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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 第 10 節 挑不破

飛舟飛至魔界邊緣時,川忽然出聲:「他們一直跟在后面。」

我知道他說的是流淵和景淮:「不用管,由他們去吧。」

細細纏繞在元嬰上的靈力錮仍無半點松的跡象,縱然川已經允諾,找到一金靈石礦脈,便可嘗試著幫我解,還能順帶著提升修為,我卻仍舊開心不起來。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金靈石礦脈只在靈界南——」

川話音未落,神忽然一凜,眼神變得森寒無比。

下一秒,我還沒反應過來,下乘坐的飛舟便被擊了個碎,接著黑氣麻麻纏繞而上。

川縱躍過來,攬著我的腰落在一旁。

「!位面魘鬼!」

一百年前侵靈界,以至于發了位面之戰的,就是此

他們形狀不定,通烏黑,一息間便可散作霧氣,又可瞬間合攏,被籠罩的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都會被霧氣吞沒,化作烏黑的一部分。

親眼所見此,我骨悚然,下意識想催靈力,卻想起了丹田中錮。

流淵這孫子!

我將手進懷里,正要握住流珠,川聲音響起:「容容,在一邊躲好。」

說話間,越來越多的漆黑霧氣涌上,而后面的景淮和流淵也追了上來,三人皆是一臉凝重。

我自知事態嚴重,趕乖乖躲在了一邊,眼睜睜看著他們與魘鬼纏斗起來。

這三個男配,在原文里就是修仙界頂尖的存在,如今數百年過去,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然而他們三個人加在一起,也不過與那堆魘鬼戰了個平手。

我終于知道,一百年前的位面之戰有多可怕,怪不得靈界四瘡痍,許多原本的靈秀之地,都呈現出枯敗的模樣。

只是……魘鬼不是在一百年前位面結界修復后就該消失了嗎?這些又是從哪里來的?

我心中約覺得不安,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怔怔然間,忽然聽到了川的聲音:「容容!」

那聲音好似響在我耳畔,又似乎在天邊。

我猛然回神,才發覺側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出現了一團濃黑的霧氣。

那黑如宇宙黑般,有種未知的巨大恐懼,而我甚至來不及后退,就被它猛地吞了進去。

死亡的恐懼連同刻骨冰冷一同涌上來,我張了張,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手腕忽然被一悉的溫熱力道抓住。

川不知如何,竟飛過來,替我擋下了那團黑霧的致命一擊。

我眼睜睜看著他口的被消融掉一大片,而那團黑霧只停滯了一瞬,又不屈不撓地涌了過來。

在它重新將我們吞裹之前,川蒼白著臉劃開空間,帶著我一同跳了進去。

10

我們被傳送到了一片小鎮外的山脈。

從空間裂中出來后,川握著我的手無力地松開,向地面跪倒而去——

我連忙扶住他,急聲問:「你怎麼樣了?」

按理來說,像他這個實力的修士,又是魔修,別說傷口,就是斷肢殘,也能飛速修復回來。

可他前缺失的那塊上,仍有縷縷的黑霧氣繚繞,似乎正是這霧氣,阻礙了新鮮的生長。

我又驚又懼:「這就是位面魘鬼嗎?」

「是。」了重傷,聲音也比之前微弱許多,「魘鬼沒有形狀,更沒有生命,他們只會吞噬一切生命,化作無生命的自己的一部分。」

這已經不是我原文里寫

過的東西了,我對魘鬼僅有的一點了解,還是在天玄門的藏書閣中,找到了一本介紹一百年前位面之戰的科普藏書中提到的。

修士有,會傷,會痛,這卻是一群沒有生命的東西,怪不得靈界強大的修士那麼多,還能被摧殘現在這樣。

前的黑霧:「那你的傷口該怎麼辦?」

「容容是在擔心我嗎?」他著我,笑得眉眼彎彎,雖然面蒼白,一雙眼卻艷若桃李,「我真是。」

「這種時候了還他媽跟我調!」

我急得口,出手去,想試探一下那些黑霧,卻被川躲開:

