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是我記憶中的年,溫和、雅致、風度翩翩。
我激得走上前去,然而下一秒,我愣住了。
陸巡牽著一個孩。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有著健康的材和燦爛明的笑容,看風格像是國華裔。親地靠著陸巡,顯然是他的朋友。
陸巡看到了我。
他微微地愣了一下。
孩也到了他的停頓,隨著他一起停住了腳步。
他們一起朝我過來。
幾秒鐘后,陸巡像什麼也沒看見一樣,移開了目,他拉了拉孩,朝旁邊走去。
我站在原地,將我籠罩,我卻從未到如此寒冷。
在原地呆滯了片刻后,我鬼使神差地轉追了上去。
其實我想要的不多。
我是為了他才來參賽的,我沒有指他仍然喜歡我,我只是想說幾句話。
我想問問他的耳朵是不是治好了。
我想親口道歉說聲對不起。
我最想說的是一句謝謝。
謝謝你照亮過我的人生,你不明白你對我有過多麼重要的意義,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當年可能就早早地死了,之后的這麼多年也不可能堅持下來。
然而我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因為我聽到了陸巡和他朋友的對話。
孩用英文問他:「那就是你們中國賽區的天才選手李苗苗吧?你認識?」
陸巡不說話。
孩有些許地吃醋:「哦,我想起來了,你們曾經是一個學校的對吧?你喜歡過?」
陸巡終于開了口,他說:「沒有。」
孩不相信:「怎麼可能?那麼漂亮又那麼厲害。」
陸巡冷淡道:「的確很厲害,但是個怪,在一個非常畸形的家庭長大。」
孩不再吃醋了,帶著一種憐憫又高高在上的口吻,嘆氣道:「這樣啊,也是。原生家庭有問題的人,學不會和被。」
陸巡的手:「你說對吧?」
陸巡溫地孩的頭:「嗯。」
孩撅起:「可我還是很不放心誒!畢竟那麼漂亮,又是鋼琴天才。」
陸巡握孩的手,哄道:「遠觀很漂亮,但你真的接就會明白了,沒有人能忍這種人的。」
我站在原地,聽著我的審判詞。
大腦在機械地轉,我模糊地想起了,很多年前陸巡和我在漫天火燒云中聊天,他說:「覺男孩會更像媽媽,孩會更像爸爸。」
我忘了當時我聽到那句話的反應。
但此刻我只覺得如墜冰窟。
原來是這樣。
我一點也不怪陸巡這麼評價我了,他應該是從我爸的所作所為里,窺見到了我的真面目吧?
那他說的所有就都是對的。
不會有人我的,不會有人能忍我的。
優秀、高雅的鋼琴神李苗苗只是一個外殼,外殼的部,是和李雄偉一樣黑暗黏稠的惡心在悄悄流。
……
陸巡和他的朋友一轉頭,看到了不遠的我。
有一個瞬間,我到陸巡愣住了。
他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什麼。
然而我轉頭跑掉了。
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了。
我回到酒店,看著躺在床上的李雄偉。
他喝多了啤酒,鼾聲如雷,胖的肚子一起一伏。
我打量著他。
我們真像啊。
眼睛,鼻子,,臉型。
我說話的語氣有時候會很像他。
我的思考方式有時候也會很像他。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從未有過的絕包裹了我。
不會有希了。
我漫長的人生都不會再有希。
就算李雄偉
有一天死了,他在我上活著的那部分也會永遠伴隨著我。
只有永恒的結束能讓我擺。
我看向了果盤里的水果刀。
