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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29 節 長鳴男妾

我不介意。

來到這個世界,我只想隨心所地生活。

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承擔任何責任。

我只想隨心所地活。

10

堂兄程越考中后,伯父一家終于揚眉吐氣,得到爺爺的尊重。

爺爺不再偏心不的爹爹,用力培養程越,這幾年不停花重金為他拉關系,帶他出行見貴人,就連太子,也帶著去過一次。

眾人皆知程家有個神程越,提起程二郎程毅,都搖頭。

爹爹很不服氣。

我罵他:「你個老不,天天不干活就可以吃香喝辣,還不好嗎?不知道要得越多,劫難越大?伯父他們要名,你就給唄!真鬧翻了,看他們養不養你!」

爹急道:「萬一以后爺爺不把財產留給我們父子,那就完了啊。」

我罵他:「你個豬腦子,我是崔雍的弟子,又是兄弟,都是一條船上的,撕不破臉。程越要做,他是商人之子,必定更珍惜自己名聲,怎能干獨吞財產之事?人家謀的是,是宗耀祖,誰求你的金銀財寶了?」

爹被勸高興了,不再作妖,一家人變得格外和諧。

偶爾伯父伯母炫耀,我們都真誠夸獎,他們開心,我們也開心。

如今搬到京城,伯父忙著帶程越出去尋關系,見世面。

我沒事做,天天吊兒郎當地閑逛。

我想找崔玨玩,但崔玨和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

他很忙,他在準備考試。

某日,他忽然來尋我,帶我出去。

我問:「去哪兒?」

他沒說話。

到了才知是一書屋。

「你帶我到書屋干什麼?」我問。

「買書。」他淡淡地說。

「買書?」

「對,明兒起,你和我一道去白鹿書院。」

「什麼?我才不要去書院。」

書院里管得特別嚴,我也不喜歡學四書五經。

崔玨皺眉:「程毅,你都多大了,還要這樣渾渾噩噩過日子?時日寶貴,你盡早收斂一些,好好讀書。」

我扭頭就跑,他迅速抓住我的后領。

崔玨看起來文質彬彬,力氣居然奇大

我想起崔雍當初帶我去看流民,似會使劍,難不崔玨也練了武?

但練武又如何?

看我黑虎掏心!

我迅速轉過,抱住崔玨的腰,使勁撓他胳肢窩。

崔玨的胳肢窩很容易,一撓就會笑。

「程毅!你個混賬!」他一邊笑一邊罵,「早晚有一天,我會收了你!」

我繼續撓他

他一邊笑一邊飆淚一邊罵,終于反剪我的雙手,將我在地上。

他:「還鬧不鬧?」

我:「鬧!鬧你個天翻地覆!」

他忍無可忍,憤恨無比地抬手打我屁:「還鬧不鬧?」

啪啪啪。

有點疼。

我覺得丟臉,都十多歲的人了還被打屁,齜牙咧地掙扎:「屁都被你打腫了!放開我!」

住我不放。

在我們拉扯間,一群小姐走進書屋,看到我們衫不整在一塊兒的模樣。

「……」

崔玨連忙放開我。

我老臉一紅,趕,沖幾位小姐招手:「我們剛剛鬧著玩兒呢!」

小姐們驚訝:「沒想到崔公子也會和人打鬧?」

崔玨拱拱手,咬牙低聲罵我:「都怪你。」

我聳肩。

小姐們轉頭來老板:「春日來先生的書到了沒?」

老板說:「到了到了!」

幾個小姐高興得不行。

「春日來?」崔玨臉突變,「你也在賣春日來的書?」

老板賠笑不敢說話。

「讀書是件神圣的事,你們把春日來的書和圣賢的書放在一起,就是侮辱圣賢!」崔玨生氣地說。

老板打了個哈哈帶著小姐們去選書了。

我走到崔玨邊:「你很討厭春日來?」

崔玨握拳:「當然,這家伙寫些艷書籍就罷了,還把我的名字寫進去!若要我抓到是誰,定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脖子。

鬧了半天,崔玨給我買了一堆書,讓我滾回去準備,明天來接我上學。

我回到家的書房里,翻開書稿發愁。

春日來就是我,我就是春日來。

爺爺不讓我接手商鋪,我開始寫小說賣錢,一開始沒想如何,沒想到大歡迎。

現代的男頻小說肯定不敢寫,被查到要被定造反之罪,就只能寫寫風花雪月。

我好歹經過現代的偶像劇洗禮,寫出來的東西雖然爛,但在古代已經算很超前。

為了打響名氣,我借用了崔玨的名頭,杜撰了一本言小說。

即便以后崔玨查出是我,看在同窗朋友的面子上,他也不會真砍了我。

后來我的名聲真打響了,賺得盆滿缽滿。

11

我被崔玨著上學。

我對古代的京城很興趣,這段時間一直在京城里游玩。

崔玨帶我到見人,但大多人對我痛不,畢竟我只是個商人之子,他們只是看在崔玨的面子上敷衍罷了。

我不介意。

老實說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但令人意外的是,因為我會斗蛐蛐、玩鳥、下棋、看戲,居然得同樣好的一幫紈绔子弟賞識,其中就有翊王。

