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傅安娜這人別的優點不好說，但是行力這點確實無人可比。

　昨天還跟季晴說染頭發，今天就已經坐在容會所里面了。

　這家會所是上京最大的一家容會所，傅安娜是常客，這里的造型師從十四歲的時候就開始幫做造型，深知這位大小姐不是的脾氣。

　在聽到說要染黑發后，總監alan委婉提示，“安娜姐，染黑發以后，再染別的會很麻煩的。”

　傅安娜，“我知道，染吧。”

　于是底下的人不再勸，拿著藥水染發膏就忙活起來了。

　alan和傅安娜是老人了，不好奇。

　“安娜姐，你從上學的時候就沒有黑發過一天，怎麼突然想起來染黑發啦？”

　如果翻開傅安娜上學時候的紀念冊，就會發現傅安娜這個人跳張揚到極度。

　從初中起就開始染發，發幾乎是一星期一換。哪怕學校教導主任追著罵，也沒見認錯把頭發染黑。

　所以現在聽說要染黑，還稀奇的。

　傅安娜嘆了口氣，心里想，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

　發而已，染個頭發又沒什麼，難道還能比家要破產了更可怕？

　不過這話傅安娜是不會告訴alan的。

　傅安娜閉著眼睛打算睡一覺，畢竟染頭發這事費的時間久。

　剛閉上眼睛沒一會，就聽到前臺小妹慌慌張張跑進來。

　“alan哥，那個東城那邊臨時機故障，好幾個vip顧客都轉到我們店了，您快去看看……”

　alan直接開口，“直接分給今天上班的幾個設計師，沒看我這邊正忙著嗎？”

　前臺小妹當然知道，但是來的人點名要alan做造型，哪怕解釋過了alan造型師今天已經有客人了。

　“我跟客人說過了，但是客人點名要您，”前臺小妹都要哭了，“說如果您不去，就投訴我。”

　傅安娜聽著忍不住好奇問了一聲，“誰啊？架子這麼大？”

　alan臉也不太好，小妹看了一眼傅安娜，囁嚅道，“好像是電視臺那邊的人……”

　電視臺？

　傅安娜挑眉，隨口問，“不會那位客人姓鄭吧？”

　沒等前臺回答，季晴先來了。

　聽說傅安娜在染頭發，就自告勇要來陪。

　“你買咖啡了？”傅安娜跟打招呼。

　季晴沒理，徑直走進來，滿臉晦氣，“你猜我在樓下看見誰了？”

　沒等傅安娜回答，季晴就按捺不住呸了一口，“鄭蔓！真是出門沒看黃歷！怎麼還能見啊？”

　還真是鄭蔓。

　傅安娜心想這幾天是不是水逆？

　怎麼上哪兒都能到？上京有這麼小嗎？

　季晴繼續說，“鄭蔓不是在東城區那邊工作嗎？東城區那邊不是有店嗎？怎麼來這邊了？”

　“他們店東城區機出問題了。”傅安娜幸災樂禍的想，“搞不好這位大姐急著去上班呢。”

　傅安娜猜的沒錯，鄭蔓還真的是急著去上班。

　今天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采訪，所以一大早的就去做造型了，十分重視。

　現在轉店，鄭蔓也不相信那些一般的造型師，必須要alan這個總監親自來接手。

　兩人說話之間外面傳來喧雜的聲音，聽到引導著急的聲音，似乎是有人闖了。

　“士您不能這樣……這里有我們重要的客人……您不能闖……”

　傅安娜轉了下椅子，好整以暇的看著門口，等看到鄭蔓的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不笑出聲。

　“巧啊，鄭大小姐。”

　鄭蔓沒想到他們口里說的重要客人不能打擾的就是傅安娜。

　看了一眼里面站著的人，目落在上。

　“借人給我用用。”鄭蔓聲音清冷，毫沒有覺得自己這會是在求人。

　季晴嗤笑一聲，環看著鄭蔓，“我說鄭蔓，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鄭蔓面無表，“大家認識這麼多年了，今天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人借我，當我欠你一次人。”

