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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 第 16 節 槐南

我艱難開口:「其實……」

徐妍推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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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皮地沖我們笑笑:「知南,該走了,再晚你媽媽該著急了。」

他溫聲道:「好。」

我那些解釋的話到邊又盡數咽下。

他們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再跟他解釋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看著我,似乎還在等我的答案。

我張了張口,最后說:「既然看不明白就別看了,好好看邊人吧。」

他像是氣笑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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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兩年來第一次打辯論賽。

徐妍是正方,我是反方。

一群人給加油助威。

「副社長沖,殺個片甲不留。」

「副社長好像辯論一般呀,真的能贏嗎?」

「那也比逃兵強。」

我沒說話,看著面上有些怯的徐妍,只能到極度的興和想贏的

只有贏得足夠漂亮,我才能重新回到校辯論隊,去打更高級別的比賽。

我幾乎沒有給徐妍任何息的空間,步步,甚至在攻辯階段把說哭了。

當我發言結束,全場一陣沉默,然后掌聲接踵而至。

誰都看得出來勝負已定。

其中最響亮的掌聲,來自觀眾席中的裴奕。

我有些無語,這個傻真的看懂了嗎?

徐妍輸了,他鼓什麼掌?還鼓這麼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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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論結束后,徐妍哭得臉都了。

一群人圍在邊安

「剛剛宋槐也太狠了一點。」

「對啊,社訓練賽而已,那麼認真干嘛。」

楚楚可憐地拽住陳知南,嗓音發:「知南~」

我不想看他們膩歪,轉離開,卻被裴奕堵住。

我很無語:「瞎了?徐妍在那邊。」

他的眼睛一點一點紅了:「是你……回來了嗎?」

我愣住,他好像……知道之前在我里的并不是我。

他突然笑了,眼眶里一滴淚搖搖墜:「是你對不對?」

「是那個四年前救我的宋槐,是在辯論場上大殺四方的宋槐。」

我心底涌出許多,原來他真的像他說的一樣,牢牢記住我了。

即使是我的被別人占領,他也知道那不是我。

我輕輕點頭的瞬間,他眼底的那滴淚就狠狠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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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沒有在第一眼就認出你。」

像是終于忍耐不住,他俯下擁抱我:

「你回來,我好高興。我本來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那個總是極度厭惡我的裴奕,此刻無比熾烈地擁抱我,仿佛害怕我憑空消失,要牢牢把我捆住一樣。

我一時愣在原地,跟隨裴奕的這兩年里,我見過他無數種樣子。

皺著眉頭嫌惡地看著我的樣子,對我的付出不屑一顧的樣子,甚至眉眼狠厲的樣子。

卻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小心又溫的樣子。

我不知道,遠的陳知南正一點一點掰開徐妍的手:

「輸個社訓練賽都能哭這樣,看來你的心態比實力更差。」

然而當他轉朝我的放向走來時,卻看見我被裴奕抱在懷里。

他停下腳步,拳頭又松開,松開又

最后轉將兜里準備送我的東西扔進垃圾桶,垂眼自嘲地笑了笑。

「陳知南,你怎麼就這麼賤?」

他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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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開口:「抱夠了吧,放開。」

那個平時對誰都不服的校霸裴奕,此刻乖乖地放手。

聽話得像只小狗。

我冷笑:「裝什麼深呢?前兩天不是還喜歡徐妍呢?」

他焦急地搖頭:「我沒有。」

他看起來很落寞。

「我說要追,是因為……有點像你。」

「也因為我實在太討厭在你里的那個人了。」

越想要什麼,我越不給什麼。」

我有些疑:「為什麼?明明對你那麼好。」

他自嘲地笑了:「對我好,是因為我上有想要的東西。口頭說著我,但本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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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眼神似乎織著無數緒,最后輕輕開口。

「我也有喜歡的人,所以我知道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什麼樣的。」

跟我邊的很多人一樣,都是帶著目的來接近我。每次看我,就像看一個戰利品。」

「這樣的臉,我太悉了。」

「一旦我掏出真心,就會毫不留地將它碾碎。」

「更重要的是,我一直以為是害死了你,所以我很恨。」

他努力扯出一個笑,眼底卻有淚:

「這兩年,我想法設法地折磨,想替你出口氣。但看痛苦,我也痛苦,因為痛的是你的。」

「我好怕你再也不回來,又怕你真的回來,因此討厭我。」

他小心翼翼地問:「宋槐,你現在……是不是很討厭我?」

我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后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微微抖的背。

我們誰也沒注意到,上一秒還哭得梨花帶雨的徐妍,此刻盯著裴奕的眼睛憤怒得幾乎要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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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利地重新加校辯隊,代表學校參加國際華語辯論錦標賽預選賽。

