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在小夭的臉頰上刮了兩下,也一本正經地說:“這頰上的好看是好看,不過染嫁還是不夠。”
小夭再繃不住,撲哧笑了出來,一手捂著臉,一手惱捶著璟:“快點說!再不講,我就走了!誰稀罕聽?”
璟握住的拳頭,說道:“我無父無母、無權無勢,除了己,一無所有,你也只有幾個親人。我和陛下商量,四日后,正是吉辰,在朝云峰舉行一個小小的婚禮,你覺得可以嗎?”
小夭淚盈盈,點點頭:“好!”
四日后,軒轅山。
山坡上荒草叢生、野花爛漫,六座墳塋坐落在其間。
小夭沿著彎彎曲曲的山徑,慢慢地走上了山坡。站在五彩斑斕的野花叢中,遠遠了墳塋半晌,才好似鼓足了勇氣,朝著墳塋走去。
小夭跪在了嫘祖的墓前:“外婆,我來看你了。”
一邊拭墓碑,一邊說:“外婆,我要嫁人了,本想帶他一塊兒來,可父王說行禮前不可見面,等明日我再帶他來見你。”
小夭沉默地拔著草,不知不覺,淚珠滾落。從小到大,每次來祭奠,都是和顓頊一起。邊有個人陪伴,可以分擔一切,即使悲傷,也不會覺得很痛苦。這是第一次獨自來,很多久遠的記憶涌現到心頭——外婆彌留時,娘和大舅娘整夜守在外婆的榻邊,朱萸姨為了方便照顧和顓頊,讓他們同睡一榻。小夭雖然模模糊糊地知道外婆要死了,可畢竟從沒經歷過生離死別,對死亡沒有深刻的。顓頊卻親眼目睹過娘親自盡,他又一出生就養在邊,和深厚。他的懼怕悲傷遠比小夭強烈,夜里常會驚醒,生怕在他睡著時就離開了。顓頊驚醒后,再無法睡,有時候是無意,有時候是故意,反正小夭也會被他弄醒。小夭早已經習慣,每次醒來,就學著娘親哄自己睡的樣子,抱住顓頊,輕拍著他的背,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卻會哼哼唧唧地胡唱著歌謠。
那一夜,顓頊又醒來了,穿戴整齊后,搖醒了小夭:“要死了。”他拿了小夭的外,要幫穿服。
小夭想睡覺,往被子里:“你做噩夢了,我給你唱歌。”
顓頊說:“小夭乖,別睡了!你要打扮好,去見最后一面,讓不要擔心,以后……”顓頊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小夭忙一個骨碌坐了起來,一邊穿服,一邊說:“你別哭,我起來就是了。”小夭了顓頊的臉一下,“你眼淚可真多,你看我,從來不哭!”
顓頊別扭地轉過了臉,小夭忙討好地說:“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誰都不告訴!”
小夭剛穿戴整齊,朱萸姨沖了進來,原打算醒他們,可竟然看到兩個人手拉著手,站在門前。朱萸姨顧不上多想,拉著他們就走:“我們去見王后娘娘,你們記住啊,待會兒不管娘娘說什麼,都要聽仔細了,也要牢牢記住。”
進了外婆的屋子,娘和大舅娘一人抱起一個,把和顓頊放在外婆子兩側。
外婆把小夭和顓頊的手放在一起:“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也都是苦命的孩子,不管世人如何對你們,你們都是彼此最親的人,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不離不棄,照顧彼此。這世間,只要還有一個人能倚靠、能信任,不管再難的坎,總能翻過去。”
外婆說完,劇烈地咳嗽起來,枯瘦的手地拽著顓頊和小夭。小夭想到,死了就是睡著了,再也醒不來,那日后外婆再不會給講故事,也再不會在顓頊惹惱時幫了……小夭的眼淚撲簌簌落下,嚷道:“外婆,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顓頊此時卻一滴眼淚沒有,沉穩如大人,對說:“我記住的話了。”
外婆盯著小夭,等著的回答,可小夭兒沒明白外婆剛才說了什麼,只是哭著說:“外婆,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外婆想要再叮囑一遍,卻咳嗽得說不出完整的話,顓頊急下,用力擰了小夭的耳朵一下,小夭痛得捂住耳朵,止住了哭聲。顓頊盯著,一字字清晰地說:“說‘我們都是苦命的孩子,不管世人如何對我們,我們都是彼此最親的人,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不離不棄、照顧彼此’,你記住了嗎?”