　傅安娜還真第一次見這樣，揮揮手，“借唄，你都開口了，我還能拒絕？”

　鄭蔓目落在上，好像在說，你拒絕的還？

　等到alan帶著人出去了，季晴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不太理解，“你怎麼回事？幫干嘛？”

　傅安娜重新坐回去讓人弄頭發，“我也欠一次人。”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季晴上次沒來，只知道傅安娜在廁所遇到了鄭蔓，不知道方子琪還有那幫高中生妹妹的事。傅安娜索給說了一遍。

　“你還真是燒了兩回香開始信佛了？”季晴打量著，“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管閑事呢？”

　傅安娜沒吭聲。

　他們這幫人從小到的教育就是利益至上，周遭的環境讓大家不自覺的唯利是圖。

　方子琪固然不對不道德，但是他們或多或家里都是有合作的，要是真把人面子跌了，鬧僵了，不見得多好。

　所以也不想解釋，季晴不會理解，就像秦正一樣。

　他們只覺得傅安娜在多管閑事。

　傅安娜隨便扯了個別的事把這話題掀過去，窗外的日也從大亮到暮沉沉。

　季晴陪坐了一下午，覺自己屁都要坐平了，手機都玩沒電兩回。

　傅安娜見實在無聊，“要不你把電視打開，看看電視？”

　季晴想了一下，也行，反正沒事做。

　打開電視，看著那些節目，覺得一點意思也沒有。

　突然想起來鄭蔓，“哎，鄭蔓今天那麼興師眾的是為了節目吧？”

　傅安娜也來了興趣，“看看不就知道了？對了，是哪個頻道的？”

　“財經啊！”季晴興的摁著遙控，終于找到財經頻道。

　這會正好是財經頻道節目開始的時間，季晴看著電視里出來的鄭蔓，嘖嘖幾聲，“可以啊alan，妙手回春啊這是，愣給梔子花搞白牡丹了。”

　傅安娜也抬頭看，打算跟著調笑幾句，結果在看到節目標題的時候笑容倏地僵住。

　《jr風投首次公開接訪問》。

　jr風投？

　季晴這時也回過味來，指著電視說，“哎，這個jr風投是不是你未來老公那公司啊？”

　“是，就是這家公司，”傅安娜想到媽說的那些話，“不過我聽說我老公這人為人低調，不可能……”

　的話在電視里男人的臉出現的一瞬間止住。鏡頭甚至還特地給了他一個高清特寫。

　傅安娜，“……”

　季晴頓時幸災樂禍，“為人低調？”

　看熱鬧不嫌事大，“看鄭蔓那小眼神，這是被迷住了吧？我記得某人今天還讓了造型師給？你這算起來屬不屬于大公無私給小三讓鋪蓋啊？”

　笑的缺德，隨后補了句，“哦，忘了，您二位還沒結婚，甚至還沒認識，于意識神范圍。搞半天，不會搞到最后，小三竟是你自己？”

　傅安娜面無表的將手里空了的咖啡杯的稀爛，故作鎮定，“他不近的，鄭蔓死了這條心吧。”

　然而傅安娜心里沒底。

　因為心里覺得鄭蔓就是那種和他看起來像是一類人的人。

　鄭蔓會鋼琴，會跳舞，也會欣賞畫展，聽得懂音樂會。還主持財經頻道，共同話題簡直太多了。

　傅安娜視線盯著電視節目，一秒都沒有轉移。

　覺得自己這會盯著的不是電視，是他們家的富貴前程。

　看了一會，鄭蔓確實有些專業水平，幾個問題問下來幽默風趣，拋出的問題既有專業又不那麼晦難懂。

　“傅小姐，已經好了，您看看還滿意嗎？需不需要調整？”

　這時傅安娜后的造型師將用來防止服弄臟的披風拿掉，傅安娜收回視線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

　原先的長卷發被做了黑長直，頓時在上多了一清冷，添了幾分神。

　“季晴，走了。”