手緩緩過去,我握住了水果刀的刀柄。
殺了他。
我在心里說。
殺了他,再自殺。
我靠近李雄偉,他毫無察覺,窗簾被風吹,樹葉沙沙,如同我命運的奏鳴。
水果刀掉落在地,殺人的前奏曲驟然終止。
我抱著頭蹲下,渾抖。
不,這不是我要的報復。
他在這時候死了,就是死在最幸福的時刻。
吃飽喝足,有名有錢,兒即將獲得國際大賽第一名,人人都覺得他是教育有方的模范父親。
如此燦爛輝的一生,我不要全他。
我將水果刀放回果盤,掀開琴蓋,開始練琴。
如水的琴聲中,李雄偉翻了個,嘟囔了幾句。
他大概在排練我得獎那天的臺詞。
我微笑著,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靈活而有力地躍。
就這樣吧,就讓音樂漸漸升高,就讓我們一起迎來那個盛大的毀滅。
10
之后的日子很平靜。
我獨來獨往,去餐廳吃飯,回來練琴,不和任何人朋友。
但有一天,一個孩坐到了我的對面。
是陸巡的朋友,的名字簡。
簡用磕磕的中文向我道了歉,說:「對不起,李,我們那天的談話大概傷害到了你,我對此到非常抱歉。」
那一瞬間,我差點笑出來。
我放下叉子,看著對面的簡,長著一張罐里泡大的臉,一看就是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苦的孩。
真善良,善良到不過是背后點評了別人幾句,就會為此到良心難安,應該是糾結了很多天,特意跑來向我道歉。
我說:「你真的到抱歉嗎?」
重重地點頭:「真的,我是因為察覺到陸巡曾經喜歡你所以才產生了嫉妒,其實我一直很崇拜你,我常常看你的表演視頻。」
我說:「那你幫我個忙吧。」
「什麼忙?」
「帶我去你家做客。」
11
最后的幾天飛快地度過。
很快,第二天就是國際大賽的日子。
晚上,我見地和我爸一起吃了頓飯。
他對此并不到高興,抱怨我耽誤了他的時間,他還在斟酌發言稿的開頭是用中文說還是英文說,如果用英文,他還需要多背幾遍。
我沉默地看著他修改發言稿,良久,低聲開了口:「爸爸。」
他用心地拼寫著「educate」這個單詞,不耐煩地從鼻腔里發出聲音:「嗯?」
「你會覺得,自己欠我一個道歉嗎?」
「什麼?」
我爸猛地抬起頭,向我,鼻子里噴出兩道熱氣。
他要發飆了,我很清楚這一點,但我還是重復了一遍:
「你會覺得,在我的整個長過程中,你欠我一個道歉嗎?」
我爸一掌拍在桌子上,叉子和盤子被拍起來,又重重地落在桌面上,發出的巨響讓周圍的外國人都往這邊看。
「我欠你一個道歉?我費這麼大心把你培養出來,你現在什麼都有了,你覺得我需要跟你道歉?」
我沉默地將最后一口食塞進里,起離開。
我爸沒有追上來,也許是明天就要比賽的緣故,他不打算在今天跟我鬧得太僵。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拉開屜,一把槍靜靜地放在里面。
是我下午在簡家做客時,從爸爸的房間的。
他們明天或許就會發現槍支失竊,但沒關系,那時候,一切的一切應該都已經塵埃落定。
12
我的表演時間定在第二天上午九點。
清晨六點半,我爸興地起床,穿上西裝,為自己打好領帶。
六點五十,他來我的房間敲門,提醒我起床。
然而我已經不在房間里了。
……
七點整,我到達了相鄰一條街區,提前觀察好了地形。
從這里去比賽的演出禮堂只需要走路十五分鐘,從禮堂大門進后臺,還需要三分鐘。
七點十分,我走進了便利店,冬季的早晨天還沒有完全亮起,街道上空空,店里只有一個店員在打瞌睡,我買了瓶熱果。
