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量的通知發下去后,龐勇的大哥大再次被經銷商們給打了,半天時間就沒電了,他索關了機去找葉蔓。
“葉總,咱們倉庫里多的是貨,都快裝不下了,為什麼還要限量訂貨?”龐勇實在不解,“經銷商們現在都想囤貨,咱們趁機出一波貨,回收一部分款子吧,現在賬上的流資金不多了。”
他們好幾個月沒賣出多中高端產品了,兩個廠的倉庫都快塞滿了,原材料都是租借的其他廠子的倉庫堆放。更重要的是賬上的資金也捉襟見肘了,急需回一波。
葉蔓笑看著他:“你著急什麼?越是限量,經銷商們越著急,你要說敞開供貨,經銷商反而不著急了,你信不信,要隨便供貨,咱們的銷量并不會增加太多。”
龐勇還是太老實了,不知道營銷的威力。
龐勇了頭發:“話是這麼說,但咱們主說貨不夠跟經銷商們不買是兩回事。他們很著急,本來就對咱們這大半年來的政策不滿,如今又限量訂貨,我擔心這種不滿的緒積累久了,可能會引起經銷商們的反彈。”
龐勇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葉蔓笑著安他:“你別著急,等看了富友的供貨況,他們就不會不滿了,幸福這東西是對比出來的。”
富友的供貨況只會比他們更糟糕。
而且,葉蔓之所以故意鬧這一出就是為了引富友經銷商的焦躁緒。市面上可不止他們老師傅家電的經銷商擔心進貨價要上漲。
龐勇只得點頭:“那我跟經銷商們說,現在廠里的生產和運輸安排不過來,所以只能限量供貨,以盡量保證每個經銷商都能及時拿到貨。”
葉蔓贊許地說:“這個理由好,對外你就這麼說。最近訂單量肯定會暴增,龐總,接下來的統籌調配工作就靠你了。”
龐勇應下:“這是應該的。”
果不其然,四月,老師傅家電的零售端銷售量并沒有大幅度的回升,但恐慌的緒已經在經銷商中蔓延,而且隨著越來越多廠家限購,導致恐慌的緒進一步蔓延。經銷商們都擔心要漲價,一個個拿著錢來訂貨,能拿多就拿多,一時之間,清閑了幾個月的老師傅家電再次忙碌了起來,收錢發貨,忙得不可開。
同時,省其他家電廠家也迎來了訂貨高峰,有的甚至愿意定金,預定下半年的貨。
這對所有廠家而言都是甜又沉重的負擔。
富友這邊經過多次商議,章回決定還是不能駁回經銷商們的訂貨要求,但他也跟葉蔓使了同一個策略,限量訂貨。當然,雙方的目的完全不同,富友這邊限量是真的不出這麼多的貨,只能限購。篳趣閣
而且為了快速收回余款,章回還趁機出臺了一個政策,凡是一次付全款的,將提前拿到貨,只付定金的將排到后面。
這招著實高明,原本鐵板一塊的經銷商頓時分化了兩部分,手頭資金寬裕的,對此都大力支持。資金不寬裕的小經銷商非常不滿,但他們力量分散,人又比較,沒辦法影響富友的決定。而且這項舉措,加快了富友的回款速度,避免了一部分爛賬、壞賬的形,讓富友的資金更寬裕。有了這部分回款資金,章回又安排采購部加價購買了一部分原材料。
整個四月,云中省及其周邊省份,家電市場的銷量并沒有實現井噴式的增長,但每個廠的出貨量卻劇增。就連奉河市電視機廠也實現了一波逆襲,原有的經銷商大量進貨,還有不其他牌子的經銷商捧著錢上門訂貨。
孫廠長真的是既驚喜又意外,趕趁機出了一波貨,原本賣不出去的家電實現了一波清倉,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驚喜。
可到了五月,孫廠長漸漸就笑不出來了。原因無他,因為原材料不好買了,即便能買到,價格也在不斷上漲。
短短小半年時間,很多原材料的價格上漲了百分之三十左右,甚至有個別品類價格翻一倍的況出現。當然,原材料的上漲傳到消費端不會這麼夸張,但還是給不廠商造了不小的力。
孫廠長看著天天一個價的各種原材料和配件,頭都要白了。買吧,這麼貴的材料價格,產品若是不漲價,他們廠恐怕得虧本,漲價吧,富友和老師傅家電都沒,他們一家單獨漲,商家肯定不買賬,真是左右為難。
孫廠長琢磨了許久,想著葉蔓以前提醒過他的事,猶豫了一下,打給,問的意見。
葉蔓嘆了口氣說:“孫廠長,你能買就盡量多買點吧。”
孫廠長苦笑:“可現在這麼高的價格,別說賺了,賣一臺家電,咱們就得虧幾十塊。我們廠底子薄,可跟你們和富友拼不起。”
葉蔓理解,但問:“孫廠長覺得依現在的形勢,短期價會下跌嗎?”
