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那個人開了車門。
那個人踮腳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何超遠形一頓,似乎被這一吻擾了心神。
人親完就撤,揚起一個笑臉,揮手跟他說再見,然后轉便走。
轉的那一刻,分明淚流滿面。
何超遠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的背影,臉上浮現出我悉的那種迷茫與心碎,看得我想一拳揮到他臉上。
很快,他不負我地便追了上去。
幾番拉扯后,他終于擁抱住了他心的人,然后像捧著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吻了下去。
看得出來,他們倆都很投。
這一對苦命鴛鴦,在這一刻,終于戰勝了世俗的阻礙,戰勝了心的心魔,決定重新在一起。
多麼圓滿的 HAPPY ENDING。
我本以為,這就是結束了。
但并沒有。
這個漫長的吻結束之后,他將塞進車里,開車走了。
我踩了油門,跟了上去。
原本我以為,他們是要找一家酒店重溫鴛夢。
但何超遠卻把車開進了一個居民小區。
這個小區,地段一般,樓齡也并不新,甚至不是封閉式的。
我的車,跟著他們緩緩開進了小區。
很快,他們將車停下,一起進了一個單元樓。
我站在樓下,沒多久,頂樓的燈亮了。
囂著,讓我去破門,把那對狗男堵在里頭,一頓毆。
但理智卻讓我思考。
久別重逢后,何超遠為什麼要把前友,帶到這個半新不舊的居民樓里?
憑本能,我覺得這個房子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
我強迫自己冷靜。
我把地址發給閨葉晴,讓趕過來。
馬上就要兵戎相見,我怕我一個人,不是他們倆的對手。
葉晴問我:「大晚上的你去那地干啥?」
「總不是捉你家老何的吧?」開玩笑。
我的眼淚便再也無法控制,瞬間洶涌而來。
葉晴馬上覺察到了我的不對,聲音拔高了八度:「靠,不是真被我說中了吧?」
我努力抑著自己聲音中的哽咽之意:「是,捉,你來不來?」
葉晴的聲音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你就在那兒等著,千萬別沖。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等我到了再說!」
掛斷電話,我在昏暗的車子號啕大哭。
說不傷心,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
我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
6 歲那年,我爸爸就因為出軌跟我媽媽離婚了。
12 歲的時候,我媽媽癌癥去世,我便了沒有家的人。
我一直家庭的溫暖。
何超遠,曾經讓我以為,我遇見了。
他是我的初。
我們相識于一個工作場合。
他高大帥氣,工作面,追我的時候,也曾看上去像全心全意。
他會在公司樓下等我兩個小時,只為接我下班,會每天都送荷蘭空運來的玫瑰到我公司,會在閑暇時四帶我品嘗城食,也會在我生理期的時候,悉心地為我準備熱水。
但如今,我終于明白,這些我曾經珍之重之的我的細節,不過是他不走心的敷衍。
他不該騙我的。
我從來沒有妄想過,用婚姻來換什麼利益。
我學習刻苦,工作努力,一直以來都努著一口氣向上,只是為了不要落跟我媽媽一樣的境地。
我希我永遠都可以主作出選擇,而不是像我媽媽一樣被人選擇。
年后,我第一次讀到「一生懸命」這四個字,仿佛被什麼擊中了。
「將命懸在一繩子上,扯著頭發不至于下
墜,仿佛痛也不重要了,要先活下來。」
我知道我后無人可靠,所以一直都用「一生懸命」的態度去追求幸福。
遇到何超遠的時候,我甚至以為命運待我不薄。
我的人生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領證當天,我領著何超遠在我媽媽墳前上香,還跟說:「媽媽,你可以放心了,我遇上了一生的幸福。」
何超遠,親手打碎了我對和婚姻的向往。
我想,這是我最后一次允許自己弱。
哭過這一場,我便要化無堅不摧的戰士。
葉晴來的時候,我已經平復好了心。
我給分了「姍姍來遲」的社賬號。
「姍姍來遲」自從上樓后,就再也沒有更新過的社賬戶。
但是,有什麼意外呢。
兩個多年未見的前任,一起去了開始的場合,又一起回到了一個閉空間。
會發生什麼,每一個年人都心知肚明。
