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新年

宋書和秦樓的早餐吃到一半,就聽到玄關的門鈴聲響起，又過幾秒,大約是別墅的門開之後,約的談聲音從客廳的方向傳了進來。

宋書停住作，“可能是家裏來客人了。”

“拜年的？”秦樓問。

“大概是吧,”宋書想到什麽，眼底浮起點淡淡的笑意，“我爸媽回來以後沒什麽事，所有時間基本上都拿去搞娛樂活了,他們現在在國的人脈關係不定比我都鋪展得廣。”

秦樓點點頭。

大約半分鍾過去,餐廳的門被從外麵拉開，梅靜涵走進來。

“囡囡，你爸去你幾個叔叔家串門去了——家裏有人來拜年,你們吃完早餐出來問聲好啊。”

梅靜涵話剛完，拉開的房門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啼哭,隨即便是哇哇的鬧騰哭聲。

宋書怔了下,“外麵這是……？”

梅靜涵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來的就是你昨見到的那個瞿阿姨,家兒去年給生了個大外孫,剛帶回來過年,也一起來了。”

宋書遲疑，“可不是昨還急著給兒相親嗎？”

“哎？那是兒，帶外孫的是大兒。”

宋書沉默兩秒，笑意艱難,“好的，媽，我們很快就出去。”

“嗯。”

“……”

目送梅靜涵離開，宋書轉回，正對上秦樓哀怨的眼神。

宋書莞爾，“知道你最討厭這種事，我們去打個招呼，我就陪你去樓上？”

秦樓表這才緩和了些。

兩人離開餐廳時，客廳裏正熱鬧著。

梅靜涵最先聽到餐廳方向傳來的靜，回過頭一看，便連忙起招呼：“囡囡，秦，過來這邊。這是瞿阿姨和的兩個兒——瞿阿姨昨你見過的。”

“阿姨新年好。”宋書停住，朝沙發上的客人問候。

“哎，同好同好。”昨在路旁見過的那位阿姨連忙笑嗬嗬地點頭應下了，同時手拍了拍自己旁邊正抱著個男孩兒哄的年輕人，“還不跟梅阿姨家的妹妹打聲招呼？”

年輕人正忙著哄懷裏的兒子，聞言皺了皺眉，不願地抬頭朝宋書的方向：“秦姐，新年好。”

“新年好。”宋書朝對方回以淡淡一笑。

“還有你，喊姐姐。”那位瞿阿姨又推了推自己另一邊的兒——兒從宋書和秦樓出來以後就一沒了，此時正盯著宋書旁的懶洋洋地垂著眼的男人發呆。

此時被拍了下，那姑娘才反應過來，連忙紅著臉收回視線，“姐……姐姐新年好。”

宋書眼神微晃了下，隨即莞爾一笑，“嗯，新年快樂。”

那位瞿阿姨嗔怪地看了兒一眼才收回視線，笑著轉向梅靜涵，“你們家兒和男朋友昨晚上是在家裏留宿的啊？”

梅靜涵點點頭，“嗯。”

“真好，我可太羨慕你了。”瞿阿姨搖搖頭，“這還沒結婚，準婿都能來家裏過年了——你沒看我家，閨為去誰家過年的事吵了好幾，最後我那婿回他家了，兒這才氣得抱著我外孫回來——等我這閨嫁出去，恐怕也強不到哪兒去。”

梅靜涵表尷尬了下，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宋書和秦樓，“……囡囡，秦，你們也別幹站著了，坐會兒吧。”

宋書征詢地看向秦樓。秦樓沉默兩秒，還是順著梅靜涵的意思，牽著宋書到旁邊沙發上坐下來。

然而那個被梅靜涵刻意略過的話題並沒有中止，瞿阿姨見秦樓和宋書落座，更是好奇地看向秦樓，“你也姓秦是吧？”

秦樓沒什麽緒地瞥了對方一眼，然後才沒打采地應了一聲，“嗯。”

