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父對媽媽不好,天天向我哭訴。
我勸離婚,轉頭就把這話告訴繼父:「我兒都勸我別跟你,但我還是對你這麼好。」
繼父生氣,失手打死了我。
媽媽大哭一場后,作為家屬出了諒解書,努力幫繼父減刑:「孩子已經沒了,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著。」
重活一世,我回到媽媽嫁給繼父的那一天。
媽媽問我:「覺得新爸爸怎麼樣?」
我冷笑:「你們一看就能天長地久。」
1
這是我死后的第二個月。
有關繼父唐河勇的過失殺人案已被法院理。
狹小的房間,我看到律師在不停地叮囑媽媽:
「你既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又是死者家屬,你的態度至關重要。」
媽媽不住地點頭:「我明白,河勇是我丈夫,我一定盡全力救他。」
如果靈魂的哭喊能夠被媽媽聽到,我一定會哭著問:「他是你的丈夫,我就不是你的兒嗎?」
可惜我已經死了,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沒用了。
于是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作為我的家屬,出了對繼父的諒解書。
同時,為唯一的目擊證人,母親一邊流淚,一邊抹黑我:
「那天晚上,是小冉先手的,那孩子一直脾氣大,我也管不住。」
「河勇沒想殺,就是想嚇唬一下,讓乖一點。」
「小冉拿著球打河勇,河勇想砍球,結果不知怎麼就……」
我漂浮在人群之上,只覺得渾發冷。
那一天,繼父喝醉了,要打母親。
是我拿起球攔在母親面前,試圖保護。
結果發狂的繼父回出了案板上的菜刀……
我脖子和口中了三刀,送往醫院時已經沒了氣。
死時只有十六歲。
然而母親的證詞,讓輿論紛紛倒向繼父:
「這可是孩子的親媽,都說不是這爹的錯,那應該真的不是。」
「現在的小孩,一個兩個都沖得要死。」
「孩子家家的拿著球,一看就是暴力狂。」
繼父最終被判了有期徒刑。
他被轉送監獄時,媽媽去看他。
記者的鏡頭前,媽媽痛哭流涕:
「河勇,我在外面等著你出來。」
記者問媽媽:「不管有意無意,他都殺了你的兒,你還能和他一起生活?」
媽媽抹抹眼淚:「小冉已經走了,活的人總要好好活著,要是在天有靈,肯定也想看到我幸福。」
我在旁邊看著,只覺得心寒到無以復加。
在學校,我一直很優秀,有許多機會可以擺原生家庭。
但為了媽媽,我通通放棄了,我不忍心把一個人丟給繼父,于是只能留在家里保護。
最終換來這樣的結局。
在巨大的不甘心中,我的靈魂漸漸明。
2
我本以為,自己會就此灰飛煙滅。
然而再睜眼時,我的眼前卻是一張悉的臉。
媽媽穿著婚嫁的秀禾服,正一邊對著鏡子畫口紅,一邊笑瞇瞇地問我:「小冉,對新爸爸滿不滿意?」
我怔了很久,終于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也許是上天可憐我,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那我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再不重蹈覆轍。
媽媽見我沒反應,皺起了眉:「許小冉,你什麼意思?」
上一世,媽媽跟繼父辦婚禮時,我一直黑著臉。
繼父唐河勇風評不佳,和前妻離婚時鬧得飛狗跳,前妻拍下自己上的傷口,狀告唐河勇家暴。
后來唐家給了前妻一大筆錢,此事才不了了之。
因此媽媽要嫁唐河勇時,我極力反對。
卻因此不高興了:「你是不是看不得媽媽過兩天好日子?就得為了你守寡才算好母親是吧?」
媽媽一直怨我。
我生父去世后,一直想改嫁。
但因為帶了我這麼個拖油瓶,條件好的男人很多都不樂意娶。
我媽心氣又高,條件不好的男人看不上。
「媽媽年輕的時候好多富二代追,都是被你拖累了。」
類似的話,我已經聽過很多遍。
這次好不容易逮到唐河勇,唐家有錢,唐河勇本人又相貌堂堂,我媽滿意極了。
「告訴你許小冉,我生你養你,不欠你的,你再甩臉給我看,我就……」
我媽一通火沒發完,我就微笑著打斷了
:「我覺得新爸爸特別好。」
我媽愣了愣。
「之前是我不懂事,媽媽說的話讓我清醒了。」我笑著說,「唐爸爸和你特別配,一看就能天長地久
。」
