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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 第 28 節 愛意港口

「時大教授,私闖民宅有損您的聲譽,恐怕不太合適吧?」

我靠著沙發背,冷冰冰地看著他。

時硯只當沒聽到我的嘲諷:

「你那天說的口紅,我查清楚了。在你來找我的前兩天,我媽剛因為我們的婚事上門找過我一趟,那管口紅是落下的,沒過幾天就自己來取走了。」

我冷笑一聲:「繼續編。」

「我讓我媽打電話跟你說?」

時硯說著,竟然真的拿出手機準備撥號,嚇得我趕撲過去,從他手中奪過手機。

然而沒留神,一下子撲得太猛,整個人撞進時硯懷里,松松垮垮的吊帶直接從肩膀往下,掛在了臂彎。

站穩后,我低頭一看,立刻把吊帶撈起來,重新歸位,然而臉頰和耳畔還是克制不住地紅得發燙。

發梢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有一些滴在時硯襯衫的袖子上,那一小片布料立刻被洇明。

我定了定神,后退一步,強裝鎮定地繼續剛才的話題:

「就算那真的是阿姨的口紅,你后來干嗎又找我,說我的口紅落在你那兒了?」

時硯從西口袋里取出一支口紅,遞到我面前。

「這不是我的。」

「我知道,是我買的。」

他說,「我只是想找個借口來見你。」

這話落進耳中,我甚至愣了那麼一秒。

因為哪怕是談的時候,時硯也沒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片刻后,我反應過來,之前那些在心底翻滾的怒氣和悲傷,好像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

「……知道了。」

時硯目專注地盯著我,語氣甚至帶著一點小心翼翼:「那能不能不分手?」

哈哈哈哈你時硯也有今天!!

我在心底狂笑,表面上卻故作云淡風輕:「嗯,我考慮一下吧。」

說完,我轉過,剛走了兩步,就被時硯勾住腰,一把攬了回去。

他從背后抱著我,下抵在我肩窩,輕聲說:「我先幫你吹頭發。」

我腦中再次閃過那些旖旎翻滾的場景,整個人像被點燃了似的。

時硯帶著我去浴室,站在鏡子前。

他修長的手指穿在我發間,吹風機的暖風翻滾里,那溫的指尖從我耳畔一路往下。

轟鳴的風聲忽然止住了。

滾燙的吻落在我間。

時硯握著我手腕,把我的手帶到他前襟停住,然后輕聲道:「幫我解一下領帶。」

我做夢也沒想到這領帶是給我用的。

「說吧,你今天來是不是蓄謀已久?」

最后時硯吻著我

的眼睫,嗓音喑啞:「孟鏡心,愿者上鉤。」

9

我和時硯復合了。

善善知道了這件事,表示很不可思議:「孟鏡心同學,請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叉了盤子里最后一塊芒果送進里:

「沒辦法,我真的還喜歡他。只要他解釋清楚誤會,稍微跟我說一句話,我就沒辦法拒絕了。」

「那要是再出現之前的況怎麼辦?」

我怔怔地盯著墻上的掛畫,終究認命地說:「那我就……聽他的吧。」

從小到大,連我爸媽都拗不過我,我做事一貫是隨心所,堪稱公主病。

和善善認識了十幾年,這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我認輸妥協。

善善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既然想好了,我也就不勸了。但你問清楚了嗎,那個邵棠和時硯到底是什麼關系?」

「我還沒問。」

我說,「我打算,過兩天再去他們學校一趟。」

我連著趕了三天稿子,終于找到某個空閑的早上,開車去了 N 大。

早上有時硯的課,計算機組原理。

我有意換了活潑且樸實的白 T 短,然后混進教室,坐在了靠后面的位置,聽時硯講課。

哪怕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時硯轉時,還能看到他下頜優的線條。

他長得可真好看啊。

聲音也很好聽。

雖然講的容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眼看課上到最后一小節,時硯點開 PPT 的某一頁,然后淡淡道:

「今天就不點名了,隨機兩個人回答問題吧。」

我周圍的一圈人立刻正襟危坐起來。

然后我就看到時硯目緩緩掃過教室里的學生,直到定格在我臉上。

他挑了挑眉,我心里忽然涌現出一不好的預

果然,下一秒,時硯的聲音響起:「最左邊倒數第三排那個扎雙馬尾的同學,就你來回答吧。」

我緩緩站起,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才道:「不好意思,時老師,我不會。」

「你什麼名字?」

「孟鏡心。」

時硯假模假樣地低頭在名冊上看了一眼:「坐下吧。」

然后另點了一個人起來回答。

坐我旁邊的男生湊過來問我:「孟鏡心你是哪個班的啊,怎麼之前沒見過你?」

我也一本正經地回答:「哦,我不是 N 大的,因為暗時老師所以特意跑來蹭課。」

在男大學生震驚的目中,下課鈴響了。

我一路跟著時硯出了教學樓,往學院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終于在周圍人的時候追上去,并肩而行:「你故意的。」

