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咬著沒有說話,倔強地看著他。
商陸別過眼,好幾個深呼吸后,才回頭看我,語氣恢復了溫和。
「陳霄太危險了,從今天起,你不要住校了,我會在校外給你租個房子,每天接送你上下學。」
除了溫和,還帶著一不可違抗的威嚴,像極了以前我犯錯時教訓我的樣子。
他還以為我是那個他說什麼都會無條件聽從的小孩嗎?
我一口回絕:「我不需要,陳霄我會理。」
「你怎麼理?如果再出現像今天的事,你怎麼理!
「如果不是我來得及時,你知不知道你……若若,你還小,陳霄這種人不是你能接得來的。」
此刻商陸的語氣像極了父親訓誡兒。
我很討厭。
的反骨一下發:「那小叔倒是說說,哪種人我可以接?你嗎?」
「我……」商陸張了張,卻又很快止住聲音。
路燈的線從前車窗照進來,打在他臉上,將他浮浮沉沉的眼神展示在我面前。
洶涌又克制著。
脖頸青筋鼓。
突然,商陸扭頭,眼神變得凜冽,一腳油門到底,車速飆升。
「你干什麼!」
我害怕地攥扶手,心臟跳到了嗓子眼。
這樣的商陸是我沒見過的。
可他不為所。
十分鐘后,車停在一公寓前,我心臟飛快跳著,一陣后怕。
商陸打開車門,態度強地要抱我下車。
「我自己會走!」我推開他。
他一言不發,再次上前。
抓住我的手腕,攬住我的腰,直接將我抱起來。
「商陸!你到底想干什麼!」
商陸不為所,大步流星進了公寓。
然后,指了指洗手間。
「去洗個澡,待會兒上藥。」語氣近乎命令。
我肩膀的位置,牙印作痛。
瞪了他一眼,我恨恨走進浴室,泄憤似的將門關得很大聲。
幾下掉服,我對著鏡子,看著那個猙獰的牙印,心更加煩躁。
垂眼時看到了洗漱臺上的剃刀,閃著銀。
我拆下了刀片……
半個小時后,商陸敲了敲浴室的門,語氣不善:
「顧若若。」
我手撐在洗漱臺上,滿頭大汗,半邊肩膀被染紅,疼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
聽到聲音,我回頭看了一眼,吃力地將刀片收好。
見我許久沒回應,商陸聲音染上了幾分著急:「若若,你怎麼了?」
我扯過浴巾,每一下肩膀就痛一分。
急促的拍門聲響起:「若若,若若!」
「你再不出聲我進來了。」
門鎖扭著。
我一慌,腳下一,跌在地上,剛收好的刀片也被撞掉下來。
下一
秒,商陸推門進來。
我驚慌失措地看著他,急忙手捂住肩膀。
商陸形猛地頓住,瞳孔微睜,好似連呼吸都輕了。
他眼眶漸漸變紅,朝我過來的手劇烈抖著。
「若若……」他一開口,聲音啞得不樣子,「你在干什麼啊?」
我下意識將刀片藏起來,厲聲喝道:「出去!」
商陸卻向我走近,蹲下,抖著手不敢我的樣子,就好像我是什麼易碎品一般。
那抖的手指到我的手腕,強地將我的手拿下來,那猙獰丑陋的傷口一下暴在空氣中。
我覺到商陸呼吸停了一下,眼里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不想讓陳霄如愿,不想讓他看到這個牙印,不想讓他誤會。
可話到了邊,卻了:「跟你有關系嗎?」
空氣安靜了一瞬。
商陸緩緩垂下眼:「若若,五年沒見,我們非得這樣嗎?」
我輕笑:「小叔,你不會覺得我還像五年前那樣,喜歡你吧?」
商陸驟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8
我承認,有那麼一刻,我心里到很爽。
憑什麼拒絕我的是他,一走了之的是他,消失又突然回來擾我心緒的還是他。
商陸狼狽得垂下眼,躲避著我的目。
他將我抱出浴室,放在沙發上,仔細檢查了我的肩膀,確定傷口不深之后,沒有去醫院,而是自己給我上藥包扎。
偌大的客廳里,我坐在沙發上,商陸搬了凳子坐我前面,小心翼翼地給我上藥。
生怕我痛般,時不時給我吹一下。
那微涼的氣吹在我的皮上,激起陣陣戰栗,讓我攥了手。
纏繃帶時,他的長臂近乎將我整個人罩進懷里,卻又克制著沒我分毫。
剛剛還僵的氣氛一下變得有些旖旎,惹得我面紅耳赤。
打了個結后,商陸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了我的腦袋。
「以后別這樣傷害自己,我會心疼。」
他的一句話,讓我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可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收拾藥品,看都不看我一眼。
收拾干凈后,商陸拿來拖鞋,蹲下給我穿上。
心緒雜,我本能地不想接他的示好,直接將拖鞋踢開,赤著腳進了臥室。
一整夜,輾轉反側。
我索爬起來,查之前罵我那些人的份。
等我弄好的時候,已經是七點。
出來時商陸已經不在公寓里,給我留了早餐。
我沒,直接去了學校。
到學校后我聽到大家都在議論陳霄,說是他昨晚被警察帶走了。
我一下想到了昨晚他給我下藥的事。
想來是商陸報的警。
正好,我拿著收集的證據去找了導師,在的陪同下報了警。
很快,我手機里收到了那些人的求饒,還有室友的認錯。
可是,晚了。
做好這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宿沒睡,我現在困死了,只想回宿舍補個覺。
可沒想到剛進宿舍就被同系的余眠拉著往外走。
「快快快,要趕不上了。」
「什麼?」
「哲學課啊,我聽說新來了一位老師,可帥了!」
我忘了,今天下午有哲學課。
被拉到教室的時候,我覺得我的靈魂已經死了。
余眠在我旁邊嘰嘰喳喳:
「你昨晚人去了?這一副被吸盡氣的樣子。
「你聽說了嗎,陳霄被警察帶走了,聽說是給人下藥,太卑鄙了!
