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支離破碎了。

景紛紛比景索索更先墜下來，程如玉發出的速度比鹿游原快半步，景紛紛看著程如玉直接越過，去接跟在後面墜下來的景索索。

恍惚有那麼一瞬間，從程如玉的眼睛裏看到了景索索。

他眼裏都是景索索，也只有景索索。

景紛紛被鹿游原抱起來，的視線依舊看向不遠了許多年的男子，視線漸漸模糊，陷黑暗前想，這個男人，應該徹底放下了。

維婭重重摔在地上，三四米的距離，不足以置一個人於死地，卻也摔得眼冒金星，四肢百骸和五臟六腑蔓延著疼痛，從鹿游原的臉上看到了張和焦急，只是那份張和焦急從來不屬於。

「游原……」維婭氣若遊，朝鹿游原出手，鹿游原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想起來了。

鹿游原說的是真的。

這些年也常常做夢，夢見幾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撕扯著服，將狠狠推進人間地獄……

……

景索索在醫院醒來。

程如玉坐在病床邊握著的手，見睜開眼睛，他眼裏的喜悅幾乎要溢出眼眶。

景索索沒什麼傷，只了些驚嚇，腦子空白了片刻，才回憶起昏迷前發生的事，趕了手腳，又了臉，「我沒死沒殘也沒毀容？」當時以為自己死定了，肚子裏的臟覺都要蹦出來似的，呼吸也困難，加之心恐懼，直接暈厥。

程如玉被的舉弄得好笑，「沒死沒殘，也沒毀容，還是以前的樣子。」

「那大姐呢？怎麼樣？」景索索想起景紛紛比還先掉下樓，又擔心起的安危。

程如玉穿著長袖長，黑印花襯衫的袖口紐扣扣著，憐地了景索索的腦袋，「也沒事。」

「真的嗎？」景索索鬆了口氣，「那就好。」

「這麼張你大姐？」

「也很張我啊。」景索索像是回憶起什麼，幽幽道：「我們坐的車被撞的時候，大姐護著我，我當時都沒反應過來，可見在大姐心裏，我也很重要。」

說到這個，景索索心生，很多姐妹為男人反目仇，以為大姐就算不恨，也是討厭、不喜歡的，可那樣危急關頭，大姐居然第一反應是保護。

景索索眼眶泛酸。

之前為了程大哥跟大姐吵架，有時候故意氣大姐，現在想想，真是不應該。

「你說我以前是不是太過分了？為了讓大姐對你死心，我就各種氣，應該討厭我才對……」

景索索抓著程如玉的手，「大姐也在醫院是不是？我想去看。」

程如玉抱起，「就在隔壁，我帶你去。」

景紛紛剛醒，鹿游原正在喂喝水，看見進來的一男一，眼神不變，「索索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程如玉把景索索放在床邊，景索索道：「我很好，倒是大姐你……」看著景紛紛包著紗布的腦袋和臉，「你不會毀容吧？」

景紛紛沒好氣地白了一眼，「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景索索卻是認真的，眼眶蓄著淚，孩子似的撇著哭不哭，「大姐，謝謝你當時保護我，我以前錯了，不該總是氣你，你要是毀容了，我就把皮移植給你。」

景紛紛比景索索大了八歲，十八歲時景索索才十歲，也曾像個媽似的照顧過這個妹妹，雖然景索索長大后總跟鬧矛盾，心底對這個妹妹仍舊是疼的。

著景索索茸茸的腦袋，微笑道：「誰讓你是我妹妹，還是個氣人的妹妹，算我運氣差吧。」

「大姐，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差？」景紛紛說句實話，景索索倒是不樂意了。

不過話雖這麼說，景索索臉上卻是一點不高興都沒有，說話的語氣帶著撒的味道，景紛紛笑了笑，看向程如玉，「我這個妹妹可不是個省心的主，以後嫁去程家，惹得你生氣了，不帶退貨的。」

「大姐，什麼退貨，我又不是東西！」景索索抗議，完全沒意識到景紛紛話里的深意。

程如玉目微，道：「那是自然，我會好好待。」

景紛紛轉開與他對視的目，看向景索索，「我有點困了，你也回去歇著吧，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趕告訴護士醫生。」

等程如玉跟景索索離開，鹿游原握著景紛紛的手，「今天的事是我的錯，等你好起來，我會補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以後再說吧。」景紛紛回手，「我真的有點困。」

剛醒來不久，說困實在有違常理，鹿游原心知是想避開他，沒有穿，順著的意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再睡？你已經一天沒吃飯了。」現在天都快黑了，昏迷了一下午，鹿游原聽說早餐也沒吃幾口，可不是一天沒吃飯了麼。

