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圈套

對於“秦”調任層總經理助理書組的審批,人事部在一周給了審批通過的結果——這讓公司裏原本等著看欒巧傾和“秦”和衝突好戲的那部分員工都有些大失所。

而人事部審批通過後，宋書調任層的事徹底板上釘釘,無可更易,剩下的就隻有一些基本流程了。

這其中就包括來自助理書組負責人的任職談話。

任職談話一般是由直屬上級給新任職員工做的，在助理書組這個比較特殊的地方,就由特別助理安行雲負責。

宋書正式調任當，層助理組全員都在，給開了一個至表麵上還算其樂融融的型歡迎會。

期間，唯一板著臉的就隻有安行雲了。

為此許佳佳還湊過來安宋書：“你不要擔心,安姐就是這樣的格。等以後工作裏接多了,你就會覺得人還不錯的。”

麵前的姑娘看不出半點當日在總經理辦公室外的鬼祟，宋書和對視幾秒，在對方的眼神裏都看不出什麽紕或者瑕疵。沉默兩秒,宋書垂眼一笑。

“嗯，安助理是職場前輩。不管對我什麽態度,我都會尊重的。”

許佳佳似乎很是鬆了口氣的模樣,“那就好那就好。”

除了安行雲和許佳佳外,其餘三位助理也都對宋書的到來表示了不同程度的謝。

有點意思的事是,另外三個人同樣或是有意或是無意提及了安行雲,像是生怕宋書無法察覺安行雲對的不滿和敵意。

麵上敷衍地應付著,宋書心裏有些漠然：無論是某些高層的態度，還是助理書組的人出於私利，顯然沒什麽人想讓水火不侵、不吃的安行雲在總經理的特別助理這個位置上一直坐下去。

得提醒安姨心防備才行。

型歡迎會結束，隻在宋書最初進門時打了個招呼的安行雲終於有所反應。站起,抬起眼皮，淡淡掃了宋書一眼。

“你還有個任職談話，跟我過來吧。”

“好的，安助理。”

宋書點頭，跟了上去。

兩人保持一定距離，離開助理書組的辦公區，安行雲走在前麵，最先轉進了層的一間型會議室。

宋書跟進來，目一掃會議室角落，確定安行雲帶來的這間會議室確實沒有監控後，轉將門關上，無聲落鎖。

此時已經停在窗前的安行雲轉回，看見作，原本僵冷的表如冰雪融化。

安行雲招了招手，笑，“他們四個都在的時候，不會有哪個敢單獨溜過來的。”

宋書讚同點頭，“還是以防萬一。”

“嗯，謹慎些也好。”

兩人最終都停在這間會議室的窗前。

安行雲開門見山：“任職談話那些套話我就不了，今過來找你是有個重要的事。”

宋書好奇抬眼，“什麽事不能在電話裏？”

安行雲皺眉，扭過頭盯著宋書看了兩秒，“你答應我，這件事我出來以後你不要衝，回去和餘雲濤商量過後，我們再做決定。”

看出安行雲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宋書跟著點頭，“好。”

“……我昨得到消息，九年前你那樁車禍裏的醉駕司機，在昨日因病保外就醫了。”

“——！”

宋書猛地抬頭。

幾十秒後又細眉鎖，眼神思慮地低回頭去。

“這麽巧？剛好在這種時候。”

“是啊，我也覺得巧。”安行雲擰著眉，看向窗外，“這九年裏他那邊安靜得就像個死人一樣，始終沒有任何消息、甚至連一個探的人都沒有，卻在你回國一兩個月的時候，突然保外就醫了。”

宋書目微晃，“這個人這些年一直都在監獄裏？”

“當然。秦樓當年調查你的車禍，是拿出種種證據將這樁醉酒駕駛的車禍定為衝殺人案，把這個男人關進了監獄——這件事起來還要謝秦樓，如果不是他，那這人現在多半已經逃我們的監控，在這個世界不知道哪個角落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宋書無意識地挲著指尖。思索幾秒，像是想到了什麽，抬頭，“安姨，你對這件事的態度好像不樂觀？”

安行雲回頭深看了一眼，“就像你的第一反應，我也覺得這件事巧合得有些古怪。”

“你是……有人挖了陷阱？就像我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給他們最大的不確定和不安一樣，而這個男人就是他們下給我們的魚餌？”

安行雲點頭，同時皺起眉，“如果真是這樣，那一旦有人接近這個男人，無論是誰——他們都會想到你的上。到了那時候，你的份就會從模糊轉為確定——你的境也就會變得十分危險了！”

“危險我不在乎，我更在乎的是能不能達到目的。”宋書。

安行雲擰著眉，“你記得剛剛你是怎麽答應我的吧？”

宋書思緒中斷，無奈抬眼，“安姨，就算這是個陷阱，我也不得不去試試。當年這件事隻要能拿到這個人的口供，我們就有了最直接有力的證據，很可能可以直接抓到其中的一隻手，這會是將來法庭上在最直白的人證——相較於這樣的收益，一定的風險是值得的。就算有1%的機會我們也該嚐試。”