「若若,不是我說,你就該離陳霄遠點,別喜歡他了。三條的蛤蟆不好找,兩條的男人不滿大街都是。
「昨晚你沒回來,怕不是一直和陳霄在一起?哎快說說,怎麼回事,他給誰下藥了?」
一臉八卦地看著我。
我搖頭:「不清楚。」
余眠一臉失:「好吧。」
不是我不告訴,只是現在太累了,沒心思應付那麼多。
室友會被警察帶走,這件事遲早要鬧得沸沸揚揚,到時候再和解釋吧。
「老師來了!」
余眠激地指著門口。
我撐著腦袋看過去,視線中緩緩走進一個穿著黑西裝,戴著金眼鏡的男人。
鏡片后的眼掃了一圈,最后停在我上,定住。
余眠激地抱著我的手臂:
「哇真的好帥啊啊啊啊!
「我聽說他也是這所學校畢業的,當時也是風云人。
「啥來著?」
我開口:「商陸。」
與此同時,講臺上
的商陸微笑開口:「大家好,我商陸。」
9
我看著臺上人,心緒一下飛到以前。
以前,商陸也喜歡戴金眼鏡。
喜歡和我一起坐在花園的秋千上,陪我看書,和我講他在大學遇到的趣事。
可自從我夸過他那樣子很讓人心的時候,他就再沒有陪我看過書,沒有戴過眼鏡。
表白失敗后,我報考了他讀過的大學,回憶著他和我說過的話,一遍遍重復他走過的地方。
直到某天下午,我低頭走在鵝卵石路上,腦子里全是他。
一抬頭,我看到了逆著向我走來的陳霄。
那一刻,我以為是他回來了。
差點激到控制不住自己,沖上去抱住他。
可陳霄旁邊的人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我才驚覺,這不是他。
陳霄從我側走過,手肘到了我的袖子。
我看著他張揚的臉,久久沒有移開。
他邊的人調笑:「程哥魅力真大,又迷倒一個哈哈哈哈。」
他側目看了我一眼,桀驁不馴的眼里帶著兩分譏誚,而后扭過頭。
那之后,我便一直打聽陳霄,甚至跟蹤他。
可我的跟蹤太拙劣,被他發現了。
他將我堵在墻角,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喜歡我?」
我只是看著他,沒有回答。
他勾笑了笑,說:「準你跟著我。」
此后,我便一直跟在他邊。
外人傳言我喜歡他,是他的狗,我也不反駁,只一心接近他,企圖將他變得更像商陸。
以我相思之苦。
只是我沒想到,商陸會突然回來,他們會突然撞上。
「這位同學,想什麼呢,這麼神?」
側陡然響起商陸的聲音,我抬頭。
他站在我旁,低眉看著我,臉上帶著恰到好的笑,讓人覺得很容易親近。
就好像,和我是陌生人一樣。
我苦地垂下眼:「對不起老師,我走神了。」
「沒關系,好好聽課,下次記得睡早點。」
商陸繼續講課,我卻什麼都聽不進去。
一是心,二是疲憊。
每次我要打盹兒的時候,商陸總會來到我側,低沉的聲音又將我的思緒拉回來。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我行尸走般回到宿舍,沾床就睡,勢必要睡他個天昏地暗。
再醒來的時候,是凌晨。
肚子得咕咕,寢室空無一人。
我打開手機,陳霄買通我的室友給我下藥一事已經傳開,他們都被警察帶走了,無數人關心我有沒有事。
我一一回復后,爬起來準備找東西吃。
可我沒有囤零食的習慣,眼下又是凌晨三四點,整個宿舍,一點吃的都沒有。
【醒了?】
商陸的信息突然闖進來。
我猶豫著,最終沒有回復。
他的信息接踵而至:【了吧,來后門。】
他……
心里的不愿最終抵不過肚子的抗議,我悄下樓去了后門。
后門也是鎖著的,但門上有一個小窗口。
我剛到,門后就響起商陸的聲音。
「來了?」
「嗯。」
他從小窗口遞進來一個袋子。
我打開飯盒,里面是我吃的餛飩。
「在這吃吧,飯盒我明早還要用。」
我抬起的腳一頓,又放了回去。
「謝謝。」
找了塊紙板墊在地上,我坐下,打開飯盒。
商陸說:「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醒,熱了好幾次,也不知道還好不好吃。」
我微愣。
他的意思是,他怕我,一直在等我醒來給我送吃的嗎?
