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慈，勝！」

隨著長老宣示，臺下又如油鍋里倒進了涼水，瞬間沸騰聒噪起來！

「安慈師姐不愧是掌門弟子，好厲害！」

「可不是說安慈師姐一直沒有進步嗎……這是怎麼回事？」

我神不變，穩穩站在比武臺上，靈骨發燙，靈氣似是要抑不住，幾乎噴薄而出。

我修為止步不前是因為我修煉的神功太過強勢，需要深厚的積累才能突破。

但這不代表我是弱者。

接下來的對手也都不自量力，我只隨便用上幾招就將其擊敗，經過重重比試之后，我終于得到了爭奪洗髓晶的機會。

我的對手，就是楚靈云。

一襲白，高潔人，眼神卻格外執拗。

「師姐，洗髓晶我志在必得，你搶不過我的。」

我微微一笑：「那就試試看。」

【押注了押注了，安慈師姐和靈云寶寶的比試，誰能贏？】

【前排出售可樂瓜子花生仁……】

【雖然靈云寶寶是主，但我希安師姐贏。】

【樓上+1！】

虛空里這些字幕，竟然也出奇地可呢。

隨著楚靈云一出手，我就知道，我贏定了。

的確進步神速，短短半年就抵得上別人苦修幾十年，不愧是字幕欽定的主。但跟我比起來，還差得遠。

我凝聚一道屏障，將的攻擊擋下，再用另一只手將靈力匯靈劍，一劍飛刺過去，堪堪躲過，但發帶被斬斷，霎時滿頭青飛散。

「不可能！」

楚靈云低喝一聲，又掐了一道法訣朝我攻過來。

這招狠，我不得不用靈骨之力來對付。

楚靈云臉上的得意瞬間變為了驚愕，失聲道：「你……你也有靈骨？！」

有靈骨，很稀奇嗎？

我眸一冷，一掌把打倒在地。

然后冷聲質問：「我們起點相同，我比你努力、比你認真、比你專注，你說你要贏我，憑什麼？」

楚靈云癱在地上，仍在喃喃自語：「不可能……為什麼也有……」

7

我得到了洗髓晶。

與此同時，那些失去的贊聲、師弟師妹們的戴、師叔師伯等的寵，也都跟著回來了。

就連過去一百年對我不聞不問的師尊，也換上了那副慈祥溫和的面孔，笑著夸我是天生英才前途明。

而向來耀眼發的楚靈云，則無人問津了。

我看到字幕上在討論劇，特意留心多看了幾眼。

【怎麼跟預告的不太一樣？我記得洗髓晶給了楚靈云啊。】

【可能是剪輯的鍋吧，再說現在洗髓晶在安慈手里，后面又不一定……】

【說實話，我覺得安慈勵志的，被所有人不看好，從大師姐變無名小卒，又靠自己的實力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是啊，我也站安慈師姐！】

我知道楚靈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拿到洗髓晶后也格外留心。

師尊讓我搬回縹緲峰居住，我拒絕了。

被挖空的山頭也沒什麼好住的，我也懶得再重新種植，湖邊倒不錯，依山傍水，靈氣也充裕。

當然，還有我用了幾個月時間刻畫的陣法。

這晚我正修煉，屋外一陣靈氣波，下一刻一把利刃疾飛而來，眼看就要刺我心口。

我猛地抬手，一把抓住了利刃，手心被割得鮮淋漓。

與此同時，陣法啟，始作俑者被我的陣法困住，赫然就是楚靈云。

一看見我就笑了：「我等你很久了。」

被我的陣法制得不能起，在陣眼中苦苦掙扎著，咬牙道：「你早就布好了陣法來對付我，安慈，你真毒！」

我不不慢地回答：「陣法擺在這里，不會走出去找你，你若沒有深更半夜來殺我，又怎麼會中我的陣法？」

我抬起手來，納鐲華浮現，洗髓晶出現在我手心。

眼睛瞬時亮了起來：「給我洗髓晶！」

「憑什麼給你？」

怒道：「你既然知道安寒會魔，為什麼還袖手旁觀？洗髓晶是他能重生為人的機會，連這個機會你都不肯給他，何其狠毒！」

好一個大義凜然！

從字幕中我就已經知道，洗髓晶本救不了安寒，他后來還是魔了，然后跟楚靈云相相殺，了好一陣子。

我瞇起

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如果我沒記錯，你的親生父母早亡，你是被爺爺、舅父舅母養大的，然而家族遭魔尊殺戮，他們拼著全力把你送了出去，然后與魔尊同歸于盡。你本該找到魔尊轉世，殺了他為你的親人報仇，不是嗎？

