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是世上最寵我的人,他一直說非我不娶。
結婚前,我卻發現他匿名回答了一個問題——
「真心相的人卻不能在一起,是怎樣一種驗?」
1
我一直覺得,宋覓川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直到端午節那天,我去他家找他,隔著很遠,突然看到他把一個孩護在后。
在他們對面,宋覓川的指著孩,氣得渾發抖:「你來干什麼?還嫌我們家被你們害得不夠慘?你給我滾出去,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孩躲在宋覓川后,拉著他的角,纖細弱的影看上去可憐極了:「,節日到了,我就是想上門給您送點吃的……」
地上,散落著一地的粽子。
宋氣得哆嗦:「我用得著你送?!」
抄起地上的粽子,狠狠砸在孩上,堅的包裝劃開了孩的,留下一線痕。
「!」
宋覓川擋在了孩的前,一個粽子正好砸在他的口。
「覓川……」孩失聲驚呼。
宋覓川吃痛地悶哼一聲,他咬咬牙,回頭對孩冷聲道:
「還不快滾。」
孩哭了,泣著說:「覓川,我其實就是想來看看你。」
昏暗的線下,我清晰地看到,宋覓川的眼睛紅了。
但他還是說:
「蘇韻,我勸你趕走,這里沒人想看見你。」
蘇韻哭著轉。
大概是淚水模糊了視線,走出幾步后,突然在樓梯上一腳踏空。
眼看著蘇韻就要從樓梯上摔下去,千鈞一發之際,宋覓川想也不想地沖了過去。
他一把抱住蘇韻,用護住了。
2
當晚,宋覓川半夜才回家,上纏著繃帶。
他對我解釋說,工程上出事故了,工人們打起來,不小心波及了他。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眼淚一串串往下掉。
宋覓川慌了,拿著紙巾盒湊到我邊,笨手笨腳地幫我眼淚。
「乖,心疼了?別哭別哭,其實一點也不疼。」
他想盡法子做鬼臉逗我笑,直到我終于忍不住角出一點笑意,他才放心下來。
「你看你,我不回家就不記得吃飯,到時候又該胃疼了。」
宋覓川給我洗了盤水果,去廚房給我做飯。
我看著他穿著玉桂狗的圍忙里忙外,辣子的香味很快傳來——宋覓川原本吃不得辣,但因為我無辣不歡,他立刻學會了做川菜湘菜。
所有人都覺得,我有世上最好的未婚夫。
此時此刻,在這個溫馨至極的房間中,我也這麼覺得。
可我騙不了自己。
我看到了。
看到幾個小時前,在他家樓下的花壇里,那個名蘇韻的孩哭著幫他涂藥。
一邊涂,一邊泣不聲。
「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宋覓川抿著不說話。
孩哭得渾發抖: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命運偏偏對我們這麼不公平?
「覓川,我只問你一句話,我了你十一年,從來沒有變過。
「你呢?你還我嗎?」
很久很久,宋覓川都沒說話。
最終,他背過臉去。
我頭一次看到,一向被人說清冷矜持的他,哭得那麼厲害。
他說:「。」
3
我和宋覓川在一起很久了。
我是市醫院的醫生,他當初做手,我負責查床。
宋老是握著我不撒手:「多好的小姑娘,給當孫媳婦唄!」
我看向遠的宋覓川,他紅著臉扭過頭去。
向我抱怨:「嗨,那傻小子中意你,又不好意思,他再不追,我也不幫他了!」
從那天起,宋覓川開始追我。
抱著花,拎著蛋糕,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在街上蹲下來幫我系鞋帶,像只乖乖的大金。
我工作忙,他有時候在樓下一等就是三四個小時,一句怨言沒有。
那時候的宋覓川已經是行業新貴了,年輕帥氣又有錢,大把大把的小姑娘喜歡他。
沒人能想到他追起人來,得像竇初開的年。
同事們都羨慕我,對我說:「挽挽,這麼好的男人,世間見啊。」
那年年末,宋覓川正式表白了。
他帶我去看煙花,在夜空最絢爛的時刻,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挽挽,做我朋友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我閉上眼睛,帶著幸福的淚說好。
我想,從這一刻起,我有了全世界最棒的男朋友。
4
宋覓川的確是最棒的男朋友。
他的朋友圈封面是我照片,車里著我們的合影,出差打視頻報備,一下班就回家陪我。
我從來沒查過他的手機,因為覺得沒必要。
如果連宋覓川都不能相信,我還能相信誰?
