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的臉更紅了:「我送我的禮,與……與他有何干系?你若是再提他,我便……我便不帶你去了!」
我原想繼續逗:我又不是三歲孩了,你不帶我我自己還去不得了?
可轉念一想,按我二姐這個綿綿滴滴的格,指不定真的會被氣哭跑掉。
於是我憋著笑道歉:「好了二姐,我知道錯了,你可千萬別不帶我!」
馬車路過蘇府的時候,二姐下意識掀開窗簾瞥了一眼,見蘇府大門閉,臉上失落的神顯而易見。
我不做聲,陷沉思,到底該想個什麼法子,幫二姐與那書呆子一把呢?
若是由著他們來,以他兩的子,恐怕要到頭髮白了才知道彼此的心意吧。
命運果然自有安排,我與二姐到了珍寶齋,一進門就見到了蘇子衡。
他正抬手著一把楠木古箏,我雖不喜好音律,但在二姐的耳濡目染下也頗懂一點樂。
「書呆子,眼不錯啊!」我快步上前拍了一下蘇子衡的肩。
他轉過頭,看到是我,立馬想要行禮:「皇……」又意識到這裡不便公開我的份,又改口道,「三小姐安好。」
說完,又越過我,看到了因害而垂下眉眼的二姐,他愣了一下,又朝我二姐做個輯:「二小姐安好。」
我二姐角噙了一抹微笑,福一福子:「蘇公子安好。」
唉,我收回之前的想法,按照他兩的進程自由發展的話,別說頭髮白了,就是彼此了土,都未必能知曉對方心意。
「二小姐來這淘什麼寶貝嗎?」
「嗯……想挑一件緻些的甚,待蘇老太太生辰送予。」
「原是如此!二小姐有心了……」
「應該的……不知蘇公子來這裡可也是為了蘇老太太的生辰禮?」
「二小姐聰慧,正是如此……」
這兩人跟唱戲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目對視著,完全把我當了空氣。
我也沒什麼可惱的,就尋了個位置坐下,撈了一把茶几上的瓜子嗑起來,我倒要看看他們可以互相恭維到什麼時候。
於是,我就這麼看著他們兩人,一會欣賞那把古箏,一會賞玩那個墨寶,有說有笑,客氣又親。
終於,天暗了,我的因嗑瓜子都麻了。老闆皺著眉盯著我一副要砍人的模樣,我親的二姐猛然想起要回家了。
「蘇公子,天已晚,霜霜該回府了。」說著朝我瞧了一眼,「泱泱,我們回去吧。」那語調的,都能掐出水來,我要是個男的,早春心漾了,沒想到蘇子衡只卻只是微笑著著二姐,一臉純良。
「你可算是記起我來了。」我拍了拍手,掏出一錠銀子放在堆滿瓜子殼的茶几上,對著老闆揚了揚眉。
那老闆見此景,眉頭即刻舒展開來,笑得一臉諂跑過來:「唉喲,讓您破費了,下次再來,我給您上頂好的碧螺春。」
二姐與蘇子衡可真是依依不捨啊,我與上了馬車,他們依然對視著。
我把轎帘放下,二姐這才醒過神:「哎呀,我什麼都還沒買呢!」
「哈。」我皮笑不笑,「有蘇子衡在,你還有心思買東西?魂都不知道飄哪兒去了。」
二姐的臉又紅了:「你,你胡說!」
「好好好,是我胡說。」我對著轎外的車夫喊,「回府!」
我與二姐回了府,母親皺著眉頭迎上來,「怎麼出去逛個街,回來這麼晚?一大家子人就等你們開飯呢!我們也就罷了,這皇上也與我們一同等著,多大的罪過!」
二姐神一黯:「娘……是我的錯……」
「娘,您知道的,我素來貪玩,如今了皇后更是飄飄然,二姐更是勸不住我,你別怪。既然皇上還等我們開飯,那我們趕進去吧!」說著我拉起二姐的手就往裡走。
二姐是個臉皮薄的,若是母親再問下去,與蘇子衡的事怕是瞞不住。原本,這個事兒,男未婚未嫁,也沒什麼丟人的,可偏偏他兩的格都是那般彆扭,唉……只好我這個厚臉皮給背個鍋了。
「泱泱……謝謝你。」二姐低低道謝。
我咧一笑:「這有什麼,二姐,你要知道我們是姐妹,若是你現在讓我將蘇子衡綁了來,我也肯定幫你。」
「你!我綁他做什麼!你莫要胡說!」愧地鬆開我的手,進大廳,兩頰漫上了幾緋紅。
司馬彥在上座,父親與大哥分別在他兩側正襟危坐,見我跟二姐進來,三人齊刷刷看過來。
父親下意識一副想要訓人的樣子,忽而臉一變,笑嘻嘻道:「泱泱跟霜霜回來了,這次可有買到什麼新鮮好玩的件?」
我搖搖頭:「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東西。」