“可你的風險是把你自己的安危上去，我不同意！”

宋書安靜幾秒，淡淡笑：“從我選擇回國、從我踏vi開始，我的安危早就被上來了。他們之所以至今按兵不，最大可能還是不想節外生枝——但不是不可能出錯、更不可能留下痕跡的，我們要的不就是他們的和錯？這不也正是需要我回國親自參與進來、走到他們麵前來的目的和原因嗎？”

“——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本不同意你這個計劃！”

“……”

兩人的談陷僵局。

型會議室裏安靜半晌，還是宋書開口打破沉默。

笑了笑，“那就按照您的，我們打電話跟餘叔商量一下這件事。”

安行雲遲疑地思考幾秒，還是點頭答應了。

幾分鍾後。

宋書哭笑不得地站在門旁，聽著房間裏安行雲低聲音暴躁地和手裏拿著的老式手機對麵的人談：“——你瘋了？！這件事怎麽能夠讓去？萬一出了事，我們怎麽對白頌待！？”

電話對麵，餘雲濤聲音平靜，“你不同意，就真的不會去了嗎？就算今不去，你能擔保有不會選擇需要冒更大風險的事、隻為了求得今所想知道的答案？”

安行雲默然沉目。

電話對麵餘雲濤歎了口氣，“這個孩子有多倔，這些年你還看不出來嗎？順著做吧，這件事裏我們阻止不了，更沒什麽資格阻止——我們能做的就是盡我們所能地看護好，幫完所想做的事。有風險就幫排除，有陷阱就幫做好退路——除此之外，我們還能做什麽呢？”

“……”

安行雲沉默許久，掛斷電話。

在窗前獨自站了兩分鍾，才終於轉看向宋書。

宋書從會議室的門前重新走回到安行雲麵前，淡淡一笑，“安姨，您和餘叔商量得如何了？”

“……”安行雲掃了一眼，“你就知道餘雲濤會答應，對不對？”

宋書笑而不語。

安行雲冷哼了一聲，“他的大義凜然、的全為你著想似的！要我看，他分明就是對你母親的死心懷怨憤，一心隻想複仇，自己瘋了也要帶著輩一起瘋！”

宋書低下眼，“您要是這樣，讓餘叔聽見了該傷心了。”

“傷心？”安行雲顯然今是氣極了，又冷笑了聲，“他會傷什麽心，他那懷裏我看早就隻剩下一塊冷冰冰的石頭了、哪還有心！”

宋書看出，自己再勸也隻會惹得安行雲更加不悅，對餘雲濤的怨言也更重。所以隻得苦笑著收了沒出口的話。

安行雲皺著眉不安地在房間裏徘徊許久，才重新停在宋書麵前。

“這件事去做也可以，但你一定要親自去嗎？我們完全可以找別人——”

“安姨，”宋書打斷，輕聲地勸，“先不我們在籌劃的事，越人知道越好，隻目的和結果——我去就是為了找出當年他開車撞我的真實原因，哪怕隻是人惡意挑唆而犯下故意殺人，這一樣能為將來的呈堂證供。”

“那何必要你自己冒險，換個人去也能……”

宋書搖了搖頭，“我去，才能把我們得到答案的可能放到最大——不管他是覺得我已經死了或者可能還活著，我的出現都會是給他最大的衝擊——這樣的衝擊下，無論威利，他才最有可能出當年那件事的真相。”

“……”

沉默幾秒，安行雲咬牙，“所以你是去意已決了？”

宋書沒話，隻無奈地看著安行雲。

“——我是阻止不了你了。但是有件事我們清楚，他保外就醫不會隻有一兩，你不準著急——這件事上我們必須謀定後！”

宋書笑著點頭，“都聽安姨的。”

安行雲瞪了一眼，沉著麵扭頭往外走了。

宋書這個助理剛上任，秦樓就外出公差半周，而且一個助理都沒帶。

卡著秦樓要回來的最後一，宋書終於征得安行雲的最終同意，在當早上八點多，去往那個酒駕司機所在的指定醫院。

去的時候宋書十分謹慎，把自己全副武裝——口罩、墨鏡、棒球帽、連帽一應俱全，確保遮擋嚴實之後，才出發離開。

到達醫院後，宋書沒有急著下車。

坐在出租車的後排裏，安安靜靜地對著醫院的出口觀察許久，沒有在附近見到行蹤異常的人，這才給司機多付了錢後下了車。

q市的大醫院人流量都很大，病患較多的科室掛一個號排到兩周後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雖然今隻是個工作日的早上，但進出的人已經多到熙熙攘攘的地步了。

