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太子
意外隻發生在一瞬間,原本眾人零零散散站在湖邊,太子一出現,各位姑娘心激,後頭的想要看清亭中人,便一腦往前,本來站在前邊的無可去,不知是被後人推了一把,還是自己腳下打,掉進水裡。
湖邊頓時一團,諸位貴驚連連,花容失,驚呼聲倒比湖裡的那姑娘還響些。
紫蘇和宮人忙把褚清輝護在中間。
褚清輝忙道:「我沒事,你們有誰會水?快去把那姑娘救上來。」
幾名宮人面面相覷,都垂下腦袋搖了搖頭。他們不會水,若今天不慎落水的是公主,那就算不會水也要跳下去,可湖裡的只是一名從四品員之,誰都不想為了去冒險。
褚清輝急了,「那趕去找兩個會水的來!你們在這附近找找,有沒有長一點的桿子,我看那姑娘離湖岸不遠,可以用桿子把拉上來。」
宮人得了命令,退下三四個,另有幾個寸步不離圍在邊。
看那些姑娘還在一,褚清輝又皺著眉道:「紫蘇,你讓湖邊的人都散開些,別又不小心掉下去一兩個。」
「是。」
眼見湖中姑娘的呼救聲越發淒慘,褚清輝心急如焚,正在此時,又聽到一聲低呼:「含珺,你做什麼!」
下意識轉頭,就見秦含珺正往湖中跳,也驚呼一聲,走幾步追過去,「含珺!」
嚇得心口怦怦直跳,好在秦含珺跳下去後,竟在湖中站穩了。
眾人這才發現這湖並不深,隻到尋常人腰上而已,只是先頭掉下去那姑娘不識水,又毫無防備,驚慌恐懼之下,才會溺水。
褚清輝鬆了口氣,以為秦含珺會水,可跟著,心又被提到嚨眼上,原來秦含珺並未遊過去,而是在水中走得踉踉蹌蹌,幾乎是一步三晃地向那名子靠近。
本不會水!
只是不知什麼時候,把自己上的披帛解下,系在湖邊一棵柳樹上,又把另一頭系在自己腰間,以此為倚杖,就大著膽子下水。
褚清輝立刻想到,西北連水源都,含珺又是一介眷,怎麼會水?
嚇得屏住呼吸,看秦含珺踉蹌了一下,也跟著驚呼一聲,想到什麼,連連對旁人道:「快,快去幫拉著披帛,拉一點,再一點點放開,別摔倒了!」
有人幫著拉一把,秦含珺果真走得穩了許多。慢慢靠近落水子,已經可以到的手,本打算攬著對方的腰,將其帶回來,哪想到那姑娘一到的手,立刻整個人如水草一般纏了上來,連帶也差點倒在水中。
嗆了口水,忙掙扎著道:「你先鬆開一點,這樣我們兩個都走不。」
那姑娘已被嚇得失了神智,哪裡聽得進去,隻將越纏越。
眼看們二人在湖中,糾纏一團,搖搖墜,岸邊又是一片驚呼,已有不用手帕掩了臉,不敢再看。
褚清輝咬了咬牙,低聲對紫蘇道:「們收披帛,先把含珺拉回來。」
固然想救那姑娘,卻不願自己親近的朋友無故因此搭上一條命。
紫蘇驚慌應下,立刻去了。剛一轉,就待在原地,張了張,磕磕道:「公、公主快看……」
褚清輝抬頭看去,也待了一下,不僅是,岸邊的姑娘都呆愣在原地。
剛才那姑娘還在秦含珺上,寸步難移,可不過一眨眼,秦含珺已將那姑娘扯開,不僅如此,還把那姑娘……舉起來了……
就好像平常人舉著一杯茶,一個果子那樣,把一個大活人舉起來了……
就算是一名男子,也未必有如此力氣,何況外表看上去,就如娘一般纖細,眼下沾了水,形看著越發弱,但就是如此弱的形象,此時卻舉著一個比的姑娘,那姑娘手腳還在掙扎,如一隻四腳朝天的大烏。
此此景,無怪岸邊之人一個個呆若木。
正沿著湖岸往這邊趕來的太子腳下一個踉蹌,轉頭乾問邊人,「那姑娘是?」
德公公呵呵一笑,「是鎮西大將軍府上的大姑娘,果然是將門虎呀!」
太子神艱難地笑了笑。
褚清輝最先反應過來,「快幫忙拉一把!」
宮人們這才回過神,七手八腳拉披帛。
秦含珺順著力道,一步一步走到岸邊,先把手上那姑娘端端正正放在岸上,自己才雙手撐著岸邊,輕輕鬆鬆躍上來。
站穩後,才發現大家都看著自己,一時有些無措,借著去解腰上的披帛,低頭避過了,臉蛋卻慢慢紅起來。
眾人見這副無限的模樣,心頭越發複雜。
褚清輝咳了一聲,紫蘇與兩名宮人把秦含珺和那姑娘帶到宮裡換裳,又命煮薑茶。
林芷蘭不放心,也跟去了。褚清輝還得留下主持大局,不能一同前往。
這湖面極其寬闊,湖岸線長,太子到現在才趕到。
諸位閨秀見了他,忙收拾好神,嫋嫋娜娜拜下,「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後的監喊了起。
