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掏出手機,給朱朱發了條微信。
朱朱是我初中最好的朋友,后來走了藝考之路,高中去了另一所學校。
但因為一直保持著聯系,所以我和江焰之間的事,也都知道。
聽完我的陳述,朱朱說:「拍張你現在的照片發我看看。」
我依言照做。
「寶啊,你自己看看,這樣也太了。」
朱朱發來一個表包,
「你不是說他一直拿你當兄弟嗎?說不定是看到你這副樣子,他才意識到,你其實也是有別的。」
鏡子里倒映出我現在的樣子。
江焰那件寬大的白 T 穿在我上,堪堪遮住大,出兩條又長又直的。
算不上細和白,但致、線條漂亮。
再加上剛才換下短的時候,順便把也了……
我的臉忽然像被點著了似的,一片滾燙。
7
第二天上午,社區的工作人員終于送來了我們要的東西。
其中包括我媽跑送來的一箱,我的個人品。
當然,姚周玥的東西比我還要多一箱。
隔離的日子不能出門,高考后的暑假又沒有作業,無聊之下,江焰干脆把我們帶到了地下一層。
那里放著全套的健材,還有一片迷你籃球場。
總之,我和江焰秦則,開始了三人籃球賽。
而姚周玥就穿著油的小子,文文靜靜地坐在旁邊看。
打到最后,我們都出了一汗。
秦則起服汗,出線條分明的腹。
我喝著水慨:「小秦,怎麼覺你這和腹更明顯了。」
「嘿嘿。」秦則著后腦勺傻笑,又悄悄看了姚周玥一眼,「前段時間有加練。」
姚周玥也紅著臉嘆:「育生好辛苦啊。」
正說著話,面前線忽然一暗。
我抬起頭,看到江焰面無表的臉。
「?」
「不是只有育生才有。」
「??」
我滿眼問號。
結果他當著我的面,卷起球下擺,出比秦則白一個號、但線條同樣也很明顯的八塊腹。
再加上剛才打球跑了大半個小時,有汗水從下劃過鎖骨,沒服里,平添幾分。
這近在咫尺的沖擊,差點讓我暈過去。
但又很快清醒過來。
記得大半年前,育課上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有人問過我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我當時說:「材好,有腹的。」
結果江焰還嘲笑了我,說我淺。
想不到為了和秦則爭奪姚周玥的芳心,他自己私下也練了。
想到這里,我一陣悶氣短,扔下手里的籃球,轉就要走。
江焰一把抓住我手腕:「不打了?」
「累了。」
「那你坐旁邊歇一會兒,看我和秦則打。」
他把我領到姚周玥邊,按著我的肩膀,強行讓我坐下去。
……也是,要是我走了,就姚周玥一個姑娘,還怎麼坐在這里看他們玩?
我坐在場邊,完全沒有心看球,只顧低頭給朱朱發消息,把今天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
「你的意思是,江焰拿你當他妹的僚機?」
我吸吸鼻子,一個「是」字敲出來,還沒來得及發出去。
砰的一聲,籃球忽然被砸在地上,骨碌碌滾到了我面前。
抬起頭,江焰站在幾步之外,直勾勾地盯著我:「不打了。」
他的神不太好看,眼睛里好像藏著很多我讀不懂的緒。
我低下頭,小聲說。
「……那上去吧。」
最后我們坐在江焰家客廳,一人捧著一盒冰淇淋,聊起高考后的事。
「我明年考完,可能會去上吧。」秦則說。
姚周玥說:「不管最后績怎麼樣,我肯定都是要去北京的。」
我想起來了。
百日誓師的時候,就在便利上寫過,要去北京上大學。
所以這才是江焰要去北京的真正原因嗎?
我的心頓時變得比手里的冰淇淋還涼。
不知怎麼的,我又想起了那個黃昏。
我躲在門外,看著江焰在教室后排,一個一個認真地數著座位號。
夕金紅的芒從另一側窗戶照進來,籠罩在他臉上,讓那張慣常冷淡的臉看上去萬分溫。
那時候我真以為他是在數我的位置,懷揣著激的心,連續幾個晚上沒睡好。
連收到賀卡后該說什麼,都在心里暗暗排練好了。
結果最后,賀卡到了姚周玥手上。
當時,我坐在位置上,著那張邊沿都沒撕整齊的作業紙,心幾乎被強烈的恥吞沒。
我有些難堪地回過神,聽到姚周玥在問話。
「江焰你肯定是要上清華的吧,到時候我們還能經常見面……」
姚周玥說著,看向我,「思思,你有沒有想去的學校啊?」
我咬著冰淇淋勺:「不知道,但,應該不會去北京吧。」
剛說完,就到旁邊一道冷颼颼的視線。
一轉眼,江焰正盯著我:「那你想去哪里?上海?」
「也行吧,上海好大學也不。」
江焰扯了扯角,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那就祝你心想事,前程似錦吧。」
8
莫名其妙地,我們就不歡而散了。
我拎著兩罐啤酒回到房間,開始沉思。
江焰為什麼生氣呢?
