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兮原本是盤坐, 被方岳一抱，膝蓋順勢跪在床上，手胡抵著方岳的膛, 重量往他上倒。

 方岳輕輕淺淺啄著的, 單純抒發著溫的喜，陳兮也回應他, 他親一下, 也親一下，兩人間像譜著無聲的搖籃曲, 緩慢的節奏讓人舒適倦懶。親著親著，吻又像花瓣紛紛揚揚, 地落下，呼吸聲微微加重。

 陳兮信奉一句座右銘，“不如自己有”。

 有一回家里幾個水龍頭熱水出了問題，因為方家用地暖，熱水是鍋爐, 所以請了鍋爐師傅上門維修，進口鍋爐沒有正規的維修中心, 師傅獅子大開口, 又說要換管子, 又說要換幾千元的主板, 后來被方岳請了出去，另找一位國產品牌的熱水維修師傅上門, 最后發現問題出在方茉衛生間的浴缸底下，師傅三兩下解決, 收費不到一百。

 方茉衛生間的浴缸龍頭不掛墻, 進水出水的接口都在浴缸下面, 師傅走后，陳兮讓方茉把浴缸抬起來，方茉使出了吃的勁，陳兮趴在浴缸底下研究，直到方茉喊不行了要松手砸死了，陳兮才鉆出來，頂著沾了灰，臟兮兮的服子，弄清了原理。

 后來類似的問題又出現了，那回陳兮主請纓，很快就把問題解決了。

 接吻也一樣，白天方岳掌握主控權，陳兮有點被，其實也并非抗拒被，只是以淺薄的見識來看，男往是雙向的，親接也應該雙向。

 “不如自己有”，所以陳兮學以致用，這次掌握了主控，停止了淺淺地，主地開始親吻方岳。

 方岳脊背繃，眼眸盯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上，陳兮大膽地勾著他，麻麻的電流從他們的腰椎一直漫到頭皮，頭皮一陣陣發麻。

 方岳摟著人，后背愈發往后靠，頭微仰著，并沒有意識到他仰頭，意味著他們姿勢的改變。

 陳兮雙手撐在方岳肩膀，腰背愈發直，漸漸比方岳高，腰骶部彎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迷迷糊糊地跪直了，從方岳一側，到了他的正對面，就要坐下去——

 方岳從迷蒙中清醒，手從陳兮后背離開，按住肩頭，將人推離，吻卻還難舍難分，方岳后背離開床板，含著的，然后著氣撤離，猛一把將陳兮撇到了床右邊。

 陳兮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方岳曲起右，呼吸了幾下，又清了清嗓子，帶著點沙啞的音說:“還是先談正事。”

 “……你變臉變得好快。”陳兮臉還紅著，眼神半清醒半迷茫。

 “不想談了？”

 “沒有，”陳兮覺得方岳收放真是自如，自愧不如，陳兮無奈道，“你說。”

 方岳不聲地扯過被子蓋上，言歸正傳道:“剛才說到廖知時，你平常經常跟他聊天？”

 陳兮:“沒有，你怎麼這麼問？”

 “這次去村他不就給你發了消息？還有你上次從老家回來，特意給他帶了紅糖。”

 “紅糖是他媽媽想要，他托我帶，反正我順便。去村的事，他也就問了我這麼一句，我跟他平常不怎麼聊天。哦，還有高考出分的時候他問過我分數，你還想知道什麼？”陳兮又盤起，雙手撐在邊上，前后輕輕晃，笑著說，“方岳，你要是還吃他的醋，是不是太傻了。”

 方岳不為所:“問都問了，你至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好吧，你繼續問。”陳兮由著他。

 “你之前還跟他加過q|q吧？”

 “加過，高二期末的時候我跟賈春去逛書店，那次偶然見他，那個時候他不是快要出國了嗎，我跟他就加了一下q|q。”陳兮說得事無巨細。

 方岳問:“你還跟賈春去過書店？”