「別,你如今錮未解,我又著傷,倘若這東西真纏上你了,我一時半會兒還解決不了。」

他神終于嚴肅起來:

「這只是魘鬼的一小部分,用靈力消解掉便沒事了,只是可能需要小半日時間。」

「這段時間,還需要容容幫我護法了。」

川拿出一柄匕首型的法寶,遞到我手里:

「你靈力被鎖,倘若真遇到危險,便用這個吧。這法寶能用神魂之力催,至能抵片刻,撐到我醒來便好。」

他頓了頓,咬牙罵道:「流淵這狗東西!」

對這句話,我深以為然。

然而有句話含在邊,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有吐出來——

「我丹田中的錮,當真只是流淵一人的手筆嗎?那日我們一同在房間醒來,你竟對流淵對我下錮一事毫不知嗎?」

我不敢細想,也不能細想。

川閉眼打坐,我將那匕首收起來,從懷中出流珠,細細研究起來。

這是我在原文中留下的最大伏筆,原本是想留在仙界篇寫的,然而坑還沒填完就穿了過來。

在《仙途》的世界觀設定中,萬皆在五行之,皆有五行屬

唯有流珠跳出五行之外,沒有屬,卻在徹骨冰泉湖下埋藏了太久,擁有龐大到驚人的能力,以至于能在催時短暫地將周圍一切五行力量切斷一瞬。

但倘若是真正的生死之際,一瞬也足夠扭轉局勢了。

我有心想用神魂力量催珠,試驗一下,又怕川發現,打擾到他療傷,糾結片刻,還是暫時將它收了起來。

一直到第二天黎明時分,川的傷口終于痊愈。

我們在小鎮找了家客棧住下,這是屬于凡人的地界,但也有不修士,在凡人面前擺出一副傲然的姿態。

「本來消失了一百年之久的魘鬼再次出現,也許意味著位面之戰又要發了。」

客棧房間川設下結界,然后低聲對我說,

「只是如今的靈界元氣大傷,倘若再遇上大批的位面魘鬼,不一定能如百年前那麼幸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

「是不是,如果我能盡快突破至大乘期,進玄靈境,將復蘇之氣散向靈界,讓靈界重新振興,還有可能扭轉局勢?」

川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我靜默了一會兒,忽然問:

「蘇若華三百年前飛升到了仙界,然而在靈界留下了不,位面之戰時你們就沒有嘗試過聯系嗎?既然已經飛升仙,應該能幫大忙才對。」

「……沒有,飛升后,我再也沒有見過。」

川微微側過臉去,從另一邊照過來,將他眼中的緒渲染得一片模糊:

「我于而言,或者于我而言,終歸只是過客。何況如今仙,我不該再打擾。」

「所以我與,真的很像嗎?」

我話音剛落,川忽然湊了過來,那張俊的臉在我眼前漸漸放大,直至氣息也吐在我鼻息間:

「你與并不像,只是容容,我的心意變了。」

他的眼尾是微微往上挑的,一貫的漫不經心在此刻,被難得的莊嚴沒。

而大傷才痊愈后的臉微微蒼白,又被照著,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和與魅

一瞬間,我的心跳得好快,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他的聲音輕輕的,含著三分笑意,像是落在我心上清脆作響的玉珠:「容容應該能猜到,我的心意吧?」

11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去找川,告訴他:

「你找一金靈石礦脈,幫我沖開流淵的錮,正好可將我的修為再提升一些,我想盡快突破至大乘期。」

川怔了怔,竟然問我:「為什麼?」

「若我說我心系靈界蒼生,你肯定是不信的。」我笑笑地說,「可我如今心系一人,他又恰好在靈界,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川,等玄靈境事了后,我想去海邊看日出。」

后面幾天,川出門找了一圈,告訴我,距離小鎮九百余里外的深山,便有一合適的

金靈石礦脈。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他卻搖搖頭,按著我的肩膀令我坐下:「不用這麼急——容容想不想去凡人的地界逛一逛?」