見我說得篤定,媽媽反而迷糊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河勇能打前妻,說明他有暴力傾向。」
我搖搖頭:「那肯定是那個前妻自己有問題,不關唐爸爸的事。」
媽媽還想說什麼,我走過去,握住的手說:
「他是你丈夫,你們兩個會好好在一起的。」
「他那麼你,絕對不會像對前妻那樣對你,你們一定能有一個幸福的家。」
……
而我,則要不惜一切代價,逃出這個家。
3
母親和唐河勇結婚了。
像前世一樣,發現生活并不如想象的好。
時常來找我哭窮:
「唐河勇這個死鬼,婚前搞得多大款一樣,結果家底全被他前妻掏了,外面還欠了債。」
「小冉,你有錢的話,能不能接濟接濟媽媽?媽媽連飯都要吃不起了。」
上一世,我看著哭泣的母親,把我在學校獲得的獎學金、比賽獎金、征文稿費都給了。
回到學校后,我不放心,還給發短信:
「這些錢你自己用,別跟唐河勇說,他花錢大手大腳,你為防萬一,總得有點自己的私房錢。」
媽媽表面上對我說好,轉頭就把短信截圖給了唐河勇:
「你看,我兒都讓我藏私房錢,但我還是什麼都跟你說了,可見我是真的一心一意想跟你過日子,你可得對我好。」
我并不知道繼父已經看到了那條短信,周五放學后,還是如常回家。
結果劈頭蓋臉就挨了一頓打。
繼父一邊打我,一邊罵我是個害人,見不得他倆好好過日子,背地里挑撥離間。
媽媽起先還作勢要攔,結果繼父吼了一嗓子:「你要是不讓我管教這個小兔崽子,你就帶著搬出去,看看還有哪個男人要你!」
媽媽立刻到一旁,不吭聲了。
晚上,我一個人掉著眼淚給傷口上藥,還在旁邊長吁短嘆:「小冉,你別怪媽媽,嫁漢嫁漢,穿吃飯,媽媽要是不找唐爸爸,以后誰供你上大學?誰為你準備嫁妝?」
可惜,有了唐爸爸,我連高二都沒讀完就死了。
此時,媽媽又來找我哭窮。
我立刻跟對著哭:
「媽媽,我也正想管你要錢呢,你能不能接濟接濟我呀?我飯都快吃不起了!」
我提前搶了媽媽的臺詞,讓有點茫然:「你不是上個月才領了獎學金嗎?我看名單上有你啊。」
「獎學金早花完啦,同學們都知道我得了獎學金,非得讓我請客。」
媽媽在電話里很生氣地罵道:「這都什麼同學!」
見還想開口,我趕反過來向要錢:「對了,媽媽,老師說有個國暑期夏令營的機會,大概需要四萬塊錢……」
媽媽避之不及,匆匆地說了句「夏令營都是騙人的」,生怕我繼續管要錢,趕掛了電話。
世界終于清靜下來,我趕繼續埋頭書本,開始用功學習。
上一世,我原本想著考上大學后,自然就能離開這個家。
現在看來,還是太晚了。
我必須盡快離這個危險的地方才行。
我向學校申請了住宿,周六日也不回家。
媽媽和唐河勇來看過我幾次,我借口學習忙,盡量避開和他們直接見面。
媽媽很傷心,親戚們都收到了的抱怨:
「許小冉真是白眼狼,我就當沒這個兒。」
「我得給河勇再生個孩子,要是個男孩,那可就太完了。」
親戚將的話告訴我,我抿抿,什麼也沒說。
在積極備孕,我在努力學習。
我們都有明的未來。
4
原本,我和媽媽各忙各的,關系已經漸漸疏遠。
但家長開放日的消息,還是有人通知了。
給我發短信埋怨:「這種大事你也不通知我們?幸好看到了林宇媽媽的朋友圈,我才知道。」
「我和你唐爸爸一起來,你記得來校門口接我們。」
對于參加家長會這種事,我媽和唐河勇都很樂意。
原因很簡單,沒人不喜歡挨夸。
我績穩居年級前三,又是學生會優秀干部,老師在 PPT 上打出的各個表揚名單里,都會有我的名字。
對于我媽和唐河勇這種一輩子沒怎麼獲得過榮譽的人來說,坐在那里接全家長羨慕的目,實在是一件非常用的事。
但我只覺得麻煩。
林宇媽媽本就是我很討厭的人,原本很喜歡在朋友圈曬兒子的第一名,結果我轉學過來后,兒子就再沒拿過第一。
就為了這點事,非常喜歡暗地怪氣我:
「小冉這麼優秀,以后一定是事業
強人吧?可惜啦,脾氣太,沒男人敢娶的。」
我被殺后,還不忘潑我臟水:「雖然死者為大,但我還是得說句公道話——這姑娘的確脾氣暴躁,我作為鄰居,老看到頂撞父母,不要把想得太無辜了。」
此時,我雖然心中有一萬句想罵,卻不得不前往校門口。
羽翼未,我不想明著得罪媽媽和唐河勇,不然以唐河勇的瘋勁兒,指不定會做出什麼。
然而,我剛到校門口,就發現那里了一鍋粥。
有兩個人打作一團,正瘋狂地拉扯彼此的頭發。
「你說,我送我老公的手絹,為什麼在你上?你倒是說啊!」一個發瘋的人是我媽。
「什麼手絹?我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個瘋子,快把手拿開!」對面發瘋的人是林宇媽媽。