　傅安娜心里直突突，現在頭發做好了，一刻都不想多待。

　“去哪兒啊？”季晴看了眼天，“喝酒？”

　傅安娜冷笑一聲，看了眼電視里的人，“抓。”

　-

　傅安娜不愧是行力極強，說走就走，說去就去，一路六十碼車往電視臺開。

　季晴看著傅安娜開車，坐在副駕駛樂，“不會吧？你還真要去？”

　“現在臨時弄兩張觀眾票你能弄到嗎？”傅安娜問。

　季晴看是來真的，“行，我給你問問。”

　觀眾票是好弄，但是現在這會去往東城區那邊的路堵車啊

　季晴看了眼時間，估計們到了電視臺的時候，這節目都結束了。

　季晴想的不錯，等傅安娜把車開進電視臺地下車庫的時候，訪談節目已經結束了。

　“算了吧安娜。”季晴嘆了口氣，“這都幾點了？去了連攝影機都沒了。”

　沒了的何止攝影機。

　還有傅安娜大把大把的鈔票和完整的家。

　“早知道花枝招展的是為了他，我才不讓alan走！”傅安娜憤怒推門下車，季晴頭喊，“你干嘛去啊？”

　“找鄭蔓！”

　季晴樂不可支，“干架啊？”

　傅安娜回頭看了一眼，眼神里寫著“你有病啊”，“今天要走alan后面劃的賬都是我的賬！”

　季晴，“……”

　傅安娜心里想，男人要沒了，家要四分五裂了，必須要的節省錢了。

　更何況還是鄭蔓的錢。

　等上了電梯，找到鄭蔓所在的那一層錄影棚的時候，觀眾正好散場。

　人群擁，傅安娜聽到幾個觀眾說今天采訪的人好帥。

　不在心里冷笑，帥有什麼用？

　不耽誤他瞎，腦子還不好使。錢都不要。

　眼看觀眾散場還要一會，傅安娜推開一邊安全通道的門進去等著，打算鄭蔓出來的時候再說。

　-

　鄭蔓從來沒有這麼興過。

　一早就知道今天采訪的人是jr風投的人！從上學的時候就聽很多經貿那邊的學長提過這家公司，對他們公司的神創始人十分興趣。

　也沒想到能采訪到他們，而且jr的總裁人很帥。

　等觀眾散場，不人都離開了，鄭蔓才送著人出來。

　看著旁高大的男人和書說話，忍不住紅著臉開口，“陳先生，我能要一下您的微信嗎？”

　旁談說話的二人聲音倏地停下，他們往安全通道口的方向走，似乎想從這里直接下去，不和人群電梯。

　“鄭小姐掃我的吧。”一旁的書出手機。

　鄭蔓咬了咬，眸水潤看向他，“陳先生，我從大學開始就聽你們公司的傳奇了，一直很仰慕您……”

　“你仰慕錯人了。”男人冷沉的聲音打斷，“jr公司負責做主要決策的不是我。”

　說完不看鄭蔓蒼白的臉，帶著書繼續往安全通道口走。

　書正要替他拉開通道口的門，就聽見后鄭蔓小步追過來的聲音。

　鄭蔓重新調整了語氣，揚氣職業化的笑容，“那我能不能擁有那位主要做決策人的聯系方式呢？我很期待能采訪他。”

　鄭蔓心里覺得，這句話不過就是用來搪塞要聯系方式的假話而已。

　一門之隔的傅安娜也這麼覺得。

　就站安全通道門后面，原本聽到鄭蔓的聲音打算推門出去的，結果聽到鄭蔓說話的容以后，頓了一秒，沒出去。

　聽到男人拒絕鄭蔓的話以后，傅安娜覺得自己四分五裂的家正在重新拼湊。

　媽說的果然沒錯啊，這個敬總果然不是一般人，拒絕鄭蔓編的瞎話張就來。

　在場唯二知道真相的書看了眼自家老板的臉，連忙懂事的遞出一張名片，“鄭小姐，給。”