……
凌晨一點半,宋覓川睡著了。
我拿著他的手機,去了衛生間。
我想知道,那個蘇韻的孩,到底是誰。
……
天明時分,宋覓川醒了。
手機已經被我放到了原位,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只是親親我的臉頰:「老婆,我去上班啦。」
宋覓川走后,我睜開雙眼。
淚水無聲無息地打了枕頭。
5
宋覓川和蘇韻是青梅竹馬。
宋覓川的爸爸是工人,蘇韻的爸爸是老板,但階級并未影響到兩個孩子的,他們從小到大,一直非常要好。
直到他們上高二那年,宋覓川的爸爸出事了。
原因是蘇韻父親貪污了公款,在工程上工減料,建了一半的房子塌了,宋覓川的爸爸被埋在了下面。
宋覓川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他跟著爸爸和生活,如今家里的頂梁柱沒了,心臟病發作,在醫院搶救了好久才保住命。
在一個名為「深深相的人卻不能在一起,是怎樣一種驗」的問題下面,我看到了宋覓川的匿名回答。
他按日期記錄了這段黑暗的歷史:
【6 月 5 日,哭著上門道歉,被用拐杖打走了。我心里很難。
【我很想恨,可一見到,就又恨不起來了。
【其實也很可憐。
【6 月 21 日,又來了,氣病了,病惡化。我不得不狠下心,讓再也別來了。
【哭了,哭得我心里好難。
【一個人原來是這種覺。】
之后是很多年的空白。
幾年后的冬天,我看到宋覓川又更新了。
【12 月 6 日,我很多年沒見了,和過上了正常的生活。
【我喜歡上一個孩,真好,溫又干凈,我第一次明白什麼作白天使。
【盡管還沒追到,但我已經能想象我們結婚后的場景,想起時便會覺得很幸福。
【真好啊,我終于走出來了。】
隨后,宋覓川很久很久都沒有再寫新的東西。
直到幾天前,他最后一次編輯了回答。
加上了兩句話:
【回來了。
【我發現我還。】
6
我忘了自己那天究竟是怎麼度過的。
只記得哭了又哭,最后在沙發上昏睡過去。
醒來時,我已經被宋覓川抱到了床上。
他吻吻我,笑得很高興:「我看到啦,你包里的驗孕單。」
像是有個炸雷在腦海中驚醒。
是的,我那一天去他家找他,原本就是想通知他這個消息。
只是后來,巨大的沖擊襲來,我最初的喜悅早就被沖刷了個一干二凈。
宋覓川并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他高興地我的小腹:「你一定好好休息,我會把咱們寶寶的媽媽照顧好。」
他是真的很高興。
只是高興后,眼底深有一難被看清的緒。
晚上,我裝作睡著了。
實際上暗中聽著宋覓川去臺打電話。
「蘇韻,我朋友懷孕了,我要對負責,我們別再聯系了。」
蘇韻歇斯底里的哭聲從聽筒中傳來:
「那我呢?我該怎麼辦?連你也不要我了……」
蘇韻這些年過得很慘,爸爸在真相曝后了獄,曾經把當小公主捧的人一夕之間散去,活得如同喪家之犬。
最后,不知道是蘇韻說了什麼話,宋覓川突然沖向了門口。
「我現在就來找你。
「求你,求你別做傻事!!」
……
車燈打在夜中,雪白的兩束,寒冷
又凄迷。
蘇韻割腕了。
我跟到醫院的時候,已經被搶救過來,臉上全是淚痕。
宋覓川地抱著,像抱著一件差一點就要永久失去的珍寶。
蘇韻瑟在宋覓川懷里,拽著他的袖子,哭得渾抖。
「覓川,求求你,別不要我。
「我只有你了,只有你……」
宋覓川抱著,一聲聲地哄:「好,我要你,別怕,別怕。」
我站在遠,小腹沉沉地下墜,心口痛到難以呼吸。
拿起手機,我摁下了宋覓川的電話。
我看著宋覓川匆匆安好蘇韻,拿著電話跑到遠,他調整了許久,接起電話時,語氣已變得平常而又輕松。
「喂,老婆,我在公司呢,有點急事,忘跟你打招呼了。
「冰箱里有昨天我煲的湯,你先墊墊,我馬上回家……」
我打斷他,輕聲道:「宋覓川,你回頭。
「我在你后。」
7
那一瞬間,就如同有一把刀扎進了宋覓川的背后,我看到他的脊背瞬間繃直,整個人一不。
良久,宋覓川才渾抖地回過頭去——
他的后,大廳里人來人往,并沒有我的影。
我看著他如遭雷擊的神,良久才輕聲笑了笑:「騙你的——怎麼啦,你信了?這麼老套的小把戲,竟然還能騙到你。」
我并不在宋覓川的后,而是在三樓的玻璃窗前,靜靜地俯視他。
我看著他調整了許久的呼吸,才如釋重負地笑出來:「是啊,又被我們挽挽騙到了。」
我笑著附和了幾句,掛掉了電話。
我并不想跟宋覓川攤牌。
現在并不是一個攤牌的好時機。
但這并不意味著,我什麼都不會做。
護士走過來,我的名字:「士,排到您的號了,請去 301 診室就診。」