不遠,唐河勇抱著胳膊看戲,滿臉冷淡。
就好像這一切和他沒關系一樣。
我站在人群中,人影晃,掩住了我的笑臉。
哦,忘說了。
那條手絹,是我從家里帶出來,趁著家長會登記的時候,塞進林宇媽媽包里的。
5
前世,林阿姨住我家隔壁,和我媽一直有些不對付。
林阿姨值中上,但材極好,前凸后翹,極盡。又打扮自己,常常著的低包針織,十個甲和全套的戒指手鐲一起閃著。
我媽表面上不屑一顧,卻在背地暗暗咬牙切齒:「風這樣,也不知要勾引誰。」
但很快自我安:「你唐爸爸是好男人,看不上這路貨。」
我當時看著,言又止。
其實我在超市撞見過林阿姨和唐河勇。
他們兩個并肩而行,一人推著一輛購車,唐河勇的目就像是黏在林阿姨的上一樣。
而林阿姨也毫不回避,反而用熱烈大膽的目回視過去。
我立刻產生了直覺——這兩個人之間不對勁。
但直覺也僅僅是直覺,我并沒有什麼實質的證據,前世直到我被唐河勇殺害,都沒有再發現新的線索。
重生后,我自然也沒工夫去調查他們的破事,但既然有了直覺,我決定賭一把。
果不其然,真讓我賭對了。
那塊手絹雖然是我塞進林阿姨包里的,但我本以為,這個伏筆要過很久才能被發現。
結果林阿姨和我媽在校門口相遇,兩個塑料姐妹一頓寒暄,互相怪氣間,我媽非要看看林阿姨的名牌包是不是真的,林阿姨不讓看,拉拉扯扯之際,包的拉鏈被拽開了。
包里的東西撒了一地,其中赫然就有那塊手絹。
場面一時間非常失控。
我媽一直拽著林阿姨的頭發猛烈輸出,而林阿姨則尖著說自己本沒見過這塊手絹。
最后,我媽對著林阿姨咆哮道:
「我就問你,和我老公有沒有一?」
林阿姨的表出現了短暫的卡殼。
唉,沒辦法。
手絹雖假,意卻真吶!
雖然林阿姨很快回過神來,張口就要狡辯,但那一瞬間下意識的反應已經落了我媽的眼中。
「賤人!你勾引我老公!」
用自己的包瘋狂地打在林阿姨上。
人群中,不知道是哪個人看到我來了,失聲驚呼:「別打了,孩子都來了,讓孩子看見了像什麼樣子。」
那人應該是好心,但我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我本來還想在觀眾席多看一會兒狗咬狗,為什麼現在就 cue 我出場。
不得已,我只好跑過去,裝剛剛趕到現場的樣子:「不要再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
我一邊假哭,一邊拽散了馬尾辮,讓被風吹的頭發遮住我沒有任何眼淚的臉。
余里,我看到唐河勇突然了,他邁開大步朝這邊走來。
我立刻敏地后退,以免又變一個冤死鬼。
唐河勇單手拽開我媽,直接給了一個耳。
「你丟不丟人?」他低聲道,眼神冰冷,「我們唐家的臉面,都被你丟了。」很奇怪,剛剛跟林阿姨撕扯時中氣十足的我媽,面對著唐河勇的掌,就像怯懦的老鼠遇到了貓,捂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良久,我媽才低聲開口,訥訥道:「對不起,老公。」
囁嚅道:「但那塊手絹,是我親手繡了送你的,怎麼會在那里……」
「一塊手絹而已,你能繡,人家就不能繡?」唐河勇吼道,「沒腦子的東西!」
他瞟了我一眼,轉就走。顯然是被這麼多家長圍觀之后,他也沒心繼續進校參加家長會了。
我媽在原地躊躇了兩秒后,轉追了過去。
我遠遠地看著和唐河勇拉拉扯扯,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唐河
勇給的說辭極度牽強,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和林阿姨絕對有問題。
但即便這樣,我媽也不愿意跟他鬧起來。
只敢針對林阿姨,不敢激怒唐河勇。心深期待的,還是唐河勇跟外面的人斷干凈,然后好好跟過日子。
我從上,窺見了一個人悲哀的命運。
而同為,我絕對不要走上相似的道路。
6
為了能夠早點徹底離這個家,我在拼命學習的同時,開始想盡一切辦法攢錢。
除了學校的獎學金,我開始用周六周日的時間給雜志寫稿,每篇八千到一萬字不等,如果過稿,就可以獲得每千字一百五十元的收。
我剛開始寫,還不太練,每篇稿子都要改很久,才能滿足編輯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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