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廠長,老師傅家電的葉總過來了，正在會客室里等著。”

開完會回來就聽到這個消息，徐廠長愣了兩秒說：“請到我的辦公室。”

幾分鐘后,書領著葉蔓進門。

不等徐廠長說話,葉蔓就笑盈盈地道：“徐廠長,打擾了。”

“哪里,葉總說笑了,歡迎歡迎,請坐。”徐廠長指著椅子客氣地說。

葉蔓坐下，微笑著說：“徐廠長,我今兒來啊，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咱們這麼一直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大家不斷地降價，攤薄了利潤，可市場卻只有這麼大,每年賣出去的洗機總量是差不多固定的，最后損的是咱們大家。”

徐廠長激得拍手：“葉總，你能這麼想就太對了。可不是,每年銷量就這麼多，咱們打來打去，最后便宜的只有那些消費者，大家都賺不了錢,何必呢。依我說啊，不如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

葉蔓就知道徐廠長會對這個提議興趣。

頷首贊同：“可不是,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咱們兩家,本控制不了市場。依我看啊，不若咱們省幾個家電巨頭坐下來，好好談談，看看是劃分市場份額，還是大家統一價格，總之商量個對策出來，有錢大家一起賺。你覺得怎麼樣？”

徐廠長興地說：“就是這個理，葉總，你能想通真的是太好，我同意。”

葉蔓又說：“那咱們一起去找孫廠長商量商量對策吧，咱們倆肯定不行，要是能把孫廠長，還有飛雪那邊也一塊兒拉到談判桌上就好了。”

“有道理，走，咱們去找孫廠長。”徐廠長當即站了起來，拿著公文包和大就想出發。

葉蔓遂跟著站起來，笑著說：“好。”

兩人一塊兒到了電視機廠。孫廠長聽說兩人一塊兒來的，訝異地挑了挑眉：“奇了怪了，這兩人怎麼湊一塊兒了？”

琢磨了兩秒，他搖搖頭說：“請他們進來吧。”

等兩人一進門，他就熱地說：“喲，今天什麼風，把兩位貴客給吹來了，徐廠長，葉總，請坐。”

徐廠長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說：“孫廠長，我跟葉總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的。”

“哦，什麼事？”孫廠長看了一旁安靜坐著的葉蔓。

葉蔓微笑著沒作聲，這個事，只要開個頭就行了，徐廠長自然會積極地將后續的工作完。

果不其然，徐廠長激地說：“孫廠長，是這樣的，我跟葉總覺得這麼一直打價格戰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市場就這麼大，降低了價格，咱們大家賺的錢都了，吃虧的也是咱們，不若大家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

孫廠長又瞥向葉蔓：“上次葉總不是不同意嗎？”

他總覺得今天這事有點怪，葉蔓以前不是不喜歡搞合縱連橫這一套嗎？今天竟然肯跟徐廠長一塊兒過來，稀奇了。

葉蔓臉上出苦笑：“孫廠長，此一時彼一時，我這也是沒辦法啊。你看我們老師傅家電，今年又是采購生產線，又是新建廠房，招工，開店，還捐了三百萬，電視臺、報紙上面打廣告，這哪都得花錢，現在被富友這麼一搞，銷量急劇下，開支卻一直在增加，就是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了啊。所以我尋思著，咱們大家和解吧，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家都是同行，這麼鬧下去，損的是大家。”

孫廠長還沒說話，徐廠長就在一旁猛點頭：“對，葉總這覺悟特別高，說得也非常有道理，孫廠長，我覺得咱們可以試試，將言廠長一道請過來，好好談談，商量出一個萬全之策。”

孫廠長沒馬上響應，他還是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兒。洗機廠況已經糟得不能再糟了，徐廠長但凡看到點希，都想抓住，也有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不稀奇。

可葉蔓腦子一直很清醒啊，富友現在居于上風，答應他們的可能太小了。葉蔓應該很清楚這點才對，為何還愿意跟著去這一鼻子的灰。

見他不作聲，徐廠長又焦急地催促道：“孫廠長，行不行你總要說一句話啊。”

“就咱們四個？”孫廠長濃眉蹙，目在對面兩人上掃過，還是不看好，“咱們未必請得言廠長啊。”

人家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他們三卻在走下坡路，換他，他都不想搭理這些人。

徐廠長喃喃道：“不會吧，他們現在這麼砸錢，哪怕銷量不低，那本也同樣不低啊，對大家都有利的好事，我相信言廠長一定會顧全大局的。再說了，不管他同不同意，咱們總要試試啊。”

葉蔓瞅了一眼徐廠長，這可真是個神助攻啊。徐廠長也未必不知道這事希不大，但他實在沒辦法了，不管哪里，只要能有點出路，他都想試試。這也是葉蔓先找上他，而不是直接來找孫廠長的原因。

