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對于兩人帶回來的一大袋子玉蘭花，雖然向十分驚訝，不過聽到是從賣花阿婆那里買的，倒也沒說什麼。

　大概只有淋過雨的人，才知道什麼樣的人需要傘。

　很快，向就開始進廚房做油墩子。

　程厘當然不好意思坐在那里，干等著吃。

　主走進廚房，說道:“向，我幫您洗蘿卜吧。”

　“不用，你快去坐一會兒，很快就做好了，”向手腳有種完全不輸當年的麻利。

　他們去超市時，向已經提前準備好了面糊。

　程厘也沒客氣，直接將買來的蘿卜，放在廚房水槽里沖洗。

　向:“你又不會弄這些，你出去跟容祈聊聊天。”

　跟他聊天？

　之前兩人差點兒就聊崩了，還是算了吧。

　“我就在這里看著您做，”程厘輕笑著說:“還是說您擔心我會師啊？”

　向樂呵呵說:“你要是想學，我就教你。就怕你不愿意，現在小姑娘愿意下廚房的可不多了。”

　沒一會兒，向朝廚房門外瞧了眼，容祈出去接電話了。

　低聲音說:“厘厘，向能請你幫個忙嗎？”

　“當然可以，”程厘當即道。

　老太太開口說:“你也知道，我們剛回上海，也不認識什麼人。容祈一天到晚忙著工作，也不知道找個朋友。我尋思著，你們是同學又都是年輕人，你有認識的孩，能給我們容祈介紹一下嗎？”

　“他還需要相親？”程厘震驚。

　向微嘆了口氣:“怎麼不需要，一天天就知道工作。”

　程厘還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沒當過紅娘，只能說:“我覺得他應該是工作為先，暫時不想找朋友吧。要不然他工作接的人那麼多，總不至于沒有認識的孩。”

　“誰說不是呢，我之前也說，要是遇到合適的生也好帶回來給我看看，誰知他說什麼不會跟工作上的生有什麼牽扯，容易那什麼……”

　程厘見向卡殼，順勢接道:“公私不分？”

　“對對對，”向出一抹苦笑，臉上的皺紋都著擔憂:“但他這個年紀也該找個朋友結婚，要不然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瞧見重孫子。”

　程厘安道:“，你別著急，緣分這種事說不準的。說不定，過幾天他就會遇到喜歡的孩，突然結婚了呢。”

　“要是這樣，那就好咯。”

　老太太看著程厘，一臉惋惜。

　那天跟凌霜華聊天，就知道程厘現在已經有了男朋友。

　要不然還真想讓程厘當自己的孫媳婦，長得漂亮，格也好，還跟容祈是高中同學，知知底的，多合適啊。

　可惜了哎。

　向手拍了拍程厘的手背，嘆道:“厘厘，這個事還請幫向上上心。”

　“行，向，”程厘實在不好意思拒絕老人家，不過還是說道:“不過您得先跟他商量好，免得我真的有合適的生朋友介紹，他反倒不愿意，豈不是很尷尬。”

　向見答應下來，滿口應道:“你放心，我肯定會讓他同意。”

　“那好，他要是同意了，您就給我打電話，我到時候再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介紹。”

　程厘的答應，讓老太太的心別提多舒暢。

　做出來的油墩子，簡直是完復刻了當年程厘吃的口味。

　*

　周末過的都很快，很快就到了黑周一。

　程厘到公司時，就看見不遠那天跟許冀衡分手的那棟酒店大樓，惡心的記憶再次涌上心頭。

　早知道那天分手的地方，應該選的遠點。

　省的像現在這樣，離公司這麼近，一抬頭就能看見。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

　要是能吃后悔藥，一定會阻止當初的自己跟許冀衡在一起。

　之后幾天上班，程厘都刻意避開，不去看那棟大樓。

　直到周三早上剛開完會，程厘就被任匡喊進辦公室，任匡直接說:“你準備好一下資料，下午投行那邊過來跟我們開個會。”

