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嗯？」

他很輕地笑了一下：「疼就要說，不然你的人沒辦法心疼。」

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氣得冒火：「快，快派人去把那里買下來修墓地，小混混有多了不起，我端了他們的老窩。」

我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說來也奇怪，在我離開那里的一個星期前，也不知道因為啥，那些小混混突然全部不見了，哪里都找不到他們的影。」

老夫人來了興趣：「這麼玄乎？」

旁邊的江紀突然咳了一下，不自在地喝著湯。

8

江家的別墅真的離城區好遠，而我讀的大學剛好在城區最南邊，中間隔的距離讓我心寒。

老夫人知道我讀的大學，因為江紀之前也是那個大學的學生，算起來他算得上是我的師兄。

我的況特殊，以前因為弟弟妹妹需要照顧的原因，我向學校申請了不住校。所以只要有課，我就得往學校里面趕。

但江家的距離實在太遠，為了不遲到，我天沒亮就起床，起得比后院的都早。

但我未能踏出花園便停住了腳步，門口站著一個悉的影，是江紀。

他沒有穿西裝，頭發還有一點，像是剛睡醒的樣子。他頭發的前端微，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

這是在等我嗎？我不敢想。

江紀周的氣質肅冷，那是久居高位才有的氣息。但視線及我時，他好像不自覺地變了幾分。

當我目不斜視從他旁走過的時候，他手拽住了我的背包，懶散的嗓音落下：「可以啊，裝沒看見？」

他靠我太近，淡淡的煙草味占據了我的全部呼吸，怎麼辦，竟意外地讓人上癮。

我忙往后撤一步與他拉開距離：「您在等我啊？我還以為老板一大早的站在這里做運呢。」

江紀眉梢微抬，順手接過我的背包：「在家要哥哥，走，我送你上課。」

我扭扭站在原地，這里的生活真的太好了，我本就過得不心安，實在不想再麻煩他。

一只大手落在了我的脖頸，江紀一只手著兜，一只手著我的后脖頸將我往前帶：「別瞎想，你哥我順路。」

順路？他一個公司老總需要這麼早去上班嗎？

我不信，但再問就不禮貌了。

離學校還有段距離，我立馬喊了停，這麼貴的車開過去我得上校園頭條吧？畢竟我出了名的窮。

江紀漆黑的眸子看著我：「怎麼，我拿不出手？」

我忙解釋：「不是，是老板您的車太高調了，我怕引起圍觀。」

江紀姿態隨意地向后靠著座椅，語調漫不經心：「行，下次我開個低調點的。下課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9

往常的我要一路小跑才能趕上上課，而這一次，是我第一次慢悠悠走進教室。

最近這幾天都在評國外學校流的人選，我的績很好，如果沒有關系戶，那一定是我去。

但這種好事向來不著我，名額最后給了男生，他的績排在我的后面，但他有一個開公司的爸爸。

即使他對國外那所學校一點都不興趣，只單單是為了想讓自己的簡歷比其他人更加出彩一點。

知道這個結果后我并沒有太過意外，我沒有強的后臺，也沒有人為我撐腰，是努力沒有用。

這種事，從我 14 歲以后就已經習慣了。

所以這件事我誰都沒有告訴，連傷心都沒有表現出一點。

可就在男生要出發的前兩天，學校突然有大人要來參觀。去迎接的人，校長、老師站了一排。

我一向不關注這些，拿起書往圖書館里跑。

當我從圖書館出來了，學校里都還在沸騰。

我漸漸意識到，學校好像真的來了個不得了的人。看著生們春心漾的臉，我還知道這個人應當很帥。

學校的吧被刷了，我點開，是一張被夸的照片，只是上面的男人我實在太過悉，是一西裝的江紀。

照片應該是拍的，江紀很高，站在一眾校領導面前并不失氣勢。

他目視著前方，眼神淡淡的，給人一種禮貌而疏離的覺。

吧上的留言還在增加：「天啦，這就是江師兄，真人竟然這麼帥！」

「江師兄好高冷啊，我好喜歡。」

「救命，這麼清冷的一個人談會怎樣？會不會寶寶？」

「回復樓上，我想嫁給他！25 歲就坐穩了江氏董事長的位置，我不他的錢，我他的才華。」

「回復樓上，我也想嫁他，就圖他這帥到人神共憤的。」

「想嫁+1。」

……

「想嫁+99。」

10

我點開那張圖，一個人傻樂了半天，真的好帥。

突然后有人我的名字：「司檸。」

我回頭，江紀帶著一群校領導走過來。

我傻愣愣地看著他，他卻自顧自走到我的邊單手接過我的書包背在了自己的上。

略帶稚的書包與他一黑的西裝并不搭，但江紀好像被不在意。他略微低眸與我對視，語氣放松懶散：「下課了嗎？我接你回家。」

校領導滿眼驚訝地看著我們，不敢相信此時的江紀與方才生人勿近的江紀是一個人。

但他們又不敢發表任何異議，因為學校的大樓還盼著江紀出資。

有老師大著膽子問：「江總您還認識我們學校的司檸同學啊？」

江紀勾著角，彎腰很輕地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家司檸傻努力，還得麻煩老師們多多照顧下我家小孩。」