司馬彥目溫和地看向我:「泱泱若是沒逛夠,明日朕陪你去逛逛。」
我一屁在他邊的位置坐下:「再說吧,我有些了,我們什麼時候能開吃?」
父親驚得瞪大了眼:「泱泱你怎麼對皇上如此說話,何……」又住了口思慮幾秒,「皇后娘娘……」
「爹,這裡只有你的兒黎泱泱,你的婿司馬彥,沒有什麼皇上皇后,這不過是個普通家宴,為什麼要變得如此生分。」
我此話一說,眾人都愣住了,我大哥跟二姐張著表示驚訝,母親剛趕到急忙拿出帕子拭額頭的汗,而父親,抖著雙不知道說什麼好。
司馬彥輕笑了一聲,明亮的雙眸看著我,極盡寵溺:「泱泱說得極是。」
我手托腮與他對視,「有夫如此,這輩子值了。」
大哥大概是被我麻到了,我余瞥見他打了個寒。
然後他緩緩擱下筷子:「那個……你們先用飯,我去看看暗衛們的飯食可有準備妥帖。」
大哥走後,二姐開始低頭默默吃飯,父親與母親撐著笑臉招呼司馬彥吃菜,又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司馬彥的表,生怕惹他不快。
司馬彥始終角上揚,為我布菜,為我拭角,我恍惚間以為,這個與我親的人,不過是個尋常的翩翩公子。
他今日穿的是一淺棕鑲金的長袍,我從未見過有人能把這個穿著這般氣質非凡。
飯畢,我著圓滾滾的肚子去花園散步,母親再三詢問我與司馬彥是不是在黎府留宿。我見這黑漆漆的夜,實在不願意舟車勞頓回宮裡去,於是便點頭應了。
母親命人將我之前的閨房又收拾了一遍,還添置了不東西。
夜,司馬彥對我的房間很是好奇,左看右看,又是端詳擺件,又是翻看書籍,角總掛著一抹的笑意。
我不解,坐在床沿問他:「你笑什麼?」
「與朕想的一樣,你的房間果然是與一般子的不同。」
「那是自然,這世間只有一個黎泱泱。」我歪著頭,對著他眨了一下眼睛。
我這人吧,從小有個病,就是自負,明明本事也沒多大,可就是覺得自己天下第一。
這病時常被我母親嫌棄,總警告我平日里出門在外不可太囂張,否則是很容易被欺負。可我黎泱泱是什麼人,從小到大便只有我欺負人的份兒!
「哈,你還是與從前一樣驕傲,這樣的你,朕越發喜歡了。」
他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我的臉又不可抑制地發燙起來。
「皇上所知道的我的從前,多數是從我爹那聽來的吧,他……一向表達能力不是很好……」
「不是。」司馬彥放下手中書籍走向我,「八年前的七夕,你可還記得在朝湖畔遇到的那個年?他還送了你一盞祈福蓮花燈。」
他的眼睛裡盛滿了期盼和意,直勾勾盯著我,我心裡的,不由地咬住指甲回想。
八年前的七夕,我確實與二姐跑去了朝湖畔放祈福蓮花燈。當年我才七歲,膽大又貪玩,偏偏那日朝湖畔人山人海,熱鬧非凡,沒多久我就與二姐走散了。
可我毫不慌,甚至還下河去抓了條水蛇上來,就因為記得二姐同我說過,吃蛇會讓皮變得白。我如今想起還驚起一皮疙瘩,並且佩服當初在看到那條水蛇時,就二話不說下河沿將其抓起的自己。
我上了河岸,也不管他人指點,就著那水蛇,想回府讓廚房做蛇羹吃。
哪知過橋時與一年撞了個滿懷,手一鬆水蛇重又落回了河裡。我本要發作,但那人急忙向我道歉,我心中氣消了大半,作為大將軍的兒,這一點容人的氣度還是有的,就打算作罷。
萬萬沒想到,他瞧了瞧我的模樣便開始大笑:「哈哈哈,姑娘,你怎的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彷若……彷若一隻落湯。」
他雖說的是玩笑話,可我聽在耳中卻不是滋味,不由心生怒意,不管不顧就對著他的臉一拳過去。
他毫無防備,避之不及,一個踉蹌退後兩步,鼻就流了出來。
我這才發現他邊還跟著兩個侍,作勢要來抓我,那年卻制止了他們。
「你們退下。」那年長得眉清目秀,不怒自威的氣勢使得那兩名侍低頭退後。
我瞧著他大流出的鼻有些害怕,自覺下手有些重了,生怕他被我打死,上卻倔的很:「是你先冒犯我,可怪不得我!」
