他們有的是辦法證明他們是趙家豢養的死士,只盼到時趙公子也能言之鑿鑿的說。那些人與趙公子無關。”
崇睿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那人。
那人到底是讀書人,臉皮不如那些老傢伙厚,被崇睿一番搶白,他竟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將人帶上來!”崇睿再也不看那人一眼,淡淡的說。
很快,魅影與彩影便押著被黑布罩頂的趙族長走上校場,看見趙族長的那一霎,趙家各人,臉各異。
崇睿走到趙族長面前,並未將他頭上的黑巾取下來,趙文濤不知自己在何,便破口大罵,“何方小賊,你可知你綁的是誰?”
崇睿對剛哲使眼,剛哲便開口,“你那一千死士,是分散到何去的?”
趙文濤沒接話,卻被剛哲冷冷一喝,“問你話!”
“閣下是何人,爲何關心我那一千死士?”趙文濤全然不知,綁架他的人是崇睿,更不知自己就在校場上,他甚至不知今夕是何夕。
“在下也只是一顯貴府上豢養的死士而已!”剛哲繼續編,那趙家人儘管著急,可在森然的刀口下,誰也沒敢開口。
趙文濤聽到剛哲的話,心中一喜,“既是同道中人,閣下爲何不放了老朽,老朽乃是趙家族長,整個北荒城最大的家族,只要我們所有的達顯貴一同努力,不愁不能將崇睿趕出北荒。”
“所以,趙族長那一千死士,是去刺殺崇睿的,對麼?”
剛哲問完這句話,所有的人都屏息以待,都不知趙文濤會不會主承認,他若承認,那趙家勢必落魄,他若不認,崇睿又該如何應對?
張的氣氛下,所有人都靜靜的,誰也沒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驚了趙文濤。
子衿也是,與崇睿雙手握,希趙文濤能痛快些認罪。
“公子可否告知,你是哪家顯貴府上的侍衛?”趙文濤能當上族長,自然也是個十分明之人,從剛哲直白的問話開始,他便已經開始生疑。
子衿與崇睿閃過一抹失,趙家人卻明顯鬆了一口氣。
剛哲看崇睿,崇睿用脣形說,“賀家!”
怕剛哲看不明白,子衿便拔了髮簪,輕聲走到剛哲面前,一筆一劃的寫著,“賀!”
“在下是賀家的侍衛,崇睿推行的這勞什子土地推行制,害的我們老爺日不能食夜不能寐,老爺希聯合各家,將崇睿咔!”剛哲比了個抹脖子的作。
趙文濤像是找到知音一般,“現在什麼時辰?”
“亥時三刻!”剛哲口而出。
趙文濤忽然激的站起來,“那你趕帶著人去吧,我的那一千死士就是奔著皇宮去的,吾等就當攜手,將崇睿趕出北荒,到時北荒照例還是我們的天下。”
“多謝趙族長這番彩的講訴。只是想要朕死,真有那麼容易麼?”崇睿開口,語氣冰冷。
“崇睿,你……”趙族長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訛詐,氣得渾抖,“崇睿,你使詐!”
崇睿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冷聲對剛哲說,“將趙族長放出來,讓大家看看,一千死士,加上趙族長親自招供,這證據夠不夠說服趙家人。”
剛哲冷冷的將趙文濤頭上的黑布罩拿下來,適應不了強的趙文濤,連忙用手捂住眼睛。
待他適應強睜開眼時,卻看到的是這樣一番景象,崇睿與慕子衿雙雙站在他對面不遠,崇睿的後,站在許許多多的老百姓,而趙文濤的左手邊,是那一千個他派去刺殺崇睿的死士。
他的右邊,有崇智率領的五千兵,將整個校場圍一個鐵桶。水泄不通!
而他的後,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趙家族人。
“你……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竟對趙家下如此狠手!”趙文濤以爲,崇睿這是鐵了心要殺人了。
“趙族長不但好謀略,還善於指鹿爲馬,栽贓陷害。”崇睿並不在意他的話,並冷冷的反駁。
趙文濤瞇著眼睛看崇睿,“你一早便猜到我要派人殺你對麼?”
“不多不,剛好夠自保而已!”。
在崇睿與子衿這樣聰明的人面前,趙文濤的小伎倆,早已被猜穿,崇睿之所以不聲,其實就是爲了明正大的將趙家人趕出北狄。
畢竟趙文修這樣強大的對手面前,任何事都需防著些。
“好,很好!”趙文濤已是無話可說。
這時趙文俊忽然站出來指著趙文濤說,“陛下,昨日趙文濤失蹤之後,趙家便已然選出新任族長,如今的趙家,與趙文濤沒有半點關係,他所做的一切,與趙家毫無關係。”
他的話,得到了趙家所有人的響應。
崇睿看著這些豪門大族的臉。勾起一抹冷笑,他問,“趙文濤,爲了這樣一羣自私自利的小人,你覺得值麼?”
趙文濤咬牙,“我只恨沒能早些殺了他們!”
“我與你做個易,你將你在趙家的產業給我,我饒你妻兒不死!”或許子衿有法子找到銀子,可就如同剛哲所言,他並不希子衿勞累,所以他要自己解決問題。
趙文濤艱難的閉眼,再睜開時,已是心如死灰,“也罷,趙家運勢如何與我何干,我只要保證我妻兒平安便可。”
趙文濤看了一眼趙家其餘衆人,而後對崇睿說,“你有天時地利人和,這天下注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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