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唐突了,在下這就告辭。”
旋即頭也不回離開。
舒筠回到閨房,想起自己剛剛那番話,面頰滾燙,捧著雙頰,坐在雕窗下,心想著已半月未見他,他幫了這麼大忙,總該要親自與他道謝才。
如今母親已大好,府上還有藥看守,是無需擔心的,舒筠重新梳妝一番,回去杏花堂,見母親含笑在看小丫鬟繡的花,不好意思站在門口,朝母親撒,
“娘,君姐姐來過府上數回,很擔心您的病,兒念著今日天氣好,想去王家看,表示謝意。”
蘇氏怎麼可能不答應,“王夫人上回登門,我子不好怠慢了,不曾厚待,你親自去給王夫人磕個頭,與我賠個不是。”又吩咐單嬤嬤給舒筠拿銀票。
舒筠接過一千兩銀票高高興興出了門,怕母親掛心,果真先去了一趟王家,給王老夫人磕頭,又央求著王君陪出門,
兩位姑娘沿著廊廡往王君閨房走,王君悄悄打量,
“去哪兒?”
舒筠紅著臉小聲道,“我想宮去謝恩....”說完害躁地垂下眸。
王君捂著興地笑了好一會兒,“你個小蹄子...但是我告訴你,我和我娘上午給太皇太后請安回來,得知陛下不在宮里。”
舒筠心頭微有失落,“這樣啊....”
二人剛用過午膳,王君眼瞅著風和日麗,實在不想辜負大好時,便拉著出門,“走,你的花房修好了沒,帶我去瞧瞧,我正好多了幾盆蘭花沒地兒擱,送去你花房吧。”
小姑娘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舒筠半月沒去別苑,立即來了興致。
王君吩咐春花與芍藥去抱蘭花,自個兒先帶著舒筠上了馬車。
午時末,一行人來到舒筠的別苑。
別苑地城南的崇南坊,毗鄰東城門,此挨著幾個湖泊,風景秀麗,淮王早年也頗有幾分風流,常日在此呼朋喚友,園子自然修得十分致瑰麗,亭臺閣謝,環廊相接,繁復的藻井,綠窗墻,與皇家園林也不遑多讓。
整個別苑分為兩,沿著中軸線往西為平日寢居待客之地,東面則整一個全是園林。
那間新修的花房就在東面那片園子里。
上回花房損壞后,舒筠重新搭了一間,上方用琉璃做遮擋,四周明,沿著花房往里,便是一狹長的葡萄架,這個季節葡萄架上頭只殘有些許溜溜的藤條,若是到了夏日,綠茵林層層疊疊堆積在此,還不知有多涼爽呢,過了葡萄架,又是一間小暖室,這里安置了一些適合溫氣候的花種。
舒筠對種植花草并無過多鉆研,倒是王君興趣濃厚,一頭扎進去,哪盆花該澆水了,哪盆花該剪枝椏了,帶著春花忙得不亦樂乎。
舒筠被秋曬得渾懶洋洋的,打算去尋管事看看賬本,別看這宅子是送的,里頭奴仆花園皆要開銷,宅子來得容易,守住卻難,吩咐芍藥,
“你去幫王姐姐。”
扔下這話,自個兒沿著石徑出了這片院子,院子往西是一竹林,竹林枯落稀稀疏疏,遠的湖山被竹林晃得斑駁陸離,順著彎曲的石徑繞出竹林,忽然瞥見前方石拱橋上立著一人。
他穿著件月白的暗紋袍子,白玉而冠,平日冷峻清執的氣場,被這溫煦的暈染,變得溫秀而從容。
舒筠許久不曾見他,心口涌上一熱浪,小跑著上前,
“陛下....”
聲音太甜了,仿佛破開這場蕭瑟的秋風,帶著春日的朝氣,朝他撲來。
裴鉞眼神是清明而克制的,他自然而然出手,
“急什麼,朕又沒走。”
舒筠跑上石橋,也不由自主將手出去。
裴鉞輕輕拽住了,帶著往對岸去。
他手掌過于寬大,握住整個荑還綽綽有余,裴鉞握得并不,舒筠沒有掙開,只是漸漸的,那溫熱后知后覺爬上的耳梢。
的臉燙極了。
不對,怎麼就握住了。
這算怎麼回事?
那一夜著實冒出給他做妃子的念頭,只是真到這一步,舒筠又格外不自在,瞄了一眼側的男人,他高大拔,沉穩淵渟,遇見他是的幸運,只是那座森嚴的皇宮還令犯怵。
開弓沒有回頭箭。
不可能接了他的好,又開始退。
舒筠慢慢放松,
一口氣剛卸下來,被握著的那只手掌心開始冒汗,他不會就這麼牽著,牽了皇宮吧,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舒筠的臉如蒸霞蔚。
裴鉞剛從南郊巡營回來,南軍昨夜出了一趟岔子,幾名將士酒后鬧事,相互斗毆出現死傷,裴鉞震怒,親自去了一趟南營,軍中派系極多,也不是人人是他心腹,這里有些兵是他帶出來的,還有些是老勛貴的舊系,盤錯節。
他正琢磨著如何借力打力,收服一批舊將,目便瞥見了舒筠那只手。
他方才牽是下意識的作,回眸往拱橋一眼,二人從拱橋下來也走了一盞茶功夫了,若覺得冒犯必定會掙,然而姑娘并沒有。
這是默許了?
的事,不用刻意去問,有的時候便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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