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

心海之中似有大浪翻涌，楊獄輕真言‘一’，凝神知著。

楊逆自不可能初七元就再度道，這道線斷裂甚至影響到真言，這意味著什麼，他只是稍一思量，心頭就不由得一沉。

“是那魔劍元屠？還是……”

雲海飛舟上，楊獄微微皺眉，有些心神不寧，思忖再三，還是闔眸定。

嗡！

下一剎，他已催了融兵煉，意志沿著冥冥之中的指引，降臨於無間之。

……

嗡！

大雪若飛絮瀰漫天野，一輛甲車飛速奔行於馳道之上，橫荒原。

一間包廂靠窗，楊獄緩緩睜開眼，風雪的淒冷與山海界的喧囂同時涌他的心頭。

但他也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風雪中聳立的西北皇城，就已消失在了山海界。

“兩界無間！”

刷！

似僅一念，無間化已在混沌法力的推下橫無盡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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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剎而已，他已循著冥冥之中的軌跡，降臨至楊逆氣機消失之地。

然而……

“消失了……”

一片虛無之中，楊獄眉頭鎖，目之所及盡是一片幽暗，

那一片無垠的海，已徹底消失在了此間，甚至於沒有留下毫的痕跡。

若非他可以察覺到楊逆的氣機，幾乎以爲自己來錯地方。

“十劫已開，諸界時間漸趨於一統，天海一剎，於此間至多不過三十剎那……”

環顧四周，楊獄眸一沉，悍然引了來自於本的混沌法力：

“三十個剎那，你走不遠！”

嗚！

念頭還未落地，楊獄的形已經消失在此間虛無。

兩界無間乃是遠古遁行大神通，於混沌法力的催發之下，念間，已可橫兩界。

一剎，數剎。

楊獄只覺自己好似穿梭於時空之間，無盡的影織在他的眼前，似是來自於過去，又好似是來自於未來。

兩界無間的真諦，正是通過歲月長河，以達到超乎常人想象極限的速度。

嗡！

數個剎那之間，楊獄都無心算計自己橫了幾方大界，

十數個剎那之後，他眼前的芒明暗更迭，卻是再度窺見了那一片無垠海。

以及，那滔滔海深，盤坐於蓮臺之上的楊逆。

“不是元屠……”

窺見楊逆的剎那，楊獄心頭陡然升起警兆，不假思索的挪移出此間虛空。

嗤！

幾乎是同時，一道神鋒已橫貫無垠虛空而至。

“這是？！”

楊獄心頭一震，在這一劍中，他赫然察覺到了，‘因果’的氣息。

劍出，則必中！

噗！

自虛空跌落出來的剎那，無間化已被這突兀一劍斬兩截。

但那蓮臺之上盤坐的‘楊逆’卻是微微挑眉：

“十劫將開，竟已有人修道境？倒是有些意思……”

灑落虛空的逆流匯聚，剎那而已，楊獄已再度現出形，只是腹之間的劍痕仍未散去。

“因果之劍？元屠？”

楊獄按住腰腹，衍生，將那劍痕覆蓋，祛除。

無間化終歸非他本，千變萬化終歸不如自如意。

“倒是有些眼力，九劫傳承斷絕的如今，還有人能認出‘因果’，可惜，這不是因果，而是罪孽！”

蓮臺之上，‘楊逆’角上揚，勾勒出一抹冷笑：

“不是元屠，而是斬罪！”

“斬罪？太古魔尊‘太殤’所鑄九口魔劍之中的另外一口？”

虛空之中，楊獄眸幽冷。

眼前虛空之中，那滔滔海的影漸趨消失，眼前所見，只是一抹幻影。

“可惜了，元屠選中了這小子，若非如此，你倒是更好的選擇……”

漸趨消失的海影之間，‘楊逆’仍是冷冷笑著：

“小輩好大的殺氣，可惜，你來遲一步，兩界無間固然破快，可要追上本尊，你還差了一籌……”

嗚！

話音飄之間，海徹底消失。

而在楊獄的應之中，虛無之間，其化億萬，奔向四面八方，縱然金火眼，也難辨真假。

不過……

“楊逆……”

楊獄駐足片刻，突然手，自虛空中抓出一縷異樣的氣機。

這縷氣機來自於楊逆，是其消失之前所留，其中殺伐孽之氣匯聚兩個扭曲而癲狂的大字。

‘太殤！！’

