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回去就跪在了李景允面前,別的都不求,就求他最後陪莊氏兩天。
李景允滿臉沉,可到底還是應了。
莊氏閉眼的時候,李景允也在邊,屋子裏就他們兩個人,莊氏定定地看著他,渾濁的眼球里突然就有了焦距,看見了自己孩兒穿著一服的模樣,也看見了他垂眼下來的眼神。
「不再多留會兒了?」他問。
這話說得,像只是要出門了一般。莊氏忍不住笑,笑得連連咳嗽:「你這麼有出息,為娘放心得很。」
李景允別開頭,冷聲道:「是啊,你打小就對我放心,冷熱都不會擔心我。」
「對不起啊孩子。」著指尖了他的手,「娘對不起你。」
結滾了滾,李景允梗著脖子,別開的眼裏到底是紅了。
「沒關係,反正我也長大了,不會再跟你計較。」他里氣地抹了把鼻子,「所以再多留會兒,我也不嫌你煩。」
「當真不嫌嗎?」欣喜地問。
李景允搖頭,頗為暴地抓了那抖得厲害的手,慢慢握得死。
莊氏樂了,像個小孩兒似的笑起來,臉上都泛起了。
不過也只這一瞬,很快就滅了下去,連帶著床上那整個的人,燈盡油枯。
屋子裏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只剩了一。
李景允板著臉坐著,子在空寂的屋子裏,被窗外的夕拉出了一條斜影。
***
轉涼的八月,將軍府掛了白幡,溫故知站在將軍府里看著那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小嫂子和旁邊漠然的三爺,唏噓不已。
「你們家三爺怎麼都不哭啊?」他邊跟了個藥房的小丫頭,嘰嘰喳喳地問,「逝者不是這將軍府的主母嗎?公子應該比夫人哭得厲害才對。」
溫故知一把捂住的,給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三爺向來不肯跟人服的,大概是從小就沒可撒,你打斷他的骨頭他的也是的,絕不會在外人面前示出半點弱來。
他們幾個向來最心疼三爺這點,都想替他分擔些,但走到如今,還是三爺罩著他們,替他們擺平家裏難事,替他們謀職、尋出路。
不過幸好,他邊如今多了個人。
「誒,那不是韓家小姐麼?」小丫頭掰開他的手又指,「你看,怎麼來了?」
溫故知順眼看過去,就見韓霜穿了一素,頭戴白簪花,進門來便在靈堂磕了兩個頭。
「景允哥哥。」起走到旁側,韓霜頷首,「李夫人,二位節哀。」
花月還一禮。
許久不見,韓霜日子過得似乎不太舒坦,人看著都憔悴了不,但這雙眼睛沒變,向花月的時候,依舊是帶著深切的敵意。
「有一件事,我想說給夫人聽聽。」
李景允臉上還算帶著對賓客的和藹,吐出來的話卻夾著冰渣子:「也說給爺聽聽吧。」
「好。」韓霜竟是應下了,往旁邊僻靜的角落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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