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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 第 31 節 公主在上

明眼人誰看不出來,皇帝陛下找的哪里是妹夫,明明是監視的眼線。

元汐一再推拒。

于是京中有傳言甚囂塵上——

長公主殿下,有磨鏡之好。

最有說服力的證據便是那個每天跟同吃同睡的我。

某日,公主府的下人們又提起來這一茬。

心腹宮榴花憂心忡忡:

「殿下,外面那些傳言……」

元汐正坐在鏡前挑發簪,聽了,只是淡淡一笑,又挑了另一支在發前試戴:

「我都聽到了,可那又能對我怎麼樣呢?」

朝正在床上賴著不起的我看了一眼,又轉頭,意味深長地看向榴花:

「況且,我有沒有磨鏡之好,你還不清楚嗎?」

榴花支支吾吾:

「奴婢……奴婢當然是最清楚的了。」

「那不就行了。」

14

這個世界按照我夢中的劇進行著。

驪國送了聘禮來,希迎娶和親公主。

元霆和元汐的關系愈發劍拔弩張。

陛下自然不舍得送自己的親妹妹去。

但元汐也不是吃素的。

張皇后的娘家人、先太子的舊臣,都在背后給撐腰呢。

朝中兩勢力炸開了鍋,天天上爭吵就是相互扔奏折、打仗。

皇帝的人說——

元汐有公主的尊榮,此番理應深明大義,做出表率,前往驪國和親。

況且,長公主早已過了婚嫁年齡,準駙馬死后,遲遲未選新的夫婿,趁此機會嫁給驪國國君正好。

長公主的人反相譏——

元霆下的龍椅怎麼來的,本就經不起推敲,現在又想讓正宮嫡出的長公主卑躬屈膝地去異國和親,簡直是愧對宗廟。

元汐此番可是有備而來,早已在暗中鼓地張羅了起來。

我去問,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畢竟,人和人之間的相講究一個禮尚往來。

我天天在公主府借著元汐的牌面狐假虎威。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也是應該的。

長睫低垂:

「嗯……你只要別跑,被狗皇帝抓起來當人質威脅我,就算是能幫我最大的忙了。」

……

把「你有點傻」這句話說得很委婉。

我試圖反駁:「我很安全的!不會出事的!」

「你別不信邪。」

「真的。」

嘆口氣,換了個話題:

「對了,你當時是不是喜

歡這只鐲子?現在送你。」

把手上那只銀鐲子取了下來。

我有些抗拒,畢竟上一只鐲子就讓我連續做了好多天噩夢,有影了都。

「這個是防的。」向我解釋。

銀鐲側有個小巧的機關。發機關,便會有致命暗出。

「當時不是不肯給你,只是這個太危險了,怕你不會用,造意外。」

「就像這樣。」

窗子大敞,隨意調試了個角度,扣機關,砰的一聲,朝外面去。

凜風穿空。

接著,便聽到一聲痛苦的悶哼。

窗外那棵蔭濃茂的榕樹劇烈搖晃了幾下,一個黑影直直摔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吐出黑

是細作!