「可你不僅沒有報仇，反而跟他談說，當起了甜的仙？

「魔尊無盡殺戮，不知道染了多人的鮮，你們楚家費盡了力氣才把他打轉世的虛弱狀態，你不趁機殺了他給族人報仇，給天下蒼生報仇，卻在夜里襲想殺了我奪走洗髓晶，狠毒的到底是誰？

「何況你也知道，洗髓晶只能凈化經脈提升資質，本改變不了一個人的魔！你自己病急投醫也就算了，還想連累無辜的人？」

楚靈云終于不再偽裝了，嘶吼道：「不管能不能，我都要試一試！我寒，我絕對不會殺他，我要救他！」

我滿目鄙夷：「因為你的，就眼睜睜看著家族一百多口人枉死，你不過也是個滿口仁義道德的魔頭而已！」

8

楚靈云被我囚了。

我把困在陣法里，讓眼睜睜看著我用掉洗髓晶，修為一步步地提升。

起初還憤恨地咒罵我，后來就變了哀求，求我放出去，求我讓再看安寒一眼。

我不理，每天只忙著修煉。

如果沒有楚靈云和安寒這檔子事，我本就打算一個人修煉到天荒地老的。

直到這一天，安寒魔了。

他已經是門弟子了，在仙靈宗的心培養下，修為一日千里，很快就到了魔的境界。

他魔這日，布置了一個巨大的結界，將整個仙靈宗籠罩住，自己懸浮在半空，俯瞰螻蟻般著仙靈宗的所有人。

師尊師叔們沒想到宗竟然出了一個大魔頭，接連出手都被他重傷，眼看著仙靈宗要被滅亡了。

楚靈云在我的陣法嘲笑：「他會殺了你們所有人！包括你，安慈！你現在放我出去，我還可以替你求求，讓仙靈宗再茍延殘幾年。」

我專注地呼出最后一口濁氣，境界的提升。

在最后關頭，我終于功了。

虛空的字幕依舊在，不過討論的容已經不再是楚靈云和安寒。

【恭喜安師姐神功大！】

【太好了，是不是可以去殺魔尊了？】

【雖然不太懂這劇到底是個什麼走向，但我要說，好爽！】

我站了出來，師尊師叔們都紛紛著讓我快退開，伺機逃離仙靈宗，好給仙靈宗留一分脈。

但我沒理，周靈氣發，飛至半空，與安寒相持。

他眼瞳已經了徹底的濃黑，這是徹底魔的標志。

「找死！」

安寒怒喝一聲，凝出數十把濃黑的靈劍，朝我刺了過來。

我袂翻飛，飛快念了一道口訣，心法運轉，那幾十把黑靈劍就被收到我靈海之中，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安寒一怔，立即又重新攻擊過來，被我用同樣的法子化解。