「去哪里逛?」

「我這幾日出門尋找金靈石礦脈,路途中偶遇了幾對凡人夫妻,聽他們說,男子要送心儀的子首飾和。」

他眼底鋪開一片粼粼的笑意,

「雖說修士清心寡,但容容畢竟還是個小姑娘,收到這些,定然也會歡喜的吧?」

自然會歡喜。

后面三日,川領著我逛遍了附近幾座城所有的凡人街市,買了數也數不清的首飾和

這其中有一支雕刻海棠花的紫玉簪,被命名為「花容」。

川替我在發間,店家在一旁吹捧:「這位夫人花容月貌,與這支紫玉簪再相配不過了。」

簪頭的話,聽見川帶笑的聲音:「還是個小姑娘呢。」

店家隨機應變的速度極快:「原來公子與姑娘是未婚夫妻啊,想必也是好事將近了。」

好事將近……

好事將近啊。

著銅鏡里的自己怔了片刻,垂下眼。

川明顯被哄得開心了,笑瞇瞇地去一旁付了錢,回來對著我細細端詳片刻,滿意道:

「嗯,的確是與容容極為相配。」

走出首飾店,川興味正濃,還要拖著我再逛逛旁邊的荷包店。

我卻拉住他擺,仰頭輕聲道:「就到這里吧,川。」

他一愣,低頭著我,仿佛如夢初醒般,眼底的笑被風吹散,邊翹起的弧度也僵住。

我只當沒看到,先一步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然而天空布,在我們路過城外的永離亭時,猛地下起雨來。

我扯著川在亭中躲雨,著細到霧氣氤氳的雨簾怔怔出神時,忽地聽到旁邊了我一聲:「容容。」

我轉過頭,還未反應過來,他的吻就印了上來。

我下意識往后躲了一下,他便手攬著我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偶爾有幾雨水飄進來,卻毫不影響亭中氣氛的熱烈滾燙。

纏,良久,我含混不清地問他:「川,你看清我是誰了嗎?」

他卻只是抬手遮住我的眼睛:「容容,接吻時要專心點。」

12

我與川到達玄靈境外時,天氣仍然雨綿綿的。

一路上,我沉默地想著心事,反倒是川奇怪地多話起來,如那晚月下飲酒一般,同我說起許多事

我笑笑地打斷他:「這些話留著從玄靈境出來再說吧,未來還長著呢。」

珠被我在指間,無聲地把玩著。

流淵與景淮遠遠地便在境外,見到我,流淵仍然是那副高山雪一般清冷的模樣,景淮眼底卻著一抹詭的興

他看著我與川相攜而來,勾著角問我:

「師姐的修為已至大乘,果真是千年難遇的修煉天才。」

「比不得阿淮天資聰穎。」

他神忽然一僵:「師姐既然不喜歡我阿淮,便不用勉強。」

我奇道:「你從前不是對此事頗為執著,為何如今又無所謂了?」

不待景淮回答,前面的流淵已經轉過頭來,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

景淮煩躁地丟了手里的靈石,冷哼一聲:「算了,師姐隨便吧。」

說完,他先一步往前走去,倒是流淵落后半步,與我并行:

「你修為已至大乘,丹田錮自然消失不見。周容,我是你師尊,自然萬事為你著想。」

「是啊,所以我灌注靈力沖開錮時那種生不如死的痛,都來自師尊的『護』和『著想』,周容沒齒難忘,都好好地記著呢。」

流淵神一僵,沒再再說話了。

最后與我同行的,仍然是川。

「容容。」

了一聲,似乎要再說點什麼,卻被我打斷:

「前面那個陣法,就是開啟復蘇之氣的復靈陣吧?」

「是。」

不等川答話,前面的景淮已經轉過來,努力抑著眼底詭的興,看著我,

「師姐快進去吧,待開啟陣法后,便可拯救靈界蒼生了。」

「好。」

我抬步向陣法走去。

雖然沒有側頭,卻能邊三個人的目,都牢牢定在我上。

一步。

川忽然又在我:「容容。」

兩步。

「那支簪子很配你。」

三步。

「等此番事了,我就帶你去海邊看日出。」

四步。

「容容,你是個勇敢的小姑娘。」

五步。

我停了腳步,

轉過著他們,燦爛地笑:

