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來
山中無歲月,夏宮的日子更是悠閒。
褚清輝主向皇后提出,將每日跟著引教姑姑學習的時間延長為兩個時辰,饒是如此,也還是有大把空閒。
林芷蘭時常宮來陪,兩人的婚期,一個是在八月初八,一個九月十五。
褚清輝雖定親晚,親倒是早一些,這也難怪,畢竟過了八月,表妹才笈笄。
外邊日頭高照,宮殿前面有一片荷田,碧波漾,綠葉連天,滿目碧綠中,夾雜著星星點點的荷花,還有幾個支楞著的蓮蓬。
褚清輝早就盯上了那些蓮蓬,一心想要摘下來,做冰凍蓮子糕吃。
伺候的小太監被指使著,每天傍晚都要駕著小舟去荷田中查看一遍,可惜那幾個蓮蓬就是不,小小癟癟的,一看就知裡頭的蓮子一點兒也不飽滿。
林芷蘭瞧出的執著勁,忍不住道:「表姐要是喜歡,明日我從宮外帶一些進來。」
褚清輝搖搖頭,細白的手指指著外邊的荷田,賭氣似的,「不行,就那幾個蓮蓬,我非吃了它們不可。」
又拿起手邊繡了一半的手帕擺弄幾下,裡嘟嘟囊囊,「現在吃不到,我就把它們繡出來,早晚吃到肚子裡去。」
自從之前給閆默繡了個荷包,似乎繡出了一點兒趣味,正好最近林芷蘭來陪,有時候也帶繡活來做,兩人閒來無事,就埋頭在一塊兒研究針法。
褚清輝自覺益良多,決定給母后繡一方手帕,心中期待著母后刮目相看。
正說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林芷蘭抬眼看去,荷田對面九曲回廊上,兩個小侍提著個大食盒,一路小跑過來,看那兩人面生,不由疑,「表姐,那兩位小公公是哪宮中的?」
褚清輝抬頭瞥一眼,樂了,連聲道:「蘇蘇,快人去接應一下,太子哥哥給咱們送吃的了。」
許是兄妹二人心有靈犀,方才才對著那幾個瘦骨伶仃的蓮蓬咬牙切齒,太子殿下就人送了冰鎮的牛蓮子糕來。
荷田上新鮮摘下的蓮蓬,還帶著珠,將雪白的蓮子一顆顆撥出來,去掉蓮心,加冰糖,小火熬得糯糯的,制泥,混牛與糯米蒸。再在大冰塊中間挖一個,將蓮子泥放進去,置於冰庫中凍上一整夜,拿出來後立即切一小塊一小塊兒,撒上些許薄荷,放在加了冰層的食盒中,由小侍一路趕慢趕送過來,到褚清輝手中時,食盒的冰還未化完。
褚清輝用小銀匙挖了一塊蓮子糕放口中,用舌頭的熱度使其慢慢融化,冰涼涼甜的滋味,滿足得瞇起了眼。
林芷蘭嘗了一口,暗道廚的手藝,果真不是宮外可以比得的,笑道:「表哥對表姐可真好。」
「是呢!」褚清輝用力點頭,又挖了一口蓮子糕。反省自,發現最近分給太子哥哥的關注比從前了許多,不由慚愧。
如今還在宮中呢,等出嫁了,與哥哥見面的機會不是更了?想到此,心中便有些不捨。
「表姐在想什麼?」林芷蘭見停下作,問道。
褚清輝慢慢搖頭,歎了口氣。
這些日子,大部分心思都在閆默上,就算此時人不在,也一心想著他何時能回來。
現在才意識到,等嫁給先生,就要跟十幾年來日日相伴的父母兄弟分開了。雖說還是在京城中,公主府離皇宮也不遠,可宮裡宮外,到底不比從前。
忽然會到,從前表妹那既期待又惆悵的心。
林芷蘭不知為何無故緒就低落了,只得勸道:「表姐有什麼煩心事,不如說給我聽聽。」
褚清輝仍然搖頭,知道表妹也煩惱這個,昨天還聽歎氣呢,若說出來,指不定又得惹犯愁。
夜裡,獨自躺在床上,側頭看著架子上一排小人像。
一時想,不知先生將賊人追到沒有,是否了傷?一時又想,再過一個多月,就得嫁人了,以後宮,可不再像回家一般方便,想要見父皇母后,都得等人傳報才行了。
如此雜想了一通,月上中天方才有迷迷糊糊的睡意,意識正朦朧,忽然聽到窗外一聲輕響。
褚清輝立刻睜開眼,這二十來天,日日夜晚等著窗外的靜,眼下給等到了,又覺得不太確定。是不是如之前一樣,只是外頭樹枝落下來了?或者是夜行的鳥兒,還有可能是倒掛在屋簷下的蝙蝠。
不敢抱太大的期,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又幻聽了,雖是如此,依然掀開被褥,披了外袍下床。
小心翼翼推開窗戶往外看去,夜寂靜,月涼如水,庭院中除了灑落下的月輝,什麼都沒有。
心中失落,正準備關窗,突地發現,遠屋頂上,有個黑影披著月華,如箭一般疾馳而來。
口怦怦直跳,在裡奔騰,手臂上還立起了一些疙瘩,的心緒如此激,而又不敢置信,以至於只能呆呆立在窗邊,看著那個黑影靠近再靠近,直到悄無聲息的落在窗前,也說不出一句話。
閆默息略比平日重。
當日離京,他一路追擊那兩人。只是慢了一日,對方又狡詐,一直追了十來天,才在畫舫上將其殲滅。