當時我沒明白江紀的意思，被小孩兩個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臉頰不控地染上了熱意。

當天晚上，我手機收到了學校的消息。

「學校再次審核，司檸同學績優異，更適合代表學校出國流。」

我拿著手機發呆了好久，原來江紀是在給我撐腰啊，這是第一次有人做我的靠山。

11

江紀的高調亮相，學校的吧第二天就有人傳起了我與他的緋聞，并在我出發去國外流的那天愈演愈烈。

或許是對我這樣的人也能認識江紀這樣的人，大家太過心理不平衡，所有不好的話向我砸來。

說什麼的都有，原來我不爭不搶，別人也不會對我表達善意。

即使吧上的話被江紀封得很快，但總歸是堵不上傳謠言的。

我一方面擔心著這些消息會傳到老夫人的耳朵里，一方面也清楚意識到了自己的份。

喜歡到底是會讓人變自卑的。

他們說得對，我與江紀相差甚遠。

江家的生活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就像一場夢，我從別人口中了解到的江紀是一個手段狠厲，涼薄到近乎無的人。

所有人都怕他，甚至江家做工的阿姨也我：「不要惹爺生氣，不然下場會很慘。離他遠一點，是最好的選擇。」

江紀不笑的時候是看起來有點兇，可他在我這里卻是我見過最溫的人。

他了解我的所有喜好，也知道我的所有習慣，在他邊我能被照顧得很好。他好像細致到能注意我的每一個細節，包括我的緒。

頭發沒干，有人提醒，連不想吃飯鬧小脾氣的時候，他也能耐心地哄我好久。

除了我的爸爸，沒人這樣寵過我。

可他是江紀誒，是江氏集團的隨手談著幾億生意的老大，是走到哪兒都有無數人捧著的江總。

可江紀看我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我小心告訴他：「老板，我是你假的妹妹，不用對我這麼好的。」

他慢悠悠為我剝著蝦，滿不在意的樣子：「再吃點飯，真的還是假的，我說了算。」

我也曾問過他：「老板，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回答得很奇怪，他說：「因為我是江紀，你是司檸。」

我不著頭腦，但看著他認真的神我沒再繼續追問。

可這場夢終究會醒。

12

在國外流的這一個星期里，我開始躲著江紀。

我不接他的電話，也不回他的微信。

江紀急了，發了好幾條短信給我：

「怎麼不接我的電話？」

「我惹你生氣了嗎？是不是因為吧上的那些話？你別聽他們瞎說。」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沒有考慮周全就這樣出現在你的學校里。對不起，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你別生氣。」

江紀一直在自己的上找原因，我沒忍住回了信息：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在生自己的氣，老板，你別道歉。」

那邊停頓了兩秒，就又發來消息：「你等等，我來找你。」

江紀要來？我這樣的狗樣子怎麼能讓他看見！

我忙發消息：「你不準過來，我的狀態很不好，我想一個人靜靜。」

那邊隔了好久才重新發來消息：「行，我在國等你。」

隔了一分鐘，江紀又發來消息：「司檸，能耐點，別給老子地哭，不然我以后再也不會放你去國外了。」

他在擔心我哭嗎？我在手機打下幾個字回他：

「我才不會哭。」

13

回到江家時，已經晚上了，我沒告訴任何人。

躡手躡腳回到自己房間，房門口的影把我嚇一跳，我打開手機的燈一看，是江紀。

他把我拉至臺，手了下我的眼睛，嗓音沙啞得厲害：「回來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我一出機場

就遇到了出租，就直接坐回來了。」

江紀的聲音悶悶的：「現在狀態好了嗎？」

我不敢看他，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有多矯，莫名其妙開始 emo。

「狀態好了。」

江紀著我的臉，又舍不得用力，「你是好了，你有能耐，一個電話都不接我的。那你知道這幾天我是怎樣過來的嗎？」

聽著江紀咬牙切齒的聲音我才注意到他的眼睛竟是紅紅的。

我小心問他：「老板，你不會一個人抹眼淚了吧？」

江紀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很認真地看著我：「司檸，下次不要這樣了，難就和我說，你不要高估我的理智，這玩意兒很難戒，我一遇上就廢了。」