「不但勇敢,還很愚蠢,一步步跟著你們的計劃往下走,心甘愿跳進你們的圈套里,是不是?」

這句話出口的同時,我用盡全的神魂之力,催了手中的流珠。

五行之力被切斷,短短一瞬,我與川三人換了位置,形勢一轉,我將從金靈石礦脈中找到的靈玉打陣眼中,直接啟了陣法。

「周容!」景淮怒聲道,「你要干什麼?!!」

「當然是干那些你們本來打算對我干的事咯。」

我席地而坐,托著他們沖他們燦爛地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管是一百年前的位面之戰,還是前兩天在魔界邊緣那一次,兩次的魘鬼,都是你們三個放出來的吧?」

「你都知道了?」流淵不敢置信地問我,「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為……」

我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回想。

「一切都太巧了。」

13

他們的計劃瘋狂又大膽,卻并非沒有破綻。

線索越來越多,在位面魘鬼出現的那一刻,我就明白過來——

一定是原文的故事線結束后,這三人仍在不斷修煉,最終力量強大到足夠突破位面的桎梏。

而偏執又極端的,或者說是執念,促使他們達合作,合力打開了位面之門。

位面魘鬼在靈界大肆作得蘇若華不得不從仙界強行降臨,鏟除魘鬼后,修為又被靈界束縛的最虛弱時,他們鉆了空子,將在靈界。

蘇若華寧死不從,最終湮滅,只余神魂,被他們下了層層錮。

然而蘇若華的神魂反抗意識太強,日漸虛弱,他們必須要找一同樣金系天靈的軀,和一道同樣來自異世界的神魂,將二者煉化迫蘇若華強行奪舍重生。

這個被挑中的異世界神魂,恰好就是我。

有些事,置局中時一片混沌,我也甘愿戲不細想。

可跳出局外方才了悟,草蛇灰線,從一開始他們就在觀察,在察覺到我對川有那麼一點親近后,便選擇了讓他一步步接近我,打開我的心門,放下防備,心甘愿做蘇若華的容

火焰從陣法中心一層層蔓延開來,而我心塑造的三個男人被無形的靈力繩束縛住,一時掙不得。

他們依然站得筆直、拔,宛如山間松竹,高大又俊;又如暗流漩渦,危險郁,又深不可測。

結上下滾了一圈,用萬分復雜的目看向我,輕輕了一聲:「容容。」

我自然無于衷。

「魔尊殿下,你一直在演戲,從那夜月下飲酒,相攜出逃就開始了。在徹骨冰泉湖中,你故意跳出來做好人,對比漠不關心的流淵和看好戲的景淮,我自然就會更親近你。在那之后,你們安排的位面魘鬼出現,追殺我們,你又故意為我擋下致命一擊,帶著我與流淵和景淮分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分別后,他們倆應該是去穩固蘇若華沖撞到即將潰散的神魂了吧?而你們再也等不及了,哪怕用靈力強行灌的方式,也要讓我盡快突破至大乘期。」

「畢竟,我是蘇若華唯一的生門。」

「你竟都知道了。」

我像是沒看到他不敢置信、又驚又怒的神,在陣法外席地而坐,又將靈玉一顆顆掐訣打陣眼,語氣平淡道:

「其實一開始,我是想讓你當男主的,我太喜歡你了。你的容貌、材、格、穿風格甚至上的香氣,人設的每一細節都是我反復推敲過的,前期你和主的戲份也是最多的。可是到了后面,靈寵的呼聲太高了,那段時間網站人外文又特別火,我只好讓他化了形,代替你為了男主。」

「周容!」陣法燃起的簇簇火焰中,他沖我冷聲道,「你在說什麼?」

「可是我還真的蠻喜歡你的,偏巧一覺醒來又穿到這里,親眼見到了你。你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樣,貌風流,仿佛世間萬都不在你眼中。蘇若華是我創造的主角呀,上有那麼多我的特,你喜歡,當然也會喜歡我。」