是覺得我為好兄弟,居然不打算和他延續兄弟?
還是覺得上大學不在一個城市后,沒有我這個僚機作借口,他不好意思單獨再約姚周玥了?
畢竟客觀來講,我和姚周玥是前后桌,關系一直不錯。
而格偏文靜斂,以至于同窗三年,江焰都沒能和走太近。
這次能把人約過來,估計也是借著我的名義。
我越想越沮喪,兩罐啤酒喝完,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后一骨碌爬起來,打算去樓下找點吃的。
結果剛出房門,竟然看到走廊上的江焰。
他手里攥著一團什麼東西,正往盡頭的洗手間走去。
「江焰。」我下意識住他,「你干什麼?」
那道高挑拔的背影忽然一下僵住,幾秒種后,江焰緩緩轉過來,看著我。
「……洗服。」
「……」
我哽了一下,實在搞不懂這人大半夜洗什麼服,但還是擺手表示知道了,繼續往樓下走。
結果江焰竟然步過來,攔在我前,冷聲問:「這麼晚了,你去樓下干什麼?」
我不解地抬起頭。
昏暗的走廊燈下,他眼睛里凝結著某種幽邃的緒,像是海底漩渦。
還沒來得及應聲,他又說:「這麼晚了,秦則肯定睡了。」
秦則?
他睡不睡和我有什麼關系?
「睡了就睡了唄。」我說著,側讓開他,「我下樓找……」
「吃的」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手腕忽然被他一把抓住。
眼前景飛速變換,幾乎一瞬間,就被江焰拽到了旁邊的臺。
門在后合攏,月過云幕落下來,吹來的風里夾雜著潤的氣。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江焰,心在腔急速跳。
他的眼睛里,有比月更璀璨的華彩。
江焰仍然攥著我的手腕,將我抵在玻璃門上,一寸寸湊近:
「你要去上海,是去那邊等秦則嗎?你就不怕他最后改主意?」
這話里帶上了幾分冷意,像是嘲諷一樣。
我一下子從男的中回過神,仰起臉瞪著他:
「他不去就不去,和我有什麼關系?反正我不會去北京的。」
「為什麼?」
「因為我想壞你好事,這個理由夠不夠?」
酒意微微上涌,我冷笑
了一聲,
「你心里打的什麼主意,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不就是喜歡姚周玥嗎,不就是仗著我和關系還不錯,想拉我給你做僚機嗎?我偏不如你的愿!」
說著我還往前湊了湊,直視著他的眼睛,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更有氣勢。
結果隔著睡薄薄的布料,直接撞在了江焰口,還因為踉蹌,多蹭了一下。
然后四周忽然寂靜下來。
空氣里只剩夏夜蟲鳴。
臉頰一瞬間燒得通紅,我張了張,低頭迅速地往大前方看了一眼。
多虧了夜遮掩,什麼也沒看清。
江焰卻像被燙到了似的后退一步,咬牙切齒道:「唐爾思!」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一邊道歉一邊拉開玻璃門,含淚狂奔回房間。
救命啊,我在干什麼?
抵在我上的是什麼??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躺在床上,只覺得剛才被下去的醉意又一點點涌上來,手背著臉頰,只覺到一片滾燙。
最后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一晚上,都在做斷斷續續的、不可以詳細描寫的夢。
直到天蒙蒙亮時,我猛地睜開眼,坐起來。
該怎麼說。
我好像忽然就想明白了,昨晚江焰鬼鬼祟祟地去洗服,洗的是什麼。
他大概也許可能,是和我做了一樣的夢吧?
