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安的話，黎欣不知道該不該覺得好笑。

瞥了一眼周安，眼神裏大有一種“你家厲總想要喝酒我能攔得住或者我難道該去攔”的眼神。

周安大約也讀懂了黎欣的眼神，一時無言。

行吧，是他自作主張了。

不知道怎麽安排座位的，原本應該坐在厲澤深邊的導演和製片人，都讓出了位置。

製片人更是，見到黎欣過來，便拉著坐在了厲澤深左手邊的位置上。

“這不太好吧？”黎欣笑容得，實則拒絕。

製片人低聲道，“沒什麽不好，你是主角，等下厲總問起劇組的事，你也幾句話。”

黎欣看了一眼這位向來長袖善舞的製片人，心裏嗤笑了一聲。

知道製片人在想什麽，不過他想多了，厲澤深就算問劇組的事，也隻會問導演，而不是問。

厲澤深往旁邊瞥了一眼，自然將製片人和黎欣的作看在眼裏，對於對方暗中拒絕和他坐在一的舉，他皺了皺眉，道，“都坐下吧。”

“好，坐下坐下。”製片人笑著安排好一切，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黎欣。

黎欣當做自己沒有看到，既然都這樣了，那就任君安排，大大方方地坐下，而後，唐霽等人，按照份地位依次在的左手邊坐下來，而製片人則坐在了厲澤深的右手邊，再是導演跟著坐下來，這麽個座位安排下來，看起來便有些怪異了。

按應該是製片人和導演坐在厲澤深的兩邊。

但現場的人，也沒人敢什麽。

飯桌上觥籌錯，厲澤深的酒杯，被製片人倒了酒。

例行的場麵話，恭迎厲澤深過來查看劇組的狀況。

大包廂裏開了五桌人，這回兒全都站起來，舉著酒杯跟厲澤深敬酒。

厲澤深車禍過後，沒有兩三個月，確實不算完全恢複，醫生讓他飲食清淡，也不宜飲酒，但他似乎並沒有這方麵的覺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所以酒杯舉得毫不猶豫。

但雖黎欣沒答應周安，可周安的話還在的耳邊回響。

跟著站起來的時候，眸下意識地看向厲澤深手裏的酒杯，這酒的度數高，不管怎麽，真的不太適合現在的厲澤深喝。

但這種場合，總不能真的跟厲澤深一句“你還沒有恢複，不適合飲酒”這種話吧，沒有份立場，話一出口，還知道會鬧什麽樣呢。

而且，按照厲澤深的格，估計也不會喜歡別人管著自己的事。

帶著點心不在焉，黎欣站起來，跟一眾人一起敬了個酒。

沒多喝，淺淺抿了兩口。

坐下之後，唐霽就轉了一下桌上的轉盤，低聲對黎欣道，“喝點山藥烏湯，一下味。”

黎欣手舀了一匙湯水，山藥糯可口，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黎欣不客氣地低頭吃起來。

旁邊的厲澤深，眼角餘把這一幕收進了眼裏。

雖沒什麽，但他的眸卻沉了一分。

他不經意間沉呼了一口氣，轉頭跟導演聊起了拍戲的事。

一敬酒之後，大家的酒杯空的空，酒的久，侍者很有眼力見的上來來適時倒酒。

黎欣喝完了一碗湯，看著侍者一個一個將桌上的酒杯倒了酒。

到了這兒的時候，旁邊的唐霽過一隻手，阻擋了侍者倒酒的作，“果就好了。”

他笑了一聲，低聲對黎欣，“你都熬了兩夜了，在酒的後勁有點大，再喝酒對不好。”