這位瞿阿姨也不介意，隻更好奇地問：“你怎麽服爸媽來朋友這邊過年的？”

“……”

秦樓似乎想起什麽，角輕勾了下，他側眸看向坐在自己旁的宋書。

宋書也被瞿阿姨這句話問得眉頭一皺，抬眼要什麽，卻被秦樓的話聲打斷了——

“我父母雙亡，沒這個必要。”

男人開口時語氣隨意，那張清雋俊的麵孔上甚至還帶一點似笑非笑的漫不經心——除了宋書以外，誰也沒想到他以這樣的神態出口的卻會是這樣一句話。

瞿家母三人一呆。

梅靜涵回過神輕皺起眉，無奈地看向坐在沙發對麵的宋書。

宋書垂眸未語。

——秦樓從來任。而在那些對他無害的事上，宋書從來最是縱容他的任。

大約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這人在在的時候都格外肆無忌憚。

這沉默的間隙裏，瞿家母三人裏最先開口的卻是最沉默的那個——坐在瞿阿姨旁的兒遲疑而同地看著秦樓：“叔叔阿姨是意外去世的嗎？”

“……”

秦樓沒想到自己了這樣的話後，竟然還有想接著往下問的。他眼底那點不耐的緒更重，隻是顧忌著梅靜涵在，秦樓還是慢慢把心底鬱氣了下去。

他抬眸看向那個發問的姑娘。對方微紅著臉，眼神期盼又同地著他，顯然還在等他的答案。

秦樓輕嗤了聲，撇開視線，“不知道，我三四歲就是孤兒了。”

“……”

這話一出，斜對麵那姑娘看他的眼神更同得幾乎泫然泣了。

瞿阿姨此時也終於回過神，“啊”了一聲，憾地：“難怪是來這邊過年呢，這麽年紀輕輕就無依無靠的也是可憐。”

“‘難怪’？”秦樓眼底戾意沒住，他微挑起眉，“我來這邊過年和別的沒關係——我家蚌殼在哪兒我就在哪兒，誰在不在都一樣。”

“……”

瞿家母三人誰都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疏懶無害的青年會突然這樣桀驁而銳利，一時不由尬住了神。

宋書仍是一副縱容架勢，還是梅靜涵最先反應，無奈地看了兩人一眼，起指指別墅後門，“老瞿，你昨不是還想問問我家後院都有些什麽品種的花卉嗎？走，我領你去看看，讓這些孩子們自己聊著吧。”

“哦，哦好。”瞿阿姨尷尬地起，不忘回囑咐自己兩個兒，“咳，你們好好聊……注意點禮貌啊，大過年的，別惹主人家不高興。”

盡管最後一句明顯放輕了聲音，但秦樓和宋書都屬於耳聰目慧的，自然聽得分明。隻不過兩人即便聽見了，也都沒做什麽反應。

梅靜涵和瞿阿姨一走，瞿家那個兒已經忍不住又抬眼看向秦樓了，“秦先生……和秦姐都是做什麽工作的？”

宋書沒開口——深知秦樓那點瘋子脾，這種時候是按捺不住要作妖的，索也就把全部“舞臺”留給他去發揮。

果然，下一秒就聽秦樓低笑了聲，手從腰後一環，“我家蚌殼是做投資的。”

瞿家兒目閃了下，有點不自在地盯著秦樓看，“那，秦先生呢？”

“我？”秦樓啞然地笑，“我是給打工的。”

宋書：“。”

這一回，連一直低著頭專心致誌地哄孩兒的瞿家大兒都抬頭看向兩人，目裏滿載著對“上司和男下屬不得不的二三事”的好奇和探究。

瞿家兒笑得更不自在了，“啊，原來秦姐這麽厲害麽。”

瞿家的大兒盯了秦樓和宋書片刻，目裏的疑緒漸重，此時突然主開口問：“……你是姓秦嗎？”

“姐？”連兒都有點好奇怎麽原本一直對這趟被拉出門拜年而毫不配合的姐姐突然主問問題了。

大兒回神，自我介紹，“我也是金融行業的，剛剛突然覺……兩位有點眼。尤其是，秦先生。”