不可能的,別說跌了,能止住漲勢就不錯了。
孫廠長長嘆一聲:“那我看看吧。”
掛斷電話后,葉蔓輕輕搖了搖頭,孫廠長那邊前期并沒有囤太多的原材料,現在必然影響,就看他們能不能撐過去了。
因為有了四月的限量訂貨,經銷商們看各種價還在上漲,唯恐訂貨價也跟著上漲,五月剛開頭,就有不人訂貨。
龐勇來詢問葉蔓的意見:“經銷商們的訂貨量我都暫時按下了,咱們這波要不要漲價?聽說好些廠子已經準備漲價了,我們的貨都還是前幾個月生產的,本比他們低,完全可以不漲。”
葉蔓考慮了一會兒道:“先不著急,看看其他廠的靜吧。”
這個其他廠,主要就是富友。
五月的第二個周一,富友給全經銷商發了一封信函,基于原材料上漲的因素,富友的產品均出現了不同幅度的漲價,中端產品漲得一些,高端漲得稍微多一些,平均漲幅在10左右。
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葉蔓通知了龐勇:“龐總,可以下發五月的訂貨通知了,我們的中高端產品一律漲價5。”
剛好比富友低一點。但富友原本的價格就比他們賣得貴很多,這波漲價將進一步拉開雙方的價格差距。
龐勇接到通知,火速給各經銷商發了通知。
原本經銷商們對漲價是很不滿的,但聽說了隔壁富友一下子漲10左右,而老師傅家電只漲了5,都沒意見了,趕訂貨,有心急的甚至拎著錢跑到老師傅家電總部要求一手錢一手貨。給了錢之后,也不用老師傅安排車子給他們送貨了,他們自己找車子將貨拉回去,只求能快點拿到貨。
對于這個要求,老師傅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開了張單子給經銷商,讓其自己帶著車子去廠里排隊提貨。
通知發出去不到一周,所有的經銷商都完了五月的訂貨。
老師傅家電一下子收回了好幾千萬的資金。
龐勇看著不斷上漲的原材料價格,給葉蔓提議:“咱們留個三四百萬做廠里的流資金,其他的先去買原材料吧。我擔心原材料價格還會漲,現在能多買一點是一點。”
哪知葉蔓卻沒答應:“三四百萬不夠,留兩千五百萬的備用資金,其他的全部購買原材料和零配件。”
龐勇皺眉:“留這麼多錢做什麼?”
現在價暴漲,通貨膨脹嚴重,錢留在手里就只能不斷貶值。兩千多萬放手里,可能過兩個月,購買力就只相當于現在的兩千萬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將錢花出去,花在該花的地方。
葉蔓看了他一眼:“你忘了丁富貴出面簽訂的那份合同了?5月20號就是貨日期,不將這筆錢準備好,萬一富友答應貨,我們拿不出錢怎麼辦?”
龐勇拍了拍腦門:“最近忙糊涂了,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富友不會答應吧,那份合同的拿貨價格可是比很多經銷商的都還低,依現在的原材料價格,富友賣一臺就得虧個一兩百元,六千臺,可不是小數目,更何況后續還有一萬多臺,他還不如直接解約賠違約金得了。”
合同到期前,提出解約,富友只需要支付他們四百萬的違約金。這筆錢,可能對普通人來說是巨款,但對富友而言,不算什麼。尤其是下半年,原材料還不知道會漲到什麼程度,早點解約,他們也能及時止損,不然到下半年,賣一臺恐怕要虧好幾百元。
葉蔓輕輕一笑:“你說的也不是不可能,但萬一他們答應貨呢?要是付不起錢,就是咱們違約了,所以這個錢必須得留。丁富貴回來了吧,讓他先到咱們這里來坐坐,回頭我請他吃飯,表示謝。”
龐勇說:“不用了吧,都是自己人,咱們也給了他十萬元的辛苦費。”
葉蔓笑了笑說:“要的,到時候讓嫂子也一塊兒來,地點嘛,就定在百貨公司總部斜對面的粵香園。”
龐勇沒想太多,一口答應下來。
周五這天中午,一行人準時到了粵香園,要了一個包間,進去吃飯。
席間,雙方邊吃邊聊工作,商量好了去富友提貨的事。
吃過飯后,一行人出了酒樓,剛到門口就跟薛總一行人撞上了。
薛總瞇起眼,好奇地打量著暴發戶打扮的丁富貴,笑著跟葉蔓打招呼:“葉總,過來吃飯啊?”
葉蔓笑著沖龐勇使了個眼,然后點點頭說:“對啊,聽說你們這邊新開了一家粵菜館,我最喜歡吃粵菜了嘛,就過來嘗嘗。”
薛總點頭:“這是招待客人呢?”