想到這里我抓起手機,想跟江焰說點什麼。
結果反倒看到了他凌晨五點發來的消息。
只有一句話:「我沒有喜歡姚周玥。」
「那你喜歡誰?」我咬著打字。
沒想到他秒回。
「我以為你知道。」
一共六個字,我翻來覆去看了二十遍,心跳忽然變得極快。
轉頭去,從窗簾隙進來一線,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我穿好拖鞋,把睡換下來,然后跑去敲江焰的房門。
敲了好幾下都沒人開,我以為他不在房間里,準備下樓找人。
結果轉的一瞬間,門忽然出一只手,一把給我拽了進去。
腳下踉蹌了兩下才站穩,房間里拉著窗簾,自然被遮擋得嚴嚴實實,只有床頭亮著一盞夜燈,暖黃的芒氤氳出一片曖昧又旖旎的氛圍。
「怎麼這麼早就來敲我的門?」
淡淡的洗香氣飄鼻息,我掐著手心,努力給自己打氣:「來證明一件事。」
「證明什麼?」
我沒說話,猛然往前走了幾步,江焰下意識往后躲,結果整個人被我撲倒在床上。
我按著他的肩膀,俯下去,在他上親了一口。
一片溫。
還散發著淡淡的白桃薄荷的香氣。
「證明,我現在對你來說,不是單純的兄弟那麼簡單。」
江焰手攬住我,順勢把我按在了他上,加深了這個吻。
他含混不清地說:「一直都不是。」
「唐爾思,我喜歡你很久了。」
這句話像是朵在耳邊炸開的煙花,一下就把我炸得頭暈目眩。
而這個漫長又潤的吻結束后,江焰把臉埋在我頸側,絨絨的頭發著我皮,吐的氣息從溫熱漸漸變得灼燙。
我一下就僵在他上。
好半天,才從牙里出一句:「你昨晚跑出去洗服,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我還年輕,本來就很容易這樣,何況是在喜歡的人面前。」
江焰無辜地攤開手,「你讓我緩緩。」
這已經是他第二遍對我說喜歡了。
我小心翼翼地從他上挪下來,在床邊坐好,然后才說:
「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是姚周玥。」
「為什麼?」
江焰跟著坐起,聽到這話,挑了下眉。
「因為漂亮啊,格又好,而且……我親眼看到你數了半天座位號,最后把那張心準備的賀卡送給了。」
「你看到了?」
江焰一下子怔住,好半晌才苦笑一聲,「好吧,我承認,那次是我犯蠢。」
「那天我太張,數座位號的時候忘記了,每周日晚自習,班上的座位都要整往前挪一排。」
「那張賀卡,本來是給你準備的。」
我愣住了。
給我準備的??
「那你為什麼不明說呢?」
江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因為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人是秦則。」
「……」
明白了。
我誤會他喜歡姚周玥,他誤會我喜歡秦則。
我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大傻子。
9
「送睡又不是只給,
我給秦則也送了,最后拿了那件你穿過的 T 恤過去,想順便打聽一下你打算去哪里上學。」
江焰皺著眉頭說,「請來是因為請了秦則,希能撮合他們倆來著。」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你不是說秦則還沒畢業,要專注學習嗎?」
江焰默默飄開眼神:「嗯,這個……」
停頓了一下,可能發現確實沒有借口,只好誠實地攤開手。
「我騙你的。」
他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半覆住澄澈的瞳孔,反而讓那其中的更加鮮明。
所以他晚自習向的人是我。
打球時轉頭看的人是我。
私下里練腹也是因為我喜歡。
好像突然有一整個夏天的明彩在眼前鋪開,我忍不住翹起角,江焰不滿道:「別只顧著笑,你先說……」
「說什麼?」
「要不要和我談?」
我故作矜持地站起:「嗯,我考慮一下吧。」
說完我就轉,緩慢地往門口走去,并在心里默默地數著秒。
一步。
兩步。
下一秒,我被猛然拉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踩著凌的步伐往后,直到和江焰一起靠在墻上。
他抱著我,輕笑著說:「現在考慮,已經晚了。」
來吧!不要因為我是一朵花而憐惜我!
「剛才你已經把我摁在床上親過了,現在你得對我負責。」
「可以負責。」
我說,「就是昨天在球場的時候沒看清,能不能再讓我看看你的腹?」
安靜片刻。
窗外有微風吹進來,掀窗簾,那暖黃的床頭燈芒明明暗暗,水波一樣在我面前流。
江焰握住我的手往上帶:「別裝矜持了,只看哪夠,再給你?」
他好懂我。
10
其實一開始我對江焰只有很朦朧的好。
就像每一個平平無奇的,總會注意到那個績和打球一樣好的帥哥一樣。
真正讓這場暗變得持之以恒的,是高一的籃球賽過后,我和人在表白墻吵起來。
結果對方是高年級的校霸,揚言要打我,放學后帶著小弟把我堵在了角落里。
最后江焰陪著我打了架,還一起榮負傷。
第二周年級主任我們過去,恨鐵不鋼地問江焰怎麼會跟那些人打起來。
他笑笑地說:「他們上門找麻煩,我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好兄弟被打吧?」
大概是看在江焰這個年級第一的份上,最后我們倆都沒挨分。
后來那幾天我總是夢到江焰,夢里他穿著學校那件不太好看的藍白校服,頂著邊的傷口湊過來,笑著問我:「要不要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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