時硯側頭看了我一眼,角微勾,好像心很好的樣子:「什麼故意的?」

我起來回答問題啊!」

他沒說話,反而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老臉一紅。

結果到了時硯辦公室,我才看到里面還有一張桌子,跟前坐著邵棠。

看到我,神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師兄,你怎麼把前友帶到辦公室來了?!」

「不是前友,是家屬。」

時硯神淡淡地糾正了他,然后拉開自己的椅子:

「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實驗室一趟,等會兒回來我們就回家。」

他離開后,我立刻站起來,走到邵棠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

「怎麼,看到我們復合,你很失?」

毫不示弱地和我對視:

「復合了又怎麼樣,像你這麼稚又作天作地,遲早也得再分一次。師兄很快就會明白,他需要的是一個穩重的伴,而不是隨時都會發脾氣的小孩。」

穩重,你不會是在說你自己吧?」

我夸張地笑了一聲,「邵小姐,我勸你找個鏡子照一照,這姿態未免也太難看了點。」

邵棠鎮定自若地看著我:

「是嗎?那你猜我是怎麼知道你們分手,又是怎麼知道你是個作的?還有那天在餐廳,如果師兄不喜歡聽到我那麼說的話,他早就該和我撕破臉絕了,不是嗎?」

10

的話一下子就中了我心底最脆弱的部分。

以至于時硯回來后,我也沒怎麼說話。

打采地坐進車里,他沒有立刻發車子,反而問我:「心不好?」

「邵棠為什麼你師兄?」

我沒忍住,還是決定直接問他。

「我們讀研和讀博的時候,一直都是一個實驗室的,只是比我小一屆。后來一起留校任教,偶爾還是我師兄,僅僅是出自實驗室的稱呼。」

「那又是怎麼知道我和你分手,還說我脾氣不好的?」

時硯的臉忽然冷下來:「這麼跟你說的?」

「對。」

他神繃:

「是我們分手后,有一天我媽打電話過來,提到這事,說你小姑娘脾氣急,讓我多讓著你一些,被聽到了。」

我怔了怔,回過神來:「原來是這樣。」

其實我最想問的是,那天在餐廳里,都趁著你喝醉想把你帶回家了,你為什麼不和

可我終究沒有問出口。

年人的世界際復雜,他們是同門師兄妹,如今又是同一個學院的老師,按時硯所說,項目上還有合作。

萬縷的聯系,只要我提,很可能又會像之前一樣吵架,大鬧一場,但最后的結果也不會改變。

還是,算了吧。

我決定做一個穩重的朋友。

只要邵棠識趣地不再來挑釁我,我也就當這個人不存在。

我跟著時硯回家吃了頓飯,順便午睡了一場。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緣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我剛穿好上后就傳來時硯的聲音:「了嗎?」

「我要回家了。」

話音剛落,還沒等時硯應聲,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祁言。

不知道他是不是喝多了,嗓音沙啞,蘊著幾分含糊不清的醉意:「心心,好想你。」

安靜的房間里,他的聲音分外清晰地傳遞出來。

我一下子僵住,哪怕不回頭,也能覺到后時硯忽然變得冷冽的氣場。

「祁言,你清醒一點,我們都分手……」

我在心里默默計算了一下,「五年了。」

「但這五年我一直在等你,當初分開本來就是因為誤會。那時候我太年輕氣盛,不肯低頭認錯,還找了那麼多借口……」

他說著,聲音漸漸低落下去。

那邊又傳來嘈雜的人聲和音樂聲。

我握手機,正要勸他兩句,后面忽然過來一只手,扣在我腰間,把我整個人往后帶。

眼前天旋地轉,我下意識驚呼一聲,手機掉在的床鋪上,人也半躺進時硯懷里,散的長發鋪了他一

那只手仍舊停在我腰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著小肚子,另一只手則撿起我掉落的手機,從容開口:

「你好,祁先生,對于你的遭遇我十分同,但這也不代表,你可以在非工作時間用私事打擾孟鏡心。」

電話那邊忽然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祁言的聲音也冷下來:「你是……時硯?心心的前男友?」

