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母和喬父見了裴瑯，也隻是點了點頭，拍拍他的肩膀。

以前礙於裴瑯的份，沒能接他，不過現在看來顧明珠喜歡他，想要與他婚，定然有原因。

“姨母。”

“好，隻要待明珠好，就什麽都好。”喬母語重心長的道，生怕顧明珠嫁過去了委屈。

顧明珠的笑容尤為明，見到許久未見的人，從未如此開懷過。

一行人在住了下來，開始讓下人整理行李，大多數珍貴的品全部是顧明珠的嫁妝，讓人咋舌。

院子裏，等事塵埃落定安靜下來。

顧明珠抬頭怔怔著梨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喬子期不知何時走到的旁，歎了口氣，神憂鬱的道：“你狀況，我沒有和他們說。”

“謝謝你，大哥。”顧明珠勉勾起角笑了笑，不想讓其他人為擔憂，要是讓喬老夫人知道，不知道會傷心什麽樣，即便尋遍天地的名醫，也要為醫治。

“大喜的日子，不要讓這些事擾了祖母他們的心。”

“明珠……”

“我沒事。”顧明珠搖了搖頭，轉過臉看向喬子期，微微一笑，“不管能不能懷有孕都沒關係，我和裴瑯的不會變，他不會離開我的。”

“唉。”喬子期於心不忍，每次看到都會覺得心痛，他手搭在顧明珠的肩膀上，暗暗拍了兩下，“放心，不論發生什麽事，都有大哥在。苦了累了，就和大哥說……”

“大哥……”

顧明珠到，眼淚盈眶，轉抱住喬子期。

“大哥，你還留在我邊，真是太好了。”

的抱住，生怕鬆手就會消失不見。

喬子期一怔，隨後輕的拍了拍的後背，“都要嫁人了，還這麽容易哭鼻子，你啊……”

*

“明珠！”遠，呼喊聲傳來。

顧明珠這才推開喬子期，暗暗抹去淚水。

抬眼去，薑映月和薑走了過來，薑映月的手中還提著兩壺好酒，晃了晃，“明珠，我們許久沒有一起喝酒了！”

薑映月說完，看向喬子期。

與喬子期對撞上視線時，的臉變得通紅，迅速移開目，不敢多看。

顧明珠看著薑映月不搖頭，為人單純，一往深，隻要是認定的就不會改變。隻可惜，不知道的大哥何時才能開竅。

“來，倒滿！”

梨樹下，四人圍坐，在酒碗裏倒滿酒。

“沒想到我們當中最早婚的是明珠你……真是沒想到啊！不過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裴瑯失蹤的那段時間你憔悴了多，生生等了他一年半載。”

薑映月的眼中滿是欽佩，同時又是心疼。

裴瑯死訊傳來時，時常來探顧明珠，那個時候的顧明珠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似的，臉憔悴，消瘦半張臉。

眾人都在跟說裴瑯已經死了，讓接事實，但執意認為裴瑯沒有死。

“我祝你們白頭偕老，幸福滿！”

薑映月端起酒杯，開口道。

顧明珠笑了笑，端起酒杯與撞，清脆的撞聲響起，之後仰起頭把酒一飲而盡。

“喬子期……我也要跟你喝一杯！”

幾杯酒下肚，不知道是不是壯了膽，薑映月終於開口跟喬子期說了第一句話。紅撲撲的臉，樣貌，長長的睫眨著，很是魅。

這個時候的與往常不同，顯得更為小人了一些。

“喬子期，我們來喝一杯……還是說你不喜歡喝酒的子？你，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子？”薑映月說著說著，委屈的噘。

喬子期麵平靜，把端著的酒喝，沒有回應。

……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明珠也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的，等醒來時發現上披了裳，自己則是靠在裴瑯的懷裏。

四周寂靜，風吹過，樹葉聲沙沙響起，顯得十分靜謐，讓人心安。

顧明珠沒有起，反而是靠在裴瑯的懷裏，抬頭著天空。

“他們呢？”

“在客房歇下了。”裴瑯靜靜回答，握住的手。

顧明珠角勾起，揚起幸福的笑容。

“薑府的小姐子直爽，心地善良，在京城是不可多得的子。”誇讚道,“若是能與大哥走到一起，那將是一段好姻緣，隻可惜……不知道大哥何時才能對男之事開竅。”

裴瑯低頭看向顧明珠，寵溺的道：“好的自然會看到，或早或晚的事。”

“就像你看到了我，是嗎？”

“是，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已經認定了你。”裴瑯將的手握的更加用力，“但我怕，怕不能給你安穩的生活，怕因為我的份，讓你背負上罵名。”