 陳兮子不搖了，好笑道:“你別像姑姑和小叔那樣無差別攻擊啊。”每次家庭聚會，方大姑和方小叔總是記

吃不記打，怪來罵去，無差別攻擊所有人，包括方。

 “沒，我就隨便問問。”方岳道，“你既然知道了廖知時在搞事，平常就搭理他。”

 陳兮覺得廖知時作為朋友很不錯，高考出分，他在大洋彼岸記著時差，第一時間就來關心他們的高考分數。

 要說廖知時對有什麼想法，陳兮想不到任何蛛馬跡，但廖知時搗的行為倒是明顯，方岳并不是在無理取鬧，陳兮自然也不會讓他們的平添這種無厘頭的危機。

 于是陳兮一口答應:“聽你的！”

 “以后我們邊可能還會出現類似的況，”方岳說，“因為不公開，所以可能會了點安全。”

 陳兮明白，這種安全無關男雙方的道德品，就比如先前，明明了解方岳的為人，卻還是像被黑布遮了眼，相信方岳和邵落晚在一起了。

 生活中，人人都不可能永遠保持理智，何況在波較大的中，要想和對方擁有絕對的信任，這是一件說來容易，做來卻不一定能夠自控的事。

 方老板和方媽一紙婚書十多年，方媽還一直都沒有安全。

 “所以，我們邊的男關系得清清楚楚。”陳兮說。

 “是這個意思。”方岳道。

 “這我沒問題啊，你自己注意就行。”

 “……你話別說太滿。”

 陳兮渾不在意地揮揮手:“我有信心，當然，”好話不要錢，“我對你也有足夠的信心！”

 方岳無奈地笑了下。

 這點協商完畢，主題又回到開頭，那就是怎樣才能確定未來。

 “可能也是安全吧，”陳兮捻玩著自己的發尾，邊思考邊說，“不是說你讓我沒安全，只是我們現在還太小了，我現在可以對自己的學業做出規劃，比如我想要學法律，我大學就會按部就班學習法律，但我沒法現在就規劃四年之后，我是考研還是工作，工作的話我又能進哪個律所，這一切的前提，至得等我先進了大學，捧起法律書本再說。”

 安全需要時間推進，或早或晚，總能得出一個結果。

 不是數理化，沒能讓他們從小就接學習并且掌握，是一個他們從未接過的新領域，他們得靠自己索和驗證。

 這一路也許風平浪靜，也許磕磕絆絆，反正他們已經闖了進來，那就繼續闖吧。

 陳兮給方岳打，的格就是這樣，會瞻前顧后，也敢橫沖直撞，不然也不能撞到方岳面前。

 方岳笑得都沒了脾氣，他上還蓋著被子，也不敢再抱陳兮，就拉住的手，把玩似的了兩下，然后問:“在你心里，我爸他們重要還是我重要？”

 陳兮端水:“都很重要。”

 “那我問你個問題。”

 “你不會問要是你跟你爸掉水里，我先救誰吧？”

 “本來不是問你這個，但你既然想了個這麼離譜的問題，”方岳笑得不行，順水推舟說，“那你順便回答一下？”

 “你先把水域、水質、當日氣溫和風向、水流速度、你和方叔的落水位置全都詳細描述一遍，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方岳趕:“給我回去睡覺！”

 陳兮跳下床，老實跑回自己房間。

 之后的一個月，方岳早出晚歸，工作似乎比陳兮還要忙。

 期間陳兮計劃帶的學生去一趟博館，方岳幫們預約了時間，博館很大，如果全參觀完，一天時間本不夠，陳兮說先走馬觀花逛一遍，如果小孩有興趣，以后隨時可以和父母一起去。

 去博館的前一晚，陳兮在房間整理初中的課本。方岳下樓前問陳兮喝不喝牛，陳兮說不喝，方岳進廚房倒了一杯果，握著杯子上樓，從小門進到房間，彎腰把杯口遞到面前，“我還沒喝過，你先喝一點？”

 陳兮的課本

從初一到高三，一本不落，被保存得非常好，的書全都沒有封皮，翻閱多，寫得字也多，難免褶皺發黃，但紙張基本沒有破損。來到方家后，初中課本都被疊放在柜子里，因為書架放不下。