　鄭蔓收下名片并沒有看，直接放在包里，隨后繼續說，“今天采訪很愉快，我作為東道主請陳先生吃頓飯吧？我知道一家餐廳很不錯……”

　“不用。”

　再次被人打斷，不懂這個男人怎麼像快石頭一樣又冷又。

　鄭蔓不死心，“陳……”

　“鄭蔓，人家不想吃，你聽不出來啊？”

　在三人面前閉的安全通道門，隨著一道聲的傳來被拉開，傅安娜的形出現在散人眼前。

　鄭蔓第一秒甚至沒認出來。

　及腰的黑長直發隨意披散著，杏眼彎彎，眼中似乎閃著星。致白皙的臉上帶著笑，紅輕勾，那張明艷的臉因黑發襯得更加白皙，卻又有些清冷。

　“傅安娜，你怎麼在這？”鄭蔓回過神來，意識到今天在容會所見到傅安娜應該是在染頭發。

　傅安娜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來看節目啊。”

　鄭蔓不信，傅安娜怎麼可能看節目？

　但是視線往下，看到手里拿的兩張觀眾票，一時愣住。

　“你真是來看我節目的？”

　傅安娜點點頭，將頭發別到耳后，將那張致的小臉的更清楚，“是啊，真的。畢竟我也是敬總。”

　這下鄭蔓懂了，視線落在傅安娜上，又落到一邊的男人上，語氣不好，“你們……認識？”

　沒等邊的男人開口，傅安娜就轉向他，“不認識，現在認識也行啊。”

　出纖細的手，“敬總，您好，我傅安娜，很喜歡您，上學的時候就聽過您的名頭了。”

　傅安娜眼睛也不眨的編出瞎話來，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社場上的你來我往，人客套，傅安娜不信他不理。

　果然，一直將右手揣在西裝里的男人，緩緩出握住的手，手腕上的佛珠在上。

　他的語氣低沉帶著一客氣，“你好傅小姐，令尊傅晉先生大名亦有耳聞。”

　隨后他的抬頭看向傅安娜的眼神，眸淡淡的，在一邊書十分張的神下，緩緩說出，“我是……陳文敬。”

　這句話說完以后，邊的書不聲松了口氣。

　傅安娜笑的更甜，“是嗎？我也常聽我父親提起您呢！”

　“傅總提起過我？”

　傅安娜繼續瞎扯，“是啊，我父親常常說您一表人才，有學識涵養高，哪天遇見了要請您吃飯呢。”

　眼前的人沒有回話，傅安娜抬頭看過去，看到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在下還有事，傅小姐，失陪。”說完便帶著書從安全通道出去了。

　他只說傅小姐失陪，把一邊的鄭蔓晾的徹底。

　安全通道的門被人拉開又關上，小書覺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整個通道里仿佛溫度都下降了兩度。

　兩人一前一后在樓梯上走著，倏地前面走著的人步子一停。

　空曠的安全通道里，男人低沉磁的聲音響起。

　“上次林書說傅晉連見都不肯不見我們的原因是什麼？”

　書低著頭回答，“……傅晉的兒說最近沖火，忌木。”

　說完，整個安全通道陷寂靜，唯有珠子轉聲響起。

　“陳文敬還能拖多久？”

　書聽到以后，背脊一僵，“不到兩個月。”

　果不其然，在說出這話以后，他覺邊氣溫都冷了下去。

　想到之前林書代的那些話，他不住有些抖，心里祈禱他們敬總趕運作，趕拿到傅家的票，然后趕回來。

　不然這位太子爺再裝兩個月敬總，他們底下的人就要先瘋了。

　腳步聲再次響起，冰冷沒有一溫度的聲音落到小書耳中，“去查，傅晉不行就從他兒下手。”

　“是！”小書忙不迭回應。

　“還有，”男人的話音微頓，聲音帶著警告，“這種采訪，沒有下次。”

　小書一下子直背，冷汗直下，低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