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一直沉默著，聽陳蕓簡單的講了他們的關係，然後按照自己的理解，慢慢煉化出其中的重點。

他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功夫都是沈穆清教的，的祖父很支持他們兩個人，不然就算彭城風氣再開放，又怎麼會男大防都不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他們往。

「早在我決定和你親的時候，我就已經徹底的放下了，過去的事，你沒有必要再繼續追究下去。我都不在乎你在我之前還和那麼多人牽扯不清呢，人生在世，該往前看才好。」

陳蕓自認已經解釋清楚了，但是看著謝奕的態度仍然沒有化，便有點不耐煩了。

「既然你們關係匪淺，為什麼要一直瞞著我？在我面前裝的好像是不認識一樣，如今不是今天我正好撞見了，你會一輩子不告訴我嗎？」

「你拿著當寶貝，隨不離的匕首，是和他一對的，你一直收藏著的玉石，是他送你的，還刻著他的名字，這些我都看在眼裏，卻不知道它們的意義，只是看你喜歡，所以我也跟著當寶貝一樣。你覺得我就活該傻的不配知道一切嗎？」

謝奕是真的覺得傷心，在他們夫妻二人中，他願意做付出最多的那一方，願意無條件的退讓，因為他，所以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那個位置上。

永遠像條小狼狗一樣，粘著，討好，被推開無數次，傷害無數次，也執著的湊過去，像沒有過傷害一樣去。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會難過，沒有痛覺，他只是一個人，這不是原罪，他願意承擔起丈夫的責任，對忠誠，永生摯，對他們的孩子期盼和寵，但是他更期他們夫妻二人的關係是對等的，他的付出能夠得到回報。

謝奕只希他的意，能夠得到至十分之一的回應和反饋。

「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幹嘛閑的沒事要再和你說一遍，和反芻一樣把那些已經拋棄的東西再拿出來和你曬一遍。不能普普通通的把過去就當做過去嗎？過去是屬於沈穆清的，將來卻是謝奕你的啊。」

陳蕓真的覺得心累，這大概就是他們相差了整個時代的三觀最為不一致的地方，不願意追究過去，他卻要窮追不捨。

「你還是不明白，我只是不想你什麼事都瞞著我。我是你的夫君，可你真的拿我當做夫君一樣信任依靠了嗎？

謝奕的表是控制不住的痛心，他只覺得夫妻這麼久了，枕邊人卻本就不了解他，連他要的是什麼都理解不了。

比起和沈穆清的那段過去，他更在意的欺瞞，很多事，本就沒有想過讓他知道，就這麼把他排除在外。

陳蕓只覺得和他講這麼多都是白費口舌，煩躁的擼了一下頭髮。

「你不知道的東西可多了，我難道還要一一的都告訴你嗎？知道了你就會覺得快樂？好啊，你既然要知道，那我全部告訴你好了。」

「你大哥當初在城外遇到劫匪，上的服被搶了，被你爹發配回旬州，是我找人做的。因為你大哥對我出言不遜，還差點對我手。你姐夫邊的那個侍妾，也是我安排的，因為我覺得你姐姐天天拿著賢惠說別人，自己卻連個妾都不給你姐夫納，雙標的讓我噁心。還有你娘懷孕的那件事，也是我讓人下的致人假孕的葯，因為你娘太煩人了，總想給我找麻煩，和我作對，我不願意把力空耗在和你娘無意義的宅斗中。」

「還想知道什麼？哦，曹州郡守高拱的貪污案，那本賬本我已經抄了一遍早就送給了陛下，還有我肚子裏懷的一定會是雙胞胎。」

其實陳蕓之前也猶豫過，到底要不要把自己做過的事告訴謝奕。畢竟事關乎謝奕的家人，覺得再極品，那也是謝奕的家人。

特別是後面，他們的開始好起來，也想和謝奕這麼一直過下去，就越來越覺得找不到機會講出來，怎麼說，這些事也都會像個打結的疙瘩一樣，存在他們的心裏。

如今被謝奕這麼一鬧，陳蕓索都講了出來，這樣也好，也不用猶豫不決了。每件事都不後悔這麼去做，再換一千次，回到過去，也還是會這麼去做的。

有些賤人，不把他徹底的踩在腳下，他就永遠不會消停。的手段固然也有點過激，但是對付那樣的極品，不用電特殊手段，本不住。

與其每日裏蒜皮的不得安寧，空耗的時間和力，更喜歡一朝定乾坤。

聽到陳蕓這麼說了，謝奕猛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後退了兩步，凳子都踢倒了。

」竟然是你……「

他大哥年紀輕輕的，就因為陳蕓而失去了名譽，在京都里備恥笑，仕途也斷送了，被親爹放棄。他的姐姐，因為陳蕓給姐夫送去的小妾，而夫妻被破壞。

他的娘親，因為陳蕓而被父親懷疑，被關在了院子裏，最後只能離開京都跟著大哥回祖籍。

而且還親口承認，連他們的孩子，也要利用。

謝奕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太魔幻了，自從娶了陳蕓，他的家人們翻天覆地的變化著，全部因為這個人，一家子不得安寧。