黎欣確實也不是很喜歡喝酒，除非必要場合，聞言點了下頭，將盛果的杯子拿出來，對侍者了一句謝謝。

原本在跟導演話的厲澤深，聞聲又回頭看了一眼。

下午在片場生出的那點煩躁，這會兒又重新被激了出來，侍者在他的酒杯裏倒了酒，他拿起來，跟喝白開水似的一飲而盡。

連侍者都愣了一下，等了厲澤深幾秒鍾，等他放下杯子，又幫他倒上了酒。

黎欣看著流厲澤深酒杯裏的酒，眉頭下意識皺起來。

如果蔣阿姨知道，不知道會擔心什麽樣子。

還有，這個人，是把酒當水來喝麽？

而厲澤深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貌似不經意之間，一杯又一杯的。

黎欣有點看不下去了。

恰好，這時候導演到了他的上，製片人懂得厲澤深的心思，好話自然也到了黎欣的上。

黎欣笑容大方，“這還得謝導演的指導，還有大家的幫助，當然，也謝厲總的投資，讓劇組沒有資金方麵的困擾，讓我們都好發揮，沒有後顧之憂，這麽的場景，如果不好好表演，都對不起自己這個職業。”

厲澤深在導演到黎欣的時候，便轉過頭來看了。

黎欣一邊著，一邊順其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厲澤深倒了一杯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厲總前不久剛傷，想必現在還在恢複中，今晚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謝您對劇組的投資。”

著已經舉起酒杯，看著厲澤深。

厲澤深的目，在的上停留了一瞬，黎欣也迎著他的目，表麵看起來非常淡定，實則心裏有些發怵，覺得自己做得太明顯了，但也沒有辦法。

聽到黎欣這句話，厲澤深這才想起，出門之前，蔣玉涵頻頻提醒他不要喝太多酒，還有先前侍者過來倒酒的時候，頻頻落在自己酒杯上的目。

這一句辭，確實有點生。

厲澤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幾杯，現在還在什麽在恢複，以茶代酒，便有點晚了。

但他發現，燥鬱了一晚上的心，竟然因為這句話，順了不。

厲澤深難得笑了一下，拿起茶杯，“好。”

黎欣對上對方角稍縱即逝的笑意，臉驀地發熱，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同時也鬆了口氣。

坐下之後，趕喝了一杯果，下臉上的熱意，眼角的餘瞥向厲澤深，正好對上對方投過來的視線，不聲地正襟危坐起來，好像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一切湧，掩藏在暗之下，旁人無所知。

製片人在旁邊看著兩人這狀況，一時間，不知道這兩個，到底怎麽回事。

接下來的事倒也順利多了，厲澤深沒再酒杯裏的酒，喝了一晚上的茶。

黎欣坐在旁邊，也看著他喝了一晚上的茶，心裏總有一微妙的覺。

隻有坐在旁邊的唐霽，在跟厲澤深敬酒之後，有些食不知味。

晚上九點，宴席散盡。

厲澤深在禾城逗留一晚，周安開車將送回酒店，黎欣則與劇組的人一起回劇組住在的酒店。

第二，黎欣隻有上午的戲份，中午就可以休息了。

收工準備離開劇組的時候，沒等到保姆車，周安已經把車子開過來，停在了黎欣的麵前，“黎姐。”

車窗降下來，厲澤深就坐在後座。

他下來開了車門，似乎沉了一下，“導演你下午沒戲，一起出去吃個飯吧。”

眼看黎欣要張口拒絕，厲澤深，“我媽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邊，讓我帶你吃個飯再回去。”

連蔣玉涵都搬出來了，黎欣還能什麽。

厲澤深怕他不信似的，“你不信，我打電話跟我媽？”

黎欣：“……”

駕駛座上的周安更是無語。

厲總您想請黎姐吃個飯您就，為什麽要把老夫人給搬出來。

但周安不聲，當做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黎欣沒辦法，抿了抿：“其實，厲總如果忙著，我也不會跟蔣阿姨什麽的。”

這是拒絕的話。

厲澤深聲音微沉：“上車。”

