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心只有一分鐘，卻攻略了桑玨十年。

他曾許我冠霞帔，卻在宗門見證下與小師妹定下婚約。

于是我：更換對象，忘桑玨，清除記憶。

攻略第一日，我忘了曾為桑玨烤地瓜，只記得云霄沒吃到我的烤地瓜，卻為我烤兔兔。

攻略第二日，我忘了為桑玨上過藥，只記得我為云霄送藥時，他上沒穿非要我看他。

第三日，我忘了曾為桑玨做過，只記得云霄寬肩窄腰大長，超級我癖好。

后來，桑玨卻瘋了。

他用蛇和鎖鏈纏住我：「你明明喜歡的是我，為什麼半途而廢？我只是想把你留在邊而已。」

我不明所以，我自始至終喜歡的人，是云霄。

1

我被捆仙繩綁在焚天峰誅仙陣上，醒來渾疼痛，只聽宗主說：

「今日你二人定下婚約，進境獲取仙府傳承，三月后便親正式結為道。」

我循聲去，二師兄和小師妹在眾人見證下正換著婚書。

一旁眾人道賀：

「夢蘿師妹好福氣啊。」

「聽聞夢蘿師妹前世便與時的桑玨師兄相識，兩世緣，就這一段佳話。」

「夢蘿俏可，子活潑，桑玨仙風道骨，高冷沉穩，實乃良配。」

聞言，夢蘿臉欣喜，眼神得意。

系統提醒我，桑玨對我的好度，已經降為「普通」。

我隨手破了誅仙陣，瞬移到兩人跟前，在眾人驚疑的目中紅著眼質問：

「桑玨，你是否還記得三年前與我的約定。」

我非道德綁架他，也沒覺得我的單向喜歡就應該得到回應。

只是三年前他曾承諾要娶我，予我冠霞帔，嫁娶之日會邀請東洲有頭有臉的修士觀禮，我們還要一起飛升神界永遠在一起。

那時，他對我的好度是「親」，沒想到糾纏十年到頭一場空。

桑玨劍眉微蹙：「霓羽師妹，我的道，這輩子都不可能是你。」

我怔住了，無力、疲憊瞬間侵襲全。

「為什麼？」

桑玨盯著我，一字一頓道：「就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面前一樣，有些事不知道原因更好，不是嗎？知道了會讓人瘋魔的。」

