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心猿……晉升中……】

唳！

如火氣繚繞之間，楊獄輕按心口，似有猿嘯響徹心海，張狂兇戾之意而出，直充塞天地。

這一剎，楊獄的眼底似有諸般文字如瀑垂流，逆心猿晉升的三大儀式再度涌心頭。

積雷山，逆靈猿，須彌山，鬥戰菩薩，大羅天，通天大聖……

關於逆心猿晉升的三大儀式，過去的多年間，楊獄不知思量了多次。

但這一剎，他方纔把握住了這一位階晉升意義的本質。

逆心猿的三大儀式，是曾經行此道的逆心猿主所就的道路。

但，‘逆！’方纔是這一位階的本質。

“逆上爲常、逆劫爲極、逆天爲大，逆命爲……聖！儀式，儀式……”

楊獄的心中升起一抹明悟。

旋即，在一衆人驚悚駭然的目中，已是彈刀而起，地火風水織而的混沌之，滾滾如，直撲那面漠然的青年。

“逆天爲大。”

直面那滾滾混沌氣浪，那青年神也無甚變化，甚至都不曾擡手。

任由那狂風席捲，只是淡淡的看著，這一幕，似乎讓他記起了什麼。

轟！

轟隆隆！

元磁震盪間，地火風水沸騰激盪，澎湃至極的剛氣更是在此刻燃燒到了最高點。

這一刻，楊獄我兩忘，斬卻了心中一切忐忑與驚懼，將一切緒盡灌輸於這一刀中。

這，已然是其從未有過的巔峰。

人仙武道、雙持位階、四劫靈相、幹剛練氣……

他畢生修持的諸法諸道，在混沌之，道境的加持之下，相互重疊，層層攀升，幾乎打破了那一道困擾無數修持者的，‘道門’。

顯化於外，就是天地皆，可怖的刀風呼嘯間吹破了這方迴終結的玄功境，

更在其外，真實天地之間，掀起莫大的狂來，引得無數人爲之側目。

其威勢貫穿真實與虛幻，比之與那牛魔大聖鋒之時，卻又強橫了不止數倍！

虛無之中，陸沉眼皮狂跳，心生駭然，一別不過數百年，此刻的楊獄，比之龍泉之時，強大了何止十倍？

“阿彌陀佛！”

便是如空子，未曾現此間的那尊老和尚神也皆爲之變化。

這一刀，已是真正意義上的道之刀。

比之混沌鍾拓印下來，只餘執念的幹皇帝劫、牛魔大聖都更爲耀眼與強橫！

八極之，近道之刀!

“可惜……”

空子心下喟嘆。

這一刀於十劫可謂驚才絕豔，縱然此時的他也要退避三舍，可那位……

嗡！

直面這貫穿虛實，不玄功境束縛加持的一刀，那青年神仍未有任何變化，

甚至在刀鋒及的剎那，方纔擡手，輕輕一按。

嗡！

僅僅是擡手，輕按這般微小到甚至可以說漫不經心的作，楊獄卻只覺眼前一黑。

就好似整片天地驟然向著他傾倒過來，無盡沉重之力，瞬息之間鎮殺了他周所有時空，所有的過去，未來！

避不開，躲不了，擋不住！

這一瞬間，楊獄方纔知曉爲何那幹皇帝劫與那牛魔大聖的執念會一即潰了。

這尊疑似是混沌鍾拓印下來的，來自於遠古之年，帝因頒下法令的一縷之年，在這方玄功境，絕無任何人可以與之爭鋒！

玄功境若如天，其人便是道！

與之爭鋒，必出玄功境！

‘原來如此……’

楊獄心念轉，似有恍然，可那似蘊含了整座玄功境無邊偉力的一掌，也轟然降臨。

霎時間，如一般的混沌氣機就爲之崩散，無可形容的巨力只一剎，就將他傾盡全部的一刀，化爲無有！

更以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恐怖到無與倫比的姿態，直拍向他的軀，乃至於魂靈！

嗡！

這一瞬間，楊獄方纔真切的到了這尊無上大天尊的威嚴。

恍惚之間，他只覺好似看到了一尊著冠冕的天帝，宰割萬靈的神王於九天垂眸，

帝劍所指，萬法萬道俱爲之臣服，一切不服便爲之平！

擋不住！

砰！

剎那不到，楊獄已失去了對於外界的任何捕捉，被無盡深沉的黑暗所籠罩。

而於一衆旁觀者的眼中，這一幕卻與之前沒有任何不同，同樣的擡手，輕按，就無所能敵。

“死了……”