黎欣聽到對方強的話，心中微賭，沒有辦法，隻能上車。

在這種地方耗著，也不是什麽好事，沒準一會兒就被不知道蹲守在哪裏的記者給拍到了，到時候更加麻煩，黎欣沉默著上車了。

厲澤深跟著坐了進來，周安直接開車走。

一路上後座的兩人沒有話，氣氛有點尷尬。

黎欣拿出手機，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料想著厲澤深此舉的深意，他不是那種會做於自己無利的事的人。

周安在前麵開車，瞄了一眼後視鏡裏麵的兩人，覺得頭皮有點發麻。

他絕對相信，厲總在跟孩子流這一方麵，是沒有什麽經驗的。

而他似乎發覺了老板的別扭心思。

黎欣這麽坐在車裏，自然也不可能做到雲淡風輕。

想了一會兒，想起自己和厲澤深之間的關係，又還有蔣玉涵，斟酌了一番，主解釋道，“蔣阿姨對我好，幫了我不，我心裏激，您放心，我沒別的意思，也沒想從蔣阿姨那兒得到什麽，以後我會注意一些，慢慢淡了聯係。”

換位思考，黎欣覺得，如果是自己，一個早已不該跟自己有聯係的男人，總是聯係自己的母親，這個事兒，怎麽也不過去，蔣玉涵是厲澤深的母親，他不可能不在意。

厲澤深以為要什麽，沒想到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所以你就是這麽報答我媽？”

黎欣微愣，抬頭看了一下厲澤深，“什麽？”

前麵開車的周安：“……”

他想歎一口氣。

厲澤深隻深深看了一眼，便沒再話。

車裏的氣氛，重新變得尷尬。

黎欣覺得還是閉的好，這段飯，等下估計吃不下。

厲澤深完這句話，就有點後悔了，語氣不太好。

直到快到飯店門口了，他才重新開口，“沒別的意思，我媽喜歡跟你話，你要是有時間，跟話也好。”

語氣比剛才溫和了一些，有點不太像厲澤深。

但厲澤深偶爾溫和看起來很好話的時候，黎欣也不是沒有見過。

聽到這裏，低低嗯了一聲，但腦袋裏，心裏都更了。

車子在飯店門口停下來，兩人下車。

包廂已經安排好，兩人進去，厲澤深把菜單給黎欣，“吃點什麽，看看。”

他好像真的就是為了完任務請吃一頓飯似的，黎欣接過，點了兩三道自己喜歡的菜，把菜單還給厲澤深，“我點好了。”

厲澤深看了一眼，隨便點了幾道招牌了，即將放下的時候，想起了什麽，給黎欣點了一分飯後甜品。

服務員出去了，偌大的包廂，再次安靜下來。

黎欣也不知道該什麽，厲澤深給自己倒了杯茶，隨意問了一下，“這段時間拍戲辛苦麽？”

黎欣：“……”

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厲澤深，有點想象不出，這問題，是厲澤深問出來的，為問的對象，還是。

厲澤深解釋一聲，“我媽一直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覺得你每次打電話都自己很好，報喜不報憂。”

黎欣：“……”

用了普遍都能用的辭，“不辛苦是不可能的，但演員的工作就這樣，沒什麽。”

一問一答，簡單得就像廢話一樣。

一段簡單的對話之後，厲澤深又問，“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

黎欣沉默了好幾秒鍾，“沒有，都好的。”

厲澤深皺了皺眉，又沉默了。

然而，接下來，餐桌上類似的話，還有。

甚至，黎欣覺得，厲澤深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

但大家都是年人了，聽得多了，漸漸品出點不一樣的味道，厲澤深，現在什麽意思？

盡管食在前，但一頓飯，黎欣吃得味同嚼蠟，心裏七上八下的。

哪怕有蔣玉涵的擔憂，厲澤深大可不必做到這一點，來詢問在禾城的近況。

他不是這樣的人。

那他這麽做，又是什麽意思。

一頓飯，吃得黎欣不上不下。

回去的時候，依舊坐厲澤深的車子回去，更加心不在焉，半途的時候，接到了唐霽的電話。

黎欣接了起來，轉頭對著窗邊接電話。

今晚上禾城有花燈展，每年一度，特別盛大，幾乎為了禾城旅遊產業重要的一部分，原先兩人都沒法保證今有沒有空，也沒能決定去看，但今下去唐霽的拍攝提前完了，問黎欣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燈籠展，劇組已經約了幾個人，一起去。

