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婚禮這件事,凌霜華士是不滿的。
“你們一定要舉辦婚禮,我這麼多年出的份子錢,我還得收回來呢,”凌士在家里鄭重向程厘下了最后通牒。
一到年底,紅炸彈尤其頻繁,更別說凌士這種桃林滿天下的人。
偶爾會有學生,來請凌老師做證婚人。
當然人家也很客氣,不收凌老師的紅包,可是凌老師豈是那種抹得開面子的。
更別說還有那些同事親戚朋友。
“辦辦辦,”程厘實在沒辦法,隨口答應。
凌士不理這一套:“上說的好聽,結果一到讓你們做正事,就開始給我拖拖,婚紗照什麼時候拍,婚紗不是說要定制的,得多久才能好。還有,你們這忙工作,到底什麼時候能要個孩子啊。”
程厘立即拾手:“停,停。”
“別我一說話,你就喊停,怎麼你是媽還是我是媽?”
程厘服氣了,說道:“您是媽,但是您這思維跳躍的也太快了點吧,剛說著婚禮呢,您就扯到孩子上面了。”
凌霜華士橫了一眼:“你以為你還年輕呢,容祈他是男人,不用生孩子,你呢,馬上三十歲了。生完孩子,恢復都不如人家年輕的。”
程厘眨了眨眼睛,有些驚訝:“我都三十了?”
“要不然呢,我這還給你算的周歲,你要是算虛歲,都不用等到過年,現在就三十了,”凌士覺得簡直到現在都還沒拎不清楚。
程厘慨:“我怎麼覺自己才畢業沒幾年呢。”
都沒好意思說,覺自己還年輕著呢。
怕說這話,又是惹來凌士的白眼。
果然,凌士說道:“你要說你在公司,這個年紀確實不算大,但是你要是說生孩子,那就有點兒晚了。你以為媽媽想你啊,還不是怕你到時候材不好恢復,打擊多大啊。”
一旁的程定波終于上了一句:“我覺得我們閨就是有點兒太瘦了。”
于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程厘到底瘦不瘦討論了起來。
反倒是容祈來了之后,凌士一改之前對程厘的態度,什麼也不說,就只問容祈想要吃些什麼。
還是程厘有些不了:“好了,您對我不是一肚子的話,怎麼跟容祈一句都沒有了。”
容祈有些驚訝,看向凌士:“媽媽,是有什麼事兒嗎?”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你們結婚的事,不是曝了嘛,哎喲,我們家那些親戚朋友啊,都說你們兩個般配,連你們高中的班主任張老師都打電話問我,說你們什麼時候舉辦婚禮,到時候一定要給他們發請柬。”
程厘輕笑:“翻譯一下就是,我們到底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容祈一怔,隨即說道:“其實這件事,我也一直想和爸媽你們商量的,畢竟我和程厘都還年輕呢,我爺爺年紀又大,舉行婚禮的話,得要爸媽你們拿主意。”
這話一出,不管是凌霜華還是程定波,臉上都出滿意的表。
程厘就知道,只要容祈一開口,準能把這兩位哄好。
兩人晚上回去的時候,程厘笑著說:“還得你出馬,只要你一哄,凌老師立馬就什麼都好好。果然是丈母娘看婿,越看越喜歡。”
“我不是在哄凌老師,我確定打算明年春天,舉辦我們的婚禮。”
容祈眼睛盯著前面的路,淡淡說道。
程厘微怔了下:“真的要舉辦婚禮嗎?”
“今年是因為我們全心都投到了汽車上面,也確實太忙,明年就好了,畢竟萬事開頭難,我們有了個完開頭,之后一切都會順利起來。”
容祈說的確實不錯,因為公司準備剝離汽車事業群,將他們立單獨子公司。
外界一堆人等著要投資啟域汽車。
他們前期燒了一堆錢,現在融資正合適。
“你想去哪兒拍婚紗照?”容祈問道。
程厘有點兒茫然:“啊?”
容祈:“想去歐洲拍,還是想要海島風格的?”
“等等,我們要拍婚紗照嗎?”程厘有些沒進狀態。
終于前面是個紅燈,容祈將車子停了下來,扭頭看向程厘:“容太太,難道你就沒想過跟我拍婚紗照?”