「對，就是我，而且我不後悔這麼去干，我沒錯。人賤自有天收，天不收只能我來收了。而且，我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去害人，必然是有原因的。你們家的這些人，敢惹我，那麼就要做好被我收拾的準備。難不只準他們那麼對我，還不許我還手了嗎？」

陳蕓自從都說了出來后，心裏反而輕鬆了，態度愈加的坦起來。對，就是睚眥必報，就是寧肯負天下人，也不許天下人負。

不怕你殘忍，也不是好人。

世間沒有隻準賊挨打，不準賊吃的道理。謝大郎，謝大姐，謝母，這些人敢挑釁，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先者賤，指苦苦忍，陪著他們蒜皮的陷在無意義的相鬥中浪費，可不願意。

如果謝奕不能理解，那麼他們這夫妻關係也算是走到盡頭了，陳蕓覺得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正好明日就要啟程去五臺山了，就留下這段時間給謝奕好好考慮吧吧。

「這段時間我們可以相互冷靜一下。這就是我，你能接，到時候就去五臺山接我們母子回來。若是不能接，到時候我會假死掩蓋份，以後男婚嫁各不相干。孩子你要，我就留下，偶爾會來看，你不要，自合其他人生幾個生幾個。」

陳蕓其實也不太能理解，怎麼事就突然走到了這一步，不過倒也能夠想明白的。

明面上看，是因為沈穆清的這段過去，但是實際上，卻是他們的婚姻部，本來就是瘡痍，搖搖墜了，只是缺了一個發的理由，過去的幸福都只是披著一層窗戶紙的好假象。

聽著陳蕓乾脆果決的下了決定，謝奕苦笑了一下。

總是這樣，明明是兩個人的關係，卻總是一個人拿所有的主意。

到了晚上，謝奕睡在了書房裏，輾轉半夜，謝奕一直腦子裏昏昏沉沉的，一會兒全是陳蕓的惡形惡狀，世界上最狠毒無的婦人一定非莫屬。

一會兒呢，又開始想著的好。是典型的冷心熱，再嫌棄他，也在蝗蟲漫天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往回跑來救他，關心民生疾苦，個堅強，又有決斷。

比一般的婦人格局都要開闊許多，雖然在宅駐紮，但是對外面的局勢了如指掌，聰慧凌厲，如同經霜的寒花，又又傲。

不可否認，陳蕓改變了他的人生和觀念，因為，他不再渾渾噩噩的做他的富貴公子，詩作賦歌舞昇平。

他有了理想，有了鬥的目標，他還想做更好的人，忠君國，真正的青史留名，為民謀利。

實在睡不著，謝奕突然從床上爬起來，大半夜的是闖進了沈穆清的客房裏。

「我很討厭你。都是因為你，現在我們過不下了。」

謝奕進屋后，直接一屁坐在沈穆清的床榻邊，對著他道。

「是嗎？」

沈穆清再黑暗裏睜開眼睛，聲音里竟然難掩愉悅。

「你死心好了，我才會不會給你機會呢。」

被沈穆清話里的得意激怒了，謝奕錘了一下床榻，趕補上一句。他就是把陳蕓拖下去，也要拖滿一輩子，才不會傻傻的放手，全這對狗男呢，就要讓沈穆清一輩子看不見吃不著。

越想越生氣，謝奕繼續捶著床榻出氣。

「我討厭你，也嫉妒你。我要是你這樣的人就好了，會功夫，氣勢強，又夠狠，還從小和一起長大，能夠真正的和並肩同行，在心裏能和地位平等。」

只有在黑暗裏，謝奕才敢承認，他就是嫉妒了，沈穆清才是陳蕓會喜歡的那類男人，他們夫妻間，都是他主粘上去的，一旦他不主了，他們的關係也就土崩瓦解了。

「我也討厭我自己。明明那個人本就不值得，對我的親人用盡手段，害的謝家如今七零八落，世上再沒有人比更毒了。但是我，還是控制不住的不想讓走。」

說到最後一句時，謝奕捂著臉，掌心裏慢慢的潤了。

其實，他雖然怨著陳蕓，但是也知道，一切也不能全部怪。

謝家的諸人，也都如堆放不穩定的柴火，陳蕓只是掉了其中的一，就全部崩潰倒塌。加速和催化了他們的結局，就算沒有的參與，他們那樣下去也總會走向相同的結局。

但是，到底那些被陳蕓整的很慘的人，都是他的脈至親，謝奕為自己做不到與他們同仇共愾而愧疚。

沈穆清嘆了口氣，他到底是上輩子造了多大的冤孽，這輩子和心的人無法結為夫妻不說，看著心的子親，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現在竟然還要反過來安自己的敵了。

