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這一切發生的喬淺月，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和濃郁的化不開的眷……

在獨孤羨向奔襲的瞬間，喬淺月狠了狠心，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一滴清淚落。

落地無痕。

而喬淺月閉著的眼中，那一抹清明也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虛無混沌和決絕……

“吾以吾祭蒼天，吾以神之尊結誓言……”

“吾落，天下止戈，眾生緘默……”

“吾歸，愿與族同在，神魂相系……”

“……”

低沉的唱，帶著亙古的氣息撲面而來！

仿佛眾神垂眸，悲憫世間……

“喬淺月！”

已然奔赴至喬淺月前的獨孤羨，聽到這滿含悲憫的唱聲，心神劇，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痛徹心扉的嘶吼，而與此同時……

他的手，也不顧雷霆洗禮，朝喬淺月去……

他想抓住！

擁懷！

一如從前！

可是……

就在獨孤羨的手，出的瞬間……

他后的吼聲，廝殺聲，戰斗聲……

戛然而止！

他出的手，明明已經到了喬淺月的，可是……

卻暢行無阻的穿而出！

“……”

獨孤羨張口，還想再喚，可是……

等待他的，卻是出口無言！

天下止戈！

眾生緘默！

好一個天下止戈眾生緘默！

獨孤羨的眼中，絕的淚水當即奔流而下！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此時此刻，看著摯的人獻祭于自己的眼前，看著自己所珍視所珍的子，一寸寸化為金，飄向天空，散落各……

獨孤羨心底的絕無人能懂，也無人能夠會！

為什麼？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改變？

這不是喬淺月跟他形容過的夢境中的畫面，的夢境中，只有一人迎著逆流而上，然后……

那人消失，消弭，天災停止，這場滅世之劫，也就那麼過去了！

而，有留在下界的補天石在，有補天石中那一縷化形的神魂在，終究可以……

還有一線生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獻祭了自己的，換來了天下止戈，神魂卻要和兇綁在一起，為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變這個樣子，完全跳了原本的軌跡，超了所有人的預期？

這一刻，不止獨孤羨茫然，在場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那些兇，都同樣的茫然！

天命之，神獻祭，可是這容……

怎麼會變這樣？

愿與族同在，神魂相系，這是什麼意思？

神即便是在獻祭的最后一刻，還是反水背刺了他們一招？

不！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神都已經做出了付出自己命，獻祭自己的決定，并且付諸了實踐，那就是為了守護他們，又怎會在最后一刻將矛頭指向的同族？

眾人心下激與喬淺月為了他們所做的付出的同時，也為所唱的誓言茫然，可是……

所說的一切，無疑都在的聲音落地的瞬間，實現了！

喬淺月混沌一片的雙眸，無喜無悲，緩緩掃過四周……

看到了蠻荒之地止戈，不管是人族還是族，都放下了手中的兵，收起了蹄爪和獠牙，更看到了目不及的更遠……

那里……

在渙散出的金所及之，地龍翻停息，傾盆如注的大雨被橫空剪斷了雨，原本醞釀的天災，消弭與無形……

而那些原本在絕中焦急的等待耄耋老者，也忍不住的帶著齡兒走出藏躲避之地，朝著蠻荒之地的方向看來……

蒼山圣境如此，下界亦如此！

所有因為滅世之災而帶來的一切災厄，都隨之消失于無形！

可是此時此刻，看到如此景的喬淺月，心中依舊茫然，眼中依舊無喜無悲……

屬于的記憶，正隨著的，在一點一滴的剝離，消散……

屬于的博天下之心，正在一點點的占領所有的意識，及至此刻，早已忘了是誰，只記得要做什麼……

“喬淺月！”

“喬淺月！”

“……”

“……”

站在面前的獨孤羨，依舊在無聲的吶喊著，焦急的揮舞著雙手，妄圖抓住喬淺月上四散開來的金點……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答應過我，會努力的活下來，會和我共度余生，不離不棄……你答應過我！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喬淺月，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你絕不會背棄我們的諾言的，對不對？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喬淺月……”

“……”

“……”

淚水，從獨孤羨的眼中不斷低落，可是……

也只是低落而已，早已沒有了實的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靈力所化……

獨孤羨……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和喬淺月，他們兩人竟然會變如今這幅模樣，一個不人不鬼，像極了他們原本厭棄的模樣，一個緩緩消散，像極了他們曾經恐懼的絕……