兒低聲，“那你們可能合作過，也不用非得現在問吧？”

大兒本沒理，隻是看著秦樓和宋書，“冒昧問一句，兩位是在vi資本工作嗎？”

“……vi資本，就是姐你過的那個超級厲害的投資公司嗎？”兒一呆。

“對，我跟你提過，”大兒回過頭，看向自己的妹妹，若有深意，“我還跟你過，vi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是一位非常傳奇的年輕人，比你隻大一歲——恰巧，也姓秦。”

兒臉一變，聽自己姐姐過，當然更知道vi是資本世界裏如何一個龐然大，如果眼前這人就是……

“哈，姐你開、開玩笑呢吧？”兒扭頭，尷尬地笑，“秦先生明明，自己是給秦姐打工的，怎麽會、會是你的vi的董事長呢？”

大兒已經轉回來，“我隻是看著秦先生確實有點眼。vi的那位秦總比較神，鮮有照片能流傳到公眾麵前，我也隻是有幸看過一張模糊照——所以才覺得和秦先生有點相像，如果搞錯了，那我很抱歉。”

“……”

客廳安靜下來。

這沉默背後的含義愈發讓瞿家的兒的臉難看起來，有點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樓。

秦樓皺皺眉，扭頭著宋書，“怎麽辦，蚌殼，我餡了。”

宋書沒什麽緒地瞥他，“涼拌。”

秦樓見裝可憐無效果，隻得老老實實地轉回去。

此時姐妹兩人哪裏還會不知道答案，噎了好幾秒，無比艱難地消化完這個消息後，兒才表複雜地笑：“秦先生真喜歡開玩笑……您管理那麽大的公司和資產，怎麽還您是給秦姐打工的呢。”

“因為我就是給打工的。”秦樓毫不猶豫，“我的所有一切都是的，包括vi和我自己。”

“……”

瞿家的兒此時哪裏還會聽不出秦樓話裏的意思，麵上的笑意褪下來，目複雜地看向宋書，僵地玩笑：

“那秦姐大概就是傳聞裏上輩子拯救過宇宙的人吧，真人羨慕……”

“羨慕什麽，”秦樓眉眼一冷，“這是應得的。”

宋書明顯地覺出秦樓緒上出現了一個劇烈的起伏，微皺起眉，回過，“秦樓。”

然而瘋子的瘋勁兒往往是開始了就很難再收住了，他冷眼看著瞿家的兒，“我最討厭聽見別人這樣形容——就好像和我在一起是的幸運。可你們不是我們，你們甚至連一點旁觀過我們人生再發言的資格都沒有——你們有什麽資格幸運？又怎麽知道我們能在一起，真正最幸運的那個人是不是我？！”

“……”

瞿家的兩個兒似乎都被突然緒發的秦樓給嚇住了。

兩人懵了幾秒，大兒懷裏的孩子被秦樓的聲音嚇得“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兩人這才回過神。

眼見著氣氛是鬧得待不下去了，大兒一邊哄著孩子，一邊表尷尬地給秦樓和宋書道了歉，拉著妹妹第一時間離開了。

客廳重歸安靜。

宋書有些無奈又頭疼地扶額——

“待會兒我媽回來，你不要什麽，我來解釋吧。”

秦樓也回過神，眼神委屈地看向宋書：“我是不是第一年到未來嶽母家過年就犯錯了？”

宋書瞥他，眼神明顯是“你也知道啊”的意思。

秦樓表更委屈了。

——從方才嚇人的瘋子到現在這副可憐的模樣，沒用上五秒就切換完畢了。

宋書好氣又好笑：“每次縱容你總會導致一些不太好的後果，但是我好像很難長記。”

秦樓眼睛一亮。

宋書又輕聲歎：“或許是就算記得，我也總舍不得瘋子委屈。”

秦樓微怔了下，然後他笑起來，“和瘋子站一起，會被討厭的，蚌殼。”