「看吧,他跟蹤你許久了。」元汐拭著銀鐲。

我瞠目結舌。

「來人,把院子掃干凈,丟去喂狗。」

15

驪國和親的期限越來越近,元霆和元汐之間的斗爭也是愈發水深火熱。

就在兩人馬上就要撕破臉時,元汐松了口。

表示,愿意為了兩國友好,去驪國和親。

但,有個前提。

皇兄和皇嫂可以去的公主府上一聚。

家人之間,好好說說話。

「皇嫂」是常靜怡。

從前和元汐有過,但不多。

先前太子元宸在世時,常貴妃為了攀附,費盡心思往元汐邊湊。

元宸死后,就把元汐扔在一邊了,轉頭奔向了元霆的邊。

總之就是墻頭草,兩邊倒。

元霆后妃眾多,但登基以來,遲遲未有妃子懷孕的消息傳出。

常靜怡本是個普通品級的妃子,卻在四個月前診出了喜脈。

元霆大喜過,晉升為貴妃,并許諾生下皇長子后便封為皇后。

明知這是一場鴻門宴,但元霆還是答應了。

來之前,他隨帶了八名死士,又調了幾支軍在暗中監視公主府的向。

16

和親一事的最終走向權看今日。

宴上氣氛保持著微妙的和諧,幾人端著虛偽的笑容言笑晏晏,兄友妹恭,裝得像模像樣,實則,各懷鬼胎。

靜水深流,實則暗洶涌。

火山沉寂,深熔漿涌

一切都在朝著預設好的方向進行。

常貴妃忽地蹙眉,捂住小腹不止。

元汐遞了個眼神過來,我會意,扶著進了廂房通傳醫。

的寵妃在府上公然被害,皇帝陛下恨不得讓元汐濺當場。

「鏘!」

后八名死士一齊拔劍。

滿室銀冷氣攢

元汐勾了勾

想在公主府上手?行啊,唄。

把茶盞往桌上「咯當」一磕,府上十六名護衛同時刀。

元霆眼底閃過一,他帶的人不夠。

從氣勢這一方面已經被碾了。

不過很快,他又恢復了鎮定自若的神

「放肆!長公主謀害皇嗣,公然謀反,給朕拿下!」

遲遲未有回應。

元霆臉上那點得意的笑意頃刻間凝固了。

「來人!來人!把給朕拿下!」

他竭力咆哮,額頭上青筋迸起。

形勢陡轉直下。

軍把整個公主府包圍了。準確地說,是把元霆包圍了。

軍統領謝意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謝意,你……你竟然背叛朕!」元霆氣,「你的銜是朕授予的!!」

可他不知,謝意早就想反了。

謝意母子曾恩于先太子。

謝意有個賭鬼爹,被債主的打手找上門催債時,走投無路,便把妻子和兒子推出門外抵債。

變賣妻兒還債的賭鬼不在數,這些可憐人的下場幾乎都是淪為娼和孌

「他才四歲,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啊!!」

謝母痛哭哀求,聲聲凄厲。

門被一腳踹上了,手指被夾得鮮直流。

后,無數垂涎的目落在上。

幾人一擁而上,就這麼在天化日下,當著孩子的面,撕扯著一個母親的服。

白花花的了出來。

謝意上前阻攔,卻被一腳踹飛出去,趴在地上張皇無措地哭號。

適逢先太子元宸的車駕路過。

他示意左右停車。

「帶錢了麼?」

侍從道:「帶了。」

「去把那幾個人打發走吧。」

「殿下……」那人面為難。

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往常太子救了人,賭鬼又去輸錢,然后又把妻兒賣到青樓院,難逃命運。

做這些有什麼用呢?反而會助長人心的貪念。

他勸道:「殿下心腸好,可憐他們,可天下那麼多苦命的人,殿下是可憐不過來的呀……」

太子抿了抿

「那又如何?孤只要竭盡所能便好。」

謝意很幸運,他和母親逃出了京城,在一座偏遠小城安穩了下來。

可惜,他年時遇到的那位風霽月、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啊,本會為賢明的國君,卻被弟弟囚殺,最后葬火海。

于是他將先太子的恩,都報答在了長公主的上。

士兵披堅執銳,場面肅殺。

謝意一銀甲凜凜,冷眸睨著元霆:

「末將的銜和榮耀,是在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來路正大明。」

「反倒是陛下的皇位呢?」

他啐了一口:

「殺父弒兄,假詔篡權,罔背人倫。」

「當為天下人所不齒,口誅筆伐,臭萬年。」

元汐在旁邊慢條斯理地搖著扇子,嘖嘖嘆道:

「謝意,你跟他廢那麼多話干什麼?浪費口舌。」

手。」

17

外面劍拔弩張,常貴妃卻在廂房里氣定神閑地喝著熱茶,手上小腹,和剛才痛呼不止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小宮啊,這回京城要變天咯。」嘆道。

我反駁:「我才不是小宮!」

無視了我的話,斟茶:

「長公主這麼喜歡你,你馬上就要平步青云咯。對了,小宮,再去拿幾塊點心來,剛才沒吃幾口就要演戲,快死我了。」

「我……」

你禮貌嗎?