他走到褚清輝面前,關切道:「可曾嚇著了?」
褚清輝搖搖頭,「好在有驚無險。我看到哥哥方才在對岸的作,難不準備下水?」
太子有點心虛地搖了搖頭,「沒有。」
他識得水,又猛地見人落水,下意識就要下去相救,後來被德公公一欄,自己就意識到了不妥。就算沒被攔住,他其實也不會下去。
「這就好,若哥哥也下去,我就真要慌了手腳了。」
太子見妹妹擔心自己,心頭甚。
他只在此地說了兩句話,就覺得上要被那些姑娘的視線出幾十個來,渾不自在,見妹妹沒有到驚嚇,迫不及待就要離開。
褚清輝後一眾子中,周文君咬了咬,正要大著膽子住太子表哥,卻有另一人先一步。
「陸兄。」
太子已經走了幾步,聽見這個久違的稱呼,心下奇怪,不由回。
沈琬亭亭而立,角勾著一抹淡笑:「許久不見,陸兄別來無恙。」
秦含珺到了永樂宮,紫蘇找出一些乾淨的服給換上,又去小廚房催人熬薑茶。
林芷蘭陪在邊,至今還心有餘悸,握住的手了,嗔怪道:「方才真是嚇壞我了,看你不聲不響的,怎麼有那樣大的膽子?」
秦含珺解釋道:「之前來到湖邊,我就仔細看過,知道湖水不深,才敢下去。」
「就算水不深,那也是極危險的事,今日若不是你力氣大,後果還不知如何呢,以後可別冒險了。對了,你怎麼會有那樣一副力氣,可把大家都驚到了。」
聽提起自己的力氣,秦含珺垂下眼,眼睫地兩下,「我、我自小就跟著父親練兵,不知怎麼練出了一把力氣,也有可是隨了我父親,娘親知道後一直怪他。這次回京,我萬萬不能在別人面前出此事,京城的貴,平日會的都是琴棋書畫,撚針繡花,絕沒有像我這般五大三的,娘怕被人知道了,沒人敢娶我……」
林芷蘭看纖纖瘦瘦的模樣,卻說自己五大三,心頭便有些好笑,想起方才的事,好笑過後又擔憂起來,「可是剛才那麼多人都看見了,這事已然瞞不得,該怎麼辦?」
「不怕。」秦含珺道,「其實我本也沒打算在京城嫁人,娘不好,我想一直留在西北照顧。卻擔憂西北沒有好人家,也捨不得我在那耗一輩子,才非要回京。我拗不過,不得已走這一趟。若因今日之事,以後無人上門提親,正好如了我的願。」
林芷蘭拍了拍的手,歎道:「你這樣孝順,倒我無地自容了。可惜這天底下的人,以貌取人者居多,否則以你的品,就算真的五大三,又何愁遇不上良人?」
秦含珺有些不好意思,扯著帕子:「我哪有那麼好……」
林芷蘭笑著打趣道:「我隻憾上頭沒有一個哥哥,不然定要把你變我家的人。若你不介意,我家還有個弟弟,比你小三歲,俗話說,大三,抱金磚——」
「越說越離譜了。」秦含珺忙捂住的。
兩人說笑間,紫蘇端了薑茶進來,含笑道:「方才公主打發人代奴婢,知道二位姑娘喜靜,就不必再去前頭了,只等花宴散了,再出宮便是。」
林芷蘭樂道:「還是表姐懂我們。」
秦含珺問:「方才落水那姑娘呢?可有什麼大礙?」
「秦姑娘放心,那姑娘並無大礙,方才換了裳,已人送出宮去了。」
秦含珺點了點頭。
等賞花宴散了,已是傍晚,褚清輝去棲宮覆命。
花宴上的意外,皇后已經聽說,此時道:「你做得不錯。」
褚清輝搖搖頭,「我沒做什麼,幸好有含珺。」
皇后笑道:「那孩子確實有功,要賞,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若沒有你在一旁指揮,救人之事定不會如此順利。」
褚清輝得了誇,心頭雀躍,「那就給含珺一個大功,給我一個小功吧。」
「你倒不貪心。」皇后笑著搖搖頭。
褚清輝又將今日賞花宴上,各姑娘的表現細細說來。
皇后含笑聽著,邊聽邊點頭,卻未說什麼。
末了,褚清輝說道:「太子哥哥之後來了,他隻跟沈家姑娘說了幾句話,我約聽了一耳朵,沈姑娘喚太子哥哥陸兄,那是哥哥在外的化名,他們二人應該早就相識。」
皇后仍是點了點頭,「好,此事母后心中已有數,今日辛苦暖暖了,先回去休息,要什麼賞賜,明日宮隨你挑。」
褚清輝忙道:「我倒沒什麼想要的,只是母后別忘了含珺的賞才好。」
「好好好,忘不了。」
褚清輝退出棲宮,紫蘇已經在外等,向回稟林芷蘭、秦含珺二人已經出宮之事。
「含珺寒了嗎?有沒有請太醫看過?」
「奴婢本要人去請太醫,被秦姑娘攔下了,我瞧姑娘面上氣不錯,又即時喝了姜湯驅寒,應當不要。」
