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徐麗青在年前放了假,提前買好了去海島的來回機票,也訂好了度假的酒店。
只等聞歌的飛機一到,接到人,在機場候機六小時,便能轉機去海島度假。
聞歌在機場看見提著行李箱的徐麗青,又聽說了計劃……徹底被“驚喜”到了。
直到坐上了去海島的飛機,聞歌的腦袋都還是懵的,對徐麗青突然的雷厲風行頗有些不太適應。
廣播里是空姐溫和輕的聲音徐徐響起,播報著即將去往的目的地。
徐麗青看著聞歌難得迷糊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路。
到機場時,正好迎上一場大雨,刮著大風,大雨滂沱。
聞歌和徐麗青在機場門口沒站多久,子便被雨水沾,涼的一片。
等到酒店來接的大車一路行駛到酒店時,正好雨也停了,咸的海風吹來,去了厚重笨拙的冬裝后,是說不出的輕便愜意,溫暖舒適。
已經是晚上,這里的天似乎都要比別干凈亮,尤其是剛下過雨,那墨黑的天瑩潤得像是一塊琥珀。
微風吹拂間,那夜似乎也緩緩地流淌了起來,溫如玉,淡如水。
除夕當天,聞歌因為肚子痛,上午便沒有跟著徐麗青去約見的朋友,一個人留在了酒店里。
中午去餐廳吃飯時,竟意外地見到了傅衍——溫時遷的男人。
他正在和一位濃妝艷抹,長相艷的人共進午餐。
臨窗的位置能一覽無地看見不遠碧藍的大海,一束束金的落在水面上,那水瀲滟,閃閃金,像是墜了一條銀河,星熠熠。
聞歌站在走道上,頓時挪不步了。
正糾結著是當作沒看見趕轉走開呢,還是跟小叔學一點,沉穩冷靜神自若又友好積極地上去打個招呼呢……
下一秒,傅衍就已經抬頭看了過來。
當然的,聞歌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大一個人站在走道上,傅衍看不見那才是眼神有問題……
聞歌的表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不料,傅衍卻站起,朝走了過來。
聞歌和傅衍之間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都是驚鴻一瞥,這麼正面的相遇卻是頭一回。
僵在原地,一雙眼睛也定住不,那角掛著的笑容別提多別扭了。
一直等他走到面前,聞歌重新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了一聲:“姑父。”
傅衍的眼神變了變,竟出一溫和的笑意來,只是角微抿,依然是不怎麼好親近的清冷樣子。
“一個人?
還是跟溫遠一起來的?”
現在誰跟聞歌提起溫遠,的脾氣就有些不好,但對著傅衍不敢擺臉,悶悶地回答了一句:“我跟徐阿姨一起來的,姑父你怎麼在這里?”
溫時遷家里的況傅衍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聞歌口中的徐阿姨是誰。
并沒有再追問,只回頭看了眼座位上正托著腮往這邊看的人,淡聲道:“有點事要辦。”
聞歌的表頓時又是一臉的便,和這種看上去就不是什麼良家婦的人……能半點什麼事?
腹誹腹誹,表面上卻裝出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轉就要走:“那我不打擾姑父,先走了。”
傅衍也不攔,只那眼底的笑意一深,頗為愉悅。
聞歌的那點心思全部寫在了臉上,得虧還若無其事地跟他說話,不知道心里已經糾結什麼樣了。
也沒明白是從哪看出來,他此刻的行為有些出格?
就一個人?
哦,也許還覺得這是他瞞著溫時遷進行的。
聞歌飯都沒吃,直接回了房間,關上門著腸轆轆的肚子又開始后悔……跑個什麼勁啊,又不是做賊心虛,就該大大方方在鄰桌坐下來邊吃邊聽啊……
正盤算著等會再下樓去一趟,便聽見門外有人敲門,服務員小姐的聲音溫又親切:“客房服務。”
聞歌狐疑,沒急著開門。
而是隔著一扇門詢問清楚了況。
這才放人進來。
打開門一看,服務員小姐正站在送餐車后,看見溫地一笑,把午飯送了進來。
聞歌吸著冰鎮過的飲料,看著被在煙灰缸下那一疊被退回的房錢,還在回味剛才服務員小姐說得那番話:“午餐是傅先生讓我送上來的,傅先生讓我轉達一聲這家酒店的負責人是溫遠。”
……
聞歌現在不止脾氣不太好,渾都有些不太舒坦。
把吸管咬得“咯吱咯吱”作響,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些糾結有多好笑。
傅衍要干點不好的事也不會選在溫遠的地盤了……還挖空了心思想著怎麼跟溫時遷個底呢,簡直多此一舉。
晚上徐麗青回來時,聽聞歌這麼說起,瞥了眼桌上每樣都只咬了一口的小西點,搖搖頭,笑罵了一句:“小心眼。”
聞歌撓撓頭,沒敢跟爭辯,抱著睡去洗澡了。
晚上的時候,意外地接到了溫時遷打來的電話,的聲音懶洋洋的,拖著尾音,猶帶著幾分嫵。
很多年之后,當聞歌自己也經歷了某些事,才恍然,那是被疼的人才會有的。
“我聽傅衍說,在H市看見你了。”
聞歌剛吹干頭發,正坐在臺上吹海風,聞言“嗯”了一聲,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閉起眼來。
溫時遷也沒有多提起別的,就問了問的近況,掛斷電話之前,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提起了溫遠:“聞歌你什麼時候和你小叔聯系下,年初三出差一直沒回家,過年都這麼忙,小心把弄垮了。”
這樣沒頭沒尾的待讓聞歌都不知道怎麼回應,所幸,溫時遷說這句話也沒有等聞歌回答的意思,徑直掛斷了電話。
徐麗青洗完澡出來,見盯著手機出神,隨口問道:“誰的電話?”