將這一縷氣機徹底碎，楊獄漠然回頭，卻見得虛無深，一片巨大的影不知從何降臨。

其中的意志蒼涼而古老：

“老夫足有一劫未曾見過如此純的混沌法力了……你就是，楊獄？”

疑問的語氣，其主卻似是十分篤定，遙隔虛空，楊獄垂眸：

“又一個老傢伙……”

“老傢伙？”

那虛影中的聲音微微一頓，旋即哂笑：

“你的膽子真個很大，但有道是，年老爲尊，後世的小輩就連這點禮數都沒有嗎？”

“藏頭尾，也配要什麼禮數嗎？”

楊獄冷笑之餘，也是暗暗皺眉。

這些來自於九劫的老傢伙，一個比一個惜命。

那片海化作億萬，消失無蹤難以追尋，而這片影雖然降臨，可其本卻不知存在於哪一片時空夾層之中。

可謂是警惕到了極點，讓他想要發難，也尋不到地方。

“未經馴化者，到底是有些桀驁張揚，輒殺氣四溢……”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影中的聲音漸趨於無：

“回吧，回吧。你追不到祂，且縱然追上，除卻誤了卿卿命，又有何用？”

影漸趨消失，而楊獄輕太，卻已窺見這一抹影之後的廓。

非人非妖，非仙非佛，而是……

“一頭鯤鵬……”

無間化消失在這片虛無之間，玄功境，楊獄自飛舟上緩緩睜開眼。

他的眼底似仍有這尊神的廓之影不散。

九劫之初，開天大劫前後，被稱之爲太古時代。

太古之年，萬界靈炁匯於天海，滋養出不計其數的異類。

有草木土石之屬，靈滋養誕生靈智，被稱之爲‘聖靈’。

更有一些，似是八劫未散之痕跡，天地靈炁之滋養，誕生出靈智，此類存在，被稱之爲‘神’。

太古之年，神橫行，而其中名頭最大，且真個流傳到後世的，被稱之爲十大神之王。

被妖皇降服，後又歸於天庭，傳說中蘊含無盡神力的神象之王，於其間名列第三。

如諦聽這般有聆聽萬類時空之能，且存活最久的，排於最末。

傳說之中，寰宇諸天，一切龍類之源頭，燭龍，名列第二。

“太古之年，被譽爲諸神之王的，太古鯤鵬？妖庭之師？”

楊獄心中跳出這個念頭來。

他對於太古的瞭解可謂極，除卻那位妖皇之外，記得的存在不超過十個。

而那頭鯤鵬就是其中之一。

“是因爲那小巷？還是因爲那奪楊逆之軀的……”

俯瞰雲海，楊獄的眼底不由泛起一抹影來。

他的功行與日俱進，可九劫的那些老怪，卻也越來越多了。

“呼！”

吐氣吹雲海，楊獄心中雜念翻飛。

兼諸道，跟腳晉升，混沌之……他所修之多，之快，已非常人可以想象。

但那些老怪歷劫而歸，再度修持起曾經之道，其速卻要更快。

正如他修持第二位階一般，未耗費多心力，卻已快要追上主位階了。

諸念歸於沉寂，楊獄緩緩闔眸：“終歸是時不我待……”

過去的千年，千餘年間，深知九劫那些老怪如何強橫的他，一直在抑著心中的悸。

但如今，他已有些不住。

也……

“唰！”

閉目只是一剎，楊獄已睜開眼，所有的猶豫與頹唐已盡被斬去。

虛空之中，兩刃刀已錚錚而鳴，似在抖，又似在歡呼。

“千頭萬緒，無從追溯……”

楊獄擡手，虛握住兩刃刀：

“那便，

統統斬開！”

……

……

呼呼~

寒風呼嘯，大雪紛紛。

地界，幹皇城之外卻是人涌，澎湃的法力波直衝天闕，盪開重重雲霞與風雪。

一無垠的荒野之上，一座座法壇拔地而起，拱衛著一座足有十萬丈之高的道臺。

唳！

某一刻，一聲響徹雲霄的長鳴炸響於所有人的耳畔心頭。

皇城外，所有人紛紛擡頭，卻見得一隻神聖已極的神鳥劃破長空，陡然降臨於此間。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巍峨道臺之上，陸沉盤膝而坐，以法引大幹人運。