葉晴抱了抱我:「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可能都無法完全安你。但我還是要說,我一直都在,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無條件支持你。」
我很不爭氣地又紅了眼眶,同時心里無比慶幸。
幸好,我還有朋友。
老天待我到底還是不薄的。
我跟葉晴說了我的計劃,我們倆便一起上了樓。
我用這個地址了一個外賣。
外賣小哥來的時候,我給了他 200 塊錢小費,并且跟他說明了況,讓他無論如何要把房門給我開。
小哥很有正義,也十分給力。
他假借自己是居委會做房屋調查,很快開了門。
何超遠穿著那件小熊圖案的,站在門,愕然看著我。
葉晴氣勢洶洶地撞開他,拉著我進了門。
這是一個裝修溫馨、收拾干凈,看上去便頗有煙火氣息的房間。
首先映我眼簾的,便是餐桌旁邊的那堵照片墻。
墻上掛著的都是何超遠和一個孩各種各樣的照片。
其中最顯眼的一張是那個孩穿著便裝,頭戴一頂簡易的婚紗,正與何超遠相視而笑。
兩人向彼此眼中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深。
我突然想起,剛跟何超遠結婚的時候,我也想在家里弄一個照片墻。
但是何超遠卻說土氣,跟家里的裝修風格不相符。
「況且,我這個人也不喜歡拍照。」
他也的確很拍照片。
除了婚紗照和一些正式場合,他從不與我拍照。
但是眼前的這堵照片墻上,他與他心的姑娘,恨不得吃個早餐都要拍張照片記錄一下。
奇異的是,我現在仿佛已經不會心痛了。
我只是覺得惡心。
更惡心的是,臥室的大門敞開著,里面一片凌,空氣中也彌漫著一不可言說的、讓人惡心的的味道。
剛才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我「哇」一聲彎腰吐了出來。
何超遠臉一變,就要扶我,我急忙退后,唯恐被他的臟手到。
洗漱間傳來水聲,是誰在洗澡,顯而易見。
那個聲問:「是誰啊。」
葉晴二話不說,一腳踹開了洗漱間的門。
「姍姍來遲」驚聲尖。
葉晴從進門起,就在錄像,此時,手里的手持攝像機毫不客氣地懟在了臉上。
「何總,玩得夠花的呀,老婆剛檢查出懷孕,你就在這金屋藏上了。」
何超遠終于反應過來,手便去搶葉晴的攝像機。
我當然不會讓他搶到,拉了他一把。
他反手一推,我整個人便狠狠往地上摜去。
頭上傳來尖銳的疼痛。
我的頭磕在了桌角上。
我了一把,有流下來。
何超遠卻本沒有注意到我,他忙著去取浴巾,又把浴巾裹在前友上。
前友花容失,在他懷里哀哀哭泣。
何超遠臉鐵青,一邊護著他懷里的寶貝,一邊不忘斥責舉著攝像機的葉晴。
「誰讓你們進來的,你這是私闖民宅!
「趕給我滾,否則就等著收我的律師函吧。」
很久沒有這種覺了。
我仿佛又回到了我爸和我媽離婚那會兒。
我媽去捉我爸的。
我爸護著小三,是開車拖行了我媽十幾米。
我跟在我媽后,聽著我媽撕心裂肺的哭聲,心如刀絞。
那一刻我明白,車里坐著的那個男人,他不是我爸,他是個畜生。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化烈焰,將世界燒個干凈。
我用了好多好多年,才將自己上的毀滅平復下去
。
現在,它死灰復燃了。
我抓起桌上的暖水壺,擰開蓋,對著何超遠潑過去。
何超遠像一只稽的猴子,嗷嗷,滿屋竄。
這才只是開始呢。
我又順手起了投影儀的支架,橫著掃出去,逮啥砸啥。
砰!梆!啪!
原木書架,北歐風桌邊柜、水晶吊燈……
連同里面那些一看就充滿回憶的杯盤碗,手辦紀念品……
稀里嘩啦,倒了一片,碎了一地。
我在這令人愉悅的響曲中出笑容。
何超遠痛心疾首地著我:「你瘋了?!你給我滾出去!」
三小姐裹著浴巾哀號:「你不要這樣!」
「這是我們的回憶呀!」
我對兩人一笑。
高高舉起投影儀,追著他們跑。
他們只好在滿地狼藉的房間里,抱頭鼠竄。
葉晴一腳將何超遠絆倒。
我撲上去,對著他下就是一腳。
何超遠發出殺豬般的慘。
這個聲音好聽,我喜歡。
我揪著他的頭發,狠狠扇下去。
啪,啪,啪。
真清脆。
左邊,再來一遍。
等何超遠下那個疼勁過了,有力氣反抗的時候,我已經左右開弓扇了他十幾個掌。
我的模樣,一定像個瘋子。
我在何超遠的眼中,看到了恐懼。
三小姐在一旁哭得稀里嘩啦:「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都是我的錯,不關他的事。」
何超遠憐惜地看著:「不關你的事,不是你的錯。」
呵,真有有義有擔當的大男人。
他很快轉向我,眼神里的厭惡不加掩飾。
「林平平,我以為你一向懂事守禮,沒想到私下竟然是這種潑婦。」
葉晴啐了他一臉:「一個出軌渣男,可別在這叭叭了,茅坑都比你干凈,有什麼臉指責別人不守禮。」
何超遠氣得膛起伏,卻沒接葉晴的茬,而是轉向我:
「你是不是被慫恿的?