　公司目前正在準備a+的融資，找了好幾家投資公司。

　“我也參加？”程厘有些驚訝，因為前期一直是余在跟著談。

　任匡:“余離開的事，藏不住多久。好在這次談的公司是卓聯資本，他們是我們a融資時，就參與進來的投資公司，這次能談的希很大。關鍵就在于價格。”

　程厘心底一咯噔，因為這個卓聯資本就是許冀衡所在的公司。

　當初他們也是因為公司融資的事，才會認識。

　程厘本能的想要拒絕，但任匡表示，即將是公司的首席架構師，這種時候應該參與到公司決策中，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程厘用技，說服投資人的信心。

　“行，我去準備。”程厘點頭。

　為了避開渣男，拒絕工作機會才是愚蠢。

　況且許冀衡這次未必會負責這個項目。

　不過天不如愿，當看見許冀衡出現在公司的時候，程厘心底的厭惡還是不斷涌現。

　好在知道工作為先，毫沒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會議結束時，任匡邀請卓聯資本的團隊一起吃晚飯，一行人坐電梯去地下車庫。

　在電梯里，任匡掃了許冀衡一眼，突然笑道:“冀衡，手表不錯。”

　程厘站在兩人后，聽到這話，下意識朝許冀衡手腕看過去。

　就見他腕上戴著一塊顯眼的銀勞力士。

　任匡因為跟許冀衡是同學師兄弟，又因為程厘和許冀衡的關系，不免拿他當自己人看，說話就有些隨意親切:“你說你這事業有，得意，我這個師兄都要向你討教討教了。”

　程厘雖然對手表不算悉，但不巧他戴的這塊表還真認識。

　最起碼也要十幾萬。

　呵呵，吃上飯確實不一樣。

　許冀衡忍不住朝程厘看了一眼，表明顯的尷尬。

　等出了電梯，任匡低聲對程厘說:“我們都是一起合作過的，你也不用太張，反正大家都知道你跟冀衡的關系，輕松點。”

　原來是任匡見程厘，從出了會議室都沒跟許冀衡說過一句話。

　還以為是顧慮工作的原因。

　程厘簡直是啞吃了黃連，有苦說不出。

　總不能現在直接告訴任匡，自己已經跟許冀衡分手了，而且還是被綠了。

　丟不起這個臉。

　這頓晚飯，吃的程厘是如鯁在。

　特別是許冀衡主給敬酒時，程厘實在沒忍住，借口去了洗手間。

　還有什麼能比，分手后還得跟前男友合作，更讓人糟心的事。

　好在八點多，這頓對程厘無比折磨的晚餐結束了。

　因為程厘是坐公司的商務車來的，任匡便問道:“你是繼續坐公司車，還是讓冀衡送你？”

　話音剛落，就突然聽到一聲俏的聲音:“冀衡。”

　這聲音吸引了眾人注意力。

　就見門口走過來一個穿著套裝的孩，長發披肩，長相倒不是說多漂亮，就是打扮的時髦，只見直接走到許冀衡的面前。

　許冀衡在看見汪舒的那一瞬，確實是有些慌張的。

　他忍不住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知道你喝酒了，特地來接你回家啊，”汪舒抿一笑，手了下他的襯衫，“我是不是特別好。”

　這一幕徹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特別是泛海智行的其他同事，包括任匡在的人，都轉頭看著程厘。

　顯然都是一臉疑，現在這究竟是什麼況。

　但汪舒此時已經順勢挽上了許冀衡的手臂，眼睛看了過來，明明大家都站在一起，但的眼神卻一眼鎖定程厘，很顯然清楚程厘和許冀衡曾經的關系。

　雙方四目相對，這一刻，程厘就看到對方眼底那毫不掩飾的勝利者得意。

　此刻許冀衡就是那個戰利品，被掛在臂彎里炫耀。

　許冀衡表微滯，大概也是沒想到，會直接過來。

　可最后，他還是手拍了下的長發。

　程厘這一刻仿佛置熔巖火漿中，憤怒在心底積攢到臨界點，整個人覺都快要炸。

　這時候周圍人，豈會猜不到發生了什麼。

　是這些同的目，就足夠殺死。

　好在任匡算是見過大世面的，直接開口說:“車子已經到了，你們要讓司機送的，趕先上車吧。”