轟隆隆！

下一剎，一座座法壇隨之迸發出璀璨神。

神如劍，如林，又在無形的氣機之音之下匯聚於一，

漸漸的化爲一面與道臺齊高，分割了半片蒼穹的巨大明鏡。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道臺之上，一衆大幹文武皆立於此間，任由陸沉調自氣運，神肅穆間，也帶著冷漠。

“大幹命於天，必當萬世永恆，陛下果真信這無謂之言嗎？”

一衆臣子之前，鬚髮皆白的老臣突然開口，看向了負手而立於道臺邊緣的幹皇帝劫。

“星辰有隕滅之時，天地亦有終極，這世上哪有什麼萬世永恆？”

帝劫負手而立，俯瞰這人世間，也看著那與他齊高的明鏡：

“天，就不能變嗎？”

“嗯？！”

聽得此言，那老臣神大變，還想說什麼，已被後的一干臣子按住。

“老師，你境界不夠，眼界太低，只能看得到地，卻看不到天嗎？”

帝劫回，看著那老臣，心中不由得一嘆。

這類似的一幕，他已經歷了億萬次之多，可每每到了此時，心中仍是有些漣漪。

玄功境，栩栩如生，可終歸只是‘如’，而非‘真’。

在這無法超的迴之中，他親歷了無數次王朝覆滅，死道消。

心中的一切怒與狂，早已歸於沉寂，化爲漠然。

“陛下，陛下！”

那老臣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劇烈掙扎著，可下一剎，他軀已是一，不可思議的看向幹皇：

“你，你說什麼？”

“我說……”

看著一衆大臣駭然難當的神，帝劫漠然再道：

“大幹要亡，那就，讓它亡！”

咔嚓！

似有萬雷劃破穹天，照徹風雪中的幹皇城。

皇城一角，奎木狼神大變，不假思索的就要暴退，卻仍是被那陡然出現的鏡照耀。

“不好！”

這府宅之，以奎木狼爲首的一衆萬法行者無不神大變，駭然而遁。

反倒是上首正襟危坐的張玄面無表，看著裹挾著自己造反的一衆萬法行者驚慌駭然，他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

空中傳來聲音。

一隻無形大手陡然降臨，遮蔽天日，封鎖虛空變化，生生將所有萬法行者盡數涵蓋在。

“幹皇！”

奎木狼神大變。

萬法行者有萬法龍樓之庇護，縱然在真實界行天地，也極會被察覺。

在這玄功境，更幾乎不會被任何天機演算神通所照見。

這必然是……

“有叛徒告！”

虛空之中，有萬法行者發出淒厲怒吼，下一剎，虛空皆寂。

呼！

前一刻還熱鬧非常的王府瞬間變得冷清，甚至於死寂。

空的大廳，張玄面容苦，卻也緩緩站起來。

能來此間的萬法行者，無不是一世人傑，過去兩百年間，幾乎滲了幹王城的方方面面。

讓他從一個不人待見的‘私生子’一躍爲最爲炙手可熱的王爺。

但他卻無有任何喜悅。

除卻他本不在意這大幹王爺之外，也是因爲，越是接，他越是能覺到那位幹皇的可怖。

這，不是後世的世俗皇帝。

而是九劫唯一能夠號令諸神，甚至敕封神靈的，大幹人皇。

“過來。”

聽得虛空中傳來的聲音，張玄心下苦，卻又只得應下。

燦如烈日的鏡照耀下，幹皇城上空，一隻羽翼未全的鳥振翅掙扎，不住的哀鳴著。

“是平王？他竟然就是預言中覆滅大幹的‘玄鳥’？”

皇城外一片譁然。

道臺之上卻是一片冷寂，幹皇淡淡的看著，冷漠無：

“有野心不是罪過，有心無力卻是大罪！你的依仗，就只是那些來歷不明的廢嗎？”

“我……”

張玄咬牙，卻仍是止不住的抖，他正想說些什麼，心頭突然一。

“閣下既是來了，爲何不現一見？”

這時，幹皇似有所覺，突然擡頭。

誰？！

道臺之上的一衆人神皆變，循著幹皇的目去。

卻見風雪雲海之中，似有刀鳴如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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