這麼大一口鍋,砸了下來。
程厘瞬間搖頭:“當然不是,我就是突然,一時間沒什麼主意。”
“那你就好好想,回頭我讓人把婚紗照的風格發給你看看,你選選自己想要的,”容祈態度從容。
程厘問道:“那你呢,想要拍什麼婚紗照?”
容祈輕笑:“我完全配合你,畢竟婚紗照,你才是主角。”
“哪有,婚紗照一共就我們兩個,我們都是主角。”
只是程厘沒想到,容祈速度能這麼快,前一天說風格,第二天就接到了一位自稱是婚紗照拍攝團隊負責人的電話,對方說想要加一下微信,順便把婚紗照風格發給看。
程厘通過微信,對方立馬發來一堆樣圖。
“我們還有一些畫冊,也可以一并送過來給您,您方便給個地址嗎?”
程厘想了下,給了對方家里的地址。
肖經理:“好的,我待會讓同城快遞,送給您。”
程厘點開給自己發的那些圖,發現這家拍攝團隊確實厲害,居然有好幾對明星夫妻,都是他們團隊拍攝的婚紗照。
晚上,程厘到家,就看見茶幾上放著的畫報。
立即跑過去,翻了起來。
容祈今晚是跟一起回來的,他先倒了一杯水過來,這才坐在旁邊,跟一起窩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這個不錯,”程厘翻了兩頁,看到有一個是在黎埃菲爾鐵塔前面拍攝的。
容祈:“可以記下來,回頭告訴拍攝團隊的人,他們會安排。”
程厘翻到下一頁,又換了一種風格,是海島風格的。
、藍天、碧海、白沙灘。
還有新娘燦爛的笑容。
“這個好像也不錯,”程厘瞬間猶豫不決。
容祈手拿起茶幾上放的橘子,順手剝開,修長手指作干脆利落,沒有幾秒,橘子就被剝好了,他掰扯了一瓣,送進程厘里,順口說道:“那就拍這種的。”
誰知程厘又往后翻了幾頁,就看見到那種古城堡復古華麗風的。
一對新人穿著致禮服,站在雕梁畫棟的古堡里,微微郁的畫風,有種老貴族的那種古典優雅。
這一下,又是直接砸在了程厘的心上。
“覺得這個也不錯?”容祈見久久沒翻頁,一直盯著這一頁看,就順便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程厘沒出息的點頭。
“那就把這種也記下來,到時候也拍這種風格的。”
程厘微偏了下頭,看向他,認真說道:“容祈先生,我們這是選婚紗照呢,你是打算拍多啊?是準備來個全世界巡拍?”
別的明星有什麼世界巡回演唱會,他們有世界巡回婚紗照拍攝。
“只要你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這輩子就這麼一次,還不得把想拍的都拍了,”說著,容祈子傾了過來,抬手了下的臉頰,聲音鄭重道:“只有這一次。”
程厘知道他什麼意思,卻還是故意說道:“誰說只有一次的?”