他愕然道：「你這是什麼邪功？」

我微微一笑：「我的功法，要修煉上百年，忍得住寂寥，下得了決心，一旦功，就可以吞食世間的惡念，以惡為壤，越來越強。」

所以對我來說，安寒就是上好的料。

他心中大，也明白自己被我克制，轉就逃。

但我怎麼會給他機會，全力施展功法，霎時烏云翻滾天空變，安寒逃得再快也被我牢牢鎖在烏云下。

他的靈力凝聚一條條黑的線與我相連，被我吞噬，他再掙扎號也無濟于事。

整整三天后，他的靈力被我吞噬殆盡。

我再抬手，亮出九枚噬骨釘，狠狠打安寒，霎時封鎖了他的所有經脈與靈海。他徹底了一個廢人。

這噬骨釘還是從楚靈云上搜到的，它們飽含了楚家所有人的心，卻被楚靈云棄如敝履。

既然如此，我就替用了。

9

安寒被囚了，仙靈宗滅門之禍解除，楚靈云也被我放出了陣法。

一切塵埃落定，我打算繼續閉關修煉。

師尊卻不肯，非要拉著我慶祝，還說要彌補過去一百年對我的冷待。

虛空的字幕也紛紛在說：

【這就大結局了？太快了吧！】

【雖然安慈師姐帥的，但我還想看后面的故事啊……】

【對啊，還有主，折騰了一遭，就這麼草率地結束了？】

我竟然也有點舍不得這些字幕了，我知道每條字幕的后面都有一條鮮活的生命，他們也可得。

我跟師尊給弟子們講學，又撰寫了心法綱要，打算寫完就去閉關。

而這幾日，楚靈云就跪在我門前，所求只有一樣：剝離安寒上的噬骨釘。

我視而不見，但這日從藏經閣回來時，被一把抱住了。

「師姐求求你！放過寒吧！他也是你們安氏的人啊，你忍心看著他就這麼被毀嗎！」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整個人仿佛皮包骨頭，憔悴至極。

我用靈力輕輕一震，就把震開了，才道：「他是安氏的人，我才更要為民除害，我不能容忍安氏的人作惡殺人，更不能看著他魔。」

「不，師姐，求求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他修為已經沒了，現在他每日都要承噬骨之痛，也無法修煉……師姐，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我著楚靈云，質問：「我給他機會，誰給那些被他殺害的人機會？」

說罷，我不再理會，徑直進房間。

只聽見撕心裂肺的哭號聲。

10

但我沒想到，在我閉關前夕，魔云又籠罩了仙靈宗。

弟子來傳信，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安師姐，楚師姐……魔了！」

我趕到縹緲峰時，已經有仙靈宗的弟子死在了這里。

魔的楚靈云傲然屹立于縹緲峰山頂，滿目怨恨：「痛失所，你們毀了寒，我就毀了你們！」

我忍不住道：「全族上百口人被屠，你都沒魔，區區一個安寒，就讓你魔了？」

楚靈云一時語塞，完全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頃，惱怒：「你們都去死吧！」

話音未落，魔云翻滾，約可見字幕在其中。

【我靠，腦主！】

【全族上百口人的命算什麼，怎麼比得上我和寒哥哥的？】

【糟糕，厭蠢癥又犯了，好好修煉不行嗎？非要自己作死……】

在討伐的字幕中，楚靈云由上而下，隨著靈力肆，仙靈宗的弟子們抵擋不住，紛紛傷倒地。

面發黑，笑得卻猖狂至極：「擋我者死！都該死！」

我立即運轉功法，迎了上去。

安寒都不是我的對手，更別提楚靈云了。

心法運轉強行攝取的靈力，此消彼長，被我克制得死死的。

但這次沒有噬骨釘了，在制住后，我略一思索，便下了重手。

我震斷了的經脈。

楚靈云全經脈被斷，靈海被廢，不僅失去了全修為，這輩子也別想再修仙了。

滿是，一落地就被弟子們制住捆綁了起來。

我冷眼看著，用了剛剛學到的一個詞：「腦不配修仙。」

11

我沒有殺楚靈云，甚至還全了，放出了安寒，把他們都逐出了仙靈宗。

反正他們兩個都被廢了修為，這輩子無法修煉了，若是真心相，當一對普通夫妻也能過一輩子。

我也想知道，腦加持的楚靈云，在失去一切后，還能否遵守本心，去護照顧深的男子。

我在暗中跟著他們，甚至暗暗做了引導，引導他們去附近的鎮子上生活，那里普通人很多，只要勤懇勞作，就能安穩一生。

但很可惜，安寒是魔尊轉世，他有著前世的記憶，過大權在握的愉悅后，怎麼甘心此生淪為廢人？

他想了許多辦法去剝離上的噬骨釘，皆未功，漸漸沒了耐心，對楚靈云也十分暴躁冷漠。

在遇到一位「高人」后，他甚至把楚靈云送到了對方的床上，只求對方能幫他剝離噬骨釘。

楚靈云以死威脅才逃出來，找安寒對質時，他也滿不在乎。

「你不是說我嗎？既然我，為我做點犧牲怎麼了？」

楚靈云淚流滿面：「可我是你的人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安寒冷笑一聲：「等本尊奪回魔尊之位，要多人就有多人！」