「以后，別纏著我了。」

我嚨發，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夢蘿手中的紅婚書，刺得我眼睛生疼。

這時，境口已開，宗主催促他們走。

一旁的弟子又開始出言譏誚：

「霓羽師姐在境只知道睡覺不去救人，還放跑了魔尊，違背正道，桑玨師兄怎麼可能還愿與在一起。」

「要我說啊，霓羽師姐還是自己離去為好，免得難堪。」

我心里難得，活了二十七載，從未像此刻這般委屈。

我死死盯著桑玨，一步步走近他。

見狀，夢蘿立刻挽上桑玨的手：「能和二師兄結為道，是前世便注定的緣分。」

「不管發生什麼，無論是誰，都不能拆散真心相的人，師姐你說對不對？你愿意恭賀我們嗎？」

桑玨擰著眉沒說話，也沒甩開的手。

三年前，我替他扛下天劫遭反噬傷得極重，需要他攙扶我，卻被他嫌棄似的甩開。

「師妹，你是子，要自重。」

可是，下山歷練保護我的人是他，我生病了徹夜照顧我的人是他，替我挨師尊鞭打渾鮮淋淋的是他，為我奔赴萬里之外尋藥的也是他。

回憶涌來，口仿佛被一刀刀剖開，我整顆心疼得要命，而后蔓延全。

我踉蹌著后退了幾步，差點跌落半空，頓時有人飛上來接住我，是我的大師兄。

「師妹，你還好嗎？」

我搖搖頭沉默許久，不死心地問：「桑玨，我最后問你一次，你，真的要娶？」

「是，我希你別為難，畢竟才金丹期。」

我角都在抖，努力忍著淚：

「小師妹容貌俏麗，能說會道，是宗門團寵，二師兄是諸多適齡修的夢中婿，兩位在一起真是郎才貌、天作之合，那就，恭喜你們有人終眷屬。」

我別過臉，「從今以后，霓羽不會再打擾二師兄與小師妹增進了。」

我態度轉變過快，眾人詫異齊齊看向我。

桑玨則是頭也不回朝境飛去，夢蘿隨其后。

叮！

【攻略好度：「普通」。】

【公主，您目前攻略進度過低，但小世界里好男兒多得是，要完主神任務，不必系于一人之手。】

我愣了愣，覺得系統說得對。

「九兒，為我換個攻略對象吧！我要清除關于桑玨的記憶。」

抬頭的瞬間，我看到即將被仙府口制

吞沒的桑玨，突然踉蹌了一下，直直跌了下去。

2

我霓羽，主神之。

我生來便對一切沒有幾分耐心，貪財吃且懶。

小時候，爹爹巡查小世界，說要帶我長見識。

出發還沒一分鐘，我就哇哇大哭：

「爹爹，我舍不得娘親，我不想去了。」

爹爹傳信，娘親放棄手上任務，與我們一同前往。

再次出發還沒一分鐘，我大哭：

「爹爹，我要回去睡覺，我的床床離不開我。」

我爹無奈，傳信讓人將我的小床給隨行帶來。

后來我又哭：「娘親，小羽兒了！想吃您做的糕點。」

他們扶額嘆息，無奈道：「羽兒是懂如何跟我們撒的。」

到了小世界，看見什麼稀奇玩意兒，都要爹爹買了放進我的乾坤戒里。

我仿佛得了一種極收藏的怪癖。

此后，爹爹出門就不帶我了，只把寶貝給我帶回來，我高興壞了。

不用出門，可就泰辣！

爹爹和娘親對我怪好的嘞。

我在主神殿里地位極高，要求吃喝玩樂給我最高規格，完全就是個顯眼包。

用某個小世界的話說，我是個沒耐心的死宅。

娘親便教導我：「我們活著不能與草木同腐，醉生夢死，枉度人生。」

「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明有所不見，聰有所不聞。」

爹爹也說：「羽兒應該多出去走走，多見者博，多聞者智，不因一事，不長一智。」

「人生的意義就在這個過程中，你要細細會。」

爹娘說的那些話，十歲的我不甚理解。

CPU 都給我干燒了。

在我十七歲這年，爹爹讓我做攻略任務。

主神殿的所有人，年之前，都要擇一小世界做一次任務的，這樣以后才能更好地管理系統和他們的宿主。

并且，爹爹給我安排攻略這個任務，還有別的原因。

我爹說：「渡劫是最能歷練你，幫助你長的方式。」

「問世間為何，直教人生死相許。」

「但也是魔鬼，是烈火，是天堂是地獄，是把你騙泥潭的餌。」

「其中有歡樂，有痛苦，也有苦的懺悔，會耗盡你的銳氣與激，將劇毒抹在命運之神的箭上傷你。」

「但經歷過的人，會有第二次胎換骨。」

「爹爹希你能在歷劫途中完蛻變，別讓我失，任務完再回家。」

于是我被爹爹扔到了修仙小世界，了桑玨的三師妹。

我：「……」

「爹啊，你就不怕兒留在小世界，懶得回家嗎？」

回應我的，只有阿爹扔給我的系統——九兒。

【九兒說：公主，攻略目標就是你一眼心之人，我與任務的存在只是為了約束你，畢竟你沒有耐心。】

原本我是不愿來這個小世界的，可真香了。

我對桑玨一見鐘，他長在我的審上，本是蛇。

桑玨天生劍骨，擁有妖族特殊脈，無愧于「多智近妖」一詞。

聽聞他不到一年便筑基，兩年凝聚金丹，修行速度恐怕除我之外沒人比他更快。

桑玨起初對我極為冷淡，攻略不得進展。

直到我為他尋煉丹材料，獨自前往極為危險的地，他才對我改變了態度。

他總是問：「師妹，你為何喜歡與我在一，也和們一樣嗎？」

「我喜歡你，想把你帶回家。」我真誠回答。

從出生到現在，我堅持最久的事，就是攻略了桑玨十年。

可是我攻略那麼久的人，卻被夢蘿輕易拐走。

如今，我換人了。

新的攻略目標，是大師兄云霄。

他此時就站在我旁一臉傲樣，不知在想些什麼。

3

云霄有一頭白發，襯得如子一般雪白。

與桑玨如雪般的清疏幽冷不同，他如山邊月，明澈皎然。