「糾正一下,是現男友。」

說完,時硯直接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然后低頭凝視著我。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窗外還未完全沉落的夕,和星星點點的路燈芒照進來,在他眼底開一片昏暗的曖昧。

張地吞了吞口水,忽然道:「你從這個角度看,會不會覺得我的臉很大啊?」

「不會。」

他捉住我手腕,慢條斯理地按在枕頭上,接著整個人覆了上來,「大的可不是臉。」

我遲了兩秒才理解他的意思,頓時覺自己天靈蓋都快冒蒸汽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覺此刻的時硯,和之前永遠從容不迫的樣子,不太一樣。

在他又一次裹挾著急切而來后,我悶哼一聲,突然了悟:「時老師,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時硯停頓了一下,手蓋住我的眼睛。

「想玩角扮演的話,還是等下次吧,我怕你……不住。」

11

就這樣,我又過上了春宵苦短日高起的生活。

不同的是,我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帶著行李搬進時硯家里住,只是偶爾過去留宿一晚。

大部分時間,我還是住在和善善合租的房子里。

時硯曾經問我,為什麼不搬過去。

我避開他凝視我的目,含糊其辭道:

「新書談了影視版權,我得盡快完結,還是等寫完再說吧。」

「你在我這里寫,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

他耐心地問:「怎麼不一樣?」

「……我怕你在家的時候,我忍不住對你有企圖。」

時硯盯著我的眼神幽深了幾分,角微微勾起,然后湊過來親了親我:「那我只會很期待。」

話是這麼說,他最終還是沒有勉強我。

關于邵棠的事,我沒有再問過,婚房的裝修也沒有再手。

我有心避開了從前容易爭吵的一切話題,再也沒沖他發過脾氣,努力做到懂事。

善善對此表示擔憂:「總不可能因為你喜歡他,就連自己的緒都不能有吧?」

「也不是,我只是不想吵架。」

我咬著茶吸管,盯

著空氣出神,

「只是一吵我就難控制脾氣,想讓他來哄我。但按時硯的格,又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所以發脾氣也是徒增煩惱。」

善善的表有些奇怪:

「如果當初對祁言你也這麼想的話,可能你和他不會分開,你也本不會認識時硯。」

說到祁言,似乎那天時硯的話讓他大打擊,后來他又找過我一次,問:

「為什麼都是前男友,我不可以,他就可以?他也沒和那人把話說絕啊!」

「他和你不一樣。」

祁言步步:「哪里不一樣?」

或許是我遇見祁言的時候還太年輕氣盛,一點委屈都不肯

又或者,是我那時候對祁言的喜歡,沒有深刻到某個地步。

但無論是哪一種,對祁言來說都是傷害。

于是我最后只是委婉地說:「沒必要問,都是過去的事了。祁言,我們得往前看。」

他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最后苦笑一聲:「心心,你真的變了好多。」

電話被掛斷了。

從那次之后,我和祁言除了工作流外,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讓我回過神來。

我看著對面的善善,坦誠道:「畢竟我現在真的很喜歡時硯,但如果有一天不喜歡他了……」

后面的話,我沒有再說下去。

店里的冷氣在發頂盤旋,然后籠罩下來,我吃完盤子里的最后一薯條,拿起手機給時硯打電話。

「你到了嗎?」

電話那頭,他的呼吸聲微微急促了一瞬,然后又恢復如常:「在門口,你們出來吧。」

那時候我以為是天氣熱的緣故,并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已經到了暑假,店全是小孩子。

我和善善穿過人群,發現時硯就站在門口,目專注地落在我上。

吃過飯,把善善送回去,我原本想跟著下車,卻被握住手腕,扯回車里。

于是笑嘻嘻地偏過頭:「干什麼,舍不得我走嗎?」

眼前影晃了一下,時硯的吻猝不及防落了下來。

他吻技向來很好,只有我被他帶著走的份。

最后我被吻得氣吁吁,攀著他襟的手指都發

他還很好心地掉我眼尾的淚水,在很近的距離凝視我的眼睛:

「之前談合作的項目進了尾聲,下周,我要去 A 市一趟,可能三天左右。」

和誰??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但沒問出口,只是點了點頭:「好。」

「……和邵棠一起,也是項目組的一員,負責一部分核心技的研發。」

沒想到他竟然會主解釋,我還愣了一下。

「沒事,你去吧。」

我故作灑大度,

「你們是同門師兄妹,又是一個學院的老師,工作上有點合作也很正常。正好我這邊新書快完結了,還需要和編輯那邊通一下后續——」

話沒說完,時硯猛地把我攬進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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