“小姑的。”
彎起眼睛笑了笑,突然啞了聲音:“我有點兒想小叔了。”
———
大年初六的早晨。
聞歌睡眼朦朧中依稀覺得有晨輕推著床帳,耳邊是幾聲晨起的鳥兒的輕鳴聲。
睜開眼,手心遮在眼上,倦懶地又瞇了一會。
不遠似乎有人在說話,翻了個,聽了一會……
直到聽到悉的低潤的男聲,豁然清醒過來,一骨碌地鉆出紗幔,著腳丫直奔向臺。
初生的過臺上的木質大門投進來,純凈得一抹亮,映照得整個房間都格外明亮。
聞歌用力地拉開門,清新又潤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海風里特有的咸的味道,讓人神一振。
臺上的木桌前,正坐著溫遠和徐麗青。
聽見聲音,他們一齊轉頭看來。
溫遠的臉上是還未褪去的笑意,溫淺得就像初生的這抹,溫暖又清澈。
聞歌站在那里,前進的腳步驀然停住,差點迷失在他這樣的笑容里。
溫遠是今早過來的,知道徐麗青帶聞歌住在這里,趕早過來了一趟。
徐麗青的假期明天結束,今天晚上便準備帶著聞歌返程,在這里遇到溫遠也是有一些意外。
兩個人之間的共同話題不多,一是現在金融的大環境,二便是聞歌。
而后者,顯然被他們提及的更多。
在聞歌過來之前,他們正在談論的便是。
今年開學早,比往常要提前幾天報名。
原定的計劃是聞歌跟著先回N市休息幾天,再坐飛機回A市。
但現在,溫遠在這里,完全可以讓聞歌留在這里和溫遠一起回A市。
昨晚下了一場雨,臺上的原木木板上還有些漉漉的未干的水跡,踩到了好幾,腳底心被沾。
正是晨風輕的時候,微風清亮,一陣風吹來,涼得一片。
聞歌還有些朦朧的意識瞬間清醒了不,留下一句“我先去洗臉”后,轉頭鉆進了衛生間,洗臉刷牙換服。
等做完這些,酒店準備的早餐也正好送到。
一塊小蛋糕,一個三明治,一杯熱牛。
小蛋糕的夾層里有水果夾心,油香而不膩,加上水果的清香清甜,味道好得不行。
吃得急,邊都沾上了一些油。
瞇著眼,那饜足的模樣,像極了一只小花貓。
等吃完,溫遠拿了一包紙巾傾遞給。
聞歌接過來,很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小叔。”
那道謝的聲音清脆又利落,溫遠的作卻是一僵,抬眸看了一眼,語氣意味深長:“跟我不用說謝謝。”
眼看氣氛僵住,徐麗青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問聞歌:“你小叔在這里出差三天,你要不要先留在這里,等你小叔忙完了,帶你一起回A市?”
話音剛落,溫遠的目也隨之落在的上,安靜,和煦。
聞歌思忖了片刻,搖搖頭:“我跟你回去。”
看著溫遠那瞬間冷下去的眉眼,聞歌咽下一口口水,鎮定地又補充了一句:“小叔出差肯定有公事,我一個人留下來肯定就只能在酒店里玩。
那還不如跟阿姨回去……”
徐麗青有些尷尬地看了眼完全被聞歌卸了面子的溫遠,笑了笑,覆住聞歌搭在木椅扶手上的手,輕拍了拍:“那就跟我回去吧,反正機票也買好了。”
溫遠也沒有異議,只看向聞歌的眼神多了幾分高深莫測。
又留了片刻,只是再沒有剛才來時的那份心,等到何興的電話后,便起離開。
聞歌去送他,送到房間門口才短短幾步路,想了想,就裝作不經意一樣跟著他繼續往前走,一直送到了酒店的大廳。
這才返要回去,再見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溫遠握住手腕直接拉進了偏門一工作室里。
他突然的強讓聞歌一個措手不及,竟毫無反抗地被他帶了進去。
工作室只留著一盞照明燈,沒有窗口,除了照明燈的燈之外,再無一源。
那燈明亮得近乎慘淡,打在他的側臉上。
他那雙眼微微瞇起,微彎著腰和平視,那俊秀又致的五在一明一暗的界便帶上了幾分妖異,哪還有半分剛才的冷清模樣。
聞歌一怔后回過神,沒被他握住的手忽然抬起,一把拉住了他襯的領,微微用力,竟把他拉近了幾分,彼此近的距離呼吸可聞。
這樣的作就像剛才他毫無預兆把帶進這個工作室里是一樣的,突然得讓溫遠沒有毫的心理準備。
直到看見近在眼前的臉,那雙漆黑亮,像是黑曜石一般的雙眼時。
下意識地抬手撐在了的臉側,穩住自己的。
那右微曲,正好到的,溫熱相。
他有些不太自然,只是面上沉靜,不聲,并看不出來。
聞歌卻沒有管這些,的目落在他的上,近到微微湊上前,一抬頭就能的距離。
著,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親近。
下一秒,拉住他領的手微一用力,又拉近了幾分。
近在咫尺的——親?
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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