“那就被討厭吧，”宋書微彎下眼角，“就算會被全世界討厭好了，我總是要和我的瘋子站在一起的。”

秦樓眼神輕晃。

須臾後，他俯過來，要去吻孩兒的，卻被躲開了——

“但是還是有個問題要反省一下的。”宋書表微肅，“朝大人發火沒關係，剛剛還有個孩兒在。那麽的孩子跟人不一樣，萬一被嚇出事，你怎麽負責？”

“……”

好一會兒後，宋書才聽見旁傳來秦樓的低聲：“所以不要孩子還有一個原因……我最討厭孩了。”

宋書想起以前，不由輕翹起角，“是，覺到了。宋帥和宋茹玉時候被你欺負慘了。”

秦樓側看向已經站起來的孩兒，“隻有你除外。”

宋書一怔，隨即輕笑起來，“我剛去秦家的時候，你對我明明也很敵視的吧。”

“我欺負過你麽？”

宋書想了想，搖頭，“沒有。你那時候很奇怪，明明進主樓之前你還威脅過我，一轉眼就變了。”

“……”

秦樓角一勾，他垂在側的那隻手抬起來，過程裏勾住了宋書的右手，他輕握著的指尖把的手拎到麵前，然後低頭去吻無名指上的鑽戒。

吻上去的時候，秦樓低聲笑起來。

“因為那我站在二樓看到你，發現你是一個……”秦樓停頓了下，又笑。就著那個親吻的姿勢，他起眼簾，桃花眸裏緒深深淺淺。“我見過的，最有趣的玩。”

宋書也微微笑起來，任秦樓吻著自己的指尖，輕歪了下頭，“什麽玩，洋娃娃麽？”

“嗯。一隻看起來對什麽都無所謂的，不話也沒有表的洋娃娃。”秦樓輕瞇起眼，像是在回憶，“從最開始，你和所有人就都不一樣。”

宋書：“唔？”

秦樓：“我討厭其他人，尤其是那些一眼就能夠看穿的想法，掩飾不住的卑劣……不管人還是孩子都一樣。他們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盡管想方設法地掩藏了，但是那些.會從他們的眼睛裏出手來。”

“……”

宋書想了想才開口，“但是不是所有人的.對你都那麽負麵？”

“比如呢。”

“比如，剛剛瞿家的那個兒，最開始是同和想要幫助你的。”

秦樓哼笑了聲，“也一樣有.。和我見過的很多人一樣，的同和想要幫助是明碼標價的——如果像剛才一樣告訴，我是你的，無論如何表現都無法得到我的話，就會退了——冠以之名，其他所有人都一樣。”

“……”

宋書沉默下來。

不得不承認秦樓的是對的。像剛剛那個孩兒一樣，會對秦樓這樣的人付出同和的孩子還可以有很多很多，但們都想有所求。

那些付出的背後，許多許多是為了得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覺到了宋書的沉默，秦樓停下來，抬眼，眸子裏深邃而漆黑。

“但是你和們不一樣。”

宋書回神，淡淡一笑，“是麽？我可沒過。”

“我過，我對這些最敏了。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和們不一樣，你沒有.。”

宋書無奈，“沒有才不正常。”

“沒錯。”秦樓啞聲笑了起來，“所以你和我，我們一樣——都不正常。”

“……”

“發現你和我是同一種人後，我開始對你好奇，忍不住想要逗弄出你更多的話語或者緒。”秦樓惡劣地笑起來，“我甚至想過，等你在我手裏也變得像其他人一樣以後，我就會把你丟掉——像對待我以前玩壞的那些玩一樣。”

宋書垂眼，笑：“那我該謝你不丟之恩？”

秦樓慢慢淡去笑意。

“不，”他輕聲道，“是你先讓我變得和他們一樣有了.。”

宋書微怔。

秦樓慢慢收攥著的手，那雙漆黑的眸子裏緒深沉到栗——

“你就是我全部的.，宋書。”

作者有話要：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