　這是給程厘臺階下的。

　程厘再也沒朝旁邊的那對男看一眼，直接走到門外。

　等上了車，其他同事也跟著上車。

　整個商務車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但這樣的氣氛，反而讓程厘的怒火在心口不停的翻滾，第一次覺到，原來一個人生氣到極點，腔真的會有隨時炸的覺。

　目轉向窗外，卻一點都沒轉移注意力。

　眼前夜景過，腦海中全都是剛才，那個人挽著許冀衡，以及他們在面前秀恩的模樣。

　原本是想低調理分手問題，畢竟被狗咬了一口，總不能再咬回去吧。

　甚至在那個人出現的那一瞬間，程厘還希許冀衡能給保留最后一點尊嚴，將對方安靜帶走，最起碼別讓在所有同事面前這麼丟臉。

　畢竟前幾天七夕，還收到了他的鮮花。

　那時候全公司都還知道他們沒分手。

　但當許冀衡手上那個人長發時，憤怒徹底淹沒了程厘。

　難怪他勸自己現實點。

　現在他用他的現實狠狠甩了程厘一記響亮的耳，將所有的掩飾以及自以為是都碎，許冀衡就不在乎讓別人知道，他背叛的事實。

　為了討好他那個有錢的新朋友，他可以將的臉面徹底踩在地上。

　虧得程厘還在家人和同事面前遮遮掩掩。

　這一刻，才深深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小丑。

　明明被劈的是，可最后丟盡最后一面的也是。

　就在程厘腦海中積攢的憤怒，沖擊到一片空白時，手機響了起來。

　程厘低頭看了眼，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

　“喂，是厘厘嗎？”向的聲音在電話另一端響起。

　程厘低聲應道:“是我。”

　向開心道:“之前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還記得嗎？”

　程厘一怔。

　就聽老人家開開心心念叨道:“容祈已經答應我，會考慮相親的事。所以就麻煩你先幫忙合適的孩子。”

　聽得出來老人家很開心，所以哪怕程厘此刻快要氣得炸。

　也依舊低聲應道:“好，我一定。”

　正好車子也到了程厘家的附近，掛斷電話，讓司機停車。

　有個同事實在沒忍住，低聲問道:“程工，你自己回去可以嗎？”

　聽著對方小心翼翼的口吻，程厘豈會猜不到對方的心思。

　這是怕自己傷心絕，做傻事嗎？

　“沒事，我家就在前面，我走幾步就到了。”

　見狀，眾人也不好多說什麼，司機關上車門，開車離去。

　就在程厘往家的方向抬腳時，就看見對面一輛黑轎車，同樣也停在了路邊。華麗又流暢的車線條，以及車頭顯眼的雙m標志。

　車旁站著一個年輕男人。

　他站在路燈下，似乎正在打電話。

　昏黃溫和的線，自他頭頂落下，讓他落在那暈里，整個人猶如被染上了一層輝，哪怕是一簡單干凈的黑，依舊讓他形顯得利落修長。

　程厘站在原地，看著周帶著一芒的年輕男人。

　腦海中沒來由想起孟元歌說過的話

　——“你說你要是拿下容祈這種男人，那不就是三百六十度吊打那個許冀衡。”

　這個念頭剛閃過，猶如火苗般，瞬間點燃了引線。

　所有的理智和冷靜，都被點燃炸，不再殘存半分。

　行，現實是吧，誰還不會了！！

　這一刻，程厘鬼使神差的抬起腳，直接朝對方走了過去。

　當容祈被攔下時，有些驚訝。

　但程厘卻顧不得這麼多。

　看著對方懶淡的俊臉，程厘抬頭:“聽說你要相親，找生不如找，大家都是高中同學，你覺得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