劍眉星目，五俊不失剛毅，束著一頭高馬尾，一勁裝凜然年氣，鮮怒馬驚鴻之姿，便是我對他的初印象。

容貌氣質像極了我在主神殿時，閑得無聊躺著看的，某小世界漫里的人——「石昊」。

大師兄是孤兒，在東洲偏隅一角的小村子里吃百家飯長大，本來有個舅舅，卻將他扔進河里棄他而去。

七歲前沒人管束，子張揚，打架時相當霸氣，是個鐵骨錚錚的豪男兒，可也能在教導師弟師妹們修煉時輕言細語。

若我第一眼見到的是云霄，或許一開始的攻略目標會是他。

誰讓我喜歡一個人是始于值，癡于，終于人品呢，大師兄的材與桑玨不遑多讓，人品比他好。

他們都是東洲驚才絕艷、風華絕代的年。

云霄的實力，其實僅次于桑玨，不知他用了什麼功法茍了修為，使得只有我能發現他這個。

而且他與桑玨就像死對頭一樣，見面總掐架。

桑玨初見我時，對我印象并不好。

「霓羽師妹除了，好像一無是。」他倒承認我的，但不看好我。

但云霄總喜歡反駁他：「任何于你而言的缺點，說不定在別人看來都是優點。」

他與我走得近時，桑玨總對他黑臉。

因此我還誤以為桑玨吃醋，沒想到是因為不喜歡我，連帶著大師兄也到了牽連。

夢蘿進境后，師尊和宗主仿佛恢復了「智商」。

聽聞我關于境歷練真相的說法，宗主答應夢蘿歸來后，會給我一個代，師尊給了我大量寶做補償。

其實我對宗門罰夢蘿不抱希冀，而且我與桑玨再無關系，總歸是要遠離他們。

4

翌日，我開始換個人喜歡。

從我更換對象開始，我對桑玨的記憶便會一點點消退，攻略記憶也會被云霄取代。

攻略第一日，我為云霄做了一樣吃食。

烤地瓜。

我將地瓜遞到他面前，他看著我緩緩抬頭，眼里突然有了星星。

然后叮的一聲，系統提醒我漲了好度。

很可惜，大師兄他作太慢了。

我很沒耐心，舉地瓜的手一酸，立即將出去的手了回來，帶上地瓜就走。

他愣在原地。

「大師兄想吃的話，下次不要醞釀緒，接東西的手快一點。」我一邊啃著地瓜一邊告誡他。

我也曾為桑玨烤地瓜，只不過，地瓜最后同樣進了我的胃。

云霄是作太慢，他是眼神嫌棄，我只好自己吃了。

可是夢蘿為他烤煳的魚，他吃得不亦樂乎。

此事過后，我忘記了曾為桑玨烤過地瓜。

云霄沒吃到烤地瓜，傍晚卻為我抓來了野兔，他居然知道我喜歡吃烤兔。

翌日，云霄去斬殺妖負了傷。

我帶上療傷丹藥，直奔他府。

我懶得敲門直接就進去了，沒想到云霄著膀子正在給后肩上藥。

我別過臉，將藥遞給他：

「大、大師兄，這是我剛為你煉制的丹藥，你、快些服下，傷好得快。」

左等右等，丹藥還在我手里。

我心：大師兄你再不拿走，我怕忍不住將你撲倒啊，材也太人了，我已經在嘶哈了，你我是個癡于的俗人。

于是我把糖豆子扔進自己里：「上次就說大師兄速度要快一些，你看這丹藥都讓我替你吃了。」

云霄：「……」

「唉，師妹厚此薄彼啊！」

「想當初，我親眼看著師妹為二師弟小心翼翼包扎，我這手，胳膊都抬不起來了，你也不幫個忙。」

「不信你轉過來看！」他扯著我袖要我轉。

我卻拽過袖低著頭一溜煙跑了，現在才不要看他，我怕忍不住。

我給桑玨包扎時，其實不僅藥拿錯了，下手也重，害他多臥床兩天呢。

回府后，我忘了曾為桑玨包扎過傷口，只記得為大師兄送藥時，他著上非要我看他。

他傷還沒好完全，就為我煉制了許多丹藥，分門別類裝進不同的藥瓶，好讓我若是傷了方便自己治療，還備了一些餞。

「以后，別在桑玨上浪費你的力了，他不值得。」

他若是在夢蘿宗時就如此勸我就好了，當然現在也不晚。

送我丹藥那日，大師兄下山為我買糕點，排隊時與隔壁宗門某首座打了一架，回來時法又破又臟。

曾幾何時，我求桑玨陪我下山買糕點，他死活不肯答應。

大師兄人真好，所以我準備為他重做一套法。

我抓了宗門養的靈狐皮，讓九兒拿去了主神殿。

雖是批量生產，但法袖口紋路，是我親手繡的獨一無二的羽紋。

大師兄這次學聰明了，我尚未開口，他就從我手中奪過穿在了上。

然后還帶著我下山，為我添置了許多漂亮裳和胭脂水。

我又想起兩年前，我為桑玨做了一套法，雖然他收了，但從未穿過，反而是夢蘿送他的幾件凡人裳，他換著穿。

這日后，我忘了曾為桑玨也做過法。

記憶里只有云霄的寬肩窄腰大長，白修勁裝為他添了一抹清冷，超級我癖。

之后一段時間，我晨起為他束發，就是發型有點歪，惹得其他弟子哈哈大笑，全靠他那張帥臉撐著。

我還早起為他熬粥，可惜粥是夾生的，需得云霄重新煮一遍，但他教會了我如何耐著子做飯。

午時我們一起教導門新弟子修煉，不過我幾乎都是倚在人榻上，吃著東西看他訓一群新人。

他耐著子與我說，訓人是件好玩的事，他讓我試試，他在慢慢提高我的耐心。

夜晚我們一起散步，一起坐在山頭看月亮、數星星。

一起躺在草坪上，訴說著各自小時候的趣事。

可惜的是，我常數著數著我就睡著了。

我講故事總是剛勾起他的好奇心，就累了乏了不想接著講了，但他總是能導著我繼續講。

我們偶爾坐在屋頂，他為我笛，我為他琴，我總算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技能。

我們悄悄去宗門后山，我捉師尊養的稀有靈魚，他負責烤，我還故意把他推到水里，看他后的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