「我只知道，後悔是世間最心痛而無用的事了，只有在錯過後，才會明白，當初自己擁有的是多麼可貴。我沒有過親，但是夫妻之間難道不是應該互相包容嗎？的子就是這樣，自己一點也不肯吃虧，又見不得總是別人吃虧。」

沈穆清淡淡的說著，但凡陳蕓的事，他一直關注著，從陳蕓婚起，他或者從予深的口裏打聽到，或者暗中默默地觀察著，該知道的幾乎都知道了，大抵知道謝奕是為了什麼不痛快。

這事，就要自己想明白，想明白了，自然能夠寬容和解，想不明白，就要一輩子解不開這個疙瘩。

謝奕通過像沈穆清傾訴了一下，倒是心的煩悶有點減了。他在黑暗裏閃著亮晶晶的眼睛，對著沈穆清道。

「去五臺山這一路上，就拜託你多照顧了，畢竟肚子裏還有孩子。其他的，我會慢慢想清楚的，總之，先告訴你，你已經是涼了的茶，不得口了，就不要再做異想天開的白日夢了。」

臨走之前，謝奕還不忘故意重重的捶了幾下沈穆清的，紓解下私人憤懣。

沈穆清控制不住暗自翻了個白眼，這人真的太稚了，真的能夠放心把他心的子給他嗎？

「涼茶還可以再加熱一下，你要是心裏過不去這個坎，阿蕓肚子裏的孩子，我願意當自己親生的一樣好好照顧，由我當孩子的爹，你放心吧。」

在謝奕臨出門前，沈穆清追補上了一句，把謝奕氣的在門檻前狠狠絆了一跤。

「你還是做夢去吧！」

第二日，陳蕓吃過早飯，就指使著下人們把東西抬到馬車上，直到跟著沈穆清上路，也沒有看到謝奕的蹤影。

呸，誰稀罕！

陳蕓抱著肚子在馬車的榻上滾著，努力表現的灑，只是一路上脾氣變得很壞。

周嬤嬤，容和們都知道主子臨走前和姑爺吵了一架，姑爺臨走前還的把們找去，讓們一路上好好照顧主子，因而也沒有人敢招惹，只是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

將陳蕓送到了五臺山，沈穆清倚著馬車，抱臂遠遠地著上了太後娘娘命人來接的轎。

「阿蕓……」

沈穆清忍不住的喊了一聲。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

曾經他們一同在蔣老將軍的書房裏讀過這句詩，他那時候看著還稚的臉龐，回去后暗自在紙上謄抄了好多遍。

想著說過，想去很多地方經歷不同的夏雨冬雪，想走很多的路，過很多的橋，看大漠黃沙，看江湖浩大。

他會帶一起去的，從青春相伴，到百歲其居。

那時候，他確實是這麼想著的。

誰料一夢恍然，他莫名的丟掉了青春相伴的子，以後，他和誰一起去看那麼多的風景，和誰一起從夏雨冬雪到晴圓缺呢。

陳蕓聽到沈穆清，從轎旁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周定，我走了！」

周定，再見吧。

不要憾，也不要再等我了，將過去的經歷珍藏在心底，我們都開始過新的生活吧。不要再因為過去，而錯過了將來。

確定自己的心意已經傳達到了，陳蕓坐上了轎子，慢慢的消失在山腳。

周定了發燙的眼角，也回過頭走自己的路。

他們命運曾經在多年之前叉重疊，又各自分開走遠。相是兩個人的事，而回憶，卻只屬於他一個人。

先是遇見，後來也是一生之遠。

五個月後的春天，燦爛，萬生機發，陳蓉在初六日，生下了一個小小的嬰，眉心有天生的一點紅印。

陳蕓抱著肚子，看著姐姐倚在床頭，面複雜的著嬰的小臉，湊過去費力的吻在嬰的眉心。

「這是姐姐給我生的兒啊，真好看，那我這個做娘的，就給你取個名字吧，就瀟兒怎麼樣？」

風雨瀟瀟，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陳蓉聽著陳蕓取得名字，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也笑了起來。

「好啊，就瀟兒。」

比起陳蓉生瀟兒時沒怎麼罪，陳蕓就有點慘了，這個孩子像是故意要折磨陳蕓，為遠在滁州的親爹出口氣一樣，一直折騰了陳蕓兩天一夜，這才在一個太初升的時候，呱呱落地。

這個孩子比瀟兒晚出生八天，但是在母胎里吸收的營養就好，因而和剛出生時就有些瘦小的瀟兒放在一，看起來勉強也能冒充個雙胞胎了。

「瀟兒是姐姐，以後護妹妹，我看妹妹就寧兒吧。」

陳蓉覺得自家兒的名字由妹妹取了，那妹妹的兒，就該讓自己取了。只希妹妹的這個孩子，和自家妹妹一樣，平靜安寧的長大，一生喜樂。

陳蕓生了孩子后，就向外面放出了消息，京都侯府的蔣氏等人，也都知道陳蕓生了雙胎，兩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