褚清輝點點頭,心裡盤算著,明日請人去秦府問問況,才能放心。
帶著人準備出宮,經過外廷,遠遠看見崇德殿前有一個明黃的人影,正要往東宮去,忙派了監小跑上前攔下。
太子往這邊看了一眼,緩步走近。
褚清輝下了攆,笑瞇瞇迎上去,甜甜喊了一聲,「太子哥哥。」
「要出宮了?伺候的人路上當心些。」
「我知道。」褚清輝應下,又更甜地喊了一聲,「太子哥哥。」
太子無奈地看著,「有話便說。」
褚清輝咧開角,「今日那麼多姑娘,明豔的、清淡的、含蓄的、熱的,百花齊放,百家爭豔,不知道太子哥哥想要哪一個做我的嫂子?」
太子屈起指頭就在額頭上敲了兩下,「小孩子家家,管起我的事來了。」
「呀——」褚清輝忙捂住額頭,退後一步,鼓著臉頰不服氣道:「哥哥只比我早一刻鐘而已,何況我已經嫁人,不是小孩子了,母后今天還誇我賞花宴辦得不錯呢。」
「早一刻鐘也是早。」太子負手而立。
褚清輝哼了一聲,轉轉眼珠子,又笑道:「那麼多姑娘,我看太子哥哥隻多看了沈姑娘一眼,也隻與說話,是不是哥哥心裡頭早已有了選擇?」
太子莫可奈何搖搖頭,「那是開口喊住了我,我總不能當做沒聽見。」
「可我分明聽見對哥哥說什麼許久不見,別來無恙,這不正是說明你二人先前已經有了麼?」
太子淡淡道:「我與只在墨香樓有過幾面之緣,連點頭之都談不上。」
「那怎麼……」
褚清輝慢慢消了聲,心頭約有了答案。
太子看一眼,又說:「若論起來,從前與顧行雲的倒還不錯,跟別的人都是淡淡的。」
許久沒聽見這個名字,再聽聞恍如隔世。實則距離顧行雲淡出眾人的視線才不過大半年,可惜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天縱英才,如今京城中又有了什麼蘇公子謝公子,已漸漸沒多人提起顧小公子的名頭了。
褚清輝驟然見太子說起,也愣了一下,才問道:「我記得他當時風寒一直不好,才被送去別院,如今怎麼樣,接回來了嗎?」
太子話中聽不出緒,「風寒早已經好了,不過又染了別的病,還需要靜養。倒是他邊那個丫鬟,聽說有了兩個月孕。」
顧行雲傳出與丫環有染是在六七個月之前,如今那丫鬟有了兩個月的孕,說明那之後一段日子,倆人一直都是在一塊兒的。
「咦?那顧家不是要辦喜事了?」
「辦什麼喜事?」
「顧行雲的親事啊,說不定他一親病就好了。」褚清輝道。
太子看了一會兒,的腦袋,「傻丫頭,以顧行雲的份,就算他如今失意,又怎麼會甘心娶一個丫鬟為妻?」
褚清輝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皺著眉頭道:「他既然不打算娶人家,為什麼又要去招惹?難不他以後還要娶別的姑娘?那他怎麼對得起他的妻子,又怎麼對得起一直陪在他邊、給他生兒育的那個丫鬟?」
當初得知顧行雲跟丫鬟有牽扯,無法與定婚約,褚清輝心中都沒什麼覺,此時卻有些厭惡他了。
也難怪有如此想法,自小是看著帝後的恩長大的。跟親近的姨母一家,姨父姨母對對方也是敬有加,從未有別人足的餘地。至於朝中百,偶爾有攜家眷出席宮宴的時候,哪一個敢把家中的通房小妾帶出來?能出現在面前的,都是正正經經的誥命夫人。便理所當然以為,天底下的夫妻都如父皇母后那般一心一意,恩不疑,此時聽太子提起顧行雲的所作所為,覺得格外不喜。
忽然抬頭上上下下看著太子,抿著,神凝重道:「難道太子哥哥也贊同他的做法?以後也打算一邊跟宮勾勾搭搭,一邊再娶個正經人家的姑娘給我當嫂子?」
太子沒料到火會燒到自己上,忙澄清道:「暖暖可別冤枉我,我如今被父皇使喚得跟陀螺一樣,哪有心思想那些?」
「聽哥哥這話的意思,如果有心思,就要想了?」
太子無奈苦笑,「不敢不敢,有暖暖看著,怎麼敢想?」
褚清輝輕輕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好了,時候不早,你趕回去吧,過一陣子哥哥空了,出宮找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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