辯論社討論會。

走進會議室,發現桌上每人的座位上都放了一杯星克和致的小蛋糕。

眾人歡欣雀躍:「副社長,今天的下午茶配置也太豪華了吧,為了鼓舞士氣你也太破費了。」

徐妍搖搖頭:「不是我買的。」

裴奕提著一大袋水果走進來:

「是我請大家的,之前宋槐的事跟一點關系都沒有,都怪我,我跟大家道歉,也為大家比賽加油。」

「以后這樣的下午茶每天都有,大家有什麼想吃的,歡迎隨時告訴我。」

起哄聲響起。

徐妍的視線久久落在裴奕上,半晌后冷笑出聲:「裴同學對朋友真是大方啊。」

陳知南盯著那些茶點,沉著一張臉:「辯論社不是茶餐廳。」

裴奕也不惱,挑釁輕笑:「那我請大家吃晚飯,地方大家隨便挑。」

「夠了!」

我盯著裴奕。

「你跟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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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劈頭蓋臉:「你在干什麼?」

裴奕沒了剛才的氣勢:「我怕他們因為之前的事難為你。」

他認真地看著我。

「之前我總讓你替我跑,現在你把我對你做過的事都還回來吧。」

「你可以罵我,使喚我,侮辱我,我連酒都備好了,你想潑隨時都可以。」

我嘆氣:「你犯不著這樣,以前的事我不怪你。」

他沉默幾秒,眼睫輕:「你不討厭我了嗎?」

我點頭。

「也不喜歡我,對不對?」

我再次點頭。

他看起來很難過,卻仍然在笑:「所以我要追你啊,我想讓你喜歡我。」

他固執極了。

「宋槐,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那天之后,裴奕的下午茶到的比我們還準時。

無論我怎麼罵他,跟他甩臉,他都笑意盈盈地照

單全收,然后堅決不改。

我不知道,那時陳知南總是遠遠看著我和裴奕吵鬧。

落寞地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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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學校在預選賽功殺出重圍,進決賽區。

為了慶祝,周末辯論社出去聚餐。

向來滴酒不沾的陳知南喝了很多,誰都勸不住。

最后醉得不省人事。

徐妍心疼地拍拍他的背:「我送他回去吧,我跟他妹妹打過電話了。」

這句話打回了我出去想扶他的手。

也是,人家是見過家長,就隔著一層窗戶紙的關系,哪得到我這個前友呢?

看著徐妍將他扶上車,我仰頭干了杯中的酒。

這酒好辣啊,辣得我想哭。

聚餐結束后,我沒有打車,慢悠悠地走回家,卻發現被徐妍送回家的陳知南坐在我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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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去看他。

他好像睡著了。

睡著的陳知南沒了平時的嚴肅勁,乖得像個小孩。

著他的心口吐槽:

「也不知道你的心有多大,平時就裝著一堆事,現在睡著了還鎖著眉頭。」

說著手去平他皺起的眉頭。

他突然睜眼,我的手腕也被他捉住。

我有種干壞事被人抓住的,急忙把手扯回來。

然而他抓得實在太,我一個用力,原本坐著的他一下倒在地。

在地上磕出巨大的響聲。

我趕扶起他:「沒事吧?磕到哪兒沒有?」

他實在醉得厲害,也不回答我的話,只一個勁地說:「怎麼辦?怎麼辦?碎了,碎了。」

24

我怕他磕壞了,著急地問:「什麼碎了?」

他從兜里掏出一塊摔泥的半芝士,急得眼睛都紅了:

「半芝士碎了,完了,你不會原諒我了。」

我的心一下子揪

剛開始的時候,每次吵架他跟辯論一樣認真,氣得我直哭。

他慌了,送什麼我都不要,死活不肯原諒他。

只是實在氣了,吃了一塊他買的半芝士。

他幾乎把店搬到我面前跟我道歉。

那時我昂著頭問他:「以后吵架還跟不跟我提駁論一駁論二駁論三了?」

他把頭搖撥浪鼓。

「那該怎麼做?」

他偏著頭想了很久,最后說:「認錯,道歉,買半芝士。」

把我氣笑了。

只是我沒想到他后來真的把這個變了習慣。

后來那個攻略者跟他分手,他提著一大堆半芝士在寢室樓下等了一夜。

將它們一腳踩碎,啐道:「誰要吃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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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那塊碎掉的半芝士咬了一大口。

「沒關系的,碎了也能吃。」

他抓住我的手,將額頭抵著我的額頭,滾燙的溫度和著酒氣遞過來。

他哽咽道:「我的心沒有很大,只裝了你一個人。」

「宋槐,我不想看別人。」

他的淚水掉下來,砸在我的手背。

「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吃別人給你買的蛋糕,我也有錢,我也可以給你買。」

我半晌才反應過來,他還想著裴奕買下午茶的事。

他說著說著就去掏錢,但一張現金都找不到,急得掉眼淚:

「怎麼辦,我好像沒有錢,這個半芝士可能是我的。」

傻子,現在都是手機支付啊。

我哄著他:「沒關系,沒有錢我也喜歡你。」

他傾靠過來,與我得極近,我整個人都被他的清冽氣息包裹。

他的目灼熱得燙人:「你說什麼?」

「就算你沒有錢我也喜歡……」

我的話全被他吃進了里,細細咂味道,然后盡數咽下。

他把我往懷里拉,滾燙的手掌托住我的脖子。

他的溫,他上的味道,全都侵襲過來,滲進我的,流回蓬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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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他不停震的電話吵醒的。

我坐起來,看著接完電話躡手躡腳回來的他。

「怎麼,出軌被徐妍發現了?」

他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妹。」

我意味深長:「對哦,你妹和徐妍是一個戰線的。」

他靠在門框玩味地笑:

「什麼一個戰線,你在胡思想什麼?上我家給我妹補了幾次英語而已。」

「你吃醋了?」

我氣鼓鼓:「沒有。」

他好脾氣地走過來親我:「好,你沒有吃醋,是我白高興一場。」

然后難過地垂下頭:「那你吃過他的醋嗎?他也這樣親過你嗎?」

我親了親他的眼角:「沒有,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他錯愕地抬頭。

27

我以為我跟他講攻略穿越,他會覺得我瘋了。

但他聽得跟聽辯論賽一樣認真。

我打趣道:「你不是在盤算把我送到哪個神病院吧?」

他搖搖頭,心疼地握住我的手:「這兩年你好辛苦。」

「我寧愿你是真的上了裴奕,心甘愿為了他放棄一切,起碼那是你自己想做的事,也不想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活被人攪得一團糟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看不到這種痛苦的盡頭。」

然后自責地紅了眼:「對不起,在你那麼辛苦的時候,我什麼忙都沒幫上。還在你好不容易回來的時候跟你置氣。」

他舉起手發誓:「陳知南以后會永遠無條件站在宋槐這一邊。」

那些被我一忍再忍的淚意報復地洶涌而來。

在告訴他之前,我想過他很多種反應。

震驚或者憤怒。

卻沒有想到過他滿心滿眼只有對我的心疼。

28

國際華語辯論錦標賽決賽在澳大利亞舉行。

這場比賽對我尤其重要,我急需一場盛大的勝利來洗刷掉我的黑歷史。

然而出發的那天,我上了去機場的那輛計程車后,就控制不住地沉沉睡去。

醒來時我驚恐地發現,自己幾乎未著寸縷地躺在酒店的趣房里。

我幾乎使不上一點力,艱難地擁著被子坐起來,看到眼前的人我并不意外。

是徐妍。

正用鞭子狠狠打裴奕。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更加盡心盡力地討好你,沒想到這兩年來你是故意折磨我,最后害得我被抹殺。」

在裴奕背上出一條條青紫的傷痕。

「每天對我甩臉一回來你就鞍前馬后,那你現在就替挨夠這些打!」

察覺到我的目轉過頭來盯著我。

29

我很平靜:「果然是你,所以你這次的攻略對象是陳知南吧。」

笑了:「你厲害的,不過也沒什麼用。」

把我手機的微信界面拿到我眼前。

是我和陳知南的聊天記錄。

用我的手機給他發了兩條微信。

一張我和裴奕相擁而眠的床照。

一條文字信息。

「陳知南,你還是跟當年一樣蠢,決賽我不會去的,這次我和裴奕玩你玩得很高興。」

我幾乎把后槽牙咬碎,才忍著沒在面前掉眼淚。

「哦對了,我還幫你發了條朋友圈,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兩年前為了男人當了逃兵的宋槐。」

「現在又棄整個辯論隊而不顧,在趣酒店和裴奕開房。」

30

晃晃自己的通話記錄。

「我已經接到電話了,我馬上要代替你去參加你夢寐以求的比賽了,和你的男朋友并肩作戰,哦不對,他馬上就不是你的男朋友了。」

眼淚奪眶而出,那些被我拼命抑回腔的哭聲幾乎要撞破我的膛。

「你在犯法。」

我字字泣

癲狂地大笑起來。

「犯法?我用我剩下的攻略機會跟系統兌換了獎勵,它會在監控里抹掉我所有的痕跡。」

居高臨下地睨著我:「我有系統,你什麼都沒有,拿什麼贏過我?」

一個抬手,我的腦袋就再次不控制地沉起來。

「好好睡這最后一個安穩覺,畢竟等你醒來,陳知南和冠軍就都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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