 柜子有隙，灰塵會進去，陳兮打掃衛生沒這麼仔細，所以書本上沾著灰，陳兮這會兒手臟，攤著手，沒有去握方岳的水杯，下抬了抬，盯著清爽的果瞧。

 方岳自覺地把杯口遞到邊，喂著喝，等陳兮松了一下，方岳慢慢將傾斜的杯口回正，問:“夠了？”

 “夠了。”陳兮坐地上繼續整理課本。

 方岳喝著果問:“怎麼突然整理課本？”

 “我學生啊，”陳兮說，“開學不就初三了嗎，媽媽本來想去買歷屆中考狀元的課本給，但是沒買到，就想到了我。”

 “你課本上都是筆記？”

 “嗯，做了很多筆記。”陳兮問，“你筆記不也大多都寫在課本上？”

 “我初中的時候基本不寫課本上。”方岳說。

 陳兮想到方茉，笑說:“我之前見過方茉的課本，課本白白凈凈的，像全新的一樣。”

 方岳知道，方茉那些全新的課本每一本還特別用心地包了封皮，初中之前方岳的課本也包封皮，起初他們的封皮都是方媽包的，后來方岳不喜歡假手于人，就自己學了，等他學會后，方媽做了甩手掌柜，方茉把自己的課本一腦都給了他。

 初中后方岳不再給自己包書，但方茉喜好不改，方岳只能繼續給包這種的卡通封皮，一直到方茉高中，方岳才結束這份差事。

 陳兮的書全都沒有封皮，方岳坐到陳兮床尾，打量著地上那堆課本，問道:“那你這些書準備賣給家？”

 “不賣，”陳兮把課本摞整齊，說，“我跟們說好了，借給們一年，等中考了得把書還給我。”

 方岳笑了笑，“你這些書怎麼拿，們來取還是你給送？”

 “我送去。”

 “什麼時候？”

 “明天，明天上午我送去，給我學生上完課就帶去你博館。”

 “明天我送你過去。”

 “你不順路。”

 “多花幾分鐘而已。”

 陳兮想了想，“好吧，謝謝。”

 “客氣，”方岳跟有來有往，杯子又遞過去，“還喝不喝？”

 陳兮下直接過去，一點不介意這是方岳喝過的，方岳笑著喂了兩口，剩下一點他一飲而盡。

 第二天，陳兮帶著一大包書，坐著方岳的車去了小生家里，給小生上完課，陳兮領著去了博館。

 小生神懨懨，像是被烈日曬蔫的花，行走坐臥總是無打采，讓干什麼都干，比如媽讓每天吃一堆補腦的藥丸，小生干咽著就能吞下。比如陳兮讓完一張試卷，就乖乖寫一堆外星語言把試卷填滿。

 什麼都點頭，也什麼都敷衍。

 今天帶來博館，臉平平，完全沒有其他進館游客的興或者好奇。

 陳兮跟方岳說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方岳過來了，小生看到他，也就尋常地打量他兩眼。

 陳兮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一番，方岳帶著們閑逛，充當講解員。

 “這是八大行星……”

 “這是雙髻鯊，它的頭型像古代子的發髻，所以雙髻，它眼睛特別，視野范圍可以達到三百六十度……”

 “恐龍有些是仿真，那條許氏祿龍，存在于兩億年前，是我們國第一裝架完整的恐龍化石，現在它的化石在中國古館，有機會去北京的話，你們可以去看看……”

 暑期游客中，大半都是孩子，那幾個場館孩子扎堆，等到了歷史館，游客年齡層明顯提升。

 近期博館和考古研究所共同承辦了一個夏商周特展，這間

展廳的氣氛沉寂悠遠，不同于另幾個地方的熱鬧喧囂。

 玻璃展柜中擺放著一件件古老件，司母辛方鼎擺在展廳中央，靠墻展柜的小件前立著說明牌，小生看著牌子皺眉。

 古老的件，它們或多或會以生僻字命名，小生顯然不認識這些字。

 方岳走在陳兮邊上，漫不經心地說著:“觥、斝，這是酒，這個彝是一種禮。那是銅鉞，里面刻著婦好的名字，婦好是我們中國有文字記載以來的第一位將軍，是商王武丁的王后，也是一名大祭司，銅鉞表面裝飾著虎食人紋，這種紋路代表巫師通靈。”方岳說著，不由自主延話題，“湖南曾經發現過兩件虎食人卣，虎食人卣是一種盛酒，現在它們都流落在海外。”