容祈挑眉,冷眼看著,就等著能吐出什麼象牙。
“人家什麼銀婚、金婚、鉆石婚,不都會有拍照紀念的,難道你不想跟我紀念一下,”程厘故意抬著下看向他。
妥妥的倒打一耙行為。
容祈倒也接,慢條斯理道:“行,這個答案不錯,算你過關。”
說著,他將一瓣橘子塞進程厘里。
程厘邊吃邊說道:“你也吃啊,別顧著喂我。”
這一個橘子,就沒見他吃,都喂給了。
“甜嗎?”容祈抬眸看著問道。
程厘點頭:“很甜的,你也嘗嘗。”
“行,”容祈懶洋洋的點了下頭,一只手撐著沙發靠背,就直接傾向靠了上來,下一秒,程厘的就被他含住。
容祈舌尖直接頂開的瓣,探進的里。
程厘微閉著眼睛,承著這個炙熱的吻。只覺,那瓣還沒來得及嚼開的橘子,被他的舌勾弄的開了。
甜中帶著微酸的橘子,瞬間被他的舌尖吮吸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容祈輕輕松開。
程厘睜開眼睛后,只覺臉頰滾燙,口上上下下起伏,小口小口的息著。
偏偏男人直勾勾看向,勾起角,點評道:“這橘子,確實甜。”
這下,程厘覺自己的臉更燙了。
所以永遠不要猜測,一個男人可以有多浪。
因為他總是能刷新你的下限。
*
快要過年了,凌士要準備給三邊老人的年貨,程厘自己的爺爺那邊,容祈的爺爺,還有凌士的娘家那邊。
于是程厘就陪著凌士一起逛街。
誰知在商場,居然遇見了賀云澤和他媽媽,他居然也有閑逸致來陪他媽媽逛街。
賀媽媽一看見凌霜華,就笑著說道:“凌老師,真是恭喜你了,程厘結婚,你也是了卻一樁心事了。”
“沒事,云澤這麼一表人才,肯定也很快的。”凌霜華立馬奉承了回去。
兩邊母親關系都不錯,畢竟也認識十幾年了。
“要不我們去那邊的咖啡店坐一下吧,逛這麼久也累了,”賀云澤提議。
凌霜華忙不迭的點頭。
程厘當著兩位媽媽的面兒,也不好直接拒絕賀云澤,況且現在也結婚了,大家應該都沒什麼其他想法了。
“媽,你們在這里坐著吧,我跟程厘去點東西。”
到了咖啡店里,賀云澤直接說道。
程厘微微一笑:“好呀,阿姨,您跟我媽媽坐在這里休息一下吧。”
兩人走向收銀臺那邊,準備點單。
“要我說恭喜你嗎?”兩人還沒走過去,突然,賀云澤開口說道。
程厘淡然看向他:“作為老同學,說一句恭喜,不過分吧。”
“是不過分,”賀云澤輕笑,但他看向程厘,沉默了下,突然說:“你應該知道,我從高中開始也喜歡你吧。”
程厘一愣,但迅速開口說:“你對一個已婚人士說這種話,有點兒過分不了吧。”
賀云澤神態輕松:“因為知道,現在不說的話,只怕一輩子都沒機會說了。”
程厘沉默。
“其實我一直在想,是我出現的時機不對嗎?以前是出現的太早,那時候你一心只顧著學習,后來是又回來的太晚。如果我早點回來,最起碼在你跟許冀衡分手之后回來,我是不是就跟容祈站在了一個起跑線?”
兩人站在咖啡店里,幸虧這個點,咖啡店沒什麼人。
程厘本來不想跟他聊這些,但是又覺得,他既然開口了,不如徹底說清楚。
程厘搖頭:“不是,跟你出現的時間沒關系。”
“那就是跟人有關系?”賀云澤微掀角。
程厘毫不猶豫說道:“對。”
賀云澤直言:“可是你高中時候,不是也從來沒喜歡過容祈,對你而言,他甚至還不如我吧。”
最起碼他跟程厘關系不錯,兩家父母都很悉。
容祈有什麼,他那時候什麼都沒有。
程厘輕聲說:“最起碼容祈不會強迫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
“我會?”賀云澤覺得好笑的反問。
程厘點頭:“你會,你看你連現在都沒意識到,因為你永遠是天之驕子,你的每一步都是你想要做的,不管是之前也好,還是現在也好。明知道我結婚了,你還是隨心所的跟我說這樣不合時宜的話。只是因為你想而已。”
這次,賀云澤徹底沉默。
他確實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他一直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即便對方不能讓自己如意,他也能用手段,達自己的目的。
“所以,我是輸在這里?”賀云澤苦笑。
程厘搖頭:“那倒不是。”
賀云澤微微驚訝的看著。
“你連局都沒局,又何談什麼輸,”程厘直言不諱。
這下,賀云澤徹底笑了起來,他邊笑邊搖頭:“我說程厘,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打擊我,毫不留面。”
“誰讓你要跟結婚的人,說這種不合時宜的話。”
程厘也毫不留面的吐槽。
賀云澤服氣了,他抬起手:“行行行,我不說了行吧。”
兩人到了收銀臺,點了自己要的,但需要等一下。
于是他們留在這邊等待。
賀云澤還是沒忍住,問道:“我能問個問題嗎?”