孫廠長還能保持冷靜，而且他心思深沉，搞不好能猜到的打算。但現在，跟徐廠長一塊兒來，孫廠長就自從將這事認定為是徐廠長的主意，也不過是被拉來的罷了，不會想到，才是這件事的發起者。因此也就不會懷疑別有目的。

咳了一聲，葉蔓道：“孫廠長的顧慮也不是沒道理，咱們請，言廠長未必會來。不過有個人請，他一定會來的！”

“哦？誰啊。”徐廠長連忙問道。

葉蔓笑著說：“薛總，要是薛總愿意出面，言廠長肯定會賣他一個面子。”

這是當然，現在富友的主要渠道就是百貨公司，薛總份擱在這兒，言副廠長也要賣他一個面子。

徐廠長點頭：“對，葉總說得沒錯，要薛總肯出面幫咱們說和，這個事功的幾率又大多了。”

孫廠長輕輕敲著桌子，認真思考這事的可能。薛總跟他們不錯，而且為人左右逢源，誰都不愿意得罪，按照他的格，別說，這事還真可能。畢竟要是了，薛總也能省不麻煩，不然各個廠家時不時地找他。

“哎呀，孫廠長你就別婆婆媽媽的了，這有什麼好猶豫的，這事要是了皆大歡喜，不，咱們也沒什麼損失，你這麼糾結做什麼？”徐廠長著急地催道。

葉蔓在一旁不作聲，這種事，有徐廠長使勁兒就行了，不宜表現得太積極。

孫廠長沒搭理他，看向葉蔓：“葉總，你認為呢？”

葉蔓沉思了幾秒說：“我覺得徐廠長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不過……言廠長我不是很了解，但富友，財大氣的，我們可以去做，但不能對這個事抱著太大的希，是咱們的幸，不是咱們的命。”

徐廠長指著葉蔓說：“瞧，葉總這話就是有道理，我贊。”

孫廠長也跟著點頭，葉蔓還是很清醒的。

罷了，既然大家都贊同，他也跟著試試吧，不也就這樣了。

“行，那咱們聯系薛總，委托他出面邀請言廠長到奉河來，咱們云中省幾個家電巨頭坐下來好好聊聊。”孫廠長總算同意了。

徐廠長高興地說：“這就對了，孫廠長，咱們現在就跟薛總打電話吧。”

孫廠長在徐廠長期待的目中撥通了薛總的電話，說明了況：“……得委托薛總做個中間人，幫忙說和說和，不然咱們這麼一直僵持下去，損害的是咱們云中省家電企業的利益啊，薛總拜托了。”

孫廠長跟薛總還算不錯，薛總很痛快的答應了。

掛斷電話后，他對徐廠長和葉蔓說：“薛總答應了，咱們現在就等他的消息吧。”

徐廠長大大地松了口氣，又急切地追問道：“薛總有沒有說什麼時候？”

孫廠長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托人家辦事，還能要求人家什麼完嗎？行了，我說老徐，你也別著急，這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的，耐心回去等消息吧，過幾天，要是薛總還沒聯系我，我再打電話問問進展，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這總了吧。”

葉蔓也在一旁笑道：“是啊，徐廠長別著急嘛，薛總一向講信譽，他既然答應幫忙，肯定會幫咱們的，咱們耐心點。”

徐廠長只得說：“好吧。”

見事已經辦了，葉蔓笑著說：“今天麻煩孫廠長了，我單位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

孫廠長點頭：“好，有消息我通知你們。”

徐廠長也站了起來：“好，我們就等你的消息了。”

回到辦公室，葉蔓就拿起電話打給了秦廠長：“了，過陣子會有人將言副廠長引到奉河，他走后，你們就手，的時間我會通知你。這段時間，你悄悄回去，聯系劉主任，想辦法說服他。”

秦廠長很詫異，距離上次葉蔓說有辦法不過才一天的功夫，這也太快了。不過老板既然這麼說了，要做的就是相信，并辦好自己的事。

“好的，我這就回靖水。”

辦妥了這件事，目前工作上暫時沒有特別要的，葉蔓想起了鐘意，都幾天了，那個阿婆也應該醒了，關于那兩口子誣陷他的事也應該有定論了吧。

不過那兩口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葉蔓有些不放心，決定打電話問問。拿出電話本，找到鐘意的號碼，撥了過去，十幾秒后電話接通，里面傳來一道有些悉的聲：“喂，你好！”

葉蔓說道：“你好，我找鐘意同志，請問他在嗎？”

孩子說：“你找鐘……他不在，請問你什麼名字啊，跟咱們小舅舅什麼時候認識的，回頭我好替你轉告他。”

葉蔓失笑：“玲，是我葉蔓。我找鐘意同志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談，等他回來，你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黃玲語氣里的興明顯不見了，有些悻悻地：“是葉蔓姐啊。”

葉蔓好笑：“怎麼，是我，玲很失？”