說到這里,我抬起眼,沖著火焰里的三個人笑了笑:

「這是我創造的世界啊,我又怎麼會不知道,融金穩固靈力、鍛造神魂,徹骨冰泉湖換骨洗髓、重塑軀,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承得住大量靈力的灌注,盡快晉升至大乘期。」

「因為只有這樣,我的神魂才能作為養料,我的才能承得住已經飛升仙的蘇若華的神魂。」

「這究竟是所謂的復靈陣,還是散魂陣,難道我看不出來嗎?」

川的眼神已經冷極,冰川般的凝重里,又夾雜著幾淡淡的痛意。

他問我:「你既然從一開始就知曉我的目的,為何不直接挑破?」

「為何要挑破?這場戲你愿意演,我當然也樂在其中。」

最后一顆靈玉打陣眼

,陣法徹底啟,我笑瞇瞇地說:

「啊,對了,忘記告訴你們了。你們三個的被徹底煉化后,我會用你們的仙骨、神魂重新為蘇若華鍛造一,畢竟你們三個與真仙之間也只差一道天雷劫而已,如此強悍的軀,定然能承得住蘇若華的神魂力量。」

我輕輕拍了拍手:「為自己最人犧牲,這才死得偉大嘛。」

流淵和景淮甚至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火焰徹底煉化,而川咬牙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嗓音嘶啞地問我:

「周容,你以自為餌,算計得如此徹底,有沒有算過自己的心?你可有真心喜歡過我?」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笑:「魔尊大人,這話該我問你才對。」

但我沒有等到他的回答。

因為這句話說完的同時,火焰猛然躥出一簇,川的神魂也徹底散去了。

我窮極一生,都不可能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可他也不知道。

我們也算扯平了。

我在陣法外守了七天七夜,終于將這三人的神魂和仙骨徹底煉化,鍛造蘇若華的新軀

火焰漸漸散去,陣法中的人睜開眼睛,目盈盈地了我良久,才輕聲了一句:「周容。」

我走過去,從儲戒中拿出一套新的順的長發,笑瞇瞇地說:「不愧是我兒,怎麼看都好看。」

蘇若華仰著臉著我,眼神里全是了然:「你要我送你回去了,對嗎?」

「自然。」我,若有所思,「他們三個人既然能撕開位面,將我的神魂從外面扯進來,如今你的是我用他們三人鍛,你自然也能撕開位面,將我送回去。」

「可是我舍不得你,我們才剛見面。」輕聲說。

「我們會再見的。」

我將那串流珠遞過去,「回去后我就要開始寫仙界篇了,你拿著這個東西,我會讓你出場時手持此,倘若有人問起,便說是故人相贈。」

「……好。」

蘇若華在天邊撕開位面結界的裂,在送我出來之前,跟我說了最后一句話。

「你不是我的故人,你就是我。」

(尾聲)

我回到現實世界時,外面天將明。

我渾是汗,翻起來,去浴室洗了個澡。

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起,熱霧騰起,朦朧中我仿佛又回到那天雨中的永離亭。

川湊過來,吻了一下我,我下意識往后躲,他又攬住我,加深了這個吻。

畫面一轉,又是那一日在散魂陣外,他向我的最后一眼。

痛徹心扉,織,復雜至極。

他嘶啞著嗓音問我:「周容,你以自為餌,算計得如此徹底,有沒有算過自己的心?你可有真心喜歡過我?」

我那時笑著說:「這話該我問你才對。」

而如今,他消魂散,我才敢對幻境中早已不存在的川說一句:「我喜歡你。」

我當然喜歡你。

喜歡得愿不挑破真相,裝作被蒙在鼓里,和你演這一場難自的相戲碼。

所以你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水流停了,熱霧漸漸散去,我睜開眼,見鏡子里的自己。

那張臉平凡又真實,不似蘇若華,更不像周容。

終究大夢一場,勘不破此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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