七點二十分,我喝完了熱果,著兜在街頭游,挲著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槍,我在軍訓時學過它的用法,在簡家做客時,又以閑聊的語氣向的父親確認過。
七點四十分,我爸在瘋狂地找我,他不斷地給我的手機打電話,我關掉了手機。
八點,我再次走進那家便利店,店員大概是換過
一班崗,現在坐在收銀機后面的是個胖胖的中國孩。
一見到我就夸獎:「你的妝好漂亮,等下要出席什麼重要的儀式嗎?」
還有時間,我在對面坐下:「嗯,等會兒要去參加鋼琴比賽。」
出羨慕的神:「真好,你一定很優秀,又這麼漂亮,不像我,每天要打好幾份工,沒有申到什麼好學校,長得也不好看。」
我沉默了一瞬。
「曾經有個人跟我說過一句很重要的話,現在那個人已經離開我了,但那句話我始終記得。」我輕聲道,「他說——不是優秀才會被的。」
孩出若有所思的神,喃喃道:「我爸爸媽媽也是這麼對我說的。」
啊,多麼幸福的小孩。
我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墻上的鐘。
八點半了。
時間到了。
抬起手,我將槍從外套里掏了出來,指向孩:「轉過去,雙手抱頭。」
孩睜大了眼睛,恐懼得抖起來:「你……」
我平靜地說:「按我說的做。」
說完,我朝旁邊的貨架開了一槍。
后坐力震得我的手腕發麻,槍聲劃破了冬季寂靜的清晨,那一瞬,像是有什麼東西撕開了我的心臟,從里面蠻橫地破土而出。
又是砰砰兩槍,貨架砸在地面上,發出驚天地的巨響,玻璃碎了,一地的碎片。
收銀孩嚇懵了,轉過抱住頭,不停地哆嗦:
「錢、錢都在收銀機里……」
把我當了搶劫犯。
我也的確是要當搶劫犯。
我在便利店里環視了一圈,最后拿起了一盒口香糖。
拿著那盒口香糖離開的時候,收銀孩不知哪來的膽子,突然鼓足勇氣住了我:「我想起來了……你……你是不是那個鋼琴天才……」
我笑了笑,塞了顆口香糖到里,然后把槍扔給了。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搶劫了一盒口香糖的我輕聲說,「十五分鐘后再報警。」
八點四十,我朝禮堂的方向疾步走去。
零星幾個路人從我邊經過,正在害怕地議論著什麼,我猜他們聽到了槍聲。
八點五十五,我趕到了禮堂。
下外套,出演出服,妝是早就畫好的,我直奔后臺。
爸爸等在那里,他西裝革履,口袋里塞著他打磨已久的發言稿,他一見我就沖了上來:「你去哪里了?」
我沒有回答他,時針在這一刻指向了九點整,主持人報出了我的名字,我從幕布后走出,坐到了鋼琴前。
一片寂靜,禮堂很大,穹頂高懸,無數觀眾與評委坐在臺下,幾十臺高清攝像機圍繞在舞臺周圍。
據說先前的好幾個選手都因太過張而掉了鏈子,發揮得遠遠不如平時。
但我沒有,我的心空前平靜。
抬手,我的指尖重重地落在黑白琴鍵上。
這是我的最后一曲,我的絕唱,我漫長人生的落幕之舞。
第一個小節彈完,臺下的評委臉就變了,余里,我看到站在后臺的我爸跳了起來,似乎在大罵著什麼。
我知道他們在驚訝什麼。
我彈的曲子和剛剛主持人報幕的曲目完全不一樣。
這支被譽為鋼琴十大難曲的《鐘》,本不是我的參賽曲目,在之前的練習中我也表現得一直不夠好,此刻突然改曲,在我爸看來,一定是把他多年的心全都毀了。
但我不在乎。
評委和觀眾都離我遠去,寂靜天地中只有我和這架鋼琴,我悉它勝過悉我的,它給我榮,它給我痛苦,我它也恨它,而這支曲子,是我們之間最后的告別。
一曲終了。
臺下寂靜。
我長舒一口氣,起謝幕。
片刻后,臺下掌聲雷。
幾乎完的演繹。
評委開始打分。
當主持人報出分數時,我爸激得沖上來臺,他和我大力地擁抱:
「我兒……我兒是第一!」
毫無懸念的第一名,我本就是最后一個出場的選手,比前面的分數都高,而且是斷層第一。
我側過頭,看向我爸激到變形的臉,他掏出發言稿,那是他早就準備好的。
果然,記者們圍了上來,我爸地站在他們中央,背出發言稿的第一句:
「I'm proud of my daughter, Li Miaomiao.」
說完,他慈地看著我,這一幕很像好萊塢家庭電影的結尾——兒實現了夢想,爸爸為此到驕傲。
記者將話筒遞到我的邊:「你有什麼想對你爸爸說的嗎?」
在我爸無比期待的目里,當著數萬觀眾的面,我笑了,吐出冰冷的六個字:
「
他是個殺人犯。」
我爸的臉驟然變了。
我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因為下一瞬,禮堂的門被打開,警察從門口進,他們來到我邊。
我的笑容愈發燦爛。
上天終于幫了我一次,所有的時間點,卡得都是那樣的完。
全場震驚,記者們獵奇地將攝像頭舉起來對準我,也有很多人在詢問我爸:「先生,您的兒犯了什麼罪,為什麼會被警察帶走?」
「說您是殺人犯,是什麼意思?」
我爸大張著,說不出一句話。
不該是這樣的。
這明明是他人生中最耀的時刻,這份發言他準備了很久很久。
他會被采訪,轉播給國的所有人,大家會傳頌他的事跡,他會上電視,分教育經驗,被所有人羨慕。
可為什麼……為什麼會變這樣?
13
爸爸,親的爸爸。
世界就是這麼的殘酷。
因為我們脈相連。
所以你可以用培養我的方式就你自己。
而我只能用毀掉自己的方式來毀掉你。
14
我爸的世界,是從那一天開始坍塌的。
我在奪冠當天被警察帶走的消息像一顆重磅炸彈,所有的新聞都在報道。
我上的每一個關鍵詞都極其吸引眼球,組合起來更是讓人咋舌。
天才,罪犯。
功,失敗。
榮,毀滅。
我爸如愿以償地出名了,以他沒有想到的方式。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捆綁著我,所有書寫我就的地方必有他的大肆分,所以我出了事,人們也無可避免地將目投注到他上。
再加上我被警察逮捕時還沒有年,屬于板上釘釘的青年,因此教育問題是不可回避的話題。
一篇篇分析我爸的公眾號款文章出現了,各個社平臺上,大 V 們撰寫長文,說我爸和我之間的關系屬于心理學中的「共生絞殺」。
「共生絞殺,是指兩個人的關系里只允許有一個人的意志和需求,另一人完全變滿足這個熱鬧需求的工……」
「縱觀李雄偉的個人長史,我們會發現他對自己的際遇非常不滿,沒有考上大學、多次被單位開除,他的心中懷揣著郁悶和不得志,而他唯一『逆襲』的機會,只有他的兒李苗苗……」
「而李苗苗做下的一切,是漫長抑后的一次發,目的是徹底摧毀這個牢籠……」
很快,更多的線索被了出來。
我們學校的校醫出面作證,我在十歲出頭的時候就已經患上了抑郁癥。
輿論立刻又炸了——很顯然,這麼多年,我的病沒有好轉,只有惡化,其中作為我的監護人,李雄偉到底起到了什麼作用,不言而喻。
十幾年前的報紙被翻了出來,標題上的黑字在如今看來目驚心——「六百個耳造就的天才」。
和十幾年前的觀點不同,現在的輿論早已轉變,人們紛紛說:
【天才生來就是天才,不是六百個耳能打出來的。】
【但六百個耳,卻足以摧毀一個普通孩子的一切。】
我在監的狀態中,同樣接了記者的采訪。
他們問我:「你為什麼說,你爸爸是殺人犯?」
「你覺得你爸爸殺死了你的人生,對嗎?」
「你恨他嗎?」
「如果能夠重來,你會想要做個普通人嗎?」
我看著窗外的云。
是日落了。
我才十七歲。
人生的高峰和低谷我便都已經經歷過。