景紛紛有氣無力：「沒胃口。」

鹿游原看著，默了片刻，道：「那你睡吧，我就在這，有什麼事我。」

景紛紛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躺下閉上了眼睛，鹿游原幫掖好被子。

跟程如玉說那話的深意，鹿游原也聽出來了，他說不上自己什麼覺，應該高興終於放下了另一個男人，可現在對他的疏離，又他心底難。

鹿游原坐在床邊，長久地盯著景紛紛的睡，忘了眨眼。

季儀過來時，景紛紛已經睡著了，心疼地親了親兒的臉，待了沒多久，被鹿游原勸回去休息。

知道鹿游原是想自己照顧景紛紛，便也沒有強留下來。

隔壁的景索索沒睡，甚至神很不錯，要不是程如玉堅持讓在醫院觀察兩天，現在早就出院了。

季儀進病房時景索索正在啃排骨，見小兒力飽滿的樣子，心下稍稍得到安。

景逸回來把事的經過說得輕描淡寫，季儀依舊能想像到當時的驚險景。

是夜。

警方指定的醫院，一間病房，維婭抱膝躲在被子裏，渾發抖，雙眼空。

那段被忘的噩夢般的記憶像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恐懼和絕從中飛出，佔據了所有思維。

眼前不停地閃過那幾個人的臉，笑著撕扯的服，控制住的四肢，想反抗，卻像砧板上的魚一樣無能為力。

然後，撕裂的痛襲遍全。

忽地，有人拍了一下，頓時尖，蒙住被子，「滾開！不要我！」

查房的兩名護士對視了一眼，配合著掀開維婭上的被子，維婭左臂打著石膏，像是不知道疼一般，揮舞著雙臂，眼神凌又癲狂，「不要我！不要我！」

護士再次對視一眼，覺得不對勁，趕通知醫生過來。

……

出事的第三天，鹿游原在住院部樓下見到維婭的父母，他指了指不遠小公園裏的長凳，「我們去那邊坐下說。」

「游原，維婭……醒過來了，你再幫幫……」維婭的母親開門見山，眼神著哀求。

說的醒過來，是恢復記憶的意思。

五年前，維婭又一次被鹿游原拒絕後，在酒吧買醉，被幾個混混看上，剛從酒吧出來，就被那幾個人拖上車，帶到一廢棄的廠房裏糟蹋了。

那段記憶，對維婭來說是致命的，直接導致神崩潰，人人不能靠近，不吃也不喝，每天躲在床下瑟瑟發抖，甚至是輕生。

維婭的父母請來心理醫生，對進行催眠治療，想讓忘記那段記憶，可能那件事給的傷害實在太大，記憶已經刻進了的骨髓里，催眠治療的效果維持不到三天，有一次心理醫生剛離開，就清醒過來。

最後心理醫生提出移花接木療法，簡單說就是串改維婭的記憶，保留與人歡的記憶，只是把與歡的人變喜歡的男人，將噩夢變夢。

維婭從沒掩飾過對鹿游原的喜歡，所以鹿游原就了最佳人選。

維婭的父母來找鹿游原，乞求他幫助維婭，鹿游原覺得荒唐，最後還是念著費德勒的救命之恩和臨終前的託付，答應陪他們演一齣戲。

再次催眠治療之後，維婭那段噩夢般的記憶被篡改和鹿游原一夜，不過，也只是有這個意識，其中的細節在腦海里變得模糊。

維婭父母給維婭的說法是那晚喝醉了，被鹿游原帶回去，然後兩人發生了關係，維婭去問鹿游原，鹿游原沉默以對。

不否認，是他唯一能做的。

不久后，維婭被發現懷孕，以此要求鹿游原娶他，鹿游原拒絕，狠狠當了一回不負責任的負心漢，維婭的母親在的牛中放了墮胎藥，並買通醫生說是不好導致流產。

整件事的過程就是這樣。

「很抱歉，我已經結婚了，有些事不再適合我去做。」鹿游原斷然拒絕。

「我知道你生氣維婭綁架你的新娘，看在費德勒救過你的份上，你再幫幫，如果費德勒還在世，看見維婭變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心痛的。」維婭的母親淚流滿面，抓著鹿游原的胳膊，「阿姨求求你，你幫幫維婭，我就維婭這一個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的。」

費德勒是維婭父母收養的孩子，與維婭青梅竹馬，把維婭當至寶寵著，維婭的父母也很看好自己養大的男孩，樂意養子變婿，維婭偏偏不願意，執著地喜歡鹿游原。

費德勒救過鹿游原，維婭的父母知道，他臨終前請求鹿游原幫他照顧維婭，維婭的父母也知道。

挾恩圖報，非君子所為，他們也不想，可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維婭的行為，到了鹿游原的逆鱗。

鹿游原毫沒有心，輕輕拿開維婭母親的雙手，「我欠費德勒一命，五年前維婭因那件事神崩潰尋死，我幫過一次，救了的命，算是還了欠費德勒的命，這五年來維婭有什麼困難，我能幫的從不推拒，算是全了費德勒臨終的託付。」

「我對費德勒仁至義盡，我們關係好，我相信他會理解我的決定，如果他不能理解，我們的兄弟義也就到這了。」

「游原……」維婭的母親眼底微頓，浮現失和絕。

鹿游原起，「維婭做的那件事，我可以幫忙說服景家不去追究，你們帶回國好好治病，以後都別再讓來Z國，我能做的，只有這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維婭的母親起想追上去，被丈夫一把拉住，「算了，你再求他也沒用。」

「那怎麼辦？難道就看著兒變一個神病嗎？」維婭的母親一，跌在地上。

維婭的父親正要說話，兜里的手機驟響，聽完電話里的話，他臉一變，維婭的母親瞧見，心底湧出一陣濃烈的不安，「是不是維婭出事了？」

維婭的父親老臉發白，「……跳樓了……」

維婭的母親兩眼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