不止獨孤羨茫然無措，那些個被中心之地外的封印，阻攔在的兇們，也很茫然無措……

他們能夠清晰的覺到，在那個人族的唱過后，他們暴躁的，逐漸被平，及至……

化為無形，而他們的也不控制的隨之停止了戰斗，隨之緘默……

非但如此，他們的腦海中，仿佛也出現了點滴金芒……

那金芒所到之，更是平了他們所有的絕和不甘，恍惚間，讓他們看到了新的希……

新的，可以讓族群延續下去，不至于滅族的希！

在這種恍惚卻又真實的覺下，所有兇逐漸蜷伏在地，抬頭茫然的朝喬淺月看去……

這個人族，到底做了什麼？

為它們？

亦或者是為所在的人族？

他們的神智遠不及人族，可是，最基本的敵我他們還是能分得清了，可是這一刻……

他們恍惚間竟然覺得，這個人族，應該是和他們一起的？

這個認知……

讓整個族集迷失自我！

一個人族，和他們是一起的，這怎麼可能？

這不可能！也不應該啊！

就在所有族茫然四顧，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又該何去何從時……

站在獨孤羨面前的喬淺月，仿佛到了邊之人的存在一般，空的目逐漸下移……

掃過自己一寸寸渙散金漫天飛起的……

最后停留在獨孤羨上……

那一個瞬間……

幾乎是在看到獨孤羨那眼中絕的瞬間，喬淺月那無悲無喜的目，有瞬間瑟和不忍，可是……

也只是瞬間而已，那一抹瑟和不忍就消失無蹤，仿佛它本沒有出現過！

“喬淺月！”

獨孤羨察覺到喬淺月看向自己的目，當即焦急的張口，“你到底在做什麼？想做什麼？你告訴我，我陪著你……”

“……”

喬淺月從腳往上的，早已化為金消散大半，此時看到獨孤羨蠕的，空的眼睛毫無表，只是幾不可見的偏了偏頭，像是在極力的思考他是誰，到底在說什麼一般……

“喬淺月！”

對上喬淺月那空無神的雙眼，獨孤羨整個人瞬間冰涼。

即便是雷霆擊打在自己上的疼痛，他都毫無所覺！

那些淺的疼痛，遠不及喬淺月這一個在他眼中淡漠無的眼神來的可怕！

“你……”

獨孤羨到了邊的話，最終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整個人更是逐漸僵，仿佛變了一不能思考的傀儡木偶……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他的喬淺月，他摯的人，為什麼會變眼前這幅樣子？

誰能給他一個回答？

“……”

幾不可見歪頭看向獨孤羨，可是那目卻空的仿佛穿獨孤羨停在虛無的喬淺月，冥冥之中，像是聽到了他的問題一般……

空的眼中，芒微閃，緩緩開口……

“吾應天命而生，本亦該應天命而亡，可是……”

低沉的聲音，仿佛穿亙古時而來，傳遍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吾所悟之，乃為生靈，不拘種族，與天道相斥，方至如此……”

不得不為！

只有悟到天道所設定的博眾生之心，才擁有能夠消弭這場滅世之災，拯救眾生的能力，可是……

悟到了，擁有了這樣的能力，可是所卻與天道相斥，所以得不得不做出選擇……

不！

更準確的說，是別無選擇！

若不遵從自己心之所向，同樣不能擁有救世之能！

而若遵從心之所向，則注定與天道相駁！

這是天道給設定的一道自相矛盾的偽命題，事關的命，更事關眾生存亡，在不能說服天道放下他那引以為傲的威嚴和自持后，別無選擇！

獨孤羨聞言，靈力凝聚而的，忍不住的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

與天道相斥！

所以現在發生的一切，才會和所闡述的夢境截然不同！

所以……

可能不會再有一線生機了，對不對？

及至這一刻，獨孤羨終于知道，他適才在戰場上的覺，并非錯覺！

喬淺月在自己的意識消失的最后瞬間，確實對他有所愧疚……

……

終是背棄了兩人相守的諾言！

想到這里，獨孤羨的角忍不住的一出一抹凄楚的笑意，然后……

再次凝了一眼面前已然消散之肩頸的人影，掩在黑袍下的眼底出一抹決絕和釋然，手中沾的長劍更是毫不猶豫的抬起，朝著他自己的脖頸揮去……

突破人類極限的人，其實早已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人！

沒人能夠殺死靈力凝聚的他們，除了他們自己……

一如之前的澹臺明德，獻祭自己為咒，是他自己的選擇，更如眼下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