而後又花了三四日飛馳回京,今夜途經城外避暑山莊,已經將近後半夜,他看著天上的月亮,在心中對自己說,只來窗外看一眼就好。卻沒料到還未靠近,就遠遠看見有個纖細的人影立在窗前。他立即加快形,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兩人一個在,一個在外,似乎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卻各自站著,不,也不說話。
一陣夜風拂過,褚清輝突兀地打了個噴嚏。
閆默微微皺眉,上前一步,準備要將的外袍系好。
褚清輝卻出手,「抱我出去。」
「服穿好,當心涼。」
褚清輝固執道:「抱我出去。」
閆默無法,只得隔著窗臺將抱出來。
剛一落地,他就手將的外袍整理好。
褚清輝站著不,任他作,一雙眼卻上上下下看他。待閆默的手要回去,才一把將其握住。
閆默也由,等察覺到的手掌有些涼,才反手將兩個手掌裹在掌中,「怎麼在窗前吹風?」
褚清輝原本心澎湃,心中萬轉,閆默這一抱,卻覺得硌得慌,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先生傷了嗎?」
「不曾。」閆默搖頭。
「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閆默點點頭,「有。」
褚清輝立刻反駁,「沒有,你都瘦了。」
「沒瘦。」閆默沉默一瞬,才道。
「瘦了,臉頰上的比從前,下上還長了好多鬍子,剛才抱我出來的時候,口比以前更了,而且手掌上的骨節更加突出,沒有之前厚實了!」褚清輝一一列出證據,越說,撅得越高,指控地看著他。
閆默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只得沉默以對。
面前的團小小的個頭,聲音卻一聲比一聲清脆,著小腰板,仰頭說他的模樣,竟讓讓他回想起十多歲時,被師父訓斥的場面。當初他也如此刻一般,一句話不敢反駁。
從十五歲起,師傅已經極訓他,如今看團只差腰指著他的鼻子訓話,這覺,著實有些微妙。
褚清輝一條一條指出來,末了還哼了一聲,抬了抬下,「先生還有什麼可說的?」
閆默只得搖搖頭。
褚清輝嘟囔道:「還騙我說有照顧好自己呢,好在現在回來了,可不能那樣糊弄人。從明天開始,先生一頓就吃、吃兩碗……等一下,先
生平時一頓吃幾碗飯?」
「……三碗。」
「……那從明天起就吃四碗!要把掉了的那些都吃回來,聽見了麼?」
閆默默默點頭。心裡卻想,那些是因師弟才掉的,現在團非要他把上,看來,也得給師弟加餐才是。
褚清輝這才滿意,把手從他掌中掙出來,掰著指頭數了數,「加上今天……先生這次正好走了二十天,有沒有想我?」
「有。」
褚清輝彎起角,將腦袋靠在他前蹭了蹭,小聲說道:「我也想你了,剛才還在想呢。我聽到窗外有聲音,又以為是先生來了,跑出來一看,卻沒見到人影,你不知道我有多失落。」
閆默著的臉蛋:「是我不好。」
褚清輝掩口打了個哈欠,「跟先生沒關係,最欺負我的是院裡那棵樹上的小鳥,它們在樹上築了個巢,每天早上嘰嘰喳喳吵醒我,晚上又飛來飛去,好幾次我都以為是你來找我,興衝衝跑來開窗,結果都被騙了,那些鳥兒肯定很得意。」
「回去睡吧。」閆默低聲道。
「唔,是有點困……先生是不是要走了?」
「等你睡著我再走,明晚再來。」
「好。」褚清輝出手勾了勾他的小指頭,「先生也要好好休息。」
閆默點點頭,抱著放回窗臺。
褚清輝也不關窗戶,躺回到床上,在他的注視中,慢慢睡著了。
次日醒來,破天荒沒聽到鳥鳴,正覺得奇怪,就見紫蘇奇道:「公主,那樹上的鳥巢怎麼不見了?昨晚還在的呢。」
作為一名合格庶子,褚三始終稟誠著不爭不搶,安份守己的原則,待時機成熟便可一飛衝天,自立門戶。不料,某天他爹出門喝喜酒,喝著喝著,居然把新娘給喝回來了!爹說:「這是正兒八經的嫡長女,便宜你了。」原因:新郎跟小姨子跑了,剛巧小姨子是他的未婚妻,新娘無處嫁,乾脆就抬進他家給他當媳婦!沒落伯府的庶子娶了高門嫡女。原本瞧他還算順眼的嫡母立刻瞧他不順眼了!平時懶得搭理他的嫡兄嫂子也上門找事了!庶兄天天上門說酸話了!褚三的蟄伏生活瞬間雞飛狗跳,再也不能好好跟人暗中搞謀反了!褚三翻著白眼:「真能惹事,我纔不要你!」媳婦兒:「嗬嗬,本姑娘也不倒貼。但和離之前,我都罩你。」他以前習慣蟄伏隱忍,但自從成親後,所有牛鬼蛇神,媳婦兒都衝上前擋著。待他功成名就之時,她說:「也該橋歸橋,路歸路了。」褚三:「我好像習慣了有媳婦兒罩著的日子……」她打了個哈欠:「不幹!」褚三:「那換我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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