虛無之間，陸沉心頭一寒，看著那彈劍而起，暴戾兇殘的刀芒與其人盡歸於滅，一時間竟然有些空空。

真，死了？

“嗯？！”

黑白子等人心神震怖之時，空子卻是似有所覺般向玄功境外。

“這是？”

虛無之間的妖族駐地，一干大妖雀無聲，太一卻神不變，冷眼看著。

“逆不死？這小輩居然將這門大神通修持到如此地步？”

那白老心頭亦是一驚，又覺無比可惜：

“如此人傑，可惜了……”

逆不死乃是逆心猿唯一的大神通，其一經催發，可遊走於生死寂滅之間，極度強橫。

但那可是帝因的執念化生！

縱然是九劫那幾頭曾證得七元的猴子，也不可能以此瞞過這位吧？

“混沌之啊！”

唯獨太一心下一嘆，有著羨慕，又有些嘆息：

“這份氣運，真真是，羨煞旁人啊！”

他亦是神魔九重的先天稟賦，擁有著諸劫以來最爲強大，且不遜於混沌之的質。

可那楊獄可不止是混沌這般簡單。

他爲何一度將之認十劫的天命之子？

實在是此人上的劫數與氣運，已重到了超乎尋常人想象的地步……

“逆不死，天人一線？遁行於萬般氣機之間，遊走於虛實與真實之外，混沌之！”

那青年也稍稍擡眸，卻見那真實與虛幻的屏障之外，那被烈火繚繞的暴猿之影再度浮現。

“混沌之！”

除卻早已從他知曉的空子之外，聽得此言的一衆強者無不譁然。

混沌之縱然對於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而言，也只是存在於傳說與神話中的質。

相傳，這是大道化生，一切後天生靈稟賦之極限，神魔九重的跟腳也要應運方纔能生出的絕世質。

終九劫八億四千萬年，這無上質，也只出現過一次而已。

這十劫初開，居然就誕生了混沌之？

“後天之極，先天之初，混沌之……可惜，差了些火候。”

那青年的神稍有變化，似乎想起了什麼，眼底泛起漣漪：

“又是應劫而生嗎？十劫，似乎正如我預料的一般，有趣……”

“玄功境，絕無任何人能與其爭鋒……”

自點點氣機間織而出的楊獄長出一口氣，心中生出萬二分的忌憚。

未謀勝先算敗。

親眼見到幹皇帝劫與牛魔大聖敗亡的他，還敢直面挑戰，除卻因爲儀式之外，自然也是因爲有所依仗。

他的境界未必高於那兩大巨擘的執念，可比之兩者也有巨大的優勢。

這優勢不是道境，也不止是混沌之，而是他來自於真實世界！

前兩者退無可退，但他，卻可從容進出。

而那青年縱然是遠古帝因所留之執念，也絕不能橫兩劫，自真實中走出！

“玄功境無可爭鋒……”

氣熊熊如火，楊獄緩緩擡起震激盪的兩刃刀，炙烈的刀鋒直指那真實與虛幻的屏障，戰意激盪卻又十分冷靜的分析著：

“但於外，未必不行！”

“有趣，有趣……”

那青年淡淡的看著玄功境外一線虛空：

“逆心猿，其本質爲逆，爲，但卻不是無有的逆與，你此刻儀式突起，想來是因爲，你對我心有怨憤，亦或者，殺意？”

祂緩行於虛空之中，似本不在意玄功境外的如殺意，微微一頓後，

看向了玄功境，那無盡毀滅汐之中仍存的一座古老殿堂：

“太上有徒，氣量不遜其師……可惜，你道行淺薄，不知‘道’之高遠。”

“嗯？！”

聽得此言，一干旁觀者紛紛去，玄功境外的楊獄心頭亦是一震，生出莫大的悸。

他猛然擡頭，亦看到了那片混沌氣機織間的古殿。

“火候還是有些不足……”