黎欣當然好，笑著應了下來，了晚上見。

厲澤深在黎欣的電話響起的那一剎那，便下意識看過去一眼，看到來電備注上的唐霽，抿了抿角。

等黎欣掛斷了電話之後，瞧見角的笑意，心裏的那燥鬱又升起來了，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跟唐霽關係很好？”

黎欣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跟自己話，角一僵，扭頭去看厲澤深。

厲澤深眸微沉，就這麽看著黎欣，等回答。

黎欣抿了抿，似乎在提醒厲澤深，“厲總，我們是劇裏的男主演。”

他現在對厲澤深，沒有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那麽恭敬，語氣甚至不上太好。

厲澤深目沉沉地看著黎欣，“他晚上約你？”

原本可以一句話就解釋清楚的事，可是話到邊，出來的，偏偏不是什麽好聽的話。

黎欣，“厲總，這是我的個人私事。”

一句個人私事，把兩個人隔絕得清清楚楚。

厲澤深臉微沉。

駕駛座上的周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恰好，車子快開到劇組的酒店了，黎欣怕被記者拍到，對周安，“就在這裏停車吧，我走過去就行。”

周安自然下意識看了一下厲澤深。

厲澤深道，“開過去。”

車子沒有停下來。

經過剛才兩三句稍帶著點劍拔弩張意味的話之後，黎欣這會兒心裏也有點煩躁，聽到厲澤深讓周安直接開過去的話，更加煩躁。

黎欣一言不發，直到車子進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黎欣才客氣地道，“今這段飯，多謝厲總款待，我先回去了。”

完，便要打開車門下車。

猝不及防，厲澤深拉住了的手腕，黎欣沒能功下車，聲音微冷，“厲總還有什麽事？”

覺察到車裏的氣氛不太對，周安率先下車，將車上的空間留給兩人。

車上隻有兩個人了，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車也沒有開燈，線昏暗，兩人的眼睛，了昏暗裏的源。

黎欣怒目微瞪，“厲總這是做什麽。”

厲澤深心裏的煩躁莫名而無從排泄。

他嗓音沉沉，“跟唐霽接。”

黎欣被他抓著手腕，被氣笑了，“厲總，您在什麽，我們是劇裏的男主演。”

頓了頓，在昏暗中直視厲澤深的眼眸，“何況，這跟厲總，有什麽關係呢？”

從昨見麵開始，開口閉口就是厲總，客氣疏離，像渾長滿了刺一般，不見在蔣玉涵麵前乖巧的模樣，也不見跟唐霽在一起的時候，言笑晏晏的模樣。

黑暗增漲了某種緒，窄的車廂裏，沉默將憤怒的緒無限延長。

厲澤深咬了咬牙，一把攬過黎欣的臉龐，低頭吻了下去。

突然的作，黎欣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

覺察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秒三秒。

意識到對方在做什麽，猛地一把推開厲澤深，另一隻手推開了車門，幾乎是逃下車的。

隨後便聽到一聲“砰”的聲音。

黎欣下車的腳步一頓，但沒敢回頭。

這會兒腦袋空白，心髒跳個不停，本沒辦法思考，快步朝著電梯走去。

周安站在車外，眼睜睜地看著黎欣離開，不知道該不該立刻回到車上去。

這……

況似乎不太對勁。

－－－－－－題外話－－－－－－

二更哦，厲總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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