「你要清醒一點,不要被蠱,自己不結婚,就看不慣你幸福。
「你有沒有想過,像你今天這麼鬧,咱倆怎麼收場?」
我氣笑了。
只恨自己眼瞎,早沒看出來這個男人這麼爹。
「還 TM 怎麼收場,當然是跟你離婚收場,你這個傻叉。」
我告訴他,我這兩天會委托律師,擬一份離婚協議給他。
「房子,車,存款,都歸我。你公司的原始,我不多要,一人一半。」
何超遠冷笑:「林平平,我憑什麼給你?」
我收好攝像機,告訴他:
「當然是憑我手里的錄像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這位前友,可是在結婚前夕千里迢迢跑來睡你的。
「你說我把我這個視頻公布出去,丟人的是誰呀?
「你的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出了這種丑聞,你覺得還能上市嗎?
「跟公司未來的前景相比,我要的并不多。」
何超遠然變,怒斥我: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拜金!
「我果然看錯了你!」
我哈哈一樂:
「看錯我沒關系,現在正好及時修正這個錯誤。
「倒是你沒看錯你這位前友,你那麼,你當初怎麼不娶?
「難道是嫌學歷低,嫌長得丑,嫌配不上你?」
仿佛被我中了,何超遠與三小姐齊齊變。
三小姐幾乎要跳腳:「你閉,你本不了解我們的過去,憑什麼在這里胡說八道!」
進來這麼久,我終于正眼向三小姐。
原本,我并不打算為難。
畢竟雖然賤,但更賤是男人。
而且跟我建立契約關系的也是男人,外面的屎那麼多,但如果男人不是狗,也不到里去。
我從始至終生氣、憤怒的對象,都是我選的這個狗男人。
但是三小姐非要上趕著來找罵,我也不介意辱罵兩句。
我輕蔑地著:
「你千里送炮,將自己置于如此可憐可悲的境地。你怎麼不想想,如果這個男人真的你,他怎麼不娶你?
「我不信,在社會主義新中國,還有人能因為啥外在原因結不了婚的。
「他不娶你,只是因為他覺得你不配!」
可惜,你永遠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三小姐被我當頭暴擊,卻依然選擇將頭埋在沙子里當傻鳥。
近乎執拗地吼我:
「你懂什麼?!
「也是,像你這樣出優渥,
名校畢業,從出生起就站在羅馬的人又怎麼知道像我這樣小人的不得已。
「是,我今天做的事,說出去不面。但是我的卻是高貴的,至比張口閉口就是用金錢來衡量的婚姻高貴。
「你憑什麼看不起我?」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我跟一個臭蟲,講什麼道理?
我笑了笑:「是是是,我不懂,那就祝你們百年好合,鎖死,千萬別出來惡心別人!」
跟何超遠和姜姍姍分開后,葉晴問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知道,問的是,我想拿肚子里這個孩子怎麼辦。
我了小腹,艱難卻決絕:「Ta 的爸爸是個垃圾,如果我把 Ta 生下來,恐怕 Ta 活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會覺得愧。」
年人最大的自知之明,就是不要輕易把一個生命帶到世上來。
回家足足睡了一天后,我到醫院做了檢查。
醫生告訴我,這是一個發育非常健康的胚胎,問我是不是考慮清楚了。
我說是。
出了醫院,我就接到了何超遠的電話,但我沒接。
接下來的一周,他每天給我打無數個電話,我都沒接。
他能說什麼呢?無非就是讓我原諒他,說一堆沒用的屁話。
在托律師將離婚協議送給何超遠后,我讓醫生給我安排了手。
做手的當天,我讓葉晴幫我找人,把何超遠堵在小巷里暴揍了一頓。
雖然我失去的,并不能通過打他一頓就要回來,但只要我疼,他就也別想舒服。
也許是這頓打,讓何超遠意識到了什麼,他居然打聽到了我在哪家醫院。
他走進病房看我的時候,我剛剛手完,從觀察室被送到病房。
也許是看上去并無大礙,何超遠并沒看出異樣。
他鼻青臉腫著,撲到我的床邊:「還生氣呢?」
他的表看得我想吐。
我滿頭虛汗,只是問他:「離婚協議你簽字了沒有?」
何超遠試圖來拉我的手,被我躲過去。
他并不在意,繼續「演繹」著他的深。
「平平,我知道你還在為我那天的事生氣,但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也該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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