“……”

顧明珠聽著裴瑯的話，緩慢閉上了眼。

這些好似都是夢裏的事，的不真實，好似一睜眼就會從夢中醒來，邊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裴瑯。”

喃喃道，聲音沙啞，“不要走……”

“不走，我會在這裏陪著你。”裴瑯將顧明珠擁的更。

顧明珠似乎聽到了裴瑯的話，勾起淡淡的笑容，臉十分平靜。

*

顧明珠覺得子疲倦，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當正眼，發現天蒙蒙亮，自己躺在閨房裏，不知何時被裴瑯抱回來的。

掙紮著起，走到銅鏡前著自己的臉，臉蒼白，眼中出疲態。明明昏睡了這麽久，還是覺得全弱無力。

“小姐，您醒了。”青竹端著盆走進來。

顧明珠點了點頭，掩藏疲憊的神。

“老夫人他們住的可習慣？這裏天不比江南，冷了一些，讓丫鬟們也多注意些。”

“是，奴婢會去提點的。小姐就不用為這些瑣事擔憂了……您啊，隻要把心思放在和裴大人婚的事上就可以了！”

青竹笑了笑，打趣著顧明珠。

“你這小丫頭……我也會為你找一些好人家，你若是有中意的，大可以說出來。”

“小姐……”青竹聽了臉紅，跺了跺腳，“青竹要一輩子跟在小姐邊服侍，哪兒都不去。”

“那怎麽行。”

顧明珠臉故作板正，青竹跟在邊多年，忠心耿耿，自然會幫尋個好人家，讓一輩子也無憂無慮的活著。

“小姐，青竹這條命是小姐你曾經救回來的，若不是小姐撿了奴婢，奴婢早就在冬天的街頭凍死了……是您讓奴婢有吃有穿……所以，不管發生什麽，奴婢一定陪在您邊。”青竹神認真，開口道。

顧明珠心，回憶起往事。

心裏更加暗暗想著，一定要讓青竹一輩子平平安安。

等梳洗過後，隨口問了句，“師父呢？”

“老人家的話方才給老夫人診脈去了，這個時候應該在偏院喝酒。”

……

顧明珠走到偏院，一眼就看到鬼醫坐在石桌前，獨自酌飲，好生瀟灑。

走過去，拿起酒壺給鬼醫倒了一杯酒。

鬼醫抬頭看了一眼，看到是顧明珠，樂嗬嗬的道：“不去籌備婚事，來看我這個半百的老頭子做什麽？”

“師父。”

顧明珠直直看著鬼醫，視線定住。

鬼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飲完之後歎，“果然乖徒兒倒的酒是天下最香的！放心吧，方才給喬老夫人診脈，的子骨朗，不會有事！”

“那就好。”顧明珠笑了笑。

鬼醫正要自己倒酒，先前一步搶走酒壺，慢悠悠的往酒杯裏倒。

“師父……”顧明珠垂著眼，再怎麽掩飾，也掩飾不住憔悴和虛弱，“這些日子我越來越困乏，昏睡的時間越來越久了。”的聲音低沉，尾音發。

鬼醫聽了作僵住，不敢看向。

“明珠啊。”

“我知道，我可是師父您的徒兒，自的狀況多多知道一些……”顧明珠放下酒杯，抬起臉看向鬼醫，“我還有多日子了。”

一時之間，四周都寂靜下來。

鬼醫的臉容，了，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顧明珠勉強一笑，眼眶發紅，“已經足夠了，我所希的，我想得到的……已經全部握在手中了，已經沒有了憾。師父，您就如實告訴我還剩下多時間，我就會更加珍惜剩下的日子了。”

“唉。”

鬼醫種種歎了口氣，暗暗握拳頭。

他救得了世人，救得了隻吊著一口氣的人……但唯獨救不了他的徒兒。

顧明珠如此平靜的模樣更是讓人心酸，他不知道有多年沒這麽心痛過，現在十分痛恨上蒼。他的徒兒貌善良，如今才年僅十七……

“則十年，多則……二十年。”鬼醫開口道，說出話語時，聲音發。

“是嗎？”

“已經足夠了……”

輕聲歎，顧明珠轉過臉向遠方，神惆悵。

“這一次我要任一回，為了自己而活，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和裴瑯婚，剩下的日子我想和他一起走下去。”

“師父，我太狠毒了是不是，明知道命不久矣，卻還想著和他婚。”

苦的一笑。

越是看到如此的顧明珠，鬼醫心裏就越疼，“為師會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