他作為圣人弟弟,無大志,整天吃喝玩樂。

我擅長吃喝玩樂,自然得他的喜歡。

聽說我和翊王混在一起,崔玨極不高興:「你不知道他好男嗎?你長這樣,懂不懂得避嫌?」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吃驚道:「……啊?有人看得上我?」

崔玨氣得扭頭就走。

其實我也并不太喜歡和貴族子弟鬼混,但翊王發請帖,我總不能推了。

我去赴宴。

奢靡的宴會上,翊王來幾個男人陪客,喝多了,竟然當場辦事!

我看得目瞪口呆。

事后,翊王將我招到邊親切問候,手居然放在我的大上。

我嚇了一跳,絞盡腦想走。

「崔公子來了。」有人喊道。

崔玨從門外大步走進來,一張臉黑沉沉的。

他朝翊王行完禮,指著我道:「殿下,他是我的人,還殿下放過。」

翊王吃了一驚:「原來崔公子也是同道中人。」

崔玨沒答。

我問:「翊王殿下和崔公子是朋友?」

翊王殿下說:「當然是了。」

我厚著臉皮站到崔玨邊:「朋友妻不可欺,殿下,我可以跟崔公子走了嗎?」

崔玨瞪我一眼。

翊王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你這不要臉的勁兒,真討人喜歡,若你不是崔玨的人,我今天就辦了你。」

我汗倒豎。

「走吧!」崔

玨皺眉。

我趕溜到他邊,被他帶出王府。

崔玨靜靜地往前走,一言不發。

我蔫頭蔫腦地跟在他后面,不敢放屁。

「我說過什麼?」半晌,他忽然扭頭,冷冷道,「讓你不要和翊王鬼混,他好男!」

脖子:「我又不知道他真會看上我……」

我在長鳴縣橫著走,聽過男人喜歡男人,但沒想到自己初到京城就被人看上。

「以后注意點兒。」

「知道了,知道了。」

著自己的臉,陶醉地嘆氣:「都怪我長得太俊……」

崔玨氣得甩袖離開。

翊王嚇到了我,為屁著想,我閉門在家,問就是在讀書,實際在寫小說。

其間一直很平靜。

兩個月后,我的份被崔玨發現。

當然,我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我們關系很好,他在我的房間里進出自由。

那日我出去了,丫鬟將他放進屋等我。

然后他就看到我還沒寫完的手稿。

等我回來,看到他沉的臉,以及放在書桌上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書稿,立即明白事

景早就在我腦海里演練過無數次,我當下撲通跪倒在地,抱住他的大哭號:「我都是被迫的哇!」

崔玨咬牙切齒地指著我,手指抖:「春日來居然是你!程毅啊程毅,你……你就是欠收拾!」

「打我吧,罵我吧。」我嗷嗷哭。

「你……」

崔玨揚起的手放下又舉起,放下又舉起,好一會兒,一甩袖,氣沖沖地離開房間。

我得意地從地上站起來,拍拍服上的灰塵,沖他的背影扮鬼臉——你能拿我如何?

說白了,我就仗著他不會拿我如何,才敢肆無忌憚地將他寫進我的小說。

崔玨一連幾天都沒理我。

我知道他還在生氣,也不湊過去膈應他。

除了暗地里寫點兒艷小說掙錢,我平時極其低調,不再像以前那般斗走狗,老老實實地去白鹿書院念書。

我深知,京城天子腳下,太多王宮貴族,若不小心惹了他們,一個皇商算什麼?

我極力避免,依舊還是出了錯。

那日學院休沐,我和崔玨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走著。

我知道崔玨已經不那麼生氣了,便厚著臉皮圍著他討好。

貴公子一臉清冷高貴,不管我說什麼都嗤之以鼻,不肯搭理我。旁邊的人本就不喜歡我低微的份,如今見崔玨和我關系不和,便說了些嘲笑的話。

崔玨立即怒道:「你們有什麼資格嘲笑他?商人之子又如何?若論出,在座各位祖上往上數,也有卑微的時候。圣賢書里講究禮儀,你們的圣賢書是讀到狗肚子去了嗎?」

說罷拉著我趕下山,耳提面命道:「你跟我好好讀書,不求你金榜題名,至得考個進士。我之前給爹說過,讓他舉薦你做。他說你學得不好,名聲不足,即便有才名,他也不會舉薦你。我爹最近在考慮向陛下進諫取消薦之事,他不可能舉薦別人……」

「取消薦?」我驚訝。

崔玨沉著臉點頭。

我倒吸一口涼氣:「那不得捅馬蜂窩?」

「你知道我爹的脾氣,再難,只要正確的事,他都會做。如今的薦早就失去初心,淪為權貴金錢易之。爹的意思是,薦考不薦。」

「薦考不薦……薦考不薦……」我大笑道,「好!好!好!」

崔玨瞪我一眼:「好個屁,我爹已經不可能舉薦你,你現在唯一的路只有科舉,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里叼了草,無所謂地掏掏耳朵,「哎哎哎,我們高雅的崔公子,剛才居然說好個屁……」

「還不都是你,次次都是你,沒見你之前我絕不這樣……你以后好好跟我讀書,別再放浪形骸……」

這小古板,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又開始嘮嘮叨叨。

無趣得

我趕往前跑了。

跑了沒兩步,前面出現打斗聲。

12

我跑過去一看,被圍毆的居然是堂兄程越!