最終,我沒有回答他們任何人的問題。
我累了,厭倦了。
醫生為我打一針鎮靜劑,我將自己扔進枕頭,陷一個黑甜的睡眠。
15
第二年的秋天,我回國了。
回國前,我去看了媽媽。
抱著和叔叔生的弟弟,在院落的草坪前哄他睡覺,我悄悄看了他們一會兒,留下了禮,沒有和見面,直接離開了。
媽媽已經有了新的人生。
就讓和過去的一切都徹徹底底、干干凈凈地訣別吧。
除此之外,陸巡也試圖聯系過我。
我看過對他和簡的采訪,視頻里,簡哭了,說并不怪我了槍,覺得我真的很可憐。
而陸巡則在良久的沉默后,低聲嘆了口氣,他說:【也許我本來能拉一把的。】
他們都是真正的好人。
但我已經并不需要誰再拉我一把了。
……
回國后,我去看了爸爸。
他遭了巨大的打擊,人生徹底失去了希,曾經希錦還鄉的老家,如今每個人都要麼在罵他
,要麼在看他的笑話。
他的頭發一夜之間全白了,寒冬里他借酒澆愁,在結了冰的馬路上被車撞倒。
我去看他時,他坐在椅上,臉深深地凹陷,一年之間老了二十歲。
他在見到我的瞬間破口大罵。
我在他面前蹲下來,看著這個孱弱的老人,這一瞬,我終于不害怕他了。
這是我最后的報復,我注視著他的眼睛,平靜地說:「爸,你瞧,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了,有過犯罪記錄、長期依賴藥、沒有生存本領,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你快二十年的心,就這麼糟蹋了。」
「你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媽媽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然后把我生下來。」
「不會再有人愿意跟你在一起的,我不會再來看你,以后你的人生就是困在這架椅上——對了,我跟前臺的護士打了招呼,讓們多給你看電視,你會看到電視上是如何把我們的故事當反例來講,一遍又一遍。」
……
我從醫院離開時,我爸在背后絕地嚎,他知道我不會再回去了,我肯用毀掉自己前途的方式毀掉他,不是恨到極致,做不出這樣的事。
而他老了,一無所有,臭名在外,不會再有人愿意跟他。
最后的最后,我聽到他喃喃地說:「我太苦了,當初就該把你送人,然后生個兒子的……」
我沒有回頭。
就讓他生活在這樣的悔恨中吧,這悔恨將折磨著他余生的幾十年。
……
我以為的錯了,并沒有幾十年。
我離開的第三天,失去全部希的我爸去了天臺,做了我十幾年前想做卻最終沒有做的事。
16
我并不知道他的死訊。
因為此時此刻,我也正站在教學樓的頂層。
夕如般照下來,我知道,這一次不會再有陸巡來救我。
我的一條過了圍欄,樓還是這樣的高,風吹過來,一切空空。
我沒有可以留的東西了。
我唯一想做的事——毀掉我爸,再毀掉我自己,已經實現了。
媽媽,陸巡,這些曾在我生命中短暫溫暖過我的人都已經離開了我,去開啟了他們嶄新的人生。
而我已經被由而外地摧毀,不想再去為任何人的負累。
我的另一條也過了圍欄。
……
突然,一個小孩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
「不要這樣做。」
我回頭看著,大概只有五歲大,梳著兩個羊角辮,怯生生地看著我。
「不要這樣做。」走過來,向我出手,「要活下去呀。」
「你別過來!」我喊,天臺的邊緣很危險,我怕這個小孩掉下去。
然而像是聽不見一般,繼續朝我走來:「要活下去……」
我不想讓再靠近,于是只好從圍欄外又翻了回來。