18

元汐通過謝意掌控了京城軍的指揮權。

元霆被喂下毒藥在皇宮,了傀儡皇帝。

元嘉哭喊著,被強行塞上和親的車隊。

這場戰爭,贏得兵不刃。

至于常貴妃,元汐給換了個份,放出宮了。

「為什麼不直接弒君呢?」

我發問。

元汐盈盈笑起來:「再留兩天吧,挑個吉利日子手,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常靜怡又是怎麼回事呢?」

元汐聽完,邊笑意更深,欣賞著手指尖剛剛染的丹蔻,那雙濃秀的眼眸彎一道新月:

懷的不是龍種。」

「絕子藥,我剛到這里就給他下了。」

我:!!!

怪不得……怪不得……

常靜怡的喜脈是假的。

不敢聲張,一來怕皇帝震怒,二來,皇后的位置惦記許久了。

猜出了一點苗頭:

元霆……不行。

心腹宮出主意,趁著發現得早,干脆將錯就錯,盡快天換日,到時候月份也可以瞞過去。

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事后,那個男人被解決掉了。

本以為此事滴水不,神不知鬼不覺,直到元汐找上門來:

「貴妃真是膽識過人,連混宗室脈這種事都敢做。」

常靜怡后冷汗涔涔,面上卻強歡笑:「長公主莫要空口污人清白。」

「哦?」

元汐附掌,一個男人被從暗中帶出來。

「他、他怎麼還活著!!」

綿綿地栽了下去。

不是別人,正是被用完就殺的那位。

常靜怡這才明白,自己早就是被盯的獵了,從頭到尾走的每一步,都被算計得明明白白。

「放心,本公主不會白白利用你的。」

元汐緩緩啟

「只要你肯配合演一出戲,事之后,本公主便替你瞞下這一切,讓你出宮去,一生榮華富貴。」

常靜怡有些不甘。

元霆命不久矣,只要讓他認定孩子是自己的,將來他駕崩,傳位主,這個母后怎麼也能混個垂簾聽政的太后當當!

的那點心思被元汐看得的。

真是個蠢人啊。

想到這,嗤笑一聲,眼波淡淡一掃,便立刻出一獨屬于上位者的凌厲威儀之氣,人不寒而戰。

燈火昏暗,遠傳來幾聲寒凄迷的啼

常靜怡被嚇出一冷汗:

「你你你……你想如何?!本宮是你皇嫂!」

元汐聞言,眉眼間厲漸起,聲音也冷了下來:

「好啊,皇嫂。」

「到時候就看看,是你肚子里這個金疙瘩落地快,還是——」

用手在脖子上比畫了一個「咔嚓」的作。

「本

公主的斷頭刀快。」

19

元霆死在京城第一場落雪中。

天地一白,元汐和我擁著厚衾和暖爐,看窗外大雪紛飛。

作為一個沒見過雪的南方人,我嘆:「好漂亮啊。」

「喜歡吧?」問。

「喜歡。」

突然冒出來一句:「這麼好的日子,就送狗皇帝上路吧。」

我:?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天涼皇破?