而圍毆的幾個人,都非富即貴。

我心里咯噔一聲,程越怎麼惹上了這伙人?

倘若手,我可能也要卷其中。但又一想,我們又沒分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總歸逃不掉。

便趕上前阻攔。

「別打架啊,大家有話好好說……」

幾人看我一眼,罵道:「滾!」

我護住堂兄,幾個人干脆連我也打。

「住手!」崔玨趕過來。

在崔玨的調解下,幾人恨恨看了我們一眼,轉離開了。

「怎麼回事?」我問程越。

程越懊惱道

:「他們幾個老是看不起我,發生了點口角,他們罵我是商人之子,我一時氣急,罵他們是叛臣之后……」

我倒吸一口涼氣。

剛才那幾個人來頭并不小,祖上是投靠新朝的臣子,也是被鄙視的地方。

他們非常不喜歡別人提這件事。

崔玨將我們送回家。

到了家里,爺爺罵程越:「你平時寡言語,我還當你穩重,卻不想惹出這種事!不如學學你弟弟,看著風流不羈,實際上謹小慎微。」

堂兄垂頭喪氣。

我道:「爺爺,先別罵了,我們被人看不起不是一天兩天,這京城遍地權貴,惹不起啊,不如我們回長鳴縣如何?」

爺爺不肯:「毅兒啊,你來京城低人一等的滋味,就該明白,爺爺我為什麼一定要讓你們科舉做。」

我嘆了口氣:「爺爺,你可明白。崔夫子出大族崔氏,平時清正嚴明,尚且在朝堂起起落落,若不是太子殿下復起,他可能一輩子也只能做我們家的西席先生。我們家祖上無,朝廷亦無黨朋,一旦踏錯,全族皆危啊。」

爺爺沉默良久:「那就一輩子做被人拿的商人嗎?毅兒,我們不往前沖,后人會怎麼想?就像你剛才所說,倘若我們先祖有人在朝為,我們也不會如此艱難。」

我道:「爺爺,我們在長鳴縣這麼多年,不說一手遮天,但絕無他人可惹。安居一隅,繁衍生息,順其自然即可,沒必要現在冒險。若有不對,我們可退往南方,那邊商人地位高些,若留在京城,怕會橫生枝節。」

爺爺:「富貴險中求,毅兒,男子漢大丈夫,當要朝拜相,宗耀祖,庇蔭后代。」

我知他心意已決,不再勸解。

新朝的罪,就連坐三族,連坐九族。除了嫁出去的兒,全都要被追究。

爺爺是當家人,他做了決定,我們只能用力和他一起走。

最后,爺爺帶著厚禮,和程越一道登門道歉。

原本以為此事了了。

那日,我約崔玨去郊外踏青,程越激我仗義,將他新做的馬車送給我。

那馬車參照了京城貴公子出行的派頭,華麗非凡,人一見就喜歡。

我見他誠懇,便收了他的禮。

我邀上崔玨一起駕車去回寺,路上山清水秀,風景宜人。

小古板冷著個臉,不怎麼說話。

路過一條崎嶇山路,忽然,馬車顛簸幾下,子居然落,車翻向懸崖!

車夫見勢不妙,直接跳車。

我和崔玨在車還沒爬出來,車已經翻懸崖。

崔玨大吼:「拉住我!」

我下意識拉住他的服,崔玨在車沒有翻下來之前,已經爬出半個子,只見他用力掙,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棵樹。

我在他后面抓住他的服,掛在半空。

謝天謝地,車子寬大,前方的車門也很大,我們才有機會爬出來。若是小馬車,恐怕子就卡在車門邊了。

馬車摔到底下,發出轟隆的聲響。

我拉著崔玨的擺,在空中晃來晃去。

好一會兒,我才從眩暈中回過神,說:「這就飄飄仙吧?」

崔玨罵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開玩笑。」

我笑著說:「壽數有天定,咱們死里逃生,肯定能活下去。」

崔玨愣了一下,笑罵一句:「趕爬邊上去。」

我差不多已經平靜下來,經過努力,我們兩人爬上了樹枝,坐在樹干上氣。

遠方太升起,山川云霧繚繞。

我大笑著說:「崔玨,你看,也不全然是壞事。我們于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獨占這份景,說不定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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