我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說:「好。」
8
那一晚,宋覓川很晚才回來,我已經睡下了。
他躺到我后,像往常一樣把我圈進他懷里:「這麼早就睡了?」
我輕輕嗯了一聲:「今天特別累。」
宋覓川用鼻尖挲我的鬢角:「老婆懷著寶寶,肯定辛苦了。」
我挪了一下,避開了他的耳鬢廝磨,從他的懷抱中掙了出來。
宋覓川愣了愣:「怎麼了?」
這是我第一次拒絕和宋覓川親熱。
「沒什麼。」我背對著他,悶悶地說,「為了寶寶,你得小心點。」
宋覓川反應過來,隨即笑了。
「寶寶,爸爸為了你忍很久啊。」他我的小腹,「不過沒關系,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出生,爸爸忍得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
宋覓川在客臥睡下了。
我從被子中坐起來,靜靜地著窗外高懸的月亮。
他明明已經出去了,但這間臥室,仍然殘留著他的氣息。
薄荷檸檬香,是我親手給他買的沐浴味道。
但其間夾雜著反轉黎的香水味,在他靠近抱我的那一瞬間如此地清晰。
那是蘇韻的味道。
我打開窗戶,讓涼涼的夜風灌進來。
在電腦前坐下,我打開了那個匿名回答。
「真心相的人卻不能在一起,是怎樣一種驗?」
我打開文檔,記下第一個日期。
宋覓川,你用這個問題記錄你和的,那我也在這個相同的問題下,記錄我與你之間的。
這將是我留給你的,最后的禮。
9
我知道,蘇韻一定會行的。
我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我最近子不好,請了許多天的病假,在家里歇著。
宋覓川怕我不吃東西,特意給我點了砂鍋粥的外賣。
外賣很久都沒有送到,我打電話過去,平臺說是商家自送,我再聯系商家,電話便一直打不通。
超時整整兩個半小時后,門鈴終于響了,我拉開門的瞬間,臉上已經有了怒氣。
「怎麼會超時這麼久……」
我話音未落便愣住了。
站在門口的人是蘇韻。
拎著外賣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良久,微微出了一個淡笑。
說:「你沒有我想象中漂亮。」
我睜大眼睛,下一秒,蘇韻已經將外賣袋摔在了地上,與此同時,自己也撲通一聲跌坐在地。
「對不起。」的眼眶飛快地變紅,「我在路上被一輛貨車撞了,手臂被破了,
所以才遲到的……」
我看著蘇韻,也看著我,我們都知道,這場戲必然不是做給彼此看的。
果然,下一秒,宋覓川的影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他震驚地看著坐在一地狼藉中的蘇韻,又看著站在門口、怒氣十足的我,聲音變了調:「這是怎麼回事?」
蘇韻瑟在地上,外賣的粥灑了一地,沾在的子上,讓整個人看上去分外狼狽。
「對不起覓川,我遲到太久了,你朋友大概是氣急了才推了我一下,推得不重的,是我自己沒站穩……」
我垂眸著楚楚可憐的蘇韻,又抬起眼睛,看向宋覓川。
宋覓川沒有看我,他大步流星地來到蘇韻邊,把扶起來。
「你的手怎麼回事?」
蘇韻的胳膊還在流:「來的路上出了車禍,被剮了一下……」
「先去醫院!」
宋覓川扶起踉蹌的蘇韻,朝門口走去。
「宋覓川!」
我他的名字。
他頓了一瞬,回過頭來,睫低垂:「挽挽,你今天讓我失了。」
宋覓川扶著蘇韻離開。
我清晰地看到,坐進宋覓川副駕時,蘇韻轉過頭來,對我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
10
宋覓川晚上回來時,仍然生著氣。
「蘇韻是我高中同學。
「爸破產了,影響很大,沒考上大學,現在在酒店打工。
「我想著照顧一下的生意,就點了家的砂鍋粥。
「挽挽,已經很慘了,你現在什麼都有,能不能不要刁難這麼一個命運不幸的孩?」
我盯著他,良久,眼淚從臉上緩緩地掉下去。
我抬手去,眼淚卻越流越多。
最終,我索用手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
宋覓川慌了。
「對不起,我不是要兇你。
「別哭了,你還懷著寶寶,不要氣……都是我不好,我話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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