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利用

從醫院出來以後,秦樓差點被他家有生以來第一次萌生“惱怒”這種緒的蚌殼給弄死在車裏。

車往回公司的路上開，開出去很遠以後,秦樓噙著笑回眸看副駕駛座上的人時,還能看見宋書藏在長發間泛紅的耳廓。

他忍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啞聲笑了起來。

笑聲裏是藏也藏不住的愉悅。

“……”

宋書表空白地轉過頭，睖了他一眼，又轉回去了。車窗映著的影兒裏，的臉頰更蔓上一層薄薄的嫣。

盡管懊惱於秦樓的做法,但宋書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短時間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了……隻是過程實在令人覺得恥。

尤其是最後那人一臉憾地拉著醫生問：“真的沒懷上啊？您確定檢查的儀沒出錯？”

——那表語氣眼神，所有蘊含緒全都到位，要不是宋書最知道他們之間什麽況,那大概都要跟旁邊站著的醫生護士一樣，為這個和做父親失之臂的男人到深切的憾了。

越回想宋書的臉頰越紅,幾秒後終於忍不住低聲咕噥了句：“vi有沒有進軍娛樂圈的想法？我覺得你不去實在太浪費人才了。”

秦樓聞言,認真思考了下,“可以啊,你想拍什麽劇嗎？我找人給我們寫劇本。”

宋書：“……”

宋書沒表地瞥他,“不用找人了,你寫劇本也最合適。”

正遇上個紅綠燈，秦樓停下車，一邊低聲笑著一邊側俯過來，“那你就慘了,蚌殼。”

“？”宋書慢吞吞地起眼皮來掃了他一眼。

秦樓會意，自己湊到耳邊作答，聲音放得低啞且輕：“導演、編劇、男主、製片人，我自己包攬——那你可要被潛.規.則四次的。”

“——！”

“潛.規.則”三個字被有意無意地咬了重音，宋書原本就難以退下熱度的臉頰再一次燒起來。

有些懊惱地抬眼，睖向秦樓。

秦樓也正笑著低下頭去看，想看看自己這次逗蚌殼開殼的效果如何。

然後視線接，秦樓影頓住。

大約五秒後，他慢慢瞇起了眼。

“你哭了嗎？”

“你才哭了。”

“可你眼睛裏看起來漉漉的。”

“……那是被你氣的。”

“也是，難得見你緒得這麽厲害，”秦樓複又笑起來，但是這一次他眼底翻攪起更深沉更濃鬱也更貪饜的緒，他一低頭，湊到宋書耳邊，“我喜歡你剛剛看我的眼神，很有覺。”

宋書一怔，“什麽覺？”

秦樓慢條斯理地開口：“嗯，要哭不哭的覺？”

宋書：“。”

“我之前一直以為我很怕你哭，現在看來好像不完全是。”

“……”

“你剛剛那個眼神和表，真的讓我很想，‘欺負’。”

宋書沉默兩秒，慢吞吞地往遠離秦樓的方向挪開兩公分，同時沒表地盯著他，“秦總，我覺得你在想一些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建議你及時把腦的廢料清空一下。”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

“不過你確實一直知道我的想法，那我跟你攤牌好了。”

秦樓悶笑了聲，向前，把宋書拉遠的那兩公分距離重新歸零，他親了親孩兒的耳垂。

“蚌殼，我一直討厭婚姻、家庭、孩子這種字眼。但是剛剛帶你去做檢查的時候……”

他低笑了聲，似乎有些自歎。

“沒能做爸爸，我最後竟然真的有點憾。”

宋書一愣。

張口想什麽，後傳來一陣鳴笛聲——

紅綠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轉為綠燈了，兩人齊齊回神。

秦樓收坐回去，重新提檔開出去前，他又恢複那副不正經的模樣笑了下。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把做爸爸的必要步驟完才行。”

“……開你的車。”

“嗯？我沒在開車嗎？”

“秦、樓。”

——事實證明，秦樓那路上能活著回到公司，完全是命大，也是他家蚌殼脾氣太好了。

秦樓結束這趟出差後，並沒有按照電話裏的約定向宋書自己這趟出差到底是因為什麽、又得到了什麽消息。

宋書試探幾次無果後，隻能按下好奇心，也選擇相信秦樓隻是還需要確定某些事，盡量耐心地等秦樓把事告訴自己。

而醫院那件事必然會讓暗中的人生出警惕，盡管假懷孕的隨機應變似乎給宋書避免了直接暴的危險，但在知道前因後果的安行雲的警告下，宋書隻能依言選擇暫時停止更深的接和調查。