古殿之中，有煙火瀰漫，一道人手持扇坐于丹爐之前，也隨之擡眸：

“大天尊面前，貧道怎敢言‘知道’呢？不知，也好，不知，也好！”

“妙樂天尊！”

“五顯靈觀大帝！”

見得古殿道人，虛空之中一干歷劫歸來的神佛神皆變，其中數人更似是認出其人。

空子眸微凝：

“玄都……”

“不知也好，不知也好？”

那青年微微點頭，面上首次有了微笑：“三十六天諸弟子，你堪第一。”

“大天尊過譽了，三十六天人傑輩出，強者如雲，貧僧不過一燒火子，怎敢稱第一？”

那道人緩緩起，打了個稽首：

“不得大天尊允許私此間，乃貧道之罪過，還請大天尊海涵一二。”

“法無止則可爲。我不曾設此爲，你則，不算罪過，未逆天規，談不上海涵。”

那青年打量著古殿的丹爐：

“老君是個有心的，這一爐子的火，燒到今日都未絕……倒是辛苦了你。”

那丹爐……

古殿陡現的剎那，楊獄的視線已經落於那口丹爐之上。

初此界之時，他就在這丹爐之畔，也曾以金火眼窺之，但卻並無所獲。

其中固然火焰未絕，卻也無丹無。

但此時，或許是因爲儀式，亦或者玄功境迴終結，他間察覺到了異樣。

這口丹爐之中……

“逆靈猿位階圖？！”

楊獄心中一震，心海之中再度響起靈猿怒吼之音。

“師有事，弟子服其勞。哪有什麼辛苦可言呢？”

那道人手持扇，執禮甚恭：

“倒是大天尊您，您乃萬界之主，無上至尊，何等的偉岸與尊貴？

卻斬落一縷雜念在此歲月熬煎，方纔是辛苦吧？”

說話間，道人輕搖扇，風吹煙火，其中似有絕世大妖在怒吼錚鳴：

“劫起而劫滅，舊劫已去，新劫開闢，再大的罪孽也該洗淨了。

大天尊以爲呢？”

‘這爐子裡？’

空子端詳了許久，此刻見得煙火飄散，心中不由得一跳。

“這八卦爐中……”

有人不由得驚呼一聲：

“幹皇帝劫，平天大聖的氣息都在其中？不對，不對……”

虛空之中的一衆旁觀者心中皆是駭然。

而妖族據點中，那白老也似有所覺，目驚容：

“這……”

“那是，這方玄功境初闢至今，萬萬此迴之中，諸般大妖的怨恨、掙扎、不甘之意……”

太一平靜開口，亦帶著一抹讚歎與恍然：

“難怪，難怪他能破境，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昔年他不曾此玄功境，卻也曾聽聞一二，此刻親眼得見，不由恍然。

位階之難，往往不在於就位階，尋找道果，而在於儀式。

這乃是九劫億萬萬位階主之公認。

越是強大的位階，若無跟腳與底蘊，就越是難以就。

一些極爲特殊的位階儀式之難，已到了一種，上無人庇護，而天時地利不在，則必然無法就的地步。

逆心猿就屬於此類。

據他所知，逆心猿七元，必然要直面九劫那些位無上存在。

九劫的那幾位，甚至於九劫之前就此位階主者，皆不能例外！

‘這，便是那楊獄跳出藩籬的開始嗎？太上，太上的算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老君，竟然在億萬萬年前，就算到了十劫？！’

‘還是說……’

轟隆！

玄功境一衆人心中驚疑、駭然之時，那古殿中陡然響起一聲轟鳴。

那道人扇輕甩之間，那口八卦爐轟然傾倒，無數道火瞬息間沖天而起。

吼！

這一剎，似有千萬，億萬妖魔於天地間怒吼，其音波之暴戾，幾乎傳盪到真實世界。

嗡！

楊獄眸一凝。

在那無數道火之間，他似乎看到了此間玄功境無數次的迴生滅。

他看到其間，積雷山萬妖一次次的反天，看到地界大幹諸臣，幹皇帝劫一次次從破滅的大地上衝天而起！

無數次掙扎，無數次狂，無數不甘……

以及，古殿中那道人平靜中蘊含期待的眼神：

“火候，該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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