這對宋書來，顯然是個好消息。這意味著就算眼前真是暗中的人窺探份的陷阱，但對方布控和發現的難度都有了極大的提升。

進到門診樓後，宋書裝作走到指示牌前確認就診流程，腦海則快速地過了一遍安行雲跟確認的信息。

那個酒駕司機保外就醫的疾病是冠心病，按照記錄信息，他在獄中有嚴重心絞痛反複發作，在做了規範治療後仍舊有嚴重的冠脈供不足的表現，還出現了嚴重心律失常的病癥。

現在，那個男人就在這間醫院的心科病房做住院治療。

宋書對於當年那起車禍的印象已經不深了，也或許是大腦本能地逃避那種噩夢一樣的回憶——這些年幾乎連那個男人的模樣都忘記了。

不過在昨，著自己看著資料上那張平平無奇的臉，著自己記下一切可以用來對那個人威利的信息。

九年前在那場慘烈的車禍裏活下來了。這一次要做那個人的噩夢。

口罩上方，棒球帽下，宋書的眼睛裏一點點被冷意浸漬、覆蓋，然後完全占據。

在口袋裏的手無意識收，直到掐得掌心刺痛，宋書才回過神，定睛向醫院門診樓的裏麵走去。

資料裏那個人住院的病房信息出現在的腦，通往那裏的線路圖也迅速在黑暗裏勾畫出紅的線條。

宋書微低著頭，偶爾掩住口鼻咳嗽兩聲，盡力避免與任何人上目。

在醫院門診樓的一樓轉了幾圈，宋書才終於向著電梯間走去。

而就在此時，宋書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宋書猶豫了下。

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上是秦樓的電話。想到自己此時在做的事，宋書本能地有點心虛，甚至很想直接把電話掛斷。

但是按照瘋子的心，如果此時把電話掛了……

宋書思考了幾秒可能出現的幾種後果後，頭疼地走到旁邊，接起電話。

“秦——”

“誰讓你一個人去那種地方的！”電話對麵驀地響起男人低啞憤怒的聲音。

宋書語塞，“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不在你邊留人的話，我怎麽可能放心扔下你一個人出差！？”

宋書無奈，低垂下眼，“你既然知道我來了什麽地方，應該也查到我為什麽來的了——這個機會我不能放棄，秦樓。”

“那是個圈套！那個人現在本就不在那家醫院裏！”

“——！”宋書影一僵。“怎麽會……”

“我之後跟你解釋！你現在就保持這跟我通話的姿勢，哪都不要去，留在原地！”

宋書默然許久，苦笑了聲，抬手眉心。的聲音放到最輕。

“除了你放在我邊的人外，還有別人在跟著我，是麽？”

電話對麵沉默幾秒，秦樓的聲音再響起時近乎嘶啞，“你都明知道了還要往裏麵鑽——當年那件事就真的比你的命都重要是不是？”

宋書慢慢歎出一口氣，“我不想和你吵架，秦樓，所以我們不要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了，好嗎？”

秦樓不肯話。

宋書豎起耳朵聽了幾秒，突然皺眉問：“你現在在哪裏？”

“路上。”

“……什麽路上？”

“當然是去醫院找你的路上。”

“——！”宋書回神，眼神驀地一沉，“你來這裏做什麽！你不能過來——如果你出現在這個地方，他們隻會連你也已經知道真相的事都確定，到時候你會比我還要危險！”

秦樓咬了咬牙，出聲戾氣的笑。

“擔心麽？心疼麽？……蚌殼，你活該。”

“秦——”

宋書在聲量發到無法控製的前一秒咬住了牙齒，生生了回去。

深呼吸幾次，側轉過，背對著後熙熙攘攘的人來人往。

“秦樓，你能不能別用這麽稚的行為讓自己冒不必要的風險！我來這裏是迫不得己，就算明知道是陷阱我還是要往前踩，因為這些年我們已經進了僵局死局——隻有破局我才有可能拿到真相、才有可能把那些藏在暗裏的我們還不知道的黑手抓出來——而你、你現在本沒必要讓自己無謂地陷危險裏！”

“是你先讓你自己陷危險的。”秦樓嘶聲道。“我們之前好了，所有的事我們一起麵對，所有的危險我們共同承擔。”

“我隻答應告訴你真相，沒有那些危險也要讓你——”

“無論如何，”秦樓打斷，“都是你違背在先。這件事你本沒有告訴我，就自己做了決定。”

宋書低頭，“……我如果告訴你，你會同意嗎？”

“當然不會！”

“所以，”宋書，“所以我才不告訴你啊。我都了，這件事我必須要做，哪怕隻是踏進他們的陷阱、讓他們確認我對他們備威脅都夠了——我需要破局的路。”

“那你就準備拿自己的命去冒險去試探去破局？”

“……對不起，秦樓，雖然有危險，但是我沒別的辦法。”宋書無聲地歎氣，“我會很珍惜自己、會盡力保護好自己的，我知道我不隻是為自己和那件事活著的——但你也要理解我，我沒辦法，我隻能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