門后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商陸也坐了下來。
他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若若,對不起。」
「對于我的不告而別,我應該向你道歉。」
我著餛飩,眼眶發熱,卻道:「無所謂。」
商陸苦笑了一聲,繼續說:「當年你才十六歲,你太小了,我怕你只是一時頭腦發熱,也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慌之下選擇了一種最傷人的方式,離開。」
我嚼著餛飩,食不知味。
「若若,這五年,我很想你。」
我眼淚大顆大顆掉進餛飩湯里。
「若若。」
他喊我名字,卻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我吃完餛飩,準備將飯盒還給他的時候,他出聲了。
「若若,我喜歡你。」嗓音低沉繾綣,抑著濃厚的意。
「這次,換我來喜歡你。」
我渾一僵,手里的飯盒掉
在地上,聲音清脆突兀。
我后退,轉,落荒而逃。
10
跑回宿舍里,我腔的跳仍鼓跳如雷,隨之蔓延開來的,是喜悅,興,激!
商陸說喜歡我。
他說他喜歡我!
盡管我五年前就知道,可聽他親口說出來,竟是這樣的……驚喜。
這五年的等待和煎熬,在此刻被這一句喜歡徹底消磨,不復存在。
但,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不會被珍惜。
加上我之前……
我很期待商陸接下來的表現。
了笑僵的角,我回到床上,腦海里不停重復那句話。
帶著歡喜,再次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被吵醒的。
門口聚集了一堆人,嘰嘰喳喳,為首的便是余眠。
我聽了一會兒,好像是我又攤上什麼事了……
我爬起來換了服,扎了頭發,才打開門。
余眠一把拉住我的手:「若若你沒事吧,我擔心死了!」
我笑著回:「我沒事,放心。」
聽余眠說我才知道,有人帶頭傳播我被陳霄下藥強的流言,現在恐怕整個學校都知道了。
們怕我想不開,所以一大早就來守著我。
「謝謝你們,但放心,我沒事。」
余眠氣憤:「別讓我知道是誰傳出去的流言!」
我知道是誰。
錢歡。
只不過我還沒去找錢歡,就已經有人替我出頭了。
不過半天,校園墻上就多了個認錯視頻。
錢歡一五一十地解釋了為什麼造我謠。
說,嫉妒我,因為陳霄喜歡我,所以才想這樣毀了我。
我看得直皺眉,前面我都認同,可唯獨陳霄喜歡我這一點,我不認同。
錢歡因為造謠被警察帶走,剛掀起的風波一下就結束了。
我做完筆錄回來,在校門口看到了商陸。
他就站在那里,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就一下,心有點好。
但我繃著臉,假裝沒看到他,徑直往里走。
商陸扭頭跟上:「不說句謝謝嗎?」
我知道是他替我解決了這件事,心里歡喜,但面上不顯。
「謝謝。」
「那是不是該請我吃頓飯?」
我角的笑差點繃不住,急忙轉:「好。」
我原本訂好了飯店,訂好了商陸吃的菜。
可他一通電話,把我去了他的公寓。
彼時已經是下午。
商陸說:「謝要有誠意,我想吃你親手做的。」
然后,幫我系上了圍。
可他知道,我廚藝很差,以前和他學,差點把廚房燒了。
商陸低頭,朝我出一個好看的笑:「我會教你,別擔心。」
他拉著我的手來到廚房。
我低頭看著自己被拉起的手腕,腦子已經飄飄然。
在商陸松開的時候,不由一陣失落。
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想吃清蒸鱸魚,白灼菜心,冬瓜排骨湯和芹菜炒香干。」
「原材料我已經買好了,第一步就是,洗菜。」
我拿著蔬菜放進洗水池,剛開水龍頭,后突然覆上一溫熱的軀。
「會洗嗎?」
商陸從后環住我,從我手里走蔬菜,說話時微微側頭,熱氣噴灑在我耳邊。
聽說陸繁娶了倪簡,眾人都很茫然:“倪簡是誰?” 幾秒鐘后,有人反應過來:“哦,那個小聾子啊。”
暗戀江時羿的第十年,顧煙夙愿得償,成了江太太。她以為,他們會一生一世一雙人,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國。那一夜,她被人所害陷入危難,滿身鮮血,求助于他,卻聽到電話那端女人的嬌笑。暗戀他十年有余,離婚轉身不過一瞬間。后來,江時羿在每個深夜看著她的照片,數著她離開的時間,從一天一周,到一月一年。直到經年后再重逢,他孑然一人,眼尾泛紅地盯著她,而她領著軟軟糯糯的小姑娘,泰然自若同他介紹“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