皇帝駕崩讓滿朝大臣措手不及。為了穩定朝局,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急著尋找下一位繼承人。

首先被推出來的是排行老三的晟王。

第二日消息傳來,晟王昨日在府中涮鍋子,吃錯了菌子,中毒亡了。

接著是老四煜王。

煜王屁還沒在龍椅上坐熱乎呢,就去和他二哥三哥團圓了。

眾臣在靈前紛紛質疑:

「陛下怎麼又沒了!!」

元汐面不改:「中毒死的。」

「那陛下上的傷口從何而來?!」

「哦。他不肯喝藥,于是本公主來了兩個壯漢幫了他一把。」

最后到最小的五皇子景王上。

眾臣面前,元汐笑瞇瞇地著他的腦袋瓜:

「五弟,長姐輔佐你登基如何呀?」

景王當場就嚇尿子了。

他邊哭邊道:「五弟蠢笨,理應讓賢,請皇姐登基。」

「都聽見了吧?」元汐鷙一笑,轉頭面向眾人,「諸位卿,誰還有異議?」

整個大殿上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出奇一致地噤若寒蟬。

即便歷史上沒有先例,登基聽起來匪夷所思。

但他們毫不懷疑,如果再選除了長公主之外的人繼承皇位,整個皇室都會被屠干凈。

20

元汐登基為帝后,大臣們開始的婚事,勸早日確立皇夫,早日綿延子嗣。

催婚催娃的折子和男畫冊像雪片一樣,一波接著一波送上來。

某日我在宮道上散步,有兩個宮向我行禮:

「祝姑娘好。」

們走遠后,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傳來:

「陛下會怎麼安排祝姑娘呢?」

「不知道……或許會封為吧?」

「哎,之前看整日和陛下待在一,舉止親昵,不知道的還以為陛下有磨鏡之好呢。」

「現在好尷尬呀,陛下都登基一個月了,還沒給個一半爵的,而且我猜陛下要是選完皇夫,就要被放出宮去了……」

「……」

我越聽越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們說得有道理的,覺我在這宮里,確實是有點多余了。

與其被放出宮,讓人看笑話,還不如我自己走!

我傷心落寞地準備卷鋪蓋跑路。

元汐送過我不值錢玩意兒,這個這個這個這個……全都跟著我走!

夜里,我悄悄到皇宮東角門。

那里停著早已備好的馬車。

我賊眉鼠眼地鉆進車廂:「師傅,這里絕對吧?保證不會被人發現吧?」

馬車夫聞言,轉過頭來嘿嘿一笑:「絕對安全!小的辦事姑娘放心。」

我比了個「OK」的手勢,就這樣跑路了。

一路上,我謀劃著出宮后的安排。

還好我看過很多穿越文。以后我是開個面鋪子呢,香皂鋪子呢,還是冰淇淋鋪子呢?

馬車搖搖晃晃,漸漸地,我覺到頭腦昏昏沉沉,上下眼皮不停打架,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是在元汐寢宮的龍榻上。

「醒了?」元汐出現在我前,笑容危險,「祝月宸,你想跑去哪?」

現實與那個旖旎夢境中的畫面完全重合。

我下意識地手去推拒:

「啊,別……」

輕笑一聲,單手捉過我一雙腕扣住,拉過頭頂。

被掐住、抬高,我被迫與那雙漂亮的眸對視。

「你跑什麼?留在朕邊不好嗎?」

猝不及防,落了下來。我本無力抵抗,瑟瑟發抖……

驚懼加之下,我癟癟,不爭氣地哭了。

「誒呀,你哭什麼?」

的聲音立刻了下來,手來替我抹眼淚。

我委屈地控訴:

「你把我扔這兒不管,還不讓我走,哪有你這麼蠻橫霸道的人?」

「我冤枉呀!」立馬狡辯,「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什麼驚喜?」

「封你為后唄。」

「什麼??!!」

「是啊,那些傳言說得對,我有磨鏡之好,怎麼了?」理直氣壯,「我才不喜

歡臭男人呢。」

接著,埋首于我頸間輕嗅:「姐姐香香,嘿嘿,我喜歡。」

我臉上有些發燙,直往邊上躲,赧道:

「可是……可是,他們都在你早立皇夫,怎麼辦?」

「那些老不死的。」啐了一聲,「就盼著我早點生個兒子,好把皇位還給他們男人呢。」

見我眼神有些猶豫,接著道:

「我離經叛道的事兒做得還嗎?讓他們罵兩句怎麼了?『滿朝公卿明哭到夜,夜哭到明,能哭死董卓否?』」

「在這個時代,真的可以嗎?」

的手覆了上來,與我十指纏:

「祝月宸,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說這話時,斬釘截鐵,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信服和安全

希冀的目中,我鼓起勇氣開了口:

「我愿意。」

「真的?」

「真的。」我語氣誠懇。

閃爍,旋即,壞笑了一下:「所以,祝月宸,你今夜背著我逃跑,現在我要跟你算下賬。」

「……啊?」一音從間溢出。

想認錯,完了,被狠狠懲罰。

潺潺流淌,化為一溪雪。

21

第二日上朝,一堆人又在為皇夫那點破事兒吵來吵去。

「不是朕不想立啊……」元汐搖頭嘆氣,「但朕是個念舊的人。」

「從前微末之時,特別喜歡兩樣東西,現在朕十分想念, 不知道眾卿有沒有人能理解朕呢?」

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陛下是想效仿劉詢和許平君,演一出故劍深的戲碼, 紛紛配合著洗耳恭聽。

只聽緩緩啟

「誰能說出芋泥啵啵茶、巧克力臟臟包和哈基米是什麼,朕就納誰后宮。」

「?」

整個大殿上的沉默震耳聾。

滿朝文武, 安靜如

22

封后那日, 我和元汐穿同樣的禮

這是為我籌備的,獨一份的封后大典。

高唱:「帝后攜手登臺。」

牽著我拾級而上。

璀璨絢麗的煙火升騰、綻開, 一又一

耀眼。

曬得我想穿越回去吹空調。

外人看不見的地方, 我小聲嘟囔:

「好累呀,好熱呀, 這臺階怎麼這麼長,什麼時候才能走完呢?」

手被輕輕了兩下。

「祝月宸, 」角微揚, 「可能要麻煩你陪我走一輩子咯。」

23

立了自己的侄兒為太子。

當年二皇子謀反, 太子被圍困于東宮, 臨終前將三歲的子——太孫元璟, 托付給了死士,然后自焚而死。

死士給元璟裹上避火裘, 帶著他從狗鉆了出去,一路逃亡,最后歸于山間。

元汐登基后, 把元璟接了回來。

我們把他一起養大了。

在這個時代,時間的流逝仿佛在我上靜止了一般,而元汐在一天天地老去。

四十年后,元汐壽終正寢, 駕崩于行宮。

我扶著的棺槨哭到幾近昏厥。

眼前畫面開始變得模糊、扭曲,接著,意識逐漸渙散。

意識再次回籠,我居然回到了現代。

回到我在地鐵站遇見元汐的那一天。

可我在路口等了很久,都沒有再見到那個穿著「漢服」、四的小姑娘。

我低聲嘆了口氣, 再次匯人海中。

由于太心不在焉,我坐地鐵方向……反了。

我直接坐到了終點站。

原本城區建設規劃時,計劃修的地鐵路線遠不止于此。

但施工隊挖到一半, 挖到了皇陵,項目被迫中止。

于是城區規劃局大手一揮, 把施工隊換了考古隊。

還順手在上面建造了一座博館。

經過數十年的考古發掘,永昭帝陵即將在本月下旬正式對外展出。

館外超大的 LED 顯示屏,滾播放著的紀錄片。

「......十九歲奪位功, 為我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帝。在位期間, 首次創立選拔制度,開歷史先河,為此后四十年永昭盛世拉開序幕。」

「這位傳奇的一生未婚育,各學派對此眾說紛紜, 至今尚未有統一結論, 但比起永昭帝的后宮事,在政績上的輝煌就更加令人矚目......」

歷史上沒有毫「祝月宸」存在的痕跡。

人們只知你一生未婚,卻不知你力排眾議,籌辦了一場屬于我們的婚禮。

但我們彼此知道。

但我們彼此記得。

彼此相伴走過的綿邈歲月, 我們都會記得。

這就夠了。

原來我橫過千萬年時,只為了奔赴一個你。

千歲萬歲,椒花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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