宋書暫時著自己重點關注在vi穩固工作，短期的進度寄希於餘雲濤和餘起笙那邊，在對鄧瀟凱和他的瀟凱科技公司的布控方麵能有新的轉機。

秦樓回公司的第二，正式安排自己的“新助理”和vi的高層們見麵。

在這件事上，宋書和秦樓發生了不的分歧——

宋書原意是想盡可能通過會議簡單介紹之類的形式接vi包括董事會在的全部高層，但秦樓堅決拒絕了。

“董事會高層一定有和當年案件牽涉甚的人，甚至很可能不止一位——讓你留在vi和他們接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秦樓，這是在公司，他們不會明著做什麽的。”

“隻在公司也夠了！”秦樓聲音沉下，“每次想到公司裏和你肩而過、向你打招呼朝你微笑的那些人都有可能是隨時想置你於死地的，我都覺得自己要發瘋了——所以這就是我的底線，再進一步絕無可能，這件事沒得商量。”

“……”

對上秦樓近乎沉的目，宋書隻能妥協。

兩人於是達一致，在林峯還在出差的況下，讓宋書隻和公司裏另外兩位副總級別的高層正式認識。

一位是宋書之前在團隊慶功宴上見過的負責理財中心、投資發展部和信息技部的副總呂雲開；另一位則是主管財務三部的財務總監jerry喬。

前者表現得從容淡定——就好像那在慶功宴上，他和宋書的所有流隻是的錯覺、而兩人在這之前從未見過一樣。

至於後者……

宋書此刻站在總經理辦公室，表上笑得快要僵了，心十分複雜地看著麵前這位完全、完全沒有一點副總級高層架子的外國人，聽他用熱得近乎諂、還帶著奇怪口音的漢語跟自己話。

“秦姐，我實在不知道你是如此一位漂亮的人，想到接下來的時間裏都要跟你在同一家公司共事，我頓時覺著蓬蓽生輝！”

“蓬蓽生輝不是那樣用的。”

總經理辦公桌後，秦樓把手裏最後一份評估報告看完簽字，然後他皺著眉抬頭——

“還有，把你的爪子從的手上拿下來。”

“真是個氣拉的男人。而且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爪子這個詞語也不是這樣使用的。”jerry喬翻了個白眼，扭過頭以後再次朝宋書出熱的笑容。“秦姐，你我的對嗎？”

“嗯……嗯。”

宋書敷衍地笑著應下來。從對方那裏“拯救”回自己的手後，難能有些尷尬地轉頭，求助地看向秦樓。

宋書自然看得出——

秦樓和這位jerry喬的關係並不一般，相較於公司的上下級，更可能是私十分深厚的朋友。

畢竟，不是哪個人都能在瘋子麵前這麽無所顧忌地行事的。

收到宋書的求救信號，秦樓低下視線笑了聲，“喬，沒有其他事的話你該離開了。”

jerry喬聞言扭頭，“我才待了這麽一會兒的時間，你就要狠心地趕我走了嗎？”

“你在這裏每多待一秒，都是在多提醒我一秒——前幾我看到的那份三季報讓我有多暴躁。”

“……”

jerry喬聞言無辜地眨了眨眼。

幾秒後他突然轉向宋書，姿態很是妖嬈地開口，“親的，我突然想到我還有點事要理，可能沒辦法和你再聊了。”

宋書忍住笑，“沒關係，我們下次還有機會，喬總監。”

jerry喬猶豫了下，“那你能送我去電梯間嗎？”

宋書一愣，有些意外這個要求。

jerry喬立刻解釋，“最好是再裝作和我非常熱切流的模樣——你得知道，層你那位頂頭上司實在是個魔頭，我真的想避免一切和單獨麵的機會。”

宋書想了想，有點忍俊不，“喬總監是指，安助理嗎？”

jerry喬眼睛一亮，隨即立刻轉作一副可憐的模樣，“看來你也和我深有同啊，親的。”

不等宋書接話，秦樓坐著的總經理辦公桌那邊的方向“咻”地飛來一隻鋼筆。

和方才的扭作態不同，jerry喬幾乎是立刻反應——抬手便攥住了從麵前要飛過去的鋼筆。

然後他扭回頭，表嚴肅“秦，我剛剛阻止了你犯罪獄的可能，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不能，滾。”秦樓空了手，也不在看文件，他了指節，“還有，不準再那樣稱呼。”

jerry喬聳了聳肩，“這個男人真是氣得可怕。是吧，秦姐？你是如何忍他對你的占有的呢？”

“……”

宋書毫不懷疑這個話題進行下去，會讓那邊桌子後麵那隻蓄勢待發的“野”磨著爪子撲上來做出什麽不太好的事，隻得撐起笑容。

“喬總監不是還有事嗎？我送您去電梯間吧。”

jerry喬眨了眨眼，像是瞬間忘記了那些不愉快，他連忙轉往外走，生怕宋書反悔似的。

“還好有秦姐提醒我，不然我還真的要把這件事忘了呢。”

“……”