他又聲勸楚靈云：「你經脈被廢，除了這副皮囊能看，還有什麼用？現在你為我犧牲，待我重回魔尊之位，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難道你心里就只有魔尊之位嗎？我們做一對平凡夫妻不行嗎？我做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要的就只有你的真心而已……」

安寒大怒，直接給了一掌：「你讓我當一輩子廢人？做夢！楚靈云，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去陪曹仙尊一晚，讓他幫我剝離噬骨釘，要麼就滾蛋！」

楚靈云被這一掌打醒了，終于明白自己追求的，不過是個可笑的謊言。

而這個謊言，卻是用全族一百多人的命鑄的。

又被送到了「曹仙尊」那里，但這位「曹仙尊」是我找人假扮的，此時早就已經離開了。

空守了一晚，楚靈云也干坐了一晚，臉上的淚也流干了。

天亮后回到安寒邊，當然也不出剝離噬骨釘的法子。

安寒然大怒，認定是不夠賣力沒能「曹仙尊」，又把打罵了一番

。

楚靈云在絕中發了，拿出了在「曹仙尊」房留下的短劍，一把刺了安寒的心口。

我看著坐在安寒的尸前又哭又笑，哭的是自己悲慘可憐的命運，笑的是自己的愚蠢和偏執……

字幕們也在嘆：

【這麼看主也可憐的，上了不該的人。】

【就算是上男主，也不能因為就放棄家族仇恨，放棄自己的三觀啊，說到底還是自己作的……】

楚靈云殺了人，就不管不顧地走了，現在一無所有，大概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我去收拾了安寒的尸，畢竟他是安家人，尸骨還是葬安家比較好。

理好后事，我回到仙靈宗，就開始閉關。

12

時荏苒，白駒過隙。

我在府里閉了一個長關，等出關時，已經是三十年后了。

師尊已經退，宗門強烈要求我當掌門。

但我拒絕了，我對當掌門沒興趣，我只想修仙。

不過現在遇到了瓶頸，閉關這麼多年還未突破，我需要出去看看，不紅塵，如何放下紅塵？

還有幾十年沒有出現在虛空的字幕，我也有點想他們了。

我走了很多地方, 看過了山川河流，也去了許多宗門拜訪, 結識了不同道中人。

我翱翔于天際，與展翅的鷹隼并行, 到天地的奧義, 到了道的法門。

回宗門之前，我在宗門附近的鎮上休息了一晚。

晚上在酒館喝著酒, 我與老板閑談, 突然外面一臭味飄過來。

扭頭去，就見一個佝僂的形吃力地拉著一輛糞車路過。

老板立即過去呵斥：「快點！臭死了！我家的生意都要被你熏沒了！」

那老婦人見狀, 更吃力地埋頭拉車，速度卻始終提不起來。

老板嘆了口氣, 回來與我閑聊起來：「這老婦, 是我家隔壁的, 據說以前年輕的時候也是貌如花, 好多人爭搶著想娶呢！可惜偏偏看上鎮上的黃老板, 黃老板念過書，氣度非凡, 但是有家室有子，也不管，眼地嫁過去做了個妾。

「后來黃老板病逝了, 當家主母就把逐出了家門，高門大戶嫌份低微，看上的又不愿意嫁，后來蹉跎下來, 就一個人活到現在了……

「也沒什麼本事，我看一個人可憐，就幫找了份拉糞車的活兒，雖然臭了些，好歹能養活自己……」

聽著老板絮絮叨叨, 我呷一口酒，看向外面，恰好那婦人也抬起頭, 與我視線相撞。

一張悉的臉，只是蒼老了許多, 遍布壑，糙又骯臟。

也怔忪了許久，嚅了半天, 眼眶漸漸潤了。

老板皺起眉來：「云娘, 你還不快走，想熏死我們嗎？」

云娘忙點頭：「哎，這就走，這就走……」

抹了抹眼睛, 垂下頭, 如一頭辛苦耕作的牛，拉著糞車又慢慢遠去。

老板跟我道歉，我擺擺手表示不妨事。

看著的背影，我輕嘆果真是人各有命。

約約間, 虛空又浮現了一條字幕：【全劇終】。

我忍不住微笑起來。

他們劇終了，但我的修仙之路，才剛剛開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