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是來了遊樂園,也沒有什麼能讓景清嘉玩兒。
不好,玩兒不了驚險刺激的,只能坐了兩遍旋轉木馬,又去坐了天,最後走的有些累了,就坐在鞦韆上,吹著風瞇著眼睛看風景。
傅懿書遞給一杯溫熱的茶,說:「喝一點。」
景清嘉嘗了一口,發現是芋泥綠,愣了愣,道:「你還記得啊。」
年時候其實跟別的小姑娘沒有區別,喜歡喝茶,吃垃圾食品,熬夜追劇,那時候傅懿書特別看不慣這些破習慣。
但是在的央求下,傅懿書還是會一次次妥協的去給買垃圾食品。
挑,喝茶只喝芋泥綠。
在傅懿書和齊萱的將要訂婚的那些日子,有些麻木,接了家裏安排的相親,對方很好,有知識有學問有涵養,書香世家,也很喜歡。
都覺得,和這個人過一輩子沒什麼不好的了。
在他們走出飯店后,那人給買了一杯熱茶,是一杯焦糖茶。
那時候站在冬日的街頭,寒風不停地刮過來,手裏捧著一杯溫熱的茶,垂眸時,眼淚就已經掉了下來。
忽然說:「抱歉,我還是沒辦法接你。」
男人愣了一下,溫問:「為什麼呢?」
景清嘉死死著手裏的茶,輕輕咬了咬,說:「或許是因為……」
「我要喝茶的時候,你不會罵我吧。」
……
現在回想起來這些舊事,都已經恍如隔世了。
不管是天真無邪的跟在傅懿書後他哥哥,雨夜裏狼狽的追著他的車說他,亦或是好不容易死裏逃生,拚命保住的孩子卻葬送在他手裏……
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恨傅懿書嗎?
景清嘉想,恨的。
喪子之痛,猶如錐心。
可是也傅懿書。
從小就他,到放棄尊嚴放棄一切。
可是這一場十幾年的追逐,換來的不過一副破敗到腐朽的軀殼。
這條路走的太久,看不到,終究是累了。
傅懿書看著出神的表,問:「在想什麼?」
「沒什麼。」景清嘉捧著茶,沒有再喝,從鞦韆上站起來,說:「走吧,回去了。」
傅懿書沒有說什麼,點頭。
兩人回到景家,到大門口的時候,景清嘉忽然說:「就送到這裏吧。」
傅懿書抿了抿,說:「我送你回院子。」
景清嘉微微搖頭,說:「就送到這裏吧。」
轉,眸的看著傅懿書,輕聲說:「其實我已經總有數不清的話想要跟你說,但是現在想想,其實都沒有說的必要了。」
「傅懿書。」景清嘉笑了:「我早就原諒你了,你不必自責也不必愧疚。」
我一直無法原諒的,只是我自己罷了。
恨我自己,太過下賤,你到背德棄義。
更恨我自己,殘軀病,連說你的資格都沒有。
如今,我放你自由,
也求你,放我安息。
不等傅懿書說話,景清嘉已經進了大門,背影纖瘦,越來越遠,被昏黃的燈模糊。
就好像要永遠消失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