當我的雙落在天臺的地面上時, 我看到小孩出了笑容。
「這樣才對。」用清脆的音說。
我牽住的手,把帶到安全的地方:「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里?你的爸爸媽媽呢?」
低下頭,小小的臉上出了傷的表:
「爸爸跟媽媽商量, 想把我送人呢。」
「我很難過,不過我安自己說沒關系。」
「電視上說,人生是很長的,就算爸爸媽媽不喜歡我, 等長大了,應該還會有別的人喜歡我吧?」
「對啦,音樂老師就很喜歡我,教我彈鋼琴,還說我是個天才!」
我愣住了,驟然意識到了什麼。
再側過頭去時, 小孩消失了, 我的邊空空, 只有溫的風拂過。
沒有小孩。
我看到的, 是五歲那年的我自己。
我突然大哭起來。
原來, 在所有人都離我而去后,最后救我的, 是我自己。
我抬起頭,天際的云被夕的余暉染, 如同熔金般璀璨。
很多年前, 一個年在漫天的火燒云中對我說:「人生除了鋼琴,還有許多別的有意義的事。」
「比如吃頓好吃的晚飯, 洗個熱水澡, 和喜歡的人去看電影,去后海冰, 去看日落日出。」
如今年已經不屬于我。
但這漫天的火燒云,仍然屬于我。
我走下了天臺。
我會去吃頓好吃的晚飯。
我會去洗個熱水澡。
我會去看場電影。
人生還很長, 說不定,我會到自己喜歡的人。
【完】
“王爺,不好了,王妃把整個皇宮的寶貝都給偷了。”“哦!肯定不夠,再塞一些放皇宮寶庫讓九兒偷!”“王爺,第一藥門的靈藥全部都被王妃拔光了。”“王妃缺靈藥,那還不趕緊醫聖宗的靈藥也送過去!”“王爺,那個,王妃偷了一副美男圖!”“偷美男圖做什麼?本王親自畫九十九副自畫像給九兒送去……”“王爺,不隻是這樣,那美男圖的美男從畫中走出來了,是活過來……王妃正在房間裡跟他談人生……”墨一隻感覺一陣風吹過,他們家王爺已經消失了,容淵狠狠地把人給抱住:“要看美男直接告訴本王就是,來,本王一件衣服都不穿的讓九兒看個夠。”“唔……容妖孽……你放開我……”“九兒不滿意?既然光是看還不夠的話,那麼我們生個小九兒吧!”
一場“貴妃誤診”風波,為救身為太醫令的父親,明琬主動請纓,收拾包袱嫁給了宣平侯世子—— 那個在戰場上失去了親人、又斷了腿的十八歲陰鬱少年,聞致。 他敏感脆弱,陰沉疏離,開口字字如刀,非要將自己和別人刺得遍體鱗傷方肯罷休,像塊永遠捂不熱的臭石頭。 而再好脾氣的人也有耐性耗盡的一日,明琬尋思著:愛誰誰罷,這塊臭石頭她不焐了! 她決意離開,還自己和他自由。 卻不料身後哐當一聲木椅傾倒,聞致狼狽地摔倒在地上,雙腿動彈不得,一隻手卻拚命朝前伸著,像是要攥住什麼似的,惡狠狠道:“你若敢走,有朝一日被我抓回,定要讓你永生不得安寧!” 明琬回身看著他猩紅的眼睛,許久,才輕輕道:“想抓回我,也得要你這腿好起來,一步一步親自走到我麵前。” 五年後,明琬牽著“孩子”佇立雨中,看著那個本朝最年輕的首輔大人撐著傘,一步一步平穩緩慢地朝她走來…… 明琬顫巍巍閉上眼。 她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興許到頭了。 看文須知: 1.因為某些原因,男主前期脾氣很壞很糟糕,偏執且有病; 2.男主真香倒貼火葬場,女主記仇作,無女配。 3.1V1雙處;架空,亂燉,勿考據。 標簽: 歡喜冤家 破鏡重圓 天作之合 婚戀 主角:明琬,聞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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