江紀看我的眼神里從一開始就藏著執拗，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能這般了解我，我與他份相差多，這些我都不想考慮，我此刻只想跟從自己的心。

我鼓足勇氣牽上他的手：「我不會再這樣了。」

我的主瞬間讓江紀像打了，他的眸子都亮了幾分：「你這是想和我在一起了？」

我鄭重點頭：「是的。」

高興不敢大聲喊，江紀像只大狼狗一樣看著我，誰信這是江總裁私下的樣子啊？

我與他在臺親熱了好一會兒，我推開他，怕被家里的人發現，江紀才著氣放開我。

就臺到我房間門口的距離，他非要親自送我，我倆一起被站在我房間門口的影嚇了一大跳。

打開手機燈，是老夫人，拄著拐杖站我門口。

我與江紀牽在一起的手趕忙放開。

老夫人看了我們一眼，了然般開口：「在一起了？」

江紀愣了一下，揚起角承認得坦然：「嗯。」

老夫人慈地看著我：「那就好好地對司檸。」

我僵在原地，老夫人知道我的真名。

「，原來您知道我不是……」

老夫人一臉得意：「江氏集團當年可是我一手撐起來的，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你們這點小伎倆我一開始就識破了。還有啊江紀，該有的告白、鮮花、儀式一樣都不能，我盯著你呢。」

江紀眼睛亮亮的：「一定有。」

14

我和江紀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但舅媽的一個電話，撕開了我懦弱的過去。

對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沒有解決。

舅媽的電話打進了江家，我接聽時，尖厲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可以啊司檸，竟然榜上了江家的大。你哪里配得上江啊？我家兒宋蕾和江還合適點，不過被你搶了先而已。不過既然你都當上江的朋友了，就幫你舅舅牽線，讓你舅舅擴大一下生意市場。還有，給我們也換棟別墅，你爸媽的別墅都住膩了。」

無理的要求被說得理直氣壯，是聽聲音都能想象出的臉。

小蘭和小晨拉著我的角，怕我答應的要求，然后他們現在的生活又會被搶走。

我拍了拍他們的手，語氣清冷：「你還真是電線桿上了，你了不起。既然住膩了，就把房子還給我。不然我們就法庭見。」

電話那頭立馬提高了音量：「你敢！真是小白眼狼，你去告呀，你舅舅生意做得這麼大，還怕你？」

我還未說話，老夫人就搶走了手機：「笑死，我們江家還沒有搞不垮的人，法庭見，不來看不起你。」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讓舅媽討好的話未能說出口。

打司那天，舅舅一家已經破產了，江紀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這里面一定有他的手筆。

我爸媽的房子了他們唯一剩下的東西。

江紀想陪我，我拒絕了。懦弱了這麼多年，這一次，我直脊背站在法庭。

面對舅舅一家歇斯底里罵我白眼狼的樣子，我只是眼神清冷地看著他們，對著法將自己滿是煙疤的手顯了出來。

給出證據的同時，我一樁樁講述著舅舅一家的所作所為，這是我懦弱的過往。

但最后，我的語氣平穩有力：「我只有一個訴求，請將我已故父母的全部財產還。」

從法庭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傍晚了。我一邊數著階梯，一邊步伐輕快地往下走。

階梯的末尾，江紀正倚著車門安靜等待。他懶散地把玩著金屬打火機，點火，又熄滅。

后的路燈亮起，暈肆意地落在了江紀的上，燈將他的影拉長。

似乎有所應，他抬頭，看見是我時，江紀漆黑的眸子有了意。

他微抿的薄張張合合，晚風將他的聲音帶到了我的耳邊，一下又一下叩擊著我的心臟。

他在說：「歡迎凱旋。」

15

其實我未能告訴他，這個故事的開頭并不是他所以為的那般，我與他的故事要開始得更早。

在我 17 歲的時候，為了激勵自己，我孤

一人去參觀了我夢寐以求的大學校園。

這里聚集了全國最優秀的學子，人來人往間，我被一群步伐匆忙的人撞倒在地上，那些人將我扶起，眼睛發亮地告訴我：「對不起啊同學，江紀學長的演講快開始了，我們實在不能錯過，撞到你真的不好意思！」

從他們崇拜的眼神中，我大概知道了他們所說的江紀應當是位非常優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