他從袖袋掏出一方帕子了鼻,笑著道:「確實是在下失禮了。」說著又從侍手中拿過一盞祈福用的蓮花燈遞給我,「姑娘若是不嫌棄,這盞蓮花燈就當是在下的賠禮吧。」
既然他給足了我面子,我又怎能不依不饒呢?於是我接過蓮花燈甜甜一笑:「不嫌棄不嫌棄,我出手打你亦有錯。」
如此這般,我們兩便和解了,順便還一同去放了祈福蓮花燈。
放完燈,他湊近我的耳朵低聲問我:「你知道,怎麼樣可以擺這兩個侍嗎?」
我看他一臉真誠,想著必定是家里大人派了這兩名侍來照顧他,本意也許是好的,可時時被人看顧著,像個犯人被監視著一般,確實很煩。
於是,我與他約定,數到三,他就跟我跑。
「一……」
「二……」
「三!跑!」我喊完便拉起他的手往人群跑。
我時常跟二姐來朝湖畔玩耍,早已對這裡的建築佈局瞭如指掌。我拉著這年在大街小巷裡,像魚一樣穿梭,兩個侍焦急地跟在後面,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被人群隔離開,離他們越來越遠。
來到一個偏僻的胡同,我和他終於停下來。
「怎麼樣,我厲害吧?」我氣吁籲地靠在牆上,驕傲不已。
「厲害!」他也著氣,對我比了個大拇指。
「你為什麼要躲們啊?」
「因為,們是母親放置在我邊的眼線,我的一舉一皆會由他們告知母親。」
我嘆了一口氣:「果然是如此,你母親一定是太過你,才這般放心不下,時刻要知道你的行踪。雖是,可也太令人疲憊。」
他搖搖頭:「並不是我的生母,他只想控制我罷了。」
我驚訝不已,見他一臉悲痛不心中一,「你別太難過了,你若是不喜歡這般掌控你,下次出門的時候我再幫你甩開的眼線。」
他一愣,看向我:「你什麼名字?」
「我黎泱泱,我爹是赫赫有名的黎大將軍。要不,我現下帶你去見我爹,讓他為你主持公道!」
「不必了。」他淡然一笑,「我父親病重,我該回去了。」說完他轉要走,又轉頭問我,「我父親若是沒了,這家主之位便有空缺,我的繼母希我能把家主的位置讓給二弟。二弟確實適合當這個家主,但我若是不爭,又恐辜負我生母臨終前的期盼,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的小腦袋瓜其實消化不了他這諸多信息,只是心中想著,他對這家主的地位,爭與不爭,皆是在意別人的看法,從未為自己想上一分一毫。
我故作深沉道:「你只要做你自己,剩下的給命運。我相信,你這樣好的人,必然會有好的前程。」
他熱淚盈眶,咧一笑:「我不相信命運,但我相信你。」
彼時的我尚且年,並不懂得他心中繁複的緒,只是覺得,能被一個剛剛認識的人所信任,著實是件快樂的事。
「那人竟是你!」從回憶而出,我摀驚呼。
他向我的眼神,熾熱而深沉:「緣分很奇妙,是不是?」
「奇妙是奇妙,不過……那時的我才七歲,你居然對我有非分之想?你!簡直禽……」我抬眼捕捉到他凝固在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清了清嗓子,「簡直慧眼識呢。」
司馬彥快步過來,抬手就彈了一下我的額頭:「你這小腦袋瓜子想什麼呢?朕當時不過是對你有些許敬佩罷了,哪裡來的非分之想!」
「哦哦。」我心虛地了額頭,抵不住睏意來襲,打了個哈欠。
「夜深了,我們歇息吧。」他說。
時間彷若靜止了一般沒有聲音,我只聽到自己的心跳,強烈而紊。
良久,他抱起了我。
「幹、幹什麼?」我條件反一般雙手環。
他湊近我的耳朵,低聲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說……我們該干些什麼?」
我立刻大氣也不敢出,這一刻總會來,我知道,心中惴惴不安的同時,也充滿了對房花燭夜的好奇。
這種既怕又興的心,著實把我難倒了,我肢僵,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他將我放在床上,又在我邊躺下,許久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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