“沒有啦，我以為是小舅舅在外面有了對象呢。”黃玲連忙否認，“葉蔓，你找小舅舅啊，他這兩天遇到了點事，恐怕要比較晚才回來。”

葉蔓皺了皺眉：“什麼事啊？”

提起這個黃玲就很惱火：“小舅舅好心救人，結果那家人卻一口咬定是小舅舅推倒的阿婆，還跑到小舅舅單位，家門口鬧。你說過不過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不恩就算了，還這樣污蔑小舅舅。”

果然，那家人就不是省油的燈。

葉蔓贊同地說：“是啊，這人太壞了，我知道了，謝謝你玲，我還有點事，先掛了啊。”

將話筒放回去后，葉蔓就直接去了醫院。

但到那天的那個診室，卻沒看到人。

葉蔓左右張了一圈，也沒看到人，正準備去護士臺詢問他的去向，一個漂亮的小護士端著東西走了過來，經過葉蔓邊時停下腳步，抿了抿說：“你找鐘醫生吧？”

葉蔓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那天借著鐘意給父親看過病，要給鐘意送湯的漂亮姑娘。笑著點頭：“對。”

小護士扁了扁，哼道：“這兩天那兩口子在咱們醫院里鬧得很厲害，影響很不好，院方找鐘醫生談話去了。你在這兒等一會兒吧，晚點鐘醫生就會回來。”

這真是個可的姑娘。

葉蔓問道：“那個阿婆還沒醒嗎？”

小護士不平地說：“醒了，已經離危險了，但誰問，都不說，就一個勁兒的哭。兒子兒媳婦就認準了是鐘醫生推的，非要鐘醫生賠錢，鐘醫生才不是那種人呢，要是他推的，他肯定會負責的。”

葉蔓肯定地說：“不是鐘醫生推的，是阿婆自己暈倒的，當時我也正在過馬路，親眼所見。”

小護士嘆氣：“我們也相信鐘醫生，可有什麼辦法，那兩口子太不要臉，太難纏了。”

葉蔓微笑著說：“放心吧，會還鐘醫生一個公道的，那個阿婆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嗎？”

小護士猜到想做什麼，指了指后面的住院部：“在204病房，你去了也沒用，咱們有好幾個人去勸過了，請說句實話，但那阿婆就是不吭聲，估著也是想鐘醫生給付醫藥費，腦部了傷。”

不好治那也不是冤枉別人的理由啊。要都這樣，以后誰還敢見義勇為？

“我知道了，謝謝你。”葉蔓向小護士道了謝。

小護士無奈地搖搖頭，端著東西走了。

葉蔓去了住院部，果然在204號病房看到了神憔悴的阿婆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不見兒子和媳婦，這倒是個好機會。

葉蔓進門，跟隔壁病床的病人和家屬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后坐到病床邊，輕聲喚道：“阿婆……”

阿婆睜開眼，疑地看著葉蔓。

葉蔓自我介紹：“阿婆，那天我跟鐘醫生一塊兒送你來的醫院。”

聽到“鐘醫生”三個字，阿婆的眼睛一垂，直接不看葉蔓了。

葉蔓心里有數了，嘆氣道：“阿婆，我親眼看見你暈倒后，鐘醫生才跑過去的，當時有好幾個人也看到了。他熱心救人，送你到醫院，你兒子兒媳卻非要說是他推倒了你，到他單位鬧，到他家里鬧，讓他沒辦法正常工作和生活，這不合適吧？要以后這樣的事多了，誰還敢輕易救助路邊的人呢？你說是不是？”

“你別說了，我暈倒前沒看到他，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阿婆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愿多談的模樣。

葉蔓還想勸兩句，如果阿婆愿意出來作證，是最快還鐘意清白的方式。

但就在這時，背后來一條胳膊，猛力地拽了葉蔓一把，將拉了起來：“你干什麼？不要打擾我媽休息，趕滾，再不滾我喊保安了啊！”

葉蔓小不小心撞到床柱子上，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扶著床尾站了起來，擰眉看著人：“你喊啊，喊大家來看看，你就是這麼對待救你媽的恩人的！”

人沖葉蔓翻了個白眼：“你說救就救啊，誰看到了？我看是你推了我媽吧，不然我媽好好的，怎麼會摔倒？”

這是見著一個人就逮一個賴啊，葉蔓今天可真是長見識了。正要跟人理論，鐘意忽然出現在門口，將拉到后，擋在人面前說道：“這件事跟無關，你不要胡攀咬。”

人看到鐘意更激了：“跟沒關系，那就是你推的了，你承認了，賠錢不就完了。小子，你要是不賠錢，我媽就住在醫院不走了，你等著吧！”

鐘意沒搭理，拉著葉蔓出了病房，等到了樓下，他苦笑道：“你不該來的，這兩口子，跟他們講道理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