宋書無奈回頭，用眼神安了一下辦公桌後表不滿的秦樓，然後就跟在jerry喬的後快速走出去了。

兩人最終在電梯間停下來。

jerry喬停住之後，沒有去按電梯，反而是扭過頭來饒有興味地盯著宋書——以一種和在總經理辦公室裏時完全不同的、帶有一點審視的目。

宋書保持微笑。

事實上，還是這樣有攻擊的財務總監，讓宋書覺得更習慣，也更符合所接和悉的職場高層。

半晌，見jerry喬不話也不去按電梯，宋書得到這是要讓自己來打開僵局的意思，主開口，笑意溫婉。

“喬總監，您好像有什麽話要對我？

jerry喬聞言立刻反應，顯然就是在等開口了。

“哦，抱歉，我隻是實在很見到你這樣漂亮的人——我有冒犯到你、讓你到不愉快嗎？”

宋書輕瞇起眼，幾秒後難得也開了個玩笑：“……不會，我對喬總會比對旁人更寬容些。”

“哦？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原因很簡單，喬總您的名字和我在國外讀大學時認識的一位關係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那我還真是幸運。”jerry喬拍了下掌，隨即笑著問，“既然這樣，那我或許能請秦姐看在那位朋友的麵子上，幫我一個忙？”

來了，宋書心。

在關於vi高層管理的資料記憶裏，可不記得這位外國人財務總監是個多麽隨和或者好的男人。

換句話，這人今對的表現實在是古怪到了極——要麽就是對有特殊目的，要麽就是對有所求。

這樣想著，宋書眼神不變，隻表裏流出一點由衷的疑。

“喬總，我隻是個助理，好像幫不上您什麽忙。”

“秦姐這樣就太客氣了，你怎麽會隻是個助理呢？”

jerry喬用力搖頭。

“在我看來，秦姐的權力可比我們大多了，古代那個詞怎麽的……哦，對了——太上皇，秦姐是很有可能坐到vi的這樣一個位置上去的，不是嗎？”

“……”

宋書心裏了一驚。

如果不是沒有任何意義或者必要，那宋書幾乎要覺得這人是想捧殺自己了。但看對方表真誠——至是竭力做出讓覺著真誠的模樣，又不像是懷有惡意。

宋書思忖幾秒，莞爾笑笑。

“我哪有這樣的影響力——喬總這話也就私下玩笑可以，萬一傳出去，我該被送上業界黑名單了。”

“當然，沒有相的人在麵前的時候，什麽話該什麽話不該我還是知道的。”jerry喬眨眨眼，“不過秦姐對秦樓的影響力是公司裏大家有目共睹的，換了旁人，絕無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上到層的位置啊。”

宋書低垂下眼，“我也隻是借了和秦總的初長相相像的東風。”

“不管是什麽原因，我們更看重結果。”jerry喬若有深意地。

宋書抬頭，笑容明，“那喬總監想讓我做點什麽呢？”

“很簡單，對你對我，對公司對秦樓，都是有益無害的事。”

“願聞其詳。”

“金融衍生品。”

“……什麽？”

“我希秦姐你能夠勸秦樓，重新接甚至開拓vi的金融衍生品市場。”

“……”

宋書眼神微。

jerry喬的話提醒了，讓想起自己之前跟在楚向彬手底下做項目的時候，那次標誌著盡調開始的酒局前，楚向彬在車上和提過的話——

“從秦氏改製到vi以後，這些年的公司理財和基金管理方麵，比例和工作重心確實一直在減。”

“喬jerry之前還三兩頭地跑層訴苦，現在都放棄了吧……”

宋書心裏恍然，原來jerry喬是在打這個主意。

隻是宋書當然更記得秦樓改製的原因和癥結所在。

於是宋書收回思緒，對著jerry喬微微一笑：“喬總監一定是對我有什麽誤會——我可遠遠沒有及vi的商業核心，更不可能能夠影響得到公司的經營方向。”

jerry喬看出宋書明確想要拒絕的意思，有點急了，“秦姐，如果你真是這麽認為，那我得你遠遠低估了自己對秦樓的影響力。”

“……就算我真的有這個影響力，我也不會這樣做。”宋書笑意淡下去，直言道：“這件事一旦決策，影響的會是整個公司，我絕對不會讓自己或者秦總冒這樣大的風險——公司不是兒戲，不該被除了領導者以外任意哪一個人的想法左右，不然會套的，喬總您覺得呢？”

“但是我過，這件事有利無害……”

“嗤。”宋書輕笑了聲，然後掩住口抬頭，“喬總，您這樣話就是拿我當個三歲孩兒糊弄了——金融衍生品的領域我確實不夠悉，更不會有您的專業程度。但是那我也知道，投行們的多數金融衍生品都是靠著高杠桿來賺錢的，市場利率上一點極其微的變化，就能讓人大賺特賺，也更可能虧損得底都不剩——這談何有利無害？”

jerry喬表嚴肅，“這就確實是你不懂了，秦姐。我們向大客戶們推銷金融衍生品，我們賺的是易費，客戶大賺我們自然跟著大賺，但是就算客戶賠錢，我們照樣可以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