葉蔓還沒說話,龐勇主接過話題:“沒有,就自家人,親戚一塊兒吃個飯。”
半點沒介紹丁富貴的意思,而且說完后,他就主提出告辭:“薛總,我們先走一步。”
說完趕拉著丁富貴走了,一副生怕薛總追問的樣子。
薛總本來就有點好奇,這下被他們的態度搞得更好奇了,直接問葉蔓:“那位同志看著很面生啊,也是葉總的親戚?”
葉蔓擺手:“不是,就……我們龐總家的遠親,很多年沒見的那種。不打擾薛總吃飯了,再見。”
薛總看著風風火火的背影,心里跟貓抓了一樣,扭頭問邊的人:“你們認識那個男的嗎?就戴著大金鏈子,一副暴發戶打扮的男人?”
大家都說不認識。
薛總總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思考了幾秒,對書說:“你去查查,這個男人到底什麼份。”
龐勇將人大舅子送回家后,立即跑回了總部,關上門,問葉蔓:“今天你是故意的吧?為什麼讓大哥在薛總他們面前亮相?”
葉蔓笑著點頭承認了:“沒錯,我就是故意的,從富友那里拿一筆違約金怎麼夠?我要讓他按時貨。”
龐勇不明白:“為什麼?你是擔心他們不上貨嗎?他們現在總共有二十條生產線,而且都是全新的,所有生產線一起生產,咱們這六千臺的量不過是雨罷了,哪怕虧個幾十百來萬,他們也虧得起。倒是咱們,拿了富友這麼多貨,怎麼理?”
依他看,還是讓富友付違約金,他們白白賺個幾百萬最劃算。不然這批貨砸在他們手里也非常棘手,也不好理,還要占用一筆不小的資金。
葉蔓笑了笑說:“這批貨我有用,你別著急。我讓小琴聯系一下關系比較好的記者,回頭一塊兒出發,去富友提貨,你也跟著去,不過你不要出面,只在付款的時候,將錢打給富友。另外,這次不要安排車隊,就你們幾人過去。”
龐勇一頭霧水:“這……不是,你讓我們去提貨,為什麼不安排車隊?葉總,你不會要防著我吧?”
葉蔓忍不住笑了:“龐哥,你想哪兒去了?我防誰也不可能防著你啊。之所以不告訴你原因,就是為了讓你在他們面前呈現出最真實的反應,這樣我們的計劃才會功,你心里怎麼想的就怎麼表現發揮吧,我讓小琴跟你一塊兒去。等你們回來,我就將我的意圖都告訴你,中間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你們隨時聯系我。”
龐勇這才不問了:“行吧,那我就按照你的安排行。”
5月19日,龐勇一行八人從奉河市出發去了靖水,其中有三名是省三家的記者。
一行人到了靖水之后,先定了酒店,接著丁富貴帶了兩個男人一塊兒去富友提貨,三個記者也隨行,龐勇和鐘小琴留在了酒店等消息。
左松接待了丁富貴,還是像第一次那樣熱。
但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章回的耳朵中。
章回氣得將手里的鋼筆砸了桌子上:“好個丁富貴,還真來了。”
前兩天,他們就接到了百貨公司那邊傳來的消息,這個丁富貴是龐勇的大舅子。
知道了這層親戚關系,章回馬上明白2月的這筆單子是個陷阱。估計是葉蔓不知從哪兒知道了要漲價的消息,故意給他挖了這麼一個大坑。幾百萬的違約金不多,但被人這麼擺一道,傳出去,他的名聲都要掃地。
助手見他氣得不輕,連忙勸道:“章總消消氣,這個老師傅也就只會這些旁門左道的招數了。”
章回深吸了一口氣說:“安排人去調查一下,這次隨丁富貴來的有哪些人,我們得清楚葉蔓的打算,不然稍有不慎又要中的計。”
助手連忙應是。
到了下午,消息傳回來了,助手向章回報告:“章總,調查清楚了。今天隨丁富貴一起來的五人中,有兩男一是記者喬裝打扮的。我們聯系了相的,打探到,這些記者準備寫咱們富友毀約,不出貨的新聞。此外,這次老師傅家電的龐勇和鐘小琴都來了,不過沒面,躲在酒店里指揮丁富貴。”
章回瞇起眼:“他們帶了車隊嗎?”
助手連忙搖頭:“沒有,就八個人坐火車過來的。”
章回冷笑:“六千臺家電可不是小數目,來提貨,連車隊都不帶,我看他們是想等著咱們毀約。”
助手也這麼覺得:“是啊,咱們這批貨,他們拿去可不好理,還要占用幾千萬的資金。相反,咱們毀約,對他們更好,不但能白白賺一筆違約金,而且還能通過的宣揚,大肆炒作咱們貨不夠,背信棄義毀約。這種消息現在放出去,很容易牽經銷商的敏神經。”
他們這個月已經漲了批發價,還限量訂貨,經銷商本來就很恐慌,如果再報道這種毀約的新聞,無疑會加劇經銷商的恐慌緒。經銷商們會擔心,下個月是不是又要漲批發價,富友會不會供不上貨。而且也會對他們富友的品牌形象造一定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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