小夭含著淚,卻沒敢再放聲哭,點點頭。
顓頊說:“你給說一遍。”
小夭把顓頊的話重復了一遍,外婆抓著他們的手,凝視著他們,似乎還有千言萬語,最后只是咳嗽著對顓頊說:“顓頊,以后不要讓人欺負小夭,保護好小夭。”
顓頊鄭重地答應了:“我記住了,會保護妹妹!”
小夭不滿地哼了一聲。顓頊打架都打不過,明明是會保護顓頊,不讓別人欺負顓頊!
外婆讓朱萸姨把他們領了出去,留下娘和大舅娘說話。
小夭和顓頊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后,聽到了大舅娘的哭聲,顓頊不顧朱萸姨的阻攔,拉著小夭沖進了屋子。小夭看到外婆閉著眼睛,安詳地睡著了。
顓頊直地跪下,沒有一滴眼淚,倔強地抿著。
小夭了好幾聲外婆,都聽不到應答,號啕大哭起來……一只手突然出,幫著小夭清理剩下的一點野草。小夭抬起頭,淚眼模糊中,看到了顓頊。
他神平靜,薄薄的地抿著,一如他小時候。一時間,小夭悲從中來,扶著外婆的墓碑,放聲大哭起來。
顓頊低著頭,快速地拔草,直到野草全部拔干凈,他走到小夭旁,擰了小夭的耳朵一下:“好了,別哭了!再哭下去,還以為你是被我強著嫁人呢!”
小夭捂著發痛的耳朵,呆呆地看著顓頊。
顓頊別過了臉,走到大伯的墓前跪下,給大伯磕了三個頭,又給墓旁的茱萸磕了三個頭。接著,他開始清理野草。小夭干眼淚,走了過去,跪下磕頭,磕完頭,拭墓碑。
兩人各干各的,誰都不說話。小夭瞅了顓頊好幾眼,顓頊卻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清掃完大伯、大伯娘的墓,顓頊又去打掃二伯的墓。小夭跟了過去,先給二舅磕頭,然后拭墓碑。
小夭完墓碑,盤坐在地上,顓頊仍彎著子,低著頭,在清理荒草。
小夭咬了咬,開口問道:“那天夜里,你怎麼會知道外婆要走了?”那夜之后,悲悲切切、紛紛擾擾,一次離別接著一次離別,小夭忘記了詢問。
顓頊說:“說不清楚,就是突然驚醒了,覺得心慌、心悸,好像不管怎麼樣都不妥當。第一次我有這種覺時,天明后,聽到姑姑說爹爹戰死。第二次我有這種覺時,沒多久娘親就自盡了。”
“原來是這樣。”
打掃完二伯的墓,顓頊走到爹和娘親的合葬冢前,跪下。
小夭去溪邊提了一桶水回來,顓頊依舊不言不語地跪在墓前。
小夭跪下,磕了三個頭:“四舅舅、四舅娘,我和顓頊又來看你們了。”說完,小夭擰了帕子要拭墓碑,顓頊說:“我來!”
小夭把帕子遞給他,坐在了地上,看著顓頊仔細拭墓碑。聽說四舅娘自盡時,鮮灑在了墳墓四周,所以這座墳上沒有野草,只有紅的花開滿整座墳塋。
顓頊完墓碑,磕了三個頭,說道:“娘,我不恨你了。你說有朝一日,等我遇到一個能讓我送出若木花的子,就能諒你的做法了。我已經遇到了。你還說,等我遇到時,一定要帶來給你和爹看一眼,我帶來了,我想你和爹爹肯定都會喜歡。”
顓頊回頭看著小夭:“過來!”
小夭全僵,狐疑地問:“你想做什麼?”
顓頊攤開手掌,掌間有一朵紅的花,花蕊頎長,花瓣繁麗,整朵花艷滴,就好似剛剛從枝頭摘下。這是若水族的神木若木結出的若木花,自古以來,不是若水族的族長戴著,就是族長夫人戴著。小夭記得,四舅娘的髻上一直簪著這朵花,直到自盡那日,給了顓頊。
顓頊說:“小夭,你過來,讓我爹娘看清楚你。”
小夭不但沒過去,反而手撐著地,開始后退。顓頊淡淡地說:“如果你想待會兒的婚禮取消,盡管走。”
小夭不甘地了拳頭,膝行到顓頊邊,瞪著顓頊。
顓頊打量了一番,把若木花簪到了髻上,笑著點點頭:“很好看!娘,你覺得呢?”
小夭剛想張口,顓頊摁住的頭:“磕頭!”
本來就是舅舅和舅娘,小夭沒有抗拒,和顓頊并肩跪著,一起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磕完后,小夭才覺得有些怪異,和顓頊這樣,很像婚禮上一對新人叩首行禮。
小夭問:“顓頊,你究竟想做什麼?”
顓頊沒理,徑直起,走到了姑姑的冠冢前,開始清掃墳塋。
小夭想拔下若木花扔掉,可這是舅娘唯一的……小夭本不敢、也舍不得。沖到顓頊邊,也許是因為在母親的墓前,膽氣壯了很多,大聲說:“顓頊,你別裝聾作啞!你到底想怎麼樣?今日當著我娘、你娘,還有外婆、舅舅的面,咱們把話說清楚!”
顓頊淡淡瞥了一眼:“等我清掃完姑姑的墓。”
小夭立即偃旗息鼓,乖乖坐下,看著顓頊,心里七上八下。
顓頊拔完野草,拭完墓碑,在墓邊挖了個很深的,把一把刀埋了進去。
小夭忍不住問:“你埋的什麼?”
“你爹用過的兵刃,被作蚩尤刀,很多痛恨你爹的人為了搶奪這把神兵,打得你死我活。我命人拿了來,把它和姑姑的冠合葬,你日后祭拜時,也算有個寄托。”
小夭心中,卻什麼都沒說。
顓頊用靈力將墳墓修整好,對小夭招招手,示意過來。
小夭跪到墓前,顓頊也跪下,說道:“姑姑、姑父,今日小夭會嫁給涂山璟,你們放心,他還不錯,會照顧好小夭。”
小夭驚疑不定地看著顓頊,顓頊淡淡地說:“不給你爹娘磕頭嗎?”
小夭和顓頊并肩跪在一起,給爹娘磕了三個頭。
小夭起,準備趕回去換服,著頭上的若木花,想要取下。
顓頊說:“這朵花是你的了,仔細收好,這不僅僅是神兵,還是若水族的信,不管任何時候,憑借此花,都能調若水族的兵力。”
小夭心一,表和了許多,說道:“哥哥,你……你……究竟是來喝喜酒、祝福我,還是……還是……你明知道舅娘是要你把這朵花送給自己的妻子……”
顓頊問:“你想順利嫁給涂山璟嗎?”
小夭看了一眼親人的墳塋,痛快地說:“想!”
“只要答應我一件事,今日之后,我就只是你哥哥。”
小夭立即說:“我答應!”話出口后,懊惱地捶了一下自己的頭,急忙改口:“你先說什麼事?”
顓頊說:“一生一世都戴著這朵若木花。”
就這麼簡單?小夭著髻上的花,想了一瞬,說:“好,我答應你!”顓頊說:“待會兒,婚禮儀式上也不許摘下!”
小夭皺眉:“你別太欺負人!”
“誰我是天下之君呢?我已做了最大的退讓!”顓頊語氣清淡,面無表。
小夭跺跺腳,憤憤地說:“戴就戴!我就當是舅娘送我的!”
顓頊笑笑:“隨你便!反正你要一直戴著!”
小夭看看日頭:“吉辰要到了,我得趕回去了!”大步跑著離開,都已經跑了老遠,卻一個轉,又匆匆地往回跑,跑到顓頊面前,一邊氣,一邊問:“從今往后,你還是我哥哥,是外婆叮囑的哥哥嗎?”
“是!”
“你說話算話?”
顓頊的視線掃了一遍六座墳塋:“我敢說話不算話嗎?”
小夭咧開,想笑,眼淚卻落了下來,出小指,顓頊也出小指,兩人鉤了一下。小時,兩個搗蛋鬼要一起做什麼壞事時,都會鉤手指盟誓。
小夭一邊抹眼淚,一邊轉就跑,邊跑邊大道:“顓頊,你別遲到!”
顓頊目送著小夭的影消失在山坳,收回了目。
顓頊看向山坡上的六座墳塋——他和小夭的親人。到這一刻,顓頊徹底相信了隆臨死前說的話,璟不愧是想出了“舍軒轅山、占神農山”奇謀的人,他知道,如果天下還有一能讓小夭順利出嫁的地方,必定是軒轅山。
在這座山上,有那個小顓頊和他的小夭妹妹的全部快樂回憶;在這里,那個快樂無憂的小顓頊一夕之間失去了父親,親眼目睹母親自盡,悲傷地看著死去,無奈地送姑姑出征;也是在這里,孤獨無助的小顓頊目送著小夭被送走,軒轅山那麼大,卻沒有一個地方能留住小夭,他不怪別人,只怪自己太弱小。
姑姑戰死的消息傳來時,他在和爹娘的墓前跪了一夜,他知道小夭會很悲傷害怕,他多麼想把小夭接回來,日日夜夜陪著,就如曾經陪伴他一樣。可是,他在王叔的眼睛里看到了殺意,他終于理解了姑姑的話,他照顧不了小夭。
就在那一夜,他對自己發誓,對他所有死去的親人發誓,他絕不會再失去他最后的一個親人了!他要強大,強大到任何人都不能再傷害他唯一的親人,他會去玉山接小夭,他會保護照顧!
人生真是諷刺,他是為了不再失去小夭而上路,可當他跋山涉水、歷經艱險地走到路的盡頭,他卻失去了!
顓頊對他和小夭的親人輕聲說:“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遵守當年的誓言了!我必須讓另一個男人來保護照顧我們的小夭了!他涂山璟,秉善良,智計過人,對小夭一心一意,把小夭托付給他,一定不會讓你們失,你們都放心吧!”
微風徐徐,四野無聲,野花雖然繽紛爛漫,卻難掩寂寞荒涼。
數千年,謀、奪位、戰爭、刺殺……所有親人都化作了白骨。但,不管如何,他和小夭活了下來,不僅都活了下來,還都活得很好!
顓頊轉,姿態從容,腳步堅定,向著灑滿的山徑走去。
苗莆最后幫小夭整理好嫁,贊道:“好看!真好看!”
小夭看著水鏡中的自己,吐了口氣,自嘲道:“第三次穿嫁了!”
苗莆笑道:“這次一定一切順利!”
淩寶寶太慘了,睡了一覺,自己的豪宅就變成了土坯房,還是下雨會漏雨的那種。她這才發現自己穿成了農家小村姑,還是帶著一家人全部穿越而來。淩寶寶手握招募係統,表示無壓力,於是擼起袖子就準備大乾一場。卻冇想到,一眨眼。爸爸變成了遠近聞名的神醫,地裡種的全是高級草藥。媽媽變成了遠近聞名的女先生,開的私塾,京城富家公子小姐擠迫了頭,要進去。大哥哥變成了天下第一富商,手裡的錢財富可敵國,就連皇帝都要要向他借錢。二哥哥變成了大發明家,他燒製的琉璃盞,青花瓷,研發的葡萄酒,遠銷海外。更是研發出了超強武器,解決了國家一直存在的外患問題。而,隔壁惦記了她許久的漂亮小哥哥,突然搖身一變,成了權傾朝野的大將軍,更是將她抱在懷裡,非要跟她生猴子。於是,淩寶寶就這麼躺贏了。一日,有一貴族千金嘲笑顧將軍夫人是小村姑,粗俗跋扈。爸爸得知後,直接宣佈,拒絕這家人的求醫。媽媽得知後,直接取消了她的入學資格。兩位哥哥得知後,表示,以後所有商品,都不賣給他們。將軍夫君,一把將淩寶寶摟入懷中,無限寵溺:我就喜歡村姑,粗俗跋扈就是我寵出來的。於是,氣壞了一眾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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