程厘淡聲說:“我說不行,你就不想問了嗎?”
“還是想。”
程厘忍住翻白眼的沖,點頭說:“問吧,只要不過分的。”
“為什麼是容祈?”賀云澤問道,這是他心底最想要問的。
程厘沉默了下。
好像確實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為什麼會是容祈。
別人都覺得,選擇容祈是理所當然的。
“在這個世界上,我一定不會再找到一個,比容祈更我的人了。”
程厘安靜了很久很久,終于慢慢說出了這個答案。
賀云澤也在這一刻被沉默了。
果然,他還是輸在,沒有容祈那樣,視程厘如生命。
這樣滔天的意,任誰都選擇的吧。
又過了會,咖啡還沒好,賀云澤突然說:“想知道許冀衡現在的境況嗎?”
程厘一下愣住。
這個名字很久都沒出現在的生活,以至于幾乎都要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以及對方曾經帶給的傷害。
“他怎麼了?”
程厘問道。
賀云澤輕笑:“還記得我們跟泛海被破壞的融資嗎?被曝出來,幕后始作俑者就是許冀衡,不過你肯定猜不到,這件事是誰曝出來的。”
“誰?”程厘沒理會他的賣關子,直接問道。
賀云澤說:“汪舒,家族企業出了大問題,資金鏈斷裂,整個公司陷破產清算的危機。而家那位親戚在我們投行也很快失勢,于是許冀衡就跟汪舒攤牌,他也算是有本事,居然又吊到了一個新進公司的富二代實習生。”
“汪舒氣不過,干脆就直接把這件事了出來,于是跟許冀衡兩人雙雙離開公司。”
投行本來就有很多富二代,帶著家族里的資源,迅速在投行里站穩腳跟。
許冀衡也是夠狠心,一個汪舒倒了下去,他就迅速找到下一個汪舒。
這些事,聽得程厘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之前在店里遇到汪舒,還跟對方說,讓一定要努力,要不然許冀衡會迅速去找下一個汪舒。
沒想到,真的被一語讖。
程厘想著許冀衡這個人,不知道對方是在投行里變這樣,還是說他本質上就是這麼一個利益熏心、趨炎附勢的人。
“這件事在投行里面影響很壞,我估計上海投行圈,他是待不下去了,最近聽說他要去北京或者深圳那邊。不過一切重新開始,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賀云澤不咸不淡的點評道。
程厘:“他也算是求仁得仁吧,畢竟不管什麼選擇,都要付出代價。”
想要走捷徑也好,但是一旦那條捷徑了死路,他自己也就站在了懸崖邊上。
第二年。
四月。
程厘帶隊前往歐洲,進行考察,這次是為了跟歐洲那邊自駕駛公司流,為期半個月。當然也把年假順便休上了,在考察結束之后,會和容祈拍攝婚紗照。
就像容祈說的那樣,他們確實進行了婚紗照巡回拍攝。
好在全程,只要出一個人就好了,什麼婚紗、妝容,全都是提前在上海選好,再由婚紗團隊自己安排過來。
直到最后一次,古堡婚紗。
這次是在英國拍攝的,畢竟英國的古堡,都比較有歷史。
好在這間古堡是那種維護保養的很好,一走進去,是那種古典與現代完結合的莊園式的城堡。
通白的建筑,那種繁復又華麗的克風格,不勝收。
他們在這里逗留了整整一天,完了拍攝。
“你喜歡這里嗎?”容祈問道。
程厘上還穿著婚紗,回頭看著落日余暉下,華麗的城堡,點頭道:“這種城堡,有誰會不喜歡嗎?”
哪怕再理智冷靜,小時候也做過關于公主的夢啊。
“那它現在屬于你了。”容祈抱著,低聲說道。
程厘有些呆愣住,沒理解他的話,還傻傻反問:“什麼意思?”
“我把它買了下來,”容祈看著的眼神,如實道來。
容祈干脆不瞞著,將自己曾經打算投資泛海公司,但最后計劃變更之后的事,簡單跟說了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賣了房子之后,又買了這個城堡?”程厘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不由聞到:“為什麼?”
“因為哪有公主,沒有自己的城堡。”
容祈直勾勾著。
在他心底,就是需要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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