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從外祖父送的首飾里挑了三件喜歡的收了起來,留作紀念;父王送的短刀和匕首既可做防兵,又可以用來削水果,留下;顓頊的禮,小夭仔細看了一會兒后,收了起來;阿念的禮也仔細收好;烈的禮自然是要全部藏好;阿獙送的同心佩平日戴著可以頤養,關鍵時刻還可以當奇藥續命,小夭把玩了一會兒,順手給璟系了一塊在腰間,自己也戴上了另一塊。
最后是大肚笑娃娃……小夭一開始就很好奇,阿獙為什麼不用玉山桃木,卻用了扶桑神木,扶桑神木無火自燃,并不適合用來雕刻東西,也不知道阿獙用了什麼法,才能讓這塊扶桑神木不燒手。
小夭捧著大肚笑娃娃,對璟說:“阿獙可真逗,人家雕的胖娃娃就是頭大,他的娃娃連肚子都大,難道表示這胖娃娃是因為貪吃才胖的?”
璟笑看了一眼大肚笑娃娃,說道:“這是數萬年的扶桑神木,水火不侵、刀劍不傷,可不好做,阿獙應該費了不心。”
大肚笑娃娃沒什麼實際用,但小夭覺得可,捧在手里越看越喜歡。大大的腦袋,大大的肚子,穿著個石榴圖的肚兜,咧著小,笑得憨態可掬,小夭忍不住也對著他笑起來。
這是幾日來小夭第一次展而笑,璟終于松了口氣,低聲對苗莆叮囑:“把這個笑娃娃一定要收好了!”
離別的那日天氣晴朗,微風徐徐,正是適合遠行的日子。
白帝和阿念送著他們來到了道,道路兩側綠柳蔭,不人在此折柳送別,時不時有凄切的笛聲、嗚咽的哭聲。
左耳和苗莆一個挽著馬車,一個坐在車轅上,等小夭和白帝話別。
小夭對阿念說:“你若在五神山待得無聊時,就來軒轅山看父王,但記住,永不要踏足中原!永不要過問顓頊的事!”
阿念道:“你放心!我依然如當年一樣喜歡顓頊,可曾經的哭泣讓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阿念。你可別忘記,我連戰場都已上過,仗雖然是句芒幫忙打的,但所有的鮮和死亡,是我自己去面對的。”
小夭徹底放心了。
白帝問璟和小夭:“想好去哪里了嗎?”
璟回道:“沒有,先四走走,如果能遇到兩人都喜歡的地方,也許就會住下來。”
白帝半開玩笑地說:“定居下來后,記得告訴我們,千萬別一去就蹤跡杳然。”
璟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和小夭一起跪下,給白帝磕了三個頭。小夭說:“父王,您多保重,我們走了。”
白帝暗嘆了口氣,笑著說:“你們去吧!”
璟和小夭上了馬車,車轆轆,匯了南來北往的車流中。
小夭乘坐的馬車,普普通通,與所有行在路上的車輛一樣,分辨不出車上的人與其他人有何不同。
白帝的目力雖好,也漸漸分不清楚哪輛車是小夭乘坐的,只看到無數輛車在趕路。所有行人都是世間最平凡的人,小夭也變了他們中的一個。
白帝心中滋味難辨,有悲傷,更多的卻是釋然。
小夭有著世間最尊貴、最沉重的姓氏,的母親曾盡全力想掙,都沒有掙,卻終于掙了。
小夭有駐花,璟是九尾狐的后裔,一旦離去,他們就會徹底消失。
白帝早已察覺到璟和小夭的心思,卻一直沒有點破,反而故作姿態,任由黃帝和顓頊以為小夭會留在軒轅城。
幾百年前,當小夭逃離玉山、流落民間時,大概就已注定今日的結局。短暫的回歸,從五神山到軒轅山,從軒轅山到神農山,見證了大荒的統一,也許只是為了完母親的愿,讓顓頊平安。如今阿珩的愿已了,小夭選擇了水歸海、鳥林,再次回到了來的地方。
白帝帶著阿念,安步當車,慢慢走回鐵匠鋪。
此時正是軒轅城最熱鬧的時刻,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各種賣聲不絕于耳。小夭有可能是那當壚賣酒的小娘子,有可能是在藥堂打瞌睡的醫師,有可能是那搖著扇子追孩子的婦人……白帝不微微笑著,等顓頊找不到小夭時,肯定會震怒,但他遲早會明白,小夭在蕓蕓眾生中,蕓蕓眾生就是小夭,只要這天下太平,他們的小夭就會快樂地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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