 方岳博覽古今，侃侃而談，這一路走來，方岳似乎就沒有不清楚的東西，他帶們大致逛了半圈，又去忙自己的事了，小生呆呆地目送他的背影遠去，問了陳兮一個問題:“我如果努力讀書，考進八中，也能認識那麼帥的男生嗎？”

 陳兮目瞪口呆:“啊？”

 小生說:“我好喜歡這樣的男生，他好像什麼都懂，好厲害啊。”

 陳兮原本可以順勢說，沒錯，你好好讀書就能認識這樣的男生，你可以把這當做你的學習力。

 但陳兮并沒有這樣敷衍了事。

 陳兮想了想，先問了小生一個問題:“如果另一個男生也懂這麼多，你會喜歡嗎？”

 小生:“帥一點的話，當然也喜歡啊。”

 陳兮了然道:“那你沒發現，你喜歡的其實是知識本嗎？你因為別人學識富所以喜歡那個人，這并沒有什麼問題，但你不能始終讓自己于仰對方的那一方，這是有危險的，因為你們的地位，在你什麼都沒有，而他什麼都掌握著的況下，是不平等的，他可以碾你并且控制你。所以，喜歡學識富的帥哥沒有問題，但是他們有，不如你自己有，為了自己而努力學習，這才是正確的學習力。”

 小生怔怔的，個子不高，皮蒼白沒什麼，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小，陳兮覺得自己初二的時候跟形差不多，也是這樣的瘦小個子，陳兮了的小腦袋。

 不論小生聽沒聽進去，陳兮盡到自己的職責就夠了。

 也管不了太多，博館之行結束后，時間似乎被調快了，往往眼睛一睜，做完家教偶爾再去一趟婚介所，回來后眼睛一閉，一天就極快地結束了。

 最后的這兩周格外忙碌，陳兮不停兼職，空考完駕照，開學前又幫潘大洲和張筱夏擺了兩次夜攤，每天連軸轉，一直轉到大學開學，終于能暈頭轉向停下來。

 前一天陳兮有點莫名興，晚上沒能立時睡著，本來想再跟方岳說會兒話，可是睡前小門每晚都會被他關起來。

 陳兮一會兒看小門，一會兒翻來覆去，折騰了小半晚，才迷迷糊糊睡過去。早上天蒙蒙亮，又醒了，似乎隨著開學，每天早晨五點鐘的生鐘就自恢復了。

 陳兮賴了一會兒床，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聽見細微響，才從床上爬起，悄悄打開門，和準備進衛生間的方岳了個照面。

 “這麼早？”方岳問。

 “我自就醒了，”陳兮小聲問，“你要跑步？”

 方岳:“嗯，跑半個小時，你跑不跑？”

 陳兮點頭:“好，一起。”

 兩人先流上個廁所，接著陳兮先漱口，方岳本來想等洗漱完，陳兮拿著牙杯牙刷往后退開一步，讓了讓他，方岳從善如流地也拿起了自己的牙刷牙杯，他們有序地刷完牙，又各自沖了一把臉，衛生間水汽蔓延。

 這幾天兩人有點忙，沒怎麼在一塊兒，兩人臉漉漉地看著彼此，方岳把衛生間門闔上，陳兮自覺地過去。

 衛生間窗戶開著，不到六點的清晨和溫暖

，兩人緩緩吻著，呼吸像這太，越攀越高，越照越亮。

 方岳繃著結束了這個吻，把人輕輕推開，準備說兩句就回房。

 他睡覺的t恤短很輕薄，陳兮被迫離開他膛，不由低下頭，好奇地看去。

 陳兮大為震撼。

 方岳話還沒出口，